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滚沸的汤锅咕嘟着,香气溢满了整个屋子。
门锁“咔嗒”一响,婆婆和拎着大包小包的小姑子就进了门。
我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滚沸的汤锅咕嘟着,香气溢满了整个屋子。
“岚岚,做什么好吃的呢?”婆婆张桂英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熟稔。
我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见小姑子陈月夸张地喊:“妈,你看我给你买的新丝巾,还有爸的茶叶!”
客厅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我擦了擦手,走出厨房,想跟她们打个招呼。
目光却被茶几上的一个东西牢牢吸住了。
那只没拆封的快递盒,像个沉默的定时炸弹,静静地躺在茶几上。
我知道,那是我买的。
我也知道,那将是今晚风暴的中心。
引子
“嫂子,你也在啊。”陈月瞥了我一眼,语气轻飘飘的。
她把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啃。
婆婆张桂英拿着那条新丝巾,在脖子上比来比去,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我女儿就是知道心疼人,不像有些人,就知道乱花钱。”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眼那个快递盒。
我的心沉了一下。
那盒子里是我新买的一套进口烘焙模具。我喜欢做西点,这是我唯一的爱好,也是我赖以为生的手艺。我开了一家小小的线上蛋糕店,生意不温不火,但足够我经济独立。
可是在婆婆眼里,这些都是“不务正业”的“瞎折腾”。
“妈,月月刚回来,先喝口水。”丈夫陈阳从房间里出来,试图缓和气氛。
他给我递了个眼色,让我别往心里去。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厨房。
内心独白:又是这样。每次小姑子回来,这个家就好像变成了她的宫殿,而我,就是那个必须随时候命的仆人。陈阳总说他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我被这刀子扎了五年,却从未尝过那豆腐心的滋味。
我将炖好的乌鸡汤盛出来,一共三碗。
一碗给公公,一碗给婆婆,还有一碗,我特意多加了些补气血的红枣和枸杞,是给我自己的。最近接了几个大单,我熬了好几个通宵,身子有些虚。
饭菜上桌,一家人围坐下来。
“月月,快尝尝这汤,你嫂子炖了一下午呢。”公公先开了口。
陈月撇撇嘴,用勺子搅了搅,“又是这些油腻腻的,妈,我想喝你做的银耳羹。”
婆婆立刻把筷子一放,心疼地说:“哎哟我的乖女儿,在单位食堂都吃不好吧,看你瘦的。”
她说着,很自然地把我面前那碗汤端起来,放到了陈月手边。
“岚岚,你不累,身子骨好。月月上班辛苦,她先喝。”
那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冰凉。
我抬眼看着婆婆,她正慈爱地催促着女儿快喝。
又看看陈阳,他正埋头扒饭,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内心独白: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我精心为自己准备的关怀,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我的疲惫,我的辛苦,都成了理所当然。在这个家里,我仿佛没有名字,只有一个身份——陈阳的媳妇。
我默默地放下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碗汤的热气氤氲着,模糊了我的视线。
小姑子喝得心安理得,婆婆看得满心欢喜。
我突然想起茶几上那个快递盒。
或许,有些事,真的不能再忍了。
那盒子里装着的,不只是一套模具。
还装着我最后的底线和尊严。
第1章 一碗没喝的汤
晚饭后,我默默地收拾着碗筷。
厨房里,水龙头哗哗地响着,我用力地搓洗着油腻的盘子,仿佛想把心里的烦闷一并洗掉。
客厅里传来婆婆和陈月的说笑声。
“妈,你那件新衣服真好看,比嫂子上次买的那件强多了。”
“那可不,你嫂子那眼光,净挑些便宜货,上不了台面。”
这些话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进我的耳朵里。
我关掉水龙头,靠在冰冷的琉璃台面上。
内心独白:结婚五年,我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婆的饮食起居,家里的大小杂事,哪一样不是我操持?我以为人心换人心,时间久了,总能换来一点真心。现在看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陈阳走了进来,从身后轻轻抱住我。
“又生我妈的气了?”他小声问。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很累。
“她就那样,你别跟她计较。月月难得回来一次,她高兴。”
“那我呢?”我终于忍不住,声音有些发颤,“陈阳,我也是人,我也会累,也会难过。”
陈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辛苦。要不,明天我带你出去吃大餐,就我们俩。”
又是这样,用一顿饭来弥补。
他总是试图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来回避最根本的矛盾。
我推开他,轻声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无奈,最终还是出去了。
厨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那碗被抢走的乌鸡汤,仿佛还在眼前冒着热气。
它烫伤的不是我的嘴,是我的心。
我打开橱柜,看着里面摆放整齐的各种烘焙工具。
这些是我一点点攒起来的宝贝。
每一个打蛋器,每一个裱花嘴,都见证了我的努力和热爱。
我是一名面点师,虽然只是开个网店,但每一份订单,我都用心对待。
我记得一位顾客的留言,她说我做的提拉米苏,让她想起了和丈夫在意大利旅行时的甜蜜。
那一刻的成就感,是这个冰冷的家给不了我的。
内心独白:他们看不起我的工作,觉得我整天和面粉黄油打交道,既不体面,也挣不了大钱。他们不懂,当我把一堆普通的食材,变成一个精致美味的艺术品时,那种满足感,是任何金钱都无法衡量的。这是我的事业,我的尊严。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起床准备早餐。
婆婆已经坐在客厅,脸色不太好。
“岚岚,你过来一下。”她语气严肃。
我走过去,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指着茶几上的快递盒,冷冷地问:“这又是什么?大几百块钱又没了?”
