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是个胡说八道。"母亲把算命的纸条揉成一团,砸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不敢看我的眼睛,转身走进了厨房,我听见切菜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快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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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胡说八道。"母亲把算命的纸条揉成一团,砸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不敢看我的眼睛,转身走进了厨房,我听见切菜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快又狠。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北方小镇,父亲是当地砖厂的普通工人,母亲则在街边开了个小小的缝补摊。我们家住在厂区的筒子楼里,一室一厅的房子虽然狭小,却也温馨。我们家不富裕,却也算得上安稳,直到我十六岁那年,一个算命先生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平静。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街边集市上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和汗水的味道。母亲拉着我去买些针线,途中还和几个熟悉的大婶打招呼。"老刘家的,今儿买啥好料子啊?"隔壁王婶挎着菜篮子问。母亲笑着回答:"哪有什么好料子,就是给孩子夏衣缝缝补补。"
就在这时,一位蹲在路边摊上的白胡子老人突然伸手拦住了我们。"这位大姐,面相特别啊,让我给你看看如何?"老人自称能看相算命,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母亲本想摆手离开,但架不住老人一直夸她面相好,最终还是抵不住好奇心,蹲下来让他看了看。
老人皱着眉头,神秘兮兮地说:"大姐啊,你是个'四点子、三条根'的命格,注定要送走所有孩子才能安稳晚年啊!"母亲脸色顿时变了,愤怒地丢下一句"胡说八道",拉着我匆匆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母亲一直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我知道那句话一定触动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要知道,在我们小镇上,生儿育女、家人团圆是最寻常不过的期盼。而母亲膝下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更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我身上。
那时的我对这些半信半疑,也不觉得一个路边算命的话有什么威力。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像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在了母亲心里。从那以后,母亲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安,每当我稍晚回家,她便站在楼下的单元门口张望,有时甚至会拉着邻居大婶一起帮忙找我。
"老于家的,你家儿子放学回来了没?刚没见他跟大院里的孩子一起回来。"母亲会这样焦急地问隔壁的于大婶。即使知道我只是在同学家多待了一会儿,她也会唠叨很久:"你可得记住按时回家,娘看不见你就不踏实。"
母亲开始频繁去小镇后山的土地庙烧香拜佛,祈求上天能够改变这所谓的命运。家里的墙角也渐渐摆满了各种保平安的物件,从红绳到铜钱,从香囊到泥塑小佛像,应有尽有。每次我问起,母亲都会含糊其辞:"多个保佑总没坏处。"
砖厂的工资不高,父亲每月拿回来的工资和母亲缝补的零散收入刚好够我们的日常开销。母亲却开始省吃俭用,舍不得买件新衣服,却花钱买那些所谓的"辟邪物件"。这引起了父亲的不满,两人常常因此争吵。
"你这是怎么了?花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父亲看着桌上的新香囊,皱眉道,"孩子学费还愁着呢,你就知道迷信这些!"
母亲不辩解,只是默默擦干眼泪,继续做她那些看似无用的仪式。我知道,她是害怕失去我,害怕那个莫须有的预言成真。
高考临近,我开始感受到母亲那种无处不在的紧张与恐惧。她会在我复习到深夜时,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汤:"多补补,别累着。"她也会在我考试前一天,偷偷去庙里上香祈福。厂区里的大妈们都知道母亲的担忧,经常安慰她:"你家孩子聪明,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母亲脸上会露出复杂的表情。她既为我骄傲,又担心我真的会离她而去,应验了那个可怕的预言。
高考那年的春天,我接到了一所省城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母亲看着通知书,脸上既有欣喜,又有深深的忧虑。省城离我们小镇有六个小时的火车路程,这在当时已算是远行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一走,就印证了算命先生的话——我即将离她远去。
