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是我爸爸临终愿望,教室书桌上‘北大医学院’五个大字贴了三年。
收到海大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疯了一样去找沈聿白。
他竟然改了我的高考志愿。
那是我爸爸临终愿望,教室书桌上‘北大医学院’五个大字贴了三年。
他眼不瞎,不会看不到。
一个月后,轻飘飘的一句话。
“晚晚从小有哮喘,海大离她家近。”
我问,“为什么你自己不上海大?”
“我爸妈不让。”
哦,原来是他有爸妈,欺负我是孤儿!
01
医院里,我正在签手术同意书。
病患的名字林晚,让我想起了十年前高考志愿被篡改,被迫上了海大的那些日子。
"江主任,患者家属还在外面等。"
护士小陈的声音带着犹豫。
"沈先生说……一定要见您。"
我摘下口罩,镜子里的人眼底有淡青。
刚结束一台八小时的手术,现在又要准备一台高难度的肺移植术。
走廊尽头的长椅上站着个男人。
西装熨得平整,鬓角泛着青灰,像是熬了几个通宵。
沈聿白转过身时,我正撞上他的目光。
那双曾说过"念念穿白大褂一定很美"的眼睛。
此刻,盛满了的慌乱。
"江医生。"
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求你,一定要救救晚晚。"
我扯了扯嘴角,将同意书递还给护士。
"手术费交齐了吗?"
他愣住,大概没料到我会问这个。
"...交了。"
"那就按流程走。"
我转身要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念念。"
他的声音发颤。
"我知道错了,十年前的事,我……"
"沈先生。"
我抽回手。
"现在是工作时间,有病去挂号。"
手术室的门在身后关上时,我听见他跪在地上的声音。
无影灯亮起。
我想起海大图书馆的闭馆音乐。
《卡农》的旋律里,我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一天。
02
高考出分那天,蝉鸣把空气烤得发烫。
我盯着电脑屏幕,血红色的698分。
去年北大医学院的录取线是682,稳了!
"查完了?"
沈聿白拎着两瓶可乐过来,冰镇的瓶身在他掌心凝出水珠。
他弯腰看我的屏幕时,带着薄荷味的呼吸扫过耳畔。
我脸一红。
"我爸有内部消息。”
“昨天和你说你的分很高,你还不信,非要自己确认。"
他瞥了我一眼,嘴角挂着笑。
“现在信了?”
“嗯。”我开心地点头。
接过可乐,瓶身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了上来,酥酥麻麻的。
志愿填报系统开着。
我的第一志愿,清清楚楚写着:北大医学院。
"密码记住了吗?"
他突然按住我的手。
"准考证后六位,别填错了。"
"知道。"
我心脏咚咚的跳,脸红挣开他的手,逃避似的转身去拿打印纸。
回来时,注意到他正对着屏幕皱眉。
"怎么了?"
"没什么。"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笑。
"刚想帮你检查一下,输错密码了。"
我凑近键盘重新输入。
他忽然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搁在我的发顶。
"别动,让我看看。嗯,进去了。"
冰镇可乐在桌上冒着凉气,他拧开瓶盖递到我嘴边。
"喝一口,庆祝我们念念要去北大了。"
我红着脸,闭着眼,喝汽水。
橘子味的气泡在舌尖炸开时,我没看见他落在键盘上的手指。
后来才知道,那几秒钟。
他删掉了‘北大医学院’,敲上了‘海大护理学’。
"系统会自动保存的,放心吧。"
他关了电脑,带着我去看电影,说是庆祝一下高考结束。
看到一半就被林晚的电话叫走了。
填报结束那天,他又送我一个笔记本。
里面夹着张便签,上面写着:
"念念穿白大褂一定很美,加油!不要放弃!"
我把便签夹在日记本里,心里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03
他爸妈说他和林晚去毕业旅游了。
然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吃不喝三天。
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个不停。
电话接通。
沈聿白的声音传来。
“念念,听说你到我家找我了。”
经过一个月,我已经冷静了。
“为什么改我志愿?”
沈聿白就那么大方承认了。
“晚晚从小有哮喘,海大离她家近。”
“嗯,然后呢?”
小·虎文件防·盗印,找丶书·机器人选小·虎,稳·定靠谱,不踩·坑!
“你那么聪明,去哪里都一样。”
“林晚不行,她必须上海大,她身体不好。”
他的嘴里,反反复复解释的念叨的竟全是林晚!
林晚是我们高中同班同学,经常请假在家自学。
高中时,他说林晚是他家恩人的女儿,自幼体弱,需要他照顾。
而我,才是他的女朋友!
