我穷得吃不上饭,富豪同学却嘲笑我,我亮出身份他当场下跪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8-31 14:59 1

摘要:我缩了缩脖子,感觉那股凉气顺着我磨薄了的衬衫领口,一直钻进心里去。

酒店的冷气开得像不要钱。

金色的吊灯垂下来,像一串串冻住的眼泪。

我缩了缩脖子,感觉那股凉气顺着我磨薄了的衬衫领口,一直钻进心里去。

周围很吵。

杯子碰在一起,叮叮当当的,是那种很清脆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杯子很贵。

女人们的笑声像小银铃,晃来晃去,听着高兴,但又觉得抓不住。

空气里有股味道。

香水味,酒味,还有高级菜肴刚出锅的热气,混在一起,闻着就让人觉得这里的东西都很贵,连空气都是镶了金边的。

我面前的盘子是白的,白得晃眼。

盘子里放着一小块牛排,切得整整齐齐,像块豆腐。

我没动。

我不知道怎么动。

我口袋里只有五十块钱,还是我凑了三天才凑出来的。

这顿饭,我知道,我吃不起。

我来这里,只是因为班长在电话里说,大家都来,你也来吧,十年了。

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快得像一阵风,吹得人脸上都是褶子,心里都是灰。

一个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来。

“哟,这不是咱们当年的大学霸吗?”

声音很尖,带着点油腔滑调,像抹了太多发胶的头发,油腻腻的。

我抬起头。

是王浩。

他穿着一身亮闪闪的西装,手腕上那块表,我知道,能在我们老家的小县城买套房。

他身边围着几个人,都用一种看热闹的眼神看着我。

那种眼神,我熟悉。

像是在看动物园里一只忘了喂食的猴子。

瘦,没精神,还有点可笑。

我没说话,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他好像觉得我的反应很无趣,夸张地凑过来,看着我盘子里那块没动的牛排。

“怎么不吃啊?是不是国外的西餐,吃不惯?”

他拉长了音调,“要不,我让后厨给你下碗面条?阳春面,带不带荷包蛋的?”

周围的人都笑了。

笑声不大,但很刺耳。

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耳膜上。

我的手放在桌子下面,攥成了拳头。

指甲陷进肉里,有点疼。

这种疼,能让我保持清醒。

我不能在这里发火。

不能。

我只是一个来凑数的,一个活在他们记忆里的名字。

他们需要我这个“穷人”来衬托他们的“富裕”,需要我的“落魄”来证明他们的“成功”。

我懂。

所以我来了。

“不用了,谢谢。”我开口,声音有点干,像被砂纸磨过。

“别客气啊。”王浩笑得更开心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手很重,“同学一场,一碗面我还是请得起的。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他故意把“高就”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等我说出一个让他鄙视的职业,一个让他可以继续嘲笑的答案。

比如,工地搬砖,或者,餐厅洗碗。

我看着他,慢慢地说:“我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修东西。”

“修东西?”王浩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修什么?修地球啊?”

“哈哈哈……”

这一次,周围的人笑得更放肆了。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沉到很深很深的海底。

那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片冰冷的黑暗。

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摸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木头雕的小鸟。

很小,只有拇指那么大。

表面已经被我摩挲得光滑温润,带着我手心的温度。

我闭上眼睛,好像又能闻到那股味道。

不是酒店里的香水味。

是雪山上的风,夹杂着松针和泥土的味道。

冷冽,干净,带着一股让人头脑清醒的苦涩。

那也是十年前。

不,准确地说,是十一年前。

那时候,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时候,我的肩膀很宽,脊背很直,眼睛里有光。

我是一家户外俱乐部的金牌向导。

专门带人去挑战那些人迹罕至的雪山。

那是一份很危险的工作,但也是一份能让人感觉自己真正活着的工作。

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肺里灌满了冰冷又纯净的空气。

每一次攀登,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和头顶的星空,离自己那么近。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都做这个。

直到我接了那一单。

客户是一个很有钱的商人,姓王。

他指名要我带队,去挑战一座从未有人登顶过的雪峰。

他说,他要在那座山上,插上自己公司的大旗。

他说,钱不是问题。

我看着他,一个四十多岁,身体已经有些发福的男人,摇了摇头。

“王总,那座山,太危险了。”

“危险?”他笑了,笑声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傲慢,“这个世界上,还有钱解决不了的危险吗?”