“妈,这是我工作要用的东西。”我解释道。
“工作?你那个小打小闹的也算工作?”她嗤笑一声,“陈阳一个月挣那么多钱,不够你花?非要自己瞎折腾,把钱都扔水里。”
陈月也从房间里出来,打着哈欠附和:“就是啊嫂子,女人家家的,相夫教子就行了,搞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我看着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感觉自己像个被审判的犯人。
我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传来一阵刺痛。
这痛楚,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第2章 迟到的生日
“我的工作,不叫瞎折腾。”我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的,没花陈家一分。”
婆婆愣住了,大概是没料到我敢顶嘴。
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为了这个家好,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
“妈,你不是为这个家好,你只是看我不顺眼。”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心疼陈月花钱给你买礼物,却见不得我花自己的钱买工具。在你心里,她是你女儿,我就是个外人,一个免费的保姆,对吗?”
这番话我说得又快又急,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公公从报纸后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
陈月也收起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满脸错愕。
“你……你胡说八道!”婆婆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我不想再争辩,转身走回厨房。
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原本打算晚上给自己做一个黑森林蛋糕,悄悄庆祝一下。
现在,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内心独白:为什么总是我在退让?为什么我的感受就必须被忽略?就因为我是儿媳妇?这不公平。婚姻不是扶贫,家庭也不是一个人的战场。我付出了我的劳动和情感,我应该得到最起码的尊重。
中午,陈阳回来了。
他显然已经知道了早上的事,脸色很难看。
他把我拉进房间,关上门。
“岚岚,你怎么能那么跟妈说话?她年纪大了,你让着她点不行吗?”
“我让了五年了。”我看着他,“陈阳,还要让多久?让到我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偶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显得很焦躁,“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好啊。”我点点头,“只要你们不再把我当保姆,我就能和和气气。”
我们不欢而散。
晚饭我没有做,订了外卖。
婆婆和陈月全程黑着脸,一句话没说。
晚上九点,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您好,是林岚女士吗?您定制的生日蛋糕做好了,祝您生日快乐。”
我才想起来,前几天心情好,在常去的一家蛋糕店给自己订了个小蛋糕。
我拿着蛋糕回到家。
客厅里,一家人正围着陈月,气氛热烈。
“月月真厉害,这次项目奖金拿了不少吧?”
“妈,不多,就几千块。我打算给您和爸换个新电视。”
“哎哟,我的女儿就是能干!”
没人注意到我,也没人注意到我手里的蛋糕盒。
我默默地走回房间,关上门。
打开盒子,精致的黑森林蛋糕静静地躺在里面。
上面用巧克力写着:祝自己生日快乐。
我插上蜡烛,没有点燃。
就在黑暗中,我挖了一勺蛋糕,塞进嘴里。
冰冷的奶油混着微苦的巧克力,还有一点点樱桃酒的辛辣。
就像我此刻的人生。
内心独白: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指望别人来爱你,是多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能拯救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这个生日,虽然迟到,虽然冷清,却让我下定了决心。
第3章 摔碎的尊严
(视角切换:第三人称全知)
陈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身边的林岚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他知道,她没有。
从她提着蛋糕回来,一言不发地进屋开始,这个家的气压就低到了冰点。
他心里堵得慌。
一边是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母亲,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妻子。
他夹在中间,像块被压扁的饼干,两面都受气,两面都讨不了好。
他知道母亲偏心妹妹,也知道妻子受了委屈。
可他又能怎么办?
