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严霁川，我们分手吧。” 叶初晞站在图书馆后的老槐树下，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而不是在结束一段持续了两年的恋爱关系。傍晚的风吹过，带起她额前的几缕碎发，也带来了严霁川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又好闻的味道。

我曾以为那场始于颜值的校园恋曲，终将随风而逝。

直到多年后，他红着眼眶再次将我堵在墙角：“叶初晞，当年的约定，我说不算数了！”

“严霁川，我们分手吧。” 叶初晞站在图书馆后的老槐树下，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而不是在结束一段持续了两年的恋爱关系。傍晚的风吹过，带起她额前的几缕碎发，也带来了严霁川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又好闻的味道。

严霁川靠着树干，闻言只是微微挑了下眉，那双总是盛满漫不经心笑意的桃花眼眯了眯，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他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惯常的、能让无数女生脸红心跳的弧度，语气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意：“哦？终于到这一天了？比我想的早了点，毕业典礼不是还有两个月么。”

“嗯，差不多了。”叶初晞点点头，避开他审视的视线，低头用鞋尖碾着地上的小石子，“提前一点，免得最后扎堆分手，显得不够特殊。”她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甚至带点玩笑意味，但话说出口，干巴巴的，连自己都觉得假。

“行啊。”严霁川站直了身体，他个子很高，瞬间投下的阴影将叶初晞完全笼罩。他俯身，凑近她，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残忍，“那就如你所愿。叶初晞，最好永不相见。”最后那几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缓慢，像是一颗颗冰钉，敲进叶初晞的耳朵里。

叶初晞的心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钝痛瞬间蔓延开。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侧身，从他投下的阴影里走了出去，没有回头。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钉在她的背上，灼热，又冰冷刺骨。直到拐过墙角，彻底脱离他的视线范围，她才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缓缓吐出一口憋了太久的气，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酸涩。室友林薇薇立刻从旁边窜了出来，一把挽住她的胳膊，急切地低声问：“怎么样怎么样？他说什么了？没为难你吧？”

叶初晞摇摇头，把那股酸涩感强行压了回去，扯出一个笑：“能说什么？不就是‘永不相见’那套么。符合他一贯的校草人设，分手都要甩得比别人帅。”林薇薇撇撇嘴：“切，拽什么拽！当初可是说好的，只恋爱不结婚，毕业就分，他这整得好像你辜负了他一样！晞晞，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叶初晞挺直背脊，拉着林薇薇往宿舍走，“本来就是他长得太祸害，我一时色令智昏，才跟他定了那个破约定。现在提前清醒了，是好事。走，晚上想吃火锅，庆祝我恢复单身，奔向大好前程！”她的声音扬得有点高，透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欢快，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心底那片突然空掉的地方。林薇薇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和严霁川恋爱的这两年，大概是叶初晞大学里最像一场幻梦的时光。严霁川是谁？A大公认的校草，家世好、长相顶级、成绩还拔尖，走到哪里都是绝对的焦点。而叶初晞，顶多算是个清秀小佳人，成绩中上，有点小才华，扔在人堆里不算起眼。他们在一起的消息传开时，几乎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更多的是不看好，等着看叶初晞什么时候被甩。

就连叶初晞自己，一开始也是懵的。她从来没想过严霁川会喜欢自己。记得那是大二一次社团活动后，严霁川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堵住她，直接得让人措手不及：“叶初晞，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要不试试？”叶初晞当时心跳如擂鼓，脑子里一团乱麻，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谈恋爱好麻烦的……而且，毕业了肯定要各奔东西。”严霁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想那么远？那就只谈恋爱，不结婚，毕业就分，怎么样？轻松愉快，没有负担。”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只是在讨论一场游戏。叶初晞看着他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抵抗瞬间土崩瓦解，点了点头。于是，这场建立在“默认到期日”上的恋爱就开始了。