可现在这算什么?
难道他竟打算让我,去照顾这个所谓的 “妹妹”?!
这念头冒出来,只觉得满心荒唐与不可思议。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自己上海大?”
他声音有点着急。
“我爸妈不让。”
哦,原来是他有爸妈,欺负我是孤儿!
“你上海大,是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只有这样,林晚才会心甘情愿的去离家近的海大上学。”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呵呵,完美方案!!”
“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心心念念的是北大医学院嘛?!”
“我课桌上贴着那么大一张纸,上写五个大字‘北大医学院’,你是瞎的嘛!”
我吼完,手机里陷入了寂静。
很久。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就此别过吧!”
我挂断了电话。
多么可笑!
他牺牲了我的梦想,却说是‘完美方案’!
04
我妈生我时,难产去世。
我的父亲是山区赤脚医生。
童年最清晰的记忆,就是灯光下,手握听诊器的父亲。
他经常在深夜被敲门声叫走,回来时裤脚沾满泥。
却会笑着给我讲,“今天救活了个发高烧的娃。”
12 岁那年,父亲抢救农药中毒的村民,跟着村长伯伯一起送病人去市医院。
村民活了。
回村时,下大雨,山路滑。
他翻到山脚下,摔死了。
办完父亲的葬礼,村长伯伯说我不是孤儿,是村里的孩子。
村民自发捐钱,供我读书。
开家长会,村里叔伯爷奶,咧着嘴在教室外站成一排。
他们知道我学习好,满心期待我考上好大学,盼我有出息。
生前,父亲经常对我说:“念念,好好学习,去上最好的医学院。”
我的书桌上一直挂着‘北大医学院’的纸条。
这是我坚定的目标。
我没去成北大,有愧于父亲,更愧对村民的养育之恩。
村长让我复读,我却心灰意冷。
开学时,他送我去海大。
行李箱里,是村里长辈们塞满的各种吃的。
四人间的宿舍里,我的床位靠窗,窗台上积着层薄灰。
"江念,是吧?"
下铺的女生啃着苹果抬头,"我叫李雪,护理系的。"
我嗯了一声,开始铺床单。
她没被我的冷淡吓退,反而把头凑近。
"听说了吗?"
"我们系有个大神,高考考了近七百分!不知道为啥来这儿!"
我拍了拍枕头,嘟囔着。
"可能是傻,填错了吧。"
她审视我表情,突然灵光一现。
“那个……傻子,不会是你吧?”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那么猜。
她说我长得一副学霸面孔,干什么都能办成那种倔强脸。
我嗤之以鼻,说她错了。
我一事无成,连爸爸临终愿望都不能实现。
经过这事,我们成了好朋友。
有人一起骂沈聿白时,痛快了不少。
国庆节那天,我和李雪在图书馆学习。
沈聿白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
他和林晚并肩站在北大的银杏道上。
她穿着他的外套,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配文是:"秋天真美,希望晚晚长命百岁!"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小时,直到手机没电关机。
漆黑屏幕上映出我苍白的脸,突然发现自己和林晚留着一样的齐刘海。
胃里翻江倒海。
“原来‘像她’,才是原罪。”
“原来沈聿白喜欢的不是我,喜欢只是像林晚的‘我’。”
高中时,学习委员不止一次说我和林晚长的很像。
但我一门心思学习,目标坚定,从没深思。
现在看来,我们留着一样的齐刘海,相似的脸型,都穿着校服……
听说她也喜欢周杰伦。
我喜欢哼着歌做题,好像她也有这个习惯。
沈聿白形容过,林晚是病恹恹的月亮,我是活力四射的太阳。
一个清冷孤寂,一个朝气蓬勃。
说我们像双生花的两面。
我不屑一顾,全没往心里去。
那晚我做了个梦。
梦见高考前的晚自习,沈聿白在草稿纸上画了两个小人。
"这个是你。"
他指着戴眼镜的小人。
"这个是我。"
两个小人手拉手站在一栋大楼前,楼顶上写着‘北大’。
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日子一天天流逝。
新的校园生活,没给我新的勇气。
我像个失魂的木偶,失去了生机,机械地听课做实验。
这天,和往常一样,课后坐在海大实验楼的天台上。
手里拿着父亲的听诊器。
眼神空洞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同学,思考着人生。
实验室管理员张老师走了上来。
“同学,你下来。”他声音严肃。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理人。
他跛着脚走过来,依着天台坐下。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自顾自地讲起了他自己的经历。
他以前是非常了不起的天才外科医生。
因一次医疗事故,手术失败导致患者残疾,被病人家属找人打断了腿。
“我被医院开除,吊销执照,现在连手术刀都不能握。”
“也曾心灰意冷。但你看,现在我还能教你认解剖图呢。”
“海大确实不如北大。”
我眼角有些湿润,低声哽咽。
一直憋在心里的委屈突然爆发。
他递给我一杯热奶茶。
我接过握在手中,“谢谢。”
“你比我幸运,你还有未来。”
“北大又不远,你可以以海大为起点,从新开始!”