跟母亲大吵一架?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让妻子继续忍耐?他看着她日渐沉默的脸,心如刀割。
他想起刚结婚那会儿,林岚还是个爱笑的姑娘。
她会拉着他的手,兴奋地讨论新研发的蛋糕口味。
会在他加班晚归时,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
她的眼睛里,曾经有光。
现在,那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了。
他悄悄起身,走到客厅。
母亲和妹妹已经睡了。
餐桌上,外卖盒子堆在那里,没人收拾。
厨房里,冷锅冷灶,一片狼藉。
这个家,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林安的打理,就变得如此不堪了?
他默默地开始收拾,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知道,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再这样下去,他会失去林岚,失去这个家。
(视角切回:第一人称)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我决定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不是赌气,而是我需要一个空间,来冷静地思考我们的未来。
我打开衣柜,开始收拾东西。
一些简单的衣物,我的烘焙书籍,还有那些我珍视的工具。
当我拿起那个还没拆封的快递盒时,婆婆推门进来了。
她看到我脚边的行李箱,脸色一变。
“你要干什么?离家出走?像什么样子!”
“我只是想搬出去冷静一下。”我平静地说。
“冷静?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想翻天了!”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快递盒,“又是这些不值钱的破烂!我今天就替你扔了,省得你天天不务正业!”
说着,她就用力把盒子往地上砸去。
“不要!”我惊呼着想去拦,但已经晚了。
盒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紧接着,是里面东西碎裂的清脆声音。
那声音,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慢慢地蹲下身,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被摔得变形的盒子。
里面,是我托朋友从德国带回来的,一套手工打造的陶瓷量杯。
其中一个,已经四分五裂。
白色的碎片,像我被摔碎的尊严,散落一地。
这不只是一套工具。
这是我为了参加一个重要的烘焙比赛,准备了很久的秘密武器。
为了买它,我接了三个加急订单,熬了两个通宵才凑够钱。
现在,一切都毁了。
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大颗大颗地砸在那些冰冷的碎片上。
内心独白: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愤怒、失望,都化作了彻骨的寒意。她摔碎的不是一个杯子,是我的梦想,是我的事业,是我在这个家里最后一点点的留恋。
我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婆婆。
她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后退一步。
“不……不就是一个破杯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赔你一个就是了!”
“赔?”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赔得起吗?”
我的尊严,我的心血,我的梦想,你拿什么来赔?
第44章 我不是保姆
我没有再和婆婆争吵。
因为我知道,跟一个永远不会理解你的人讲道理,是世界上最大的徒劳。
我默默地收拾好行李箱,把那些陶瓷碎片,一片一片地捡起来,小心地包好。
陈阳闻声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脸色煞白。
“妈!你干了什么!”他冲着婆婆吼道,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跟她说话。
婆婆也慌了神,“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拉扯,拉着行李箱,径直朝门口走去。
“岚岚,你去哪儿?你别走!”陈阳从后面拉住我的胳膊。
我回头,看着他。
“陈阳,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的声音异常平静,“我需要想清楚,这段婚姻,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说完,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
房子不大,但阳光很好。
我把我的那些宝贝工具都搬了过来,重新布置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小小工作台。
没有了争吵和指责,空气都是甜的。
我用剩下的那几只完好的量杯,开始为比赛做准备。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创作中。
白天,我在一家甜品店做兼职,学习更专业的技巧。
晚上,我回到公寓,反复试验新的配方。
那段时间,陈阳几乎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发信息。
内容无非是道歉,认错,求我回家。
我很少回复。
我知道,如果问题不从根源上解决,回去,只是下一轮争吵的开始。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一个小姑子陈月寄来的快递。
打开一看,我愣住了。
里面是一件崭新的围裙,还有一个配套的厨师帽。
质量很好,是我喜欢的那种棉麻质地。
我有些疑惑,她这是在向我示好?
我拿出围裙,展开。
当看清围裙胸口用红色丝线绣出的两个字时,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两个字是——
保姆。
旁边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陈月娟秀的字迹:
“嫂子,这身行头跟你挺配的。家里没你都乱套了,妈做的饭太难吃了。你快回来吧,保姆该上岗了。”
那轻佻的,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拿着那件围裙,手抖得厉害。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真的就只是一个保姆。
一个可以随意使唤,随意羞辱的保姆。
我以为我离开了,他们会反思,会懂得尊重。
我错了。
他们只是嫌没人伺候了而已。
内心独白:那件绣着“保姆”的围裙,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它打碎了我对这个家庭最后一丝幻想。愤怒过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既然你们认为我是保姆,那好,我们就按保姆的规矩来。
我没有哭,也没有愤怒地打电话去质问。
我拿起手机,开始在备忘录里打字。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着,冷静而清晰。
我要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一份让他们永远忘不掉的“回礼”。
第5章 一份账单
(视角切换:第三人称全知)
周末的早上,陈家的气氛有些压抑。
张桂英在厨房里手忙脚乱,锅里煎的鸡蛋已经糊了,满屋子都是焦味。
“哎呀!”她被热油溅到手,痛得叫了一声。
陈月捏着鼻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嫌弃。
“妈,怎么又糊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想吃嫂子做的三明治和现磨豆浆。”
“吃吃吃,就知道吃!”张桂英没好气地把锅铲一扔,“有本事你自己做!你嫂子走了,现在没人伺候你了!”