平心而论，作为男朋友，严霁川其实做得不错。他会陪她逛街压马路，虽然明显兴致缺缺；会记得她随口提过想吃的甜品，下次见面时变魔术一样递给她；会在她生病时皱着眉数落她不小心，却又动作轻柔地喂她吃药。但他从不承诺未来，从不主动介绍她进入他的核心朋友圈，也从不谈论任何关于“以后”的话题。叶初晞也恪守约定，从不越界，安心享受着当下。她努力表现得同样洒脱，告诉自己不能当真，时刻提醒自己这只是有时限的快乐。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怎么可能半点不动心？她只是把那些悄然滋长的、不该有的情愫死死摁在心底，不敢流露分毫，生怕一旦认真，就输了，就会提前失去。

直到大四下学期，周围的情侣们开始纷纷讨论工作城市、见家长、规划未来，那种无形的压力和对未来的茫然感越来越重。叶初晞看着严霁川依旧那副云淡风轻、仿佛毕业不过是换个地方玩的样子，突然觉得特别累。她意识到，自己好像没办法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她害怕自己越陷越深，害怕等到毕业那天，自己会没出息地哭着想反悔。所以，她选择了提前终止这场梦。至少，由她来喊停，还能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分手后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忙毕业论文，忙找工作投简历，时间被填得满满当当。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刻意避开一个人的时候，其实真的很难再遇见。偶尔从别人口中听到严霁川的消息，无非又是拒绝了哪个学院的院花，或是和哪个哥们儿去了哪里玩，他的世界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有任何改变。叶初晞心底那点微弱的、不切实际的期待也终于彻底熄灭，更加专注于自己的前途。

林薇薇有时候会抱不平：“严霁川那个家伙，居然真的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也太冷血了吧！你们好歹在一起两年呢！”叶初晞只是笑笑：“不然呢？难道还要他痛哭流涕求复合吗？那才不符合游戏规则。”她表现得太过平静正常，以至于林薇薇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灿烂得刺眼。叶初晞穿着学士服，和同学们嘻嘻哈哈地拍着照片。人群一阵骚动，是严霁川来了。他被一群朋友和簇拥着他的女生们围在中间，笑容灿烂，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的焦点。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有那么一瞬间，似乎落在了叶初晞的方向，但又很快地、淡漠地移开了，仿佛她只是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叶初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随即笑得更开，挽着林薇薇转向另一个方向：“薇薇，我们去那边拍，这边人太多了！”

拍完照，她和几个同学站在树荫下聊天，商量晚上班级聚餐的事情。同班的陈朗，一个斯文白净、一直对叶初晞有点好感的男生，递给她一瓶冰水，语气温和：“初晞，工作定在哪里了？以后打算留在本市发展吗？”叶初晞刚接过水，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懒洋洋的调子，突然插了进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哟，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效率真高。”

叶初晞猛地回头，严霁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旁边，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地看着她和陈朗。陈朗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叶初晞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说话？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个比他还假的笑，语气轻快：“严大校草这话说的，大家都是同学，聊聊天怎么了？倒是你，毕业快乐啊，祝你前程似锦，咱们就……江湖不见了。”她刻意加重了“江湖不见”四个字，说完，也不看他反应，拉着还有些懵的陈朗转身就走。她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但她挺直了腰杆，一步都没有停顿。

毕业后，叶初晞顺利进入了一家业内颇有名气的设计公司。她拼劲十足，脑子活又肯吃苦，很快就在新人里脱颖而出。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工作，加班熬夜是家常便饭，渐渐地，那段校园恋情的色彩在她生活中越来越淡。她偶尔会从大学同学群里看到一点关于严霁川的零碎消息，听说他出国深造了，听说他回国进了家族企业，听说他依旧游戏人间，女友换得勤快。每一条消息，都让她觉得那个曾经和她亲密无间的人，越来越像一个遥远而模糊的符号。

时间一晃就是五年。叶初晞已经成了部门小主管，在公司站稳了脚跟，买了辆代步车，租了个不错的小公寓，生活充实而平静。期间，陈朗一直断断续续地和她保持着联系，明里暗里表示过好感，但叶初晞总是巧妙地回避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很难再对谁产生那种强烈的悸动，或许是被上一次恋爱耗光了热情，也或许只是没遇到对的人。林薇薇常吐槽她：“你啊，就是心里那道坎还没过去！”叶初晞总是矢口否认。