“老师帮你,你得打起精神。”
“别想着轻生!”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我没有。”
他声音依旧严肃,但也很温暖。
“你回头看看。”
我回头。
李雪和班长躲在天台门口。
冷风中,他们担忧的眼神让我心虚。
“大神,我们也帮你。”
她俩走过来,手里抱着同样的奶茶,咧嘴笑。
像极了初中时,等在教室外的叔伯爷奶们。
第二天,我在李雪陪同下去了理发店。
把从小留到大的厚刘海打薄,剪成空气刘海。
披在身后的长发,也扎成高马尾。
我的额头饱满光洁,早就应该露出来!
05
在老师和同学的帮助下,我重新振作起来。
上课坐在第一排,笔记记得比教材还厚。
实操课上,给模拟病人静脉穿刺的手稳得像机器人。
私下里,枕头下藏着北大医学院研究生的招生简章。
每天睡前,都会拿出来看看。
我不再自怨自艾,而是努力缩短我与北大的距离。
周末去医院做护工赚钱。
有次给重症病人吸痰,病人剧烈咳嗽溅了我一身。
我只是擦掉脸上的污渍,继续操作。
那一刻,我突然懂了父亲腿脚的泥泞。
书本的边角卷得像波浪,封皮被我用透明胶带粘了又粘。
秋去冬来。
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实验课,我正给模拟病人插胃管。
张老师突然敲敲我的后背。
"有人找你。"
走廊尽头站着许久不见的沈聿白。
他穿着黑色羽绒服,手里拎着个保温桶。
"我妈炖了汤。"
我转身就走,他抓住我的胳膊。
"念念,你还在生气?"
他的睫毛上沾着雪粒。
"我知道改志愿不对,但晚晚她……"
"沈聿白!"
我挣开他的手。
"直到现在,事发半年了,你一直把改我志愿的事往林晚身上推。”
“她让你死,你也去死嘛!"
“是她强迫你,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你改的?”
我和林晚不熟。
同学们甚至都不太敢和她说话。
因为沈聿白说她的病很重,很脆弱。
“人多的地方,晚晚会喘不上气。”
“不能情绪激动,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没有人靠近林晚。
沈聿白经常强调,“保护林晚是我的责任。”
只有我是傻子,才看不出他为了林晚可以做任何事。
“查分那晚,她一直哭,她离北大分数线差了60分。”
“她哭着说自己没用,考的不好,只能上二本!”
“我怕她情绪激动,我怕……”
我打断了他的话,心口疼。
“算了,你滚!我不要听你的解释。”
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没想过嘛,我没上成北大,也是会哭的。”
他愣住,脸一点点白下去。
“你一直很坚强…你像太阳一样耀眼……你会……”
我苦笑,指着门口。
“滚吧,这口气永远不会消!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转身就走。
听见他在身后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颓丧。
回到实验室时,张老师正往杯子里续热水。
"吵架了?"
"遇到个熟人。"
我坐下继续练习,手指颤抖,在模型上反复摸索着血管的走向。
他把浓茶推过来,
"尝尝,当年失恋时,就靠这个提神,才能继续手术。"
茶味很苦,我却喝出了咸涩味。
后来的某天,我在海大医院护士站,看到他陪林晚来做复查。
他俯身,熟练地给林晚戴氧气罩。
就像高中时,他送过来的水杯,不用我自己拧瓶盖,水温永远恰到好处。
他记得我的生理期,会提前备好红糖姜茶。
晚自习刷题,他会主动留在自习室陪我到深夜,管着我,让我不要熬夜。
这么多的好,都是假的吗?