林岚离开的这十几天,家里简直成了一团糟。
衣服堆积如山,地板黏糊糊的,外卖盒子随处可见。
张桂英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个她一直看不上的儿媳,承担了家里绝大部分的家务。
可她嘴上不肯承认,只觉得是林岚小题大做,闹脾气。
她笃定,林岚在外面待不久,很快就会自己回来。
这时,门铃响了。
陈月不情愿地去开门,是一个同城闪送员。
“陈阳先生的快件。”
陈阳正好从房间出来,接了过来。
是一个文件袋,有点厚度。
寄件人是林岚。
陈阳心里一喜,以为是林岚服软了,写了信要回来。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
张桂英和陈月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然而,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三个人都愣住了。
那不是信。
那是一份打印得整整齐齐的A4纸,标题是黑体加粗的几个大字:
《家庭劳务服务费用清单》
清单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条目,详细得令人心惊。
“早餐制作(中式/西式轮换,包含豆浆、粥品、面点等):30元/次,五年共计54750元。”
“午餐/晚餐制作(三菜一汤标准,根据时令调整菜单):80元/次,五年共计292000元。”
“全屋清洁(每日基础打扫,每周深度清洁):1500元/月,五年共计90000元。”
“衣物清洗熨烫(包含手洗衣物):800元/月,五年共计48000元。”
“节日采买及家庭聚餐筹备:500元/次,按每年五次计算,五年共计12500元。”
“长辈日常陪伴及情绪疏导(张桂英女士):按市场心理咨询师初级标准200元/小时,每日平均1小时,五年共计365000元。”
“小姑子临时生活助理服务(陈月女士,包含但不限于接送、代取快递、解决临时需求等):费用另议,暂计友情价10000元。”
每一项后面,都附有详细的备注和市场价格参考。
清单的最后,是一个汇总的数字,用红色的字体打印出来,刺眼夺目。
“总计:捌拾柒万贰仟贰佰伍拾元整。”
文件袋里,除了这份账单,还有那件绣着“保姆”二字的围裙。
以及一张便签,上面是林岚清秀而有力的字迹:
“既然是保姆,就该明码标价。以上是过去五年的服务费用,念在夫妻情分上,零头抹掉,实收八十七万。请于三日内结清,否则,法庭见。”
“啪!”
张桂英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指着那份账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疯了……她疯了!”
陈月也傻眼了,她喃喃自语:“八十七万?她怎么不去抢!”
只有陈阳,他死死地盯着那份清单,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看到的不是钱。
他看到的是林岚这五年来,被无视、被压榨、被物化的每一天。
他看到的是她深夜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是她为了省钱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样子,是她受了委屈却只能默默流泪的侧脸。
那份冰冷的账单,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剖开了这个家温情脉脉的假象,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自私和凉薄。
他终于明白,林岚这次,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第6章 空荡的厨房
那份账单,像一颗深水炸弹,在陈家掀起了滔天巨浪。
张桂英大病了一场。
她躺在床上,一会儿哭诉自己命苦,养了个白眼狼儿媳,一会儿又大骂林岚是想钱想疯了。
陈月也没了好脸色。
没有了林岚,她连一杯热水都得自己倒。
尝试着做了两次饭,一次煮糊了,一次盐放多了,难以下咽。
她开始怀念林岚做的红烧肉,怀念她煲的汤,怀念那个一回家就有热饭热菜的日子。
可是一想到那八十七万的账单,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哥,她就是吓唬我们的!还法庭见,她敢吗?”陈月对正在拖地的陈阳说。
陈阳没有回答。
他默默地把地拖了一遍,又去洗堆积了几天的脏衣服。
洗衣机怎么用,洗衣液放多少,他都得打电话问林岚。
林岚在电话那头,语气很平静,有问必答,但多一个字都没有。
就像一个专业的客服。
这种客气和疏离,比争吵更让陈阳心慌。
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想,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他想起林岚刚嫁过来的时候,总是笑着跟他说,要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做到了。
她把婆婆的降压药按时分好,把公公喜欢的茶叶备足,把陈月换季的衣服提前拿出来晒好。
她记得家里每一个人的口味和喜好。
唯独忘了她自己。
而他们,也心安理得地忘记了她。
忘记了她也是一个需要被关心,被爱护的人。
忘记了她的付出,不是天经地义。
内心独白(陈阳视角):我总以为,家是讲爱的地方,不是算账的地方。现在我才明白,当爱不对等时,算账,是保护自己最后的武器。我欠她的,又何止是这八十七万。我欠她五年的尊重,五年的理解,五年的心疼。