这天，部门经理通知她，公司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个顶级商业地产项目的设计合作机会，甲方的负责人年轻有为，但要求极高，让她亲自带队负责对接，务必拿下。叶初晞打起十二分精神，带着团队准备了详尽的方案。第一次去甲方公司开会，她特意穿了一套剪裁利落的西装裙，化了精致的妆容，显得干练又专业。

会议室内，对方项目团队的人已经到了。叶初晞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带着助手推门而入。然而，当她看到主位上那个低头随意翻看着提案、身影熟悉得让她心脏骤停的男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男人似乎察觉到动静，缓缓抬起头。五官比五年前更加深刻俊朗，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冷峻和压迫感。那双桃花眼扫过来，目光锐利如刀，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叶经理？”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却依旧带着那种让叶初晞熟悉又心悸的慵懒调子，“好久不见。”叶初晞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脑子里嗡嗡作响。严霁川！他怎么会是这个项目的甲方负责人？！世界真是小得可恶。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重新挂上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走上前伸出手：“严总，您好。没想到是您负责这个项目，好久不见。”

严霁川看着她伸出的手，却没有立刻握住，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是在欣赏她强装的镇定，几秒后，才慢条斯理地伸出手，轻轻一握，一触即分。他的指尖微凉，那股凉意却仿佛能透过皮肤渗进叶初晞的血液里。“我也很意外。”他靠回椅背，姿态闲适，眼神却带着审视，“希望叶经理和贵公司的方案，能像叶经理本人一样，让人……印象深刻。”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客套，但叶初晞分明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会议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接下来的会议，对叶初晞来说简直是一场煎熬。她努力集中精神讲解方案，但严霁川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时不时地打断她，提出一些极其尖锐甚至堪称刁难的问题。“叶经理，这个数据支撑在哪里？”“这个设计概念是否考虑过后期维护的成本？”“我觉得这个创意很平庸，缺乏亮点。”他的每个问题都直指要害，语气公事公办，挑不出一丝错处，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叶初晞团队的成员们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

叶初晞背后渗出冷汗，但脸上依旧维持着专业的笑容，思路清晰地逐一回应。她太想拿下这个项目了，这不仅关乎业绩，更关乎她团队的声誉和她自己的职业发展。她绝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而搞砸。她甚至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补充道：“严总的问题提得很好，这些细节我们后续可以提供更详尽的数据报告和优化方案。我相信，经过完善的方案一定能达到贵方的要求。”

会议终于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严霁川最后不置可否，只让她们回去等消息。叶初晞带着团队走出严氏集团大楼，坐进车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助手小杨心有余悸：“晞姐，那个严总好可怕啊，气场太强了！而且他好像故意针对我们似的？”叶初晞揉着太阳穴，疲惫地闭上眼：“别瞎想，甲方挑剔是正常的。回去把今天提到的问题点尽快整理优化。”

几天后，消息传来，项目给了她们公司，但严霁川那边附加了一长串极其严苛的修改意见。叶初晞明白，这仅仅是开始。果然，在接下来的项目推进过程中，严霁川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吹毛求疵”。他几乎否决了她们团队大部分初步构想，要求一次次返工，会议频繁得惊人，而且永远是他亲自参加。每次见面，他都冷着一张脸，公事公办到近乎冷酷，提出的要求精准又苛刻，时常让叶初晞团队加班到人仰马翻。

私下里，他从未提过一句过去，仿佛他们真的只是初次合作的甲乙方。但这种无处不在的针对，让叶初晞清晰地感觉到，那句“永不相见”的诅咒失效了，而现在，他似乎在用另一种方式践行着某种“报复”。叶初晞咬牙硬扛着，她偏不信邪，他越是想看她笑话，想逼她崩溃认输，她就越要做到最好。她带领团队没日没夜地熬，方案改了一版又一版，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两人在会议室里针锋相对，据理力争，火药味十足，连双方团队的人都察觉出这两位负责人之间气氛不对劲，私下里议论纷纷。