我没有沉浸悲伤很久,转头就投进紧张的学习中,相信努力终会有所回报。
大三那年,我在某著名医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慢性病护理的论文。
这篇论文引起了北大医学院一位教授的注意。
他给我发来邮件,询问我是否愿意担任他的助研。
收到邮件的那天,我在实验室一直待到凌晨三点。
望着窗外斑驳的树影,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原来,从海大到北大的这条路,真的能够走通。
06
时间飞逝。
大四的时候,我顺利来到北大,给那位教授做助研。
顺便在北大附属医院做护工赚生活费。
生活一切向好的方向发展。
考研分数出来那天,我正用轮椅推着一位老奶奶散步。
经过走廊时,护士站的同学们趴在平板上,看北大医学院公布的复试名单。
这时,走廊尽头的电梯开了。
沈聿白推着林晚出来,她戴着口罩,脸色苍白得像纸。
听说这两年,林晚哮喘更加严重了,休学住院。
四目相对的瞬间。
沈聿白的手一抖,轮椅猛地晃了下。
"念念?"
他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好巧!你这是?"
"念念来这里实习。"林晚道。
我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护士惊叫。
"江念!"
护士长跑过来。
"你考上了!!"
林晚突然咳嗽起来。
沈聿白立刻从包里翻出雾化器。
"晚晚乖,忍一下。"
他的动作熟练处理好。
"好了,谢谢聿白。"
林晚摘下口罩,露出和我相似的下巴。
"恭喜啊。"
"听说你要来北大读研了?"
"嗯。"
"真巧。"
她笑了笑。
"我也常来这里看病,以后说不定能常见面了!"
"沈先生。"护士打断他们。
"林小姐该换药了。"
他看了我一眼,推着轮椅转身。
远处,我听见林晚轻声说。
"聿白,她好像不喜欢我。"
沈聿白声音温柔,"她就是脾气倔。"
电梯门合上的刹那,我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白大褂挺括,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再也不是那个留齐刘海的姑娘了。
我的倔脾气也是分人的。
公告栏前挤满了人,我在北大研究生录取名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念念,去最好的医学院。"
我终于从海大走到了北大。
手机震动起来,沈聿白来电。
接起来。
听见沈聿白的声音。
"念念,恭喜你!我们好久不见,要不出来聚聚?"
挂断电话,彻底拉黑了。
我已重回正轨,不需要再留着他的号码激励自己。
08
研二时,导师把我叫到办公室。
"江念,有个合作项目,需要出国三年,想不想试试?"
我犹豫了下。
导师推了推眼镜,"这是个好机会。"
"对方点名要你参加,说你在海大发表的那篇论文很有见地。"
去瑞士之前,我有几天的假期。
回老家给爸妈上坟,又和村长伯伯说了近况。
回北大时,在宿舍楼下碰到了一人,是林晚。
盛夏时节,她穿着一件风衣,面色苍白。
“好巧。”我先开口。
林晚犹豫了下,“我…特意来见你,这几天你有见到过聿白嘛?”
我摇头。
“那……那你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
她样子急切,有些失魂落魄。
“一年前,当时你也在。”
林晚一脸不信,但还是点头道:“他都毕业了,不会常来这里。”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我。
我秉着一颗医生的心。
“你看样子状态不好,不要自己瞎跑,需要我给你打电话叫人嘛?”
这个人指的是沈聿白。
说完才想起,我已经把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
她轻轻的摇头,“不用,谢谢。”
她看起来脆弱极了。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人。
近了,正是沈聿白。
他一身西装,透着几分颓然,白皙的面孔上,一层胡茬。
头发也不像往常那样利落,凌乱地耷拉在额前。
见到我时,愣了一下,瞳孔收缩。
“念念!你最近好吗?”
紧接着,他抬头看了眼宿舍楼,“你回来了?!”
我皱眉,不想多接触他们。
见林晚这个病号有人管了,转身要走,他在后面叫住了我。
“听说你要出国去学习?”
林晚怯怯地叫,“聿白,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你的电话打不通……”
沈聿白皱眉看她,脸色不善。
“谁让你来找念念的!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
“我……我是来找你的!”
林晚面色潮红,捂着胸口,呼吸开始加重。
我叹了口气,我的职业让我不能不管。
“我们刚碰上,她没来的急说什么,只问了你。”
“你赶紧带她去医院,看她状态不好。”
沈聿白面色铁青。
“别装了,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林晚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脖子,手指发白。
“聿白,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我不想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也不想知道。
但林晚不能在我眼前出事!
“她哮喘犯了,你快给她找药。”我对沈聿白吼道。
“她最会装。”
虽然沈聿白嘴很硬,但他很快在林晚随身包里熟练的找出了药。
打了120,急救车很快到了。
走之前,沈聿白抓着我的衣角。
“听说你要出国,能不能别去?!”
我神情讶异,嗤笑。
“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喜欢的是我?”