我没有再劝。

我知道,这种人,是听不进劝的。

他们的世界里,一切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

包括生命。

我们出发了。

一个庞大的队伍,最好的装备,最充足的物资。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

王总虽然体力一般,但意志力还算顽强。

他大概是把登山当成了另一场商业谈判,靠着一股狠劲在撑着。

直到第五天。

天气预报说那天是晴天。

但雪山的天气,就像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就突然刮起了暴风雪。

白色的雪,像要把整个世界都吞没。

能见度不到一米。

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在割。

我们被困在一个陡峭的雪坡上。

上不去,也下不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总的脸,第一次变得惨白。

他抓着我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只是检查了一下所有人的安全绳,然后拿出地图和指南针,开始寻找避风的地方。

我是向导。

我是队长。

我不能慌。

我一旦慌了,整个队伍就都完了。

我们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岩壁,勉强可以蜷缩在一起。

暴风雪下了整整一夜。

那一夜,很漫长。

我几乎没有合眼,一直在听着风声,感受着雪的厚度。

我怕,我们会被活埋。

第二天,风雪停了。

但更大的麻烦来了。

雪崩。

巨大的轰鸣声,像是整座山都在怒吼。

我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快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世界一片寂静。

我被埋在雪里。

我能感觉到雪的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拼命地挣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头伸出了雪面。

我看到了。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

我们原来的营地,已经消失了。

我大声地喊着队员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

只有我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山上,显得那么孤单,那么无力。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是呻吟。

我循着声音爬过去,疯狂地用手刨着雪。

我的手指,很快就冻得没有了知觉。

但我没有停。

终于,我看到了一个人。

是王总。

他的一条腿,被一块巨大的岩石压住了,已经变了形。

他看到我,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光亮,然后又迅速黯淡下去。

“是你……其他人呢?”

我摇了摇头。

他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

“完了……都完了……”他喃喃自语。

我没有理会他的绝望。

我检查了他的伤势,很重。

如果不尽快得到救治,他这条腿就废了。

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我试图搬开那块石头,但它太重了。

我一个人,根本搬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王总的声音很虚弱,“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闭嘴!”我冲他吼了一声,“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死不了!”

我的吼声,好像给了他一点力量。

他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用登山镐,一点一点地凿着石头旁边的冰雪。

我想把它撬起来。

那是一个很笨的办法。

但也是唯一的办法。

我的手,很快就磨破了。

血,流出来,瞬间就在冰冷的镐柄上凝固了。

很疼。

但我不觉得。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救他。

我必须救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我已经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渴。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凿冰的声音。

当当,当当。

像是在为我们两个人,敲响生命的倒计时。

终于,石头松动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它撬开了一道缝。

王总把腿抽了出来。

他疼得昏了过去。

我把他拖到一块稍微平坦的地方,用我身上唯一一件干爽的冲锋衣,盖住了他。

然后,我开始寻找食物。

所有的物资,都被埋在了雪下面。

我像一只疯了的狗,在雪地里到处刨。

最后,我只找到了半包压缩饼干,和一小壶快要结冰的水。

我把饼干掰成很小很小的块。

每次只给他喂一点点。

水,我先含在自己嘴里,用体温把它捂热了,再喂给他。

他就这样,活了下来。

而我,越来越虚弱。

我知道,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救援队,可能永远也找不到这里。

我必须带他走出去。

我用剩下的绳子和登山杖,做了一个简易的雪橇。

我把王总固定在上面。

然后,我开始拖着他,在雪地里行走。

一步,一步。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的腿,在雪崩的时候也受了伤。

现在,已经肿得像馒头。

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

但我不能停。

我停下来,我们两个人,就都得死。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我眼前,总会出现一些幻觉。

我看到我的父母,在对我笑。

我看到我大学的女朋友,在对我招手。

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了。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点点绿。

是树。

有树的地方,就意味着海拔降低了。

就意味着,我们有希望了。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嘶吼着,拖着雪橇,朝着那片绿色,狂奔而去。

等我终于走到那片树林的时候,我再也撑不住了。

我倒在了雪地里。

在我昏迷之前,我看到了王总。

他挣扎着,从雪橇上爬起来,爬到我身边。

他用他那双从来没干过粗活的手,捧起雪,给我擦脸。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

很烫。

“兄弟……你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他的声音,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

还有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

一个护士告诉我,是救援队发现了我们。

再晚半天,我就没命了。

我的腿,因为长时间在雪地里行走,肌肉严重坏死。

虽然保住了,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去登山,去奔跑了。

我的登山向导生涯,结束了。

王总来看过我。

他坐在我的病床前,拉着我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再生父母。

他说,他要报答我。

他要给我钱,给我房子,给我公司股份。

他说,他要让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拒绝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骨子里那点可笑的骄傲。

也许是我觉得,救人一命,不应该用钱来衡量。

我只是对他说:“王总,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就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一件,一百件都行!”