项目中期汇报会后，严霁川难得没有立刻挑刺，只是沉着脸让她们先按这个方向深化。叶初晞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晚上，合作方有个必要的应酬饭局，叶初晞作为项目负责人不得不参加。果然，严霁川也在。饭桌上，对方公司的老总不停地劝酒，目标主要对准了叶初晞。“叶经理年轻有为，又是大美女，必须得多喝几杯！”

叶初晞酒量很一般，几杯下肚已经觉得脸上发烫，胃里翻腾，但为了项目，还得强撑着笑脸周旋。她又勉强喝了一杯，感觉头晕目眩。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拿走了她面前的酒杯。是严霁川。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对着那位劝酒的老总淡淡开口：“王总，适可而止。叶经理还要回去改我的方案，喝醉了耽误进度，损失的是我的项目。”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天生的上位者气势。那位王总愣了一下，立刻讪笑着打圆场：“哎呀，严总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叶初晞有些错愕地看向严霁川，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自顾自地夹菜，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并且纯粹出于资本家压榨劳动力考虑的事情。饭局结束后，叶初晞站在酒店门口等代驾。夜风一吹，酒劲上头，她觉得更晕了，脚步有些虚浮。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严霁川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车。”他目视前方，声音没什么情绪。

叶初晞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拒绝：“不用麻烦了严总，我叫的代驾马上就到。”严霁川这才转过头，目光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扫过，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语气却带着惯有的嘲讽：“顺路而已。还是叶经理怕我图谋不轨？放心，我对醉醺醺的女人没兴趣。”叶初晞被他一噎，加上确实头晕得厉害，不想再站在冷风里跟他争辩，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车内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清冽气息，熟悉又陌生。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停在她公寓楼下，叶初晞低声道了句谢，正要下车，严霁川却突然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叶初晞。”

叶初晞动作一顿，心脏莫名一跳。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回过头，看到他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慢走。”叶初晞心里那点莫名的期待瞬间落空，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利落地下车关门。看着那辆宾利毫不留恋地驶入夜色，她站在原地，心里乱成一团。他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项目在一种极其别扭的氛围中持续推进。严霁川依旧挑剔苛刻，但偶尔，在叶初晞被难题卡住、眉头紧锁的时候，他会看似不经意地点拨一句，往往一针见血，让她茅塞顿开。他不再完全否决，而是开始提出具有建设性的意见。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渐渐变成了一种高手过招般的默契，虽然交流依旧大部分限于工作，但那种无形的张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连团队成员都悄悄说：“感觉严总好像没那么可怕了？”“是啊，虽然要求还是高，但至少能沟通了。”

叶初晞心里也充满了困惑。她看不透严霁川到底想干什么。若说是报复，他似乎又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了下手；若说是念旧情，他那张冷脸和毒舌又丝毫未减。这天，因为一个关键节点的材料问题，叶初晞不得不亲自跑去严氏集团找他签字确认。在他的总裁办公室外，她被秘书告知严总在开会，让她稍等。等待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两个秘书小声的闲聊。

“听说没？之前那个总是来找严总的苏小姐，好像家里安排跟严总相亲的，最近都没来了。”“是吗？不过严总好像一直对她挺冷淡的。倒是里面这位叶经理……严总好像对她特别不一样。”“你也感觉到了？每次叶经理来，严总再忙都会见，而且开会时间都会特意空出来……虽然每次里面气氛都怪怪的，像吵架又不像吵架。”叶初晞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走开了几步，不想再听下去。那些话语却像种子一样落在心里，悄悄发芽。他……对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是折磨起来更得心应手的不一样吗？

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妆容精致的女人走了出来，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看起来轻车熟路。秘书立刻起身：“苏小姐。”那位苏小姐点点头，目光落在叶初晞身上，带着明显的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这位是？”“这位是合作设计公司的叶经理，来找严总签字的。”秘书连忙介绍。苏小姐“哦”了一声，语气淡淡：“霁川在开会？我进去等他。”说着就要推门进去。秘书一脸为难：“苏小姐，严总吩咐过，开会期间不准任何人打扰……”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开了，严霁川和几个高管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似乎是会议结束了。他看到门口的景象，目光先是在叶初晞身上停顿了一秒，然后落在那个苏小姐身上，眉头立刻皱起：“你怎么来了？”语气里的不耐烦毫不掩饰。苏小姐却像是没听出来，笑着迎上去：“霁川，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爸爸……”“我没空。”严霁川直接打断她，然后转向叶初晞，语气公事公办，“叶经理，进来吧。”说完，径直转身回了办公室。叶初晞对那位瞬间脸色难看的苏小姐礼貌地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心里却莫名地，泛起一丝极细微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痛快。