扒开他的手指,指着要关门的急救车。
“快去吧。”
远方急救医生,已经在喊人了。
“家属,上不上?”
“不上,走了!”
他走之前还是争取道:“念念,你把我联系方式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
我想到父亲临终的话,想到我站在海大实验楼天台上,迎着风,想到的可怕念头。
“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和林晚才是一对,我不知道这次他们有什么误会。
但我不想在做其中的牺牲品了。
09
今年是来瑞士的第四年。
和导师一起参加一场专业的学术会议。
他试探我。
“那个课题早就结束了,你该回国了,我退休后,希望你能接我的班。”
我笑了。
“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外科医生,不要留在国外。”
“不会的,父亲会在梦里打死我!”
导师又道:"沈聿白刚才来找你。"
我皱眉,好久远的名字,他来干嘛?
导师叹气。
"就是你高中同学,记得不?他女朋友林晚的肺源找到了,主刀刘老指定要你配合一起手术。"
四年前,林晚在北大的女生宿舍楼下,被救护车拉走。
后来听李雪讲起其中的凶险。
林晚差点死了,在医院抢救了整整8个小时。
沈聿白就跪在医院的走廊上,朝东,一直念叨着什么。
林晚和沈聿白的父母全来了,把他打的头破血流。
要不是医院保安拉着,都会出人命!
林晚救了回来,听说这几年,身体更加不好。
晚宴上,沈聿白穿着西装站在角落,眼底有很重的红血丝。
他举着酒杯过来。
"江医生。"
"沈先生。"
四年没见,我们都懂得了客气。
我主动碰了下他的酒杯。
"你知道海大图书馆的闭馆音乐是什么吗?"
他晃了晃。
"不知道。"
"是《卡农》。"
我仰头喝完杯里的酒。
"我听了,四年。"
他的脸瞬间惨白,酒洒在衬衫上。
"对不起,念念!"
"我不会接林晚的手术,你别来了!"
我转身就走。
原来从阴影里走到光里,只需要自己抬脚。
虽然早就不恨,但也不想原谅!
回国后,我还是被沈聿白缠上了,他一天找我一遍。
医院里,家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这天刚下班,我就被他堵在停车场。
“我说过我不会接。”
“江医生,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来麻烦你,刘老说你参加会增加手术的成功率,求求你!”
我充耳不闻。
他声音沙哑,“我知道你记恨我,你就是恨我,想报复我!”
我猛地盯着他。
回忆起海大的那些日子,心里久不平静。
“我是记恨,有错嘛?”
沈聿白双手抱头,神情痛苦。
“你说,怎么都可以,倾家荡产我也会补偿你。”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
“公开道歉,承认你做过的事,承认你当年修改我的第一志愿!”
“你能做到,我就接这台手术!”
他嘴唇颤抖,很久才道:“好。”
沈聿白公开道歉了,微博上热搜第一。
我的高中班主任给我打电话。
“当年你什么都没说,受了这么大委屈,没想到沈聿白是这种人!”
张老师在微信上安慰我。
“痛快了,你把事情闹大,大家都会关注这场手术。这次手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当然!”我自信的回道。
海大官网也认领我,“这是我们海大护理系走出去的人才。只要努力,哪里都可以是起点。”
大学班级群里李雪和班长刷屏,大家同仇敌忾。
正刷着手机,一个陌生电话来电。
“念念,我按照你说的道歉了,你能接林晚的手术了吗?”
我说话算话!
10
手术前一天,沈聿白来办公室进行术前谈话。
他穿着件黑色风衣,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很久没睡。
谈话室的灯光惨白,沈聿白在同意书上签字的手一直在抖。
"她...会没事的吧?"
"你放心,我会尽力,不会公报私仇砸自己的招牌,现在公众也很关注这场手术。”
我翻开林晚的病历。
"不过她的体质特殊,术后排异反应可能会很严重。"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里有激动。
"谢谢你。"
我抽回手。
"沈先生,我接林晚的手术,不代表我原谅你,你的道歉太晚了!"
他的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
他偷走的不是一个志愿,是我和父亲的一个约定。
他永远不会理解,当年我站在海大实验楼上的心情。
手术室的灯亮起时,我看见林晚躺在手术台上。
想起张老师的话,手术刀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复仇的。
六小时后,我摘下手套,走出手术室。
沈聿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背影佝偻着,像个泄了气的气球。
我疑惑他这是怎么了,"手术很成功。"
他膝盖上滑下一个日记本,粉色的封面和我高中的一模一样。
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是林晚的。
这几天查房时,它就放着她的床头。
沈聿白突然跪了下来。
"念念,我错的离谱!"
