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建国至今记得 1978 年秋天踏进部队营房的那个早晨,白杨树的叶子落了一地,空气里飘着柴油和被子晒过的味道。他揣着娘连夜煮的茶叶蛋,背着打了三个补丁的帆布包,跟在接兵干部身后,脚底板在水泥地上敲出怯生生的响声。
李建国至今记得 1978 年秋天踏进部队营房的那个早晨,白杨树的叶子落了一地,空气里飘着柴油和被子晒过的味道。他揣着娘连夜煮的茶叶蛋,背着打了三个补丁的帆布包,跟在接兵干部身后,脚底板在水泥地上敲出怯生生的响声。
新兵连的仓库堆着不少淘汰下来的装备木箱,深绿色的漆皮剥落得像块破布,边角却依旧硬朗。李建国的帆布包在火车上被挤破了底,搪瓷缸子滚丢了一个,临睡整理东西时,看着散了一地的内衣和家书直犯愁。
"建国,要不你用那个箱子?" 同屋的张强用下巴点了点墙角,"保管员说这些都要当废品处理了,临时装下东西咋了?"
李建国瞅着那只长两尺、宽一尺五的木箱,铁扣还亮闪闪的。他想起临走时爹说的 "到了部队要眼里有活",蹲下去擦了三遍灰,把叠得方方正正的军装和娘做的布鞋往里塞。箱子盖扣上时 "咔嗒" 一声,他心里竟生出点踏实感,仿佛这铁皮玩意儿能替他挡住军营里的生涩。
第二天早操刚结束,班长赵建军就站在宿舍门口喊他:"李建国,到连部来。" 赵班长的脸像块冻硬的馒头,李建国跟着走时,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连部的办公桌后坐着个穿四个兜军装的干部,后来才知道是后勤处的王处长。老同志手指敲着桌面,桌上摊着张纸条,李建国瞅见 "私用装备木箱" 几个字,膝盖差点打弯。
"这箱子是你用的?" 王处长的声音不高,却像小石子投进静水里,在李建国心窝子上荡开圈儿。
"是... 是我," 他攥着衣角,"俺的包破了,想着这箱子没用..."
"没用?" 王处长突然站起来,军裤的褶皱都没晃一下,"你去仓库问问,这箱子当年装的是电台配件,抗美援朝那会儿,战士们背着它钻过多少炮弹坑?现在淘汰了,也是部队的东西,你说没用就没用了?"
李建国的脸烧得能烙饼,耳朵里嗡嗡响。他想说自己没弄坏,想说马上就还回去,可话到嘴边全堵成了疙瘩。
王处长却忽然松了语气,从抽屉里摸出个军绿色的帆布包:"我年轻时也犯过这错,觉得一根绳子、一块补丁不算啥。可你想想,要是每个兵都觉得 ' 没用的 ' 能随便拿,那仓库里的枪零件是不是也能 ' 借用 '?"
他把包推过来,拉链上的铜环磨得发亮:"这包是我当新兵时用的,你拿去用。记住,部队的一针一线,比家里的金疙瘩金贵。不是值多少钱,是因为这每样东西背后,都站着纪律二字。"
李建国抱着帆布包走出连部,秋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回宿舍把木箱擦得锃亮,送回仓库时,保管员摸着箱子说:"这玩意儿当年救过张排长的命,炮弹炸过来时,他就躲在这箱子后面。"
那天晚上,李建国在日记本上写:"王处长说,纪律不是绑人的绳子,是走路的鞋。不合脚会摔跤,丢了鞋走不远。"
后来他在部队待了十二年,从通讯员做到司务长,管过成千上万的物资,小到一颗纽扣,大到卡车轮胎,从没出过差错。转业后在粮站当保管员,有人想多拿袋面粉走后门,他指着墙上的规章制度说:"我年轻时拿过部队一个空箱子,被领导教育过。不是咱不通情理,是规矩这东西,破了第一个口子,后面就堵不住了。"
如今李建国七十多了,家里还留着那个王处长给的帆布包,孙子背着它上学时,他总念叨:"别往里面塞不该塞的东西,心里敞亮,走哪都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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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为虚构故事,旨在展现一种生活态度和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并非真实事件。]
来源:故事课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