签完字，叶初晞准备离开。严霁川却忽然叫住她，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晚上有空吗？关于项目景观设计的部分，有几个细节需要再当面碰一下，资料在我不常用的电脑里，没带过来。”叶初晞疑惑：“现在不能说吗？”严霁川抬眼瞥她，语气平淡：“数据记不清，需要看文件。或者叶经理更愿意明天上班时间，我再召集所有人开个专题会讨论？”叶初晞立刻想到那种兴师动众的低效率场面，只好妥协：“……地点？”

一小时后，叶初晞按照地址来到一个高档公寓小区。她没想到严霁川说的“碰细节”地点居然是他家。按下门铃，严霁川很快开了门。他换了家居服，头发微湿，像是刚洗过澡，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更浓了，少了几分职场上的锐利，多了些慵懒随性，反而更让人心跳失衡。叶初晞站在门口，有些迟疑。严霁川侧身让她进来，语气寻常：“放心，真是公事。那台电脑在书房，我去拿，你自己随便坐。”

叶初晞走进这间装修风格极简冷硬、黑白灰为主色调的公寓，有些拘谨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严霁川很快拿着笔记本电脑出来，递给她一杯温水，然后真的打开电脑，调出文件，和她讨论起那几个所谓的“细节”。问题很快解决，前后不到十分钟。叶初晞合上电脑，准备告辞。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得尴尬。

严霁川没有起身，只是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她脸上，忽然问了一句：“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他的声音低沉，少了平时的冷硬。叶初晞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了一下，垂下眼睫：“挺好的。工作顺利，生活平静。”她顿了顿，抬起眼，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你呢？听说你回国发展得很好，女朋友……”她本想说“女朋友换得很勤”，话到嘴边觉得不妥，硬生生改口，“……生活应该很多彩吧。”

严霁川盯着她，嗤笑了一声，眼神却没什么笑意：“叶初晞，你是在试探我？”叶初晞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别开脸：“随口问问而已，严总不想说可以不说。”“没什么不能说的。”严霁川的声音冷了下来，“拜你所赐，习惯了‘永不相见’的模式，清净得很。”他的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叶初晞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泛起细密的疼。她猛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严总休息了，我先走了。”

就在叶初晞的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严霁川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几乎破功的情绪：“叶初晞，当年分手，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叶初晞的背影僵住了。她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发紧：“约定好的事情，需要什么感觉？严总现在问这个，不觉得矫情又多余吗？”

“约定？”严霁川也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涩意和嘲弄，“是啊，该死的约定！只恋爱不结婚，毕业就分……你说得那么轻松，我他妈居然就信了！我以为你只是不想有压力，我尊重你，我配合你，我甚至觉得那样也挺好，只要你在身边就行！”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你呢？叶初晞，你提前半年就判了我死刑！理由呢？就因为我从不多说一句关于未来的屁话？就因为我觉得那些水到渠成的事情不需要整天挂在嘴边？还是因为你早就找好了退路，比如那个姓陈的同学？”

叶初晞震惊地转过身，对上他那双泛红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痛苦和愤怒。“你胡说什么！”她下意识地反驳，“跟陈朗有什么关系！”“那我他妈到底做错了什么！”严霁川低吼出声，手臂猛地撑在她两侧的门板上，将她困在他的气息之间，呼吸粗重，“让你连等到毕业都忍不了？让你那么迫不及待地要甩掉我？甚至分手后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想过要联系我？”最后那句话，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狼狈。