我后退一步。
"医院规定,禁止向医生下跪。"
他跪着往前走,抓着我的裤角,声泪俱下,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竟然都是她设计的!她设计我改你的志愿!!”
“啊!我错了!”
我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我下班了。”
回家睡觉。
11
林晚出院那天,沈聿白又来办公室找我。
他整个人很颓,声音很低。
"后来,我去海大找过你几次。看见你凌晨从宿舍楼出来,阳光落在你头发上,像镀了层金。”
他瘫坐在我办公桌前,哽咽道:“你那么努力!我真的不知道你父亲的事!”
沈聿白的公开道歉,让网友们扒开了我的过往。
我父亲去世前的经过也被写在了网上小作文里。
有记者去采访,村长伯伯流着眼泪讲起父亲的遗愿,我的落榜……
“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我合上病例。
“沈聿白,你认识的我,只是你想象中的我。”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苦笑。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波士顿医学中心发来的确认邮件。
沈聿白突然问:“听说,你又要出国?”
“嗯。”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我笑了笑,“也许不回来了。”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念念……”
“沈聿白。”我打断他。
“你知道吗?海大护理学系虽然普通,但教会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他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教会我,即使身处泥泞也要仰望星空,这句话也送给你。”
“你走吧,我还要忙。”
他还在痛哭,显然没明白我的话。
“我太自私了,只想着我自己。”
这几天,我从林晚妈妈那里了解到一点沈聿白的过往。
林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要不是小沈,我们晚晚才不会落下病根,他就该这么照顾晚晚,还算他有良心!”
后来我听说那时沈聿白才五岁!林母让一个五岁小孩负起责任?!
我看着他的眼睛,叹气,这是我最后一次认真和他说话。
“沈聿白,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也没有真正爱过林晚。”
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不是的,我……”
“你照顾林晚,是为了弥补童年的遗憾;你接近我,是因为我像她健康的样子;你改我的志愿,是为了满足你的控制欲。”
“你想让林晚上离家近的海大,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
我笑了笑,“其实,你最应该照顾是你自己。”
他惨白的脸上露出惊喜。
“念念,你在关心我吗?我可以放弃所有,我能去波士顿陪你吗?”
我马上意识到越界了,冷眼道。
“波士顿太冷。林晚刚做完手术,需要去温暖的地方。”
他被噎的说不话。
“你该走了。”
起身送客。
12
波士顿的冬天确实很冷,但阳光很暖。
我在医学中心的办公室里整理病历,助理突然敲门进来。
“江医生,有位中国小姐找你。”
我抬起头,看见李雪站在门口,对着我笑。
我放下病历,绽开笑容,“你怎么来了?”
她头发上沾着雪粒,见我就扑过来。
“江念,我好想你呀!出差顺道看看你。”
当晚,我们像大学一样,靠着床头回忆从前。
李雪突然说道:“林晚去世了,肺癌晚期,没留住。”
我愣住了,没有想到。
她术后恢复的很好,怎么会?!
“临终前,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李雪递过来一个眼熟的粉色笔记本。
我翻来,第一页里夹着一张照片,是林晚和沈聿白在北大的合照。
“最后那段时间,正好是我在肺部值班,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我和你关系好,让我给你带话。”
“和你说声对不起,我猜是你高考改志愿那事。”
“应该也是在网上看到了你的经历,死前良心发现,觉着对不起你了!”
“林晚是娇花,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了,不像我们是杂草!”
“杂草才生命力顽强!”
照片里林晚笑颜如花。
沈聿白朋友圈愿望还是没有实现,她的晚晚没有活过这个秋季。
我合上笔记本,“都过去了。”
李雪担忧地看着我。
“念念,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李雪抱着被子。
“沈聿白现在很惨,你出国之后,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次没再看过林晚。听说完全和家里闹翻了,公司倒闭,成天窝在家里酗酒。”
“我在林晚的葬礼上,看到过他一面。你完全想象不到,他原来那么英俊帅气的样子,现在颓丧的像吸过毒!好可怜呀!”
我感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雪感叹。
“最后,他对林晚太狠了!你不知道,林晚死前,一直念叨着沈聿白的名字。”
“他一次也没来过,听说林晚父母去他家闹了很多次……”
窗外的雪花飘了起来,落在玻璃上,很快融化成水。
“很晚了,睡吧。”
13
半夜,李雪早就梦周公去了。
我却失眠,去书房翻开林晚的日记本。
2010年5月10号 阴天
今天是聿白的生日会。
见到了江念,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阳光下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和聿白钱包里夹着一张旧照片很像,很像。
那是他 7 岁时画的,齐刘海,白裙子,笑起来有虎牙。
聿白说:那是我健康的样子!