“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敬畏生命。”

他愣住了。

然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出院后,我没有再联系他。

我换了手机号,离开了我熟悉的城市。

我找了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小地方,住了下来。

我开始学着修东西。

修手表,修收音机,修那些被时代淘汰了的老物件。

我的腿脚不方便,不能干重活。

这份工作,正好。

很安静,也很孤独。

有时候,修着修着,我就会想起那座雪山。

想起那场暴风雪,那场雪崩。

想起王总滴在我脸上的眼泪。

我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永远地埋在我的记忆里。

直到我接到班长的电话。

直到我坐在这里。

直到王浩,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修地球?”

王浩的笑声,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他好像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笑得前仰后合。

“我说同学,你是不是穷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他指着我,对身边的人说:“你们看,这就是我们当年的学霸,现在混成这个样子,真是给我们学校丢人。”

我没有看他。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正在和几个人说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但我认得他。

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他是这场同学会的主办方,也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他也是王浩的叔叔。

王德海。

当年,和我一起被困在雪山上的,还有一个人。

就是他。

他是王总的亲弟弟。

当时,他被埋在雪里,伤得比王总还重。

是我,把他从雪里刨出来的。

是我,把仅剩的压缩饼干,分成了三份。

是我,拖着他们两个人,走出了那片绝望的雪山。

这些事,王总知道。

王德海,也知道。

只有王浩,这个被他们保护得太好的富二代,不知道。

王德海好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

他转过头,朝我这边看过来。

当他看清我的脸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的眼睛,慢慢地睁大。

嘴巴,也微微张开。

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推开身边的人,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像是踩在棉花上。

王浩还在喋喋不休地嘲笑着我。

“喂,跟你说话呢,哑巴了?是不是没脸见人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年你要是没那么清高,随便抱个大腿,现在也不至于混成这样吧?”

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叔叔,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也没有注意到,他叔叔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小浩。”

王德海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

王浩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回过头,看到王德海,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

“叔,您怎么过来了?我正跟老同学叙旧呢。”

王德海没有看他。

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我。

他的嘴唇,在颤抖。

“是……是你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只是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摊开。

我的手心,静静地躺着那只木头雕刻的小鸟。

那只鸟,是我在雪山上,用一把小刀,一点一点刻出来的。

当时,王总和王德海都陷入了绝望。

我觉得,我必须给他们一点希望。

于是,我刻了这只鸟。

我对他们说,这叫“希望之鸟”。

只要它还在,我们就一定能飞出这片雪山。

这只鸟,后来王总要做一个一模一样的金的送我,我没要。

我只要了这只木头的。

它不值钱。

但它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当王德海看到那只木鸟的时候,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是……是它……”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只鸟,但又好像怕把它碰坏了,手在半空中,不停地发抖。

“真的是你……我们找了你……找了你十年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家豪华酒店的老板,会对一个穿着寒酸的穷小子,如此失态。

王浩也懵了。

“叔……你们……认识?”

王德海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看着我,眼泪,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流了下来。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举动。

他转过身,对着王浩,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浩捂着脸,一脸的不敢相信。

“叔……你打我?”

“我打你?”王德D海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我恨不得杀了你这个孽障!”

他指着我,对王浩吼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王浩被打蒙了,只是茫然地摇着头。

“他是我们王家的救命恩人!”

王德海的吼声,像一颗炸雷,在宴会厅里炸响。

“十一年前,在昆仑雪山,如果没有他,我,还有你爸,早就冻死在那了!”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的名车,你的豪宅,你挥霍的每一分钱,都是他用命换回来的!”

“你爸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找到他!你爸让我发过誓,这辈子,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把他当成亲爹一样供着!”

“可是你呢?你这个不孝子!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王德海越说越激动,气得浑身发抖。

王浩,已经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又看了看他叔叔。

他的嘴唇,在哆嗦。

“不……不可能……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王德海冷笑一声,他指着我手里的木鸟,“那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爸书房里,那个用紫檀木供起来的木鸟,是从哪来的?你以为那是个普通的玩意儿吗?那是我们三个,在鬼门关前,唯一的希望!”

王浩的目光,落在了那只木鸟上。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当然认得。

他父亲在世时,每天都要对着那只木鸟,看上很久很久。

有一次他好奇,想拿起来看看,被他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

他父亲告诉他,这只鸟,比他们王家所有的家产,都重要。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现在,他明白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愧疚,还有绝望。

他想起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

他的脸,瞬间变得比纸还白。

“我……”

他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德海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跪下。”

他的声音,不大,但很冷。

冷得像雪山上的冰。

王浩的身体,猛地一僵。

“叔……”

“我让你跪下!”王德海加重了语气,“给你的救命恩人,磕头,道歉!”