临行前一晚,母亲在厨房忙碌到深夜,准备了满满一饭盒的卤肉和几个我爱吃的鸡蛋。收拾行李时,我发现母亲偷偷把一个小香囊塞进了我的衣服夹层。那是她亲手缝制的,上面绣着"平安顺遂"四个字。我装作没发现,心里却酸酸的。
省城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图书馆、食堂、操场,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我很快适应了新环境,只是每次跟家里通电话,都能感受到母亲那种小心翼翼的询问:"吃得好不好?冷不冷?有没有感冒?"每句话背后都藏着深深的牵挂。
宿舍的舍友都是附近县城来的同学,周末他们经常回家。而我因为路途遥远,只能在长假才回一次。每个假期回家,母亲总会在火车站等我,即使我告诉她具体到站时间可能会变。无论严寒酷暑,她总是提前一个小时就站在站台上张望。
"儿啊,瘦了。"这是她每次见我的第一句话,然后便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仿佛要确认我是真的站在她面前。回到家,饭桌上总是摆满了我爱吃的菜,红烧肉、清蒸鱼、炖排骨,样样都是我的最爱。母亲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我,生怕我突然消失似的。
大院里的王大妈每次见我回来,都会感叹:"瞧瞧,老李家的儿子都上大学了,多有出息!"母亲听了,既骄傲又忧心。她会在我洗漱时,默默地收拾我带回来的脏衣服,一件一件仔细检查有没有破损需要缝补。这是她表达爱的方式,质朴却真挚。
我尽可能多陪她说话,帮她择菜、淘米,甚至陪她去赶集,希望能减轻她的不安。集市上,母亲总会牵着我的手,生怕我走丢。这在人来人往的小镇集市上显得有些可笑,但我知道,这是她内心深处对那个预言的恐惧。
大三那年寒假,我回家的次数比往常少了。一方面是课业繁重,另一方面是开始为毕业后的工作做准备。有一次通电话,我听出母亲的声音有些沙哑,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她却说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让我别担心。
直到那年冬天,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我平静的校园生活。父亲声音哽咽地告诉我,母亲病了,要我立刻回家。我匆忙请假,坐了六个小时的硬座火车赶回小镇。推开家门的一刹那,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母亲消瘦得不成样子,脸色蜡黄,躺在床上虚弱地向我招手。
"肝癌晚期,大夫说最多还有三个月。"父亲在院子里低声告诉我,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小镇上的卫生院条件有限,发现病情时已经扩散了。我不敢相信,昨天通话时母亲还说她只是有点感冒,让我好好学习,不用担心。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却一直瞒着我,怕影响我的学业。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请了长假在家照顾母亲。每天给她擦身、喂药、读报,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体,我心如刀绞。邻居们知道情况后,经常送来自家做的鸡汤、蒸蛋,希望能帮助母亲补补身子。但病魔无情,母亲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
一天晚上,母亲突然拉住我的手,艰难地开口:"娃,我怕是要应了那个算命的话了。"我急忙安慰她:"娘,您别胡思乱想,那都是骗人的。您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我毕业呢。"母亲摇摇头,从枕头底下艰难地拿出一个旧花布信封,交给我说:"这是我存的钱,你拿着,以后用得着。"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厚厚一沓零钱,有五元的、十元的,甚至还有些一元的硬币,都用报纸包得整整齐齐。我认出那是母亲平时缝补衣服收的零钱,每一分都来之不易。缝一条裤边五毛,改一件旧衣服三元,补一双袜子两元,这些都是她日积月累攒下的血汗钱。
"您留着用吧,我在学校有奖学金,不缺钱。"我强忍泪水,把信封塞回母亲手中。母亲却固执地推回来:"拿着,这是娘的心意。以后要是毕业找工作,租房子什么的,也有个备用。"
那个晚上,母亲反常地健谈,她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她的青春往事,讲她如何在集市上认识了在砖厂工作的父亲,如何在艰难的岁月里一针一线地维持这个家。"记得那年大旱,你爹的工厂停工好几个月,咱家揭不开锅,是我一针一线缝补,才让咱家熬过来。"母亲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倔强。
"我这辈子没啥遗憾,就是害怕那个算命的说的是对的,害怕我真的会连累你。"母亲喃喃道,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娘,您别想那些了。那算命的就是个骗子,专门骗大姐大婶们的钱。您放心,我好好的,啥事没有。"