却和现实的江念一模一样。
他会不会喜欢江念?我好怕!
2010年12月15号 小雪
我留了和江念一样的齐刘海,今天聿白说好看来着,开心!
聿白说喜欢听江念唱歌,说她的歌声很有活力。
周杰伦果然很好听,特别是《蜗牛》,我也要学起来。
他好像和江念在一起会更开心。
今天,我和聿白说:我要是也像江念那么聪明就好了,她学习太好了。
聿白说:不需要,不会的他会教我。
嘿嘿,一定要让聿白感觉到,我比江念更需要他。
那个红糖姜茶明明是给我准备的,为什么要给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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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同学说,他晚上总会陪着江念上晚自习。
我却要早睡!哭!
PS:好羡慕江念有个健康的身体,有能吸引聿白眼球的样貌。
2012年6月28号 晴天
高考分数出来,差了北大 60 分,不能陪聿白上北大了。
好失落,好失落!
江念要和聿白一起上北大了,他会不会不再照顾我?
2012年7月02号 晴天
哮喘犯了。
聿白很担心,我不是故意的,我在他面前哭了一整天。
我承认有点故意的。
我对聿白说:你看,江念那么开心,肯定不在乎去哪所大学。江念很坚强,失去一点,应该也没关系吧。
2012年7月03号 晴天
聿白说她改了江念的志愿,江念和我都上海大。
我很慌!聿白真的做了!?
聿白最爱我啦!!
2025年12月2号 晴天
江念同意给我做手术!我不敢相信,她为什么会愿意?!
她要报复我嘛,她要抢走我的聿白嘛?
2025年12月5号 阴天
聿白很不对,他最近很不对劲了。
是江念的原因,江念回来了。
他喜欢的一直是江念,不是我。
他只是被迫照顾我,我一直知道的。
明天就是手术了。
希望我死在手术台上,那样聿白就能一辈子记得我。
记恨江念了。
2025年12月10号 晴天
手术很成功,感觉身体在变好。
但聿白,我已经五天没见他了。
他看了我的日记本,他不会原谅我的。
他知道我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啦!
是我害他没办法和江念在一起!
2025年12月15号 晴天
聿白躲在滑梯后不是懦弱,是害怕。
那时,我们都太小了。
都被那天的影子困住了。
我不怪他。
我生病跟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太喜欢他的照顾了。
我好想他呀!
我会死的,他不来看我,我会死的。
说不定我就应该死在那时候,不用长大。
2026年3月5号 大雨
聿白被爸妈逼着来见我了。
他向我求婚了……
这算是求婚吗?
他脸上没有一点点笑容。
我认真观察他每一处,他好陌生,我好心疼。
一点都不开心,他没有一处是欢愉的。
他不爱我,我早知道的。
我拒绝了。
我知道他再也不会来看我了。
没关系,聿白哥哥一定会幸福的。
我不能再拖累他了,我的手术成功了,我健康了。
我要自己活下去。
2026年7月8号 晴天
查出癌症了,我要死了。
其实早就有感觉了,这一天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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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好想聿白呀。
听妈爸说他过的不好,我好担心他。
希望死前能见他一面。
2026年9月8号 晴天
我跑出去了,偷偷看到聿白了!
他很瘦很瘦,站在阳台抽烟,差点被他发现。
回来时,被医生骂的狗血淋头。
吐了好多血。
2026年10月3号 阴天
爸妈偷偷哭被我看到了,是我拖累了他们,也拖累了聿白。
还有江念,我对不起她。
好在,她现在很好,很优秀,是我想活成的样子。
期望她可以原谅聿白。
聿白过的不好,一定是因为江念不原谅他。
2026年10月5号 阴天
我要死了。
……
我合上笔记本,静静的看着窗外。
红糖姜茶原来是给林晚准备的…陪我上晚自习估计也是林晚要早睡…才来陪我的。
我是个医生,虽然是无神论者,但有时候也有自己的想象。
黑夜星空,不知道林晚是哪颗。
我不会和你的聿白哥哥在一起的,他也没有爱过我。
至于恨,早就在我考回北大研究生时就不恨了,只是不原谅。
做错事,就该承受惩罚,原不原谅是受害者的权利。
我心心念念一直是学医,我爱的是爸爸妈妈,是村长伯伯,是村里长辈,还有张老师、李雪和关爱我的同学们,唯独没有沈聿白。
你忌惮错了人,林晚。
期望你来生没有病痛。
我把她日记本放进抽屉,里面还躺着张老师送我的钢笔,父亲留下的听诊器。
这些东西,像散落的珍珠,串起了我有阴有晴的人生。
全文完
14
番外
沈聿白一直觉得,江念不过是在赌气。
毕竟她对自己的喜欢那么明显。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等她闹够了,自然就会回到他身边。
他也听说江念在拼命学习,准备报考北大医学院的研究生。
可当他在北大图书馆的期刊室,亲眼看到江念发表的论文时,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那种内心的震动,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心底轰然爆开。
标题旁边作者简介里 “海大护理学系” 这几个字,直直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不禁回想起高考前,江念满脸兴奋地说。
“等我考上北大,我要继承爸爸的衣钵,成为一名好医生!”