叶初晞被他困在方寸之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痛楚和困惑的脸，听着他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想法，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原来……原来他并不是全然不在乎？原来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全是装的？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失语，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严霁川看着她茫然又带着痛色的眼睛，像是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撑在门上的手臂缓缓垂下，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带着自嘲的神色：“算了，现在问这些毫无意义。你走吧。”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背影透着一种浓重的疲惫和孤寂。叶初晞看着他的背影，那句“我怕我会当真，怕我会舍不得，怕你其实并不在乎”在喉咙里翻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晚之后，叶初晞的心彻底乱了。严霁川那些压抑的质问和那双泛红的眼睛，像循环播放的电影片段，日夜在她脑海里重现。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她以为的洒脱和自我保护，或许深深地伤害了他，也蒙蔽了自己。项目上的接触依旧继续，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严霁川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冷漠苛刻的甲方，甚至比之前更甚，仿佛那晚的失控只是叶初晞的一场幻觉。但他越是这样，叶初晞心里就越是难受，那种想要问清楚、想要解释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项目终于接近尾声，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庆功宴上，严霁川作为甲方代表出席了。他西装革履，言谈举止无可挑剔，依旧是全场焦点。叶初晞作为乙方负责人，不得不端着酒杯过去敬酒。周围人声嘈杂，严霁川和她碰杯，目光疏离，语气客套：“叶经理辛苦了，合作愉快。”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严霁川！”叶初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脱口叫住了他。周围似乎安静了一瞬。严霁川脚步停住，回过头，挑眉看她，眼神带着询问。叶初晞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那天晚上你的问题，我现在能回答你吗？”严霁川的眼神骤然深了下去，他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算是默许。

叶初晞握紧了酒杯，指尖有些发白，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微微发颤，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分手不是因为别人，更不是因为你不好。是因为我害怕。约定是我提的，但我好像先犯规了……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比我自己以为的要多得多。我看到你从来不对我说未来，看到你好像随时都能抽身离开的样子，我就越来越慌。我怕等到毕业那天，你会毫不留恋地走掉，而我会很难看……所以，我选择了提前逃跑。我以为那样会不那么痛。”她顿了顿，眼里泛起水光，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也……低估了自己。”

严霁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眸色翻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冲撞。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许久，他才极轻地笑了一下，声音沙哑：“叶初晞，你真是个傻瓜。”他上前一步，夺过她手里快要握不住的酒杯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容置疑地将她拉出了喧闹的宴会厅，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露台。

露台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室内的喧嚣。晚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两人的衣角。严霁川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握得很紧，甚至有些发疼。他把她抵在栏杆和自己之间，目光灼灼，像是要把她吞噬：“就因为那些该死的、没说出口的‘以为’，你就判了我五年死刑？叶初晞，你怎么敢……”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带着愤怒，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激动。

“我承认我混蛋！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自负又愚蠢，觉得有些话不用说出口，行动足以证明一切！我以为我每天想见的人是你，拒绝所有暧昧只围着你转，规划的未来里每一个场景都有你，这些还不够明显吗？”他语气急促，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脸颊上，“毕业就分？那种屁话也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当真！我严霁川认定的，从来都是一辈子！我生气是因为你提前分手，我更生气的是你分手后真的就那么干脆利落，一次回头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我拼命工作，试图忘了你，可我发现我做不到！看到你和别人笑一下，我都嫉妒得发疯！”

叶初晞被他这一连串的告白砸懵了，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所以，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不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他猛地伸手，有些粗鲁地擦去她的眼泪，动作却带着珍视的意味，声音低沉而坚定：“那个约定，我宣布从现在起，作废！叶初晞，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我不是要和你谈恋爱，我是要和你结婚，要和你过一辈子，你休想再逃！”

叶初晞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褪去了所有冷漠伪装、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给她看的男人，积压了五年的委屈、误解、爱意和思念瞬间决堤。她又哭又笑，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严霁川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早说！”严霁川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现在说，晚了么？”

叶初晞在他怀里用力摇头，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前襟。晚风温柔，星空作证，那个错误的约定在此刻彻底粉碎，消散在风中。隔阂与误解冰消瓦解，只剩下两颗剧烈跳动、紧紧相依的心。这一次，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期限，只有共同谱写的、关于未来的无限可能。

来源：舟舟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