母亲笑了笑,眼中有泪光闪烁:"娃,答应娘一件事。以后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定期回来看看你爹。他嘴硬心软,一个人会不习惯。还有,街口的王婶一直对咱家不薄,你有空也去看看她。"我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母亲所谓的"不送一个不安稳"并非真的是恐惧我离开,而是担心她离开后,我和父亲该如何生活。
转眼到了春节,院子里家家户户贴上了新春对联,空气中弥漫着饺子和鞭炮的香味。母亲的情况却急转直下。除夕夜,她躺在床上,执意要我和父亲吃顿团圆饭。我们在她床边摆了小桌子,父亲笨拙地做了几个家常菜,还有一碗她最爱的酸菜饺子。母亲虽然吃不下,却一直微笑着看我们吃。"好吃吗?"她问。我点点头,泪水滚进了碗里。那一刻,窗外的鞭炮声震天响,屋内却静得可怕。
正月初二的清晨,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她走得很安详,嘴角还带着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邻居们闻讯赶来,帮我们料理后事。王婶抱着我,泪流满面:"你娘是个好人啊,这么年轻就走了。"父亲则像变了个人,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说:"都怪我,没能照顾好她。"
整理遗物时,我在她的枕头底下发现了那张被揉皱又展平的算命纸条,背面竟然写满了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密密麻麻。旁边还有一本用塑料袋包好的旧日记本,翻开一看,里面全是母亲这些年的心声。字迹歪歪扭扭,但满是真情。
"今天小宝考试又是班上第一,我真为他骄傲。算命先生说的话总在我脑海里回响,我多希望那只是谎言。昨天买了平安符,希望能保佑他一生平安。"
"小宝要去省城上大学了,我既高兴又担心。他是要飞的雏鹰,我不能因为自私就折断他的翅膀。今天偷偷在他行李里塞了香囊,希望能保佑他平安。"
"我的病瞒不住了,大夫说时日无多。我不怕死,只怕那个预言成真,怕我真的会连累小宝。我每天给土地爷上香,求他保佑小宝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读着这些文字,我泪如泉涌。原来母亲一直被那个荒谬的预言折磨着,却从未想过放弃我,只是默默承受着这份恐惧与痛苦。她用尽全力想要打破命运的安排,即使明知自己时日无多,依然把所有的爱和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葬礼过后,我回到学校继续学业。教室、宿舍,一切如常,只是我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每当想起母亲,心中既是痛苦,又充满力量。我决定用优异的成绩和坚强的意志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证明那个所谓的命运预言是多么可笑和无力。
毕业那年,我拿到了省城一所小学的录用通知书。我决定留在省城当一名普通的小学教师,一方面可以照顾父亲,另一方面也是完成我自己的理想。站在母亲的坟前,我轻声述说着这个好消息,风轻轻拂过,仿佛是母亲在回应我。父亲站在一旁,拍拍我的肩膀:"你娘若是知道,一定很欣慰。"
回家路上,我们路过那个曾经的集市,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白胡子算命先生。我快步走上前去,却发现只是个卖水果的老人。这些年来,我时常想起那个改变了母亲后半生的算命先生,想起他那句"四点子、三条根,不送一个不安稳"的预言。如今回想,这不过是江湖骗子的一句胡言,却成了母亲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人生有太多无法预知的变数,又有谁能真正预言未来?母亲虽然离我而去,但她的爱和牵挂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那个算命先生说母亲要"送走"孩子才能安稳,殊不知,是母亲自己先一步离开了我们。她带着对我的全部牵挂和祝福离开,却也给了我继续前行的力量。
如今,我已在省城安家立业,每月都会接父亲来小住几天。父亲退休后,在小区里找了份看门的工作,日子过得还算充实。街口的王婶有时也会来看我们,带来家乡的特产和最新的邻里消息。每次回老家,我都会去母亲墓前坐坐,告诉她我的近况。有时我会想,如果母亲在世,看到我如今的成就,会不会露出欣慰的笑容?会不会终于放下那个荒谬预言的阴影?
前几天收拾旧物,我又翻出了那个母亲给我的信封,里面的零钱依然整整齐齐。我决定用这些钱在老家的小学设立一个"母爱奖学金",帮助那些和我一样来自普通家庭但求学困难的孩子。这或许是对母亲最好的纪念,也是对那个荒谬命运说法的最好反击。
命运如何,谁又能说得清?但我知道,在那个算命先生的预言和母亲心中的恐惧之外,真正支配我们生活的,是那份历经磨难也不曾改变的亲情。母亲用她质朴的爱教会了我最宝贵的一课:无论命运如何捉弄,真正的爱永远不会被击败。
走出墓地,春风拂面,我抬头看向蓝天。不知是否是错觉,我似乎看到母亲在云端微笑。她终于不再被那个预言困扰,因为她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打破了所谓的宿命。而我,将带着她的爱和期望,继续走下去,活出她所期望的人生。
这大概就是对"算命"最好的反驳——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爱比宿命更加强大。在母亲的故事里,我明白了一个简单却深刻的道理:人生的价值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我们如何用有限的时间,创造无限的爱与温暖。
来源:李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