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
家里依然没人把那份账单当回事。
张桂英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
陈月觉得这是讹诈。
晚上,陈阳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对方语气公式化,通知他,林岚女士已经正式提起离婚诉讼,并申请财产分割,同时,保留追讨婚内个人劳动价值补偿的权利。
电话挂断,陈阳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
夜风很凉,吹得他浑身发冷。
他知道,林岚是认真的。
那个空荡荡的厨房,再也不会为他亮起一盏温暖的灯了。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输掉的,是一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第7章 新的规则
我没有真的想要那八十七万。
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我的付出,是有价值的。
我不是一个可以被随意轻视的免费劳动力。
提起离婚诉讼,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这段不平等的婚姻,让我失去了太多。
我需要重新找回自己。
我的烘焙比赛初赛入围了。
我用摔碎后剩下的那几只陶瓷量杯,做了一款名为“涅槃”的慕斯蛋糕。
黑色的巧克力外壳,象征着过去的压抑。
切开后,里面是明亮的芒果和百香果夹心,酸甜交织,代表着新生。
评委们很喜欢这个创意和口感。
决赛前,陈阳找到了我。
他是在我兼职的甜品店门口等我的。
几天不见,他瘦了,也憔悴了很多。
“岚岚,我们谈谈。”他声音沙哑。
我们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有三十万,是我全部的积蓄。我知道不够,剩下的,我会慢慢还你。”
我看着那张卡,没有接。
“我不要你的钱。”
“我知道。”他苦笑了一下,“这是我欠你的。是我没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岚岚,别离婚,好吗?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以前是我混蛋,是我懦弱,我总想和稀泥,结果伤你最深。以后不会了。”
“我妈那边,我会跟她沟通。我们搬出去住,或者,我让她和陈月回老家。这个家,以后你说了算。”
“我们重新开始,建立我们自己的规则,好不好?”
我沉默了。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真诚和悔意。
这和以往任何一次道歉都不同。
他不再说“我妈不容易”,不再说“你多担待”,而是正视了问题,并愿意去解决。
内心独白:说实话,我对他并非没有感情。五年的夫妻,那些点点滴滴的好,还刻在心里。我恨的,是他的不作为,是那个家的不公平。现在,他似乎终于醒了。
决赛那天,陈阳来了。
他就站在观众席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
当我最终获得比赛银奖,捧着奖杯和证书走下台时,他迎了上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我手里的东西,然后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
“恭喜你,我的面点师。”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最终,我没有离婚。
我们搬了家,在离我工作室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两居室。
陈阳开始学着做饭,学着做家务。
虽然做得一塌糊涂,但他很努力。
周末,我们会一起回老宅看望公婆。
婆婆的态度变了很多。
她不再对我颐指气使,说话也客气了不少。
有一次,她甚至主动问我,工作室忙不忙,要不要她过去帮忙打扫卫生。
我笑着拒绝了。
陈月也变了。
她交了男朋友,开始学着照顾人,不再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
她私下里跟我道了歉,为那件“保姆”围裙。
我接受了。
不是原谅,而是和解。
和他们和解,也和过去那个委曲求全的自己和解。
我和陈阳制定了新的家庭规则。
家务共同分担,财务各自独立又互相支持,尊重彼此的事业和爱好,保持平等的沟通。
生活没有变成童话,矛盾依然时有发生。
但我们学会了不再回避,而是坐下来,坦诚地沟通,一起寻找解决的办法。
我的线上蛋糕店生意越来越好,我还开了一个小小的烘焙教室。
陈阳成了我的“首席试吃官”和“后勤部长”。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正在准备教学用的材料。
陈阳系着我给他买的男士围裙,在厨房里笨拙地洗着水果。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笑了。
内心独白:或许,这才是婚姻最真实的样子。它不是一个人的忍辱负重,也不是另一个人的心安理得。它是两个人的共同经营,是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依然能看见彼此的付出,懂得彼此的珍贵。那份八十七万的账单,我没有收钱,但它让我收回了更重要的东西——尊重,和爱自己的能力。
来源:智者宇宙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