王浩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他是谁?

他是王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对他点头哈腰。

他什么时候,给别人跪下过?

但当他看到王德海那双快要喷出火的眼睛时,他知道,他没有选择。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也敲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浩,又看了看站在那里,一脸平静的我。

他们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王浩跪在我的面前,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他的肩膀,在剧烈地耸动。

我能听到他压抑着的哭声。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没有觉得快意。

也没有觉得解气。

我的心里,很平静。

像那座雪山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我弯下腰,把手里的那只木鸟,轻轻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我转过身,准备离开。

“先生!”

王德海叫住了我。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先生,请您……无论如何,留下来,给我们一个补偿您的机会。”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补偿。”

“那您需要什么?只要您开口,我们王家,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我笑了笑。

“如果我真的想要什么,十一年前,我就开口了。”

我说完,不再理会他,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我走得很慢。

我的腿,还是会疼。

尤其是在这种阴冷的天气里。

但我走得很稳。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坚实的土地上。

我能感觉到,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的背上。

有震惊,有好奇,有敬畏,有不解。

我不在乎。

我的人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我走出了酒店。

外面的空气,很冷。

但吸进肺里,却让我觉得很舒服。

我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很亮,很圆。

像我当年在雪山上,看到的月亮一样。

我突然觉得,这十年,我失去了一些东西。

比如,健康的身体,大好的前程。

但我也得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内心的平静,和对生命的敬畏。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口袋里,那只木鸟已经不在了。

空荡荡的。

有点不习惯。

但我知道,它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它完成了它的使命。

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火车站。”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点奇怪。

大概是觉得,从这么豪华的酒店里出来的人,不应该去坐火车。

我没有解释。

我只是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

这个城市,很繁华,很热闹。

但不属于我。

我的世界,在那座小小的修理铺里。

在那些吱吱呀呀的老物件里。

在那些需要我用耐心和时间,去慢慢修复的旧时光里。

车开到了火车站。

我付了钱,下了车。

走进候车大厅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先生……是我,王德海。”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恭敬,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有什么事吗?”我的语气,很平淡。

“先生,我们……查到了您这些年的情况。我们……对不起……”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都过去了。”我说。

“不,过不去。”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坚定,“先生,我们王家欠您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哥在世的时候,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用来帮助那些像您一样的英雄。但是我们知道,这对您来说,是一种侮辱。”

“所以,我们想请您……来做这个基金会的理事长。我们不求您能原谅我们,我们只希望,您能用您的善良和智慧,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我们王家,愿意将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注入这个基金会,由您全权支配。”

我沉默了。

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那是一个我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如果我点头,我的人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将不再是那个,连一顿牛排都吃不起的穷小子。

我将成为,人上人。

我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闪过王浩那张嘲讽的脸。

闪过那些同学鄙夷的眼神。

闪过我那间,冬冷夏热的小小修理铺。

只要我点头。

这一切,都将改变。

但我的耳边,却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是风声。

是雪山上,那呼啸的,冷冽的风声。

那个声音在告诉我。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为什么,能活到今天。

我深吸了一口气。

“王总,谢谢你的好意。”

“但是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不解。

“因为,我不是英雄。”

“我只是一个,做了自己当时应该做的事情的,普通人。”

“如果我接受了你们的钱,那我就不再是我了。”

“我救你们,不是为了钱。”

“如果为了钱,当年,我就不会走了。”

我说完,挂掉了电话。

我把手机关机,揣进口袋。

候车大厅的广播,响起了催促旅客上车的声音。

我拿起我的背包,随着人流,走向了站台。

火车,缓缓地开动了。

我看着窗外,那座越来越远的城市。

我知道,我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留恋。

也没有一丝后悔。

我知道,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有的人,活着,是为了追求财富和地位。

而有的人,活着,只是为了,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是后一种人。

火车在铁轨上,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

像一首古老的歌谣。

我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很累。

但也很轻松。

好像卸下了一个,背负了十年的包袱。

我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又回到了那座雪山。

但这一次,没有暴风雪,没有雪崩。

只有温暖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

我站在山顶上。

王总和王德海,站在我的身边。

他们对我笑。

我也对他们笑。

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鸟,从我的手心,飞了起来。

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了天际。

我知道,它自由了。

我也自由了。

来源:莲动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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