那时的他,只是敷衍地 “嗯” 了一声,压根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直到看到期刊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江念一直在坚定不移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是林晚。
她昨天来北大附属医院做检查,这会儿正在住院。
“聿白,我想吃街角的糖炒栗子,你去给我买回来好不好?”
林晚撒娇地说。
他第一次对林晚说了 “不”。
“我给你叫个外卖,你先乖乖睡,今晚我还有事要办。”
说完,他没太在意林晚的情绪,直接挂断了电话,开车前往另一个城市。
经过一夜的奔波,凌晨时分,他终于赶到了海大校门口。
他在那里徘徊着,一直到天亮。
终于,他看到江念背着书包从寝室走出来的背影。
那一刻,他心里有些犹豫,想着上前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拨通了电话。
他看到江念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直接挂断了。
江念对他的冷淡态度,让他心里第一次泛起了难受的感觉。
怔愣间,他想起高二那年,是他先注意到江念的。
那是高二分班后的一天,林晚请假没来。
早读的时候,他不经意抬头,看见江念轻轻按了按胸口。
这个动作和林晚咳嗽前简直一模一样。
同样的校服,相似的侧脸,两人看起来实在太像了。
但他清楚,那并不是喜欢。
“替代补偿” 这个念头,第一次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记得 5 岁那年,幼儿园户外活动日。
小林晚第一次哮喘急性发作,直接倒在了塑胶跑道上。
她脸色青紫,看上去命悬一线。
其他小朋友都吓得尖叫着跑开。
只有沈聿白躲在滑梯后面,透过栏杆的缝隙,眼睁睁看着林晚的手指在地面上徒劳地抓着。
那一幕,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后来,林晚的妈妈哭着对他说。
“要是当时你喊老师,晚晚也许就不会落下病根了。”
这句话,像一道深深的烙印,刻在了他心里。
从那以后,他就认定,保护林晚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平日里,他会清楚记得林晚的哮喘药放在哪儿。
她一咳嗽,他就能第一时间递上温度刚刚好的水。
他甚至会擅自做主,拒绝所有可能让林晚情绪激动的活动。
他这种近乎偏执的照顾,在父母眼中,是大哥哥该有的表现。
长辈们也都鼓励他这么对待林晚。
其实他是知道的,他对林晚的过度保护是童年阴影。
但他没办法不管。
和江念相处时,会让他感觉轻松不少,能缓解他对林晚的那份愧疚。
和江念在一起,就仿佛身边有个健康的林晚。
他不用时刻神经紧绷地照顾人,担心她出意外。
江念健康又独立,还会反过来关心他。
每当他对林晚的照顾感到烦躁时,江念就像调味剂一样,让他能喘口气。
江念满心欢喜地规划着他们共同的未来。
可他却一直欺瞒她,只是冷漠地敷衍着。
他一心认定,自己的未来里只有林晚,而江念不过是个临时替代品。
他期待着等林晚再长大些,等到合适的肺源,做完手术。
刚结束一台八小时的手术,现在又要准备一台高难度的肺移植术。
「墓在」所以,当初改江念志愿的时候,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想着这样林晚就不会哭得那么厉害。
林晚就可以按照最好的安排,去海大上学。
但现在,他满心后悔。
为什么他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伤害另外一个人。
他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没照顾好林晚又伤害了江念。
……
后来,他看到林晚的日记本。
他不敢置信,他照顾长大的女孩竟然可以这么歹毒。
他听到江念说,即使身处泥泞也要仰望星空。
他想说,江念就是她的星空。
只是这个星空不再照耀着他。
在他悔恨过往时,林晚死了。
墓地的北风真冷。
他想他又辜负了林晚。
来源:快乐的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