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顾建国狠狠一拍桌子,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浑浊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格在大儿子顾晏舟身上。
“砰!”
顾建国狠狠一拍桌子,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浑浊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格在大儿子顾晏舟身上。
“老宅的拆迁款,七百九十万,已经全部到账了。”他声音洪亮,仿佛在宣布一项伟大的决议,“我和你妈商量过了,这笔钱,全部给你弟弟晏海。”
话音刚落,一旁的弟弟顾晏海和他那浓妆艳抹的未婚妻刘倩倩,脸上立刻堆满了藏不住的狂喜。
顾晏舟的心,在那一瞬间,沉到了冰冷的谷底。他抬起头,嘴唇有些干涩:“爸,你说什么?全部?”
七百九十万。
对于月薪只有五千,每天挤一个半小时地铁上下班,连件超过三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的他来说,这是一笔足以改变命运的天文数字。他本以为,至少能分到一半,这样他就可以付个首付,不用再和女友挤在那间狭窄的出租屋里,看房东的脸色。
“不然呢?”母亲王秀兰推了推老花镜,尖着嗓子说,“你弟弟要结婚,倩倩家里的彩礼、房子、车子,哪一样不要钱?你是大哥,从小就该让着弟弟,现在长大了,这点道理还不懂吗?”
顾晏海得意洋洋地搂住刘倩倩,斜着眼看他,阴阳怪气地开口:“哥,不是我说你,你一个月就那几千块钱,给你这么多钱你也不会用啊。再说了,我结婚办得风光,爸妈脸上也有光,你不也跟着沾光吗?”
刘倩倩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桌子:“顾晏舟,你别那么自私。晏海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这笔钱是他的启动资金。你呢?拿了钱还不是存银行里发霉?一点出息都没有。”
“是啊大侄子,你弟弟有本事,这钱给他才能钱生钱!”
“就是,你一个当哥的,总不能看着弟弟因为没钱结不成婚吧?”
满屋子的亲戚都在七嘴八舌地帮腔,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狠狠扎在顾晏舟的心上。
他看着父亲那张理所当然的脸,看着母亲那副“我为你弟弟好”的嘴脸,看着顾晏海那小人得志的丑态,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从小到大,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弟弟的。他穿弟弟穿剩下的衣服,用弟弟用旧的文具。他考上重点大学,家里说没钱,让他自己去申请助学贷款。弟弟连个三本都没考上,家里却花大价钱送他出国镀金。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孝顺,足够努力,总有一天能换来父母的一点点认可。
可现实给了他最响亮的一巴掌。
“爸,”顾晏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最后一丝乞求,“我不要一半,给我九十万就行,我……我想买个房子。”
“九十万?”顾建国眼睛一瞪,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分都没有!晏海买完婚房和宝马,剩下的钱还要投资店铺,哪有闲钱给你?你一个大男人,要房子自己挣去!没本事就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就是!你都三十了,还跟爸妈伸手要钱,你好意思吗?”顾晏海嗤笑道。
顾晏舟的拳头在桌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他环视一圈,看到的只有一张张贪婪、冷漠、嘲讽的脸。
原来,在这个家里,他从来就不是家人,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意牺牲的工具。
“好。”
顾晏舟缓缓吐出一个字,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松开拳头,拿起桌上那份早已准备好的《自愿放弃财产协议书》,在父亲和弟弟催促的目光中,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晏舟”三个字,写得无比清晰。
签完,他把笔一扔,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
“哎,这就对了嘛!”身后传来顾晏海兴奋的声音,“哥,爸后天的七十八大寿,你可别忘了啊!地点在麒麟酒店,我到时候开我的新宝马去接你!”
顾晏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走出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三年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一个无比恭敬的声音:“先生,您终于联系我了。”
顾晏舟的眼神变得幽深而冰冷,语气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卑微和乞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的漠然:“秦越,启动‘天枢’一级响应。另外,给我订一套衣服,后天我要参加一场宴会。”
“是,先生!”电话那头的秦越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欢迎……天权归位!”
挂断电话,顾晏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要变了。
……
两天后,江城最顶级的麒麟酒店。
酒店门口豪车云集,一辆崭新的宝马5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吸引了无数目光。
顾晏海靠在车门上,戴着墨镜,满脸春风得意。刘倩倩则挽着他的胳膊,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哟,这不是我那窝囊废大哥吗?”顾晏海看到骑着一辆共享单车过来的顾晏舟,夸张地叫了起来,“哥,你怎么骑这玩意儿来了?我不是说去接你吗?哦,我忘了,你住那破地方,我的宝马开进去都嫌掉价!”
周围的亲戚们发出一阵哄笑。
顾晏舟面无表情地停好车,手里提着一个包装普通的礼品盒。
“晏舟啊,给你爸祝寿,就拿这么个破盒子?”一个尖酸的婶婶撇嘴道,“你看看晏海,直接给他爸包了八万八的大红包!”
“人比人,气死人啊!有本事的儿子和没本事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顾晏舟懒得理会这些噪音,径直朝酒店大门走去。
就在这时,酒店的旋转门里冲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胸口的铭牌上写着“总经理-张恒”。
张恒脸上满是惊恐和汗水,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顾晏舟,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我的天!大老板怎么会在这里?!还穿得这么……朴素!
整个麒麟酒店,连同脚下这块地,都是“天枢资本”旗下的产业!而他张恒,不过是这个庞大商业帝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他有幸在集团最高层会议上,远远地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掌控者一面。
那张脸,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张……张总?”顾建国有些受宠若惊,麒麟酒店的总经理,那可是江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张恒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死死锁定在顾晏舟身上,嘴唇哆嗦着,想上前行礼,却又想起那位先生最忌讳暴露身份的铁律。
一时间,他急得满头大汗,只能偷偷对着衣领上的对讲机,用颤抖的声音下达指令:“所有部门注意!所有部门注意!启动最高等级接待预案!重复,最高等级!”
顾晏舟淡淡地瞥了张恒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张恒感觉自己像是被史前巨兽盯上,瞬间动弹不得。
这是一个警告。
张恒立刻会意,恭敬地低下头,退到一旁,但对讲机里的指令已经传遍了整个酒店。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顾晏舟一家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时,所有服务员、领班、大堂经理,全部像是上了发条一样,齐刷刷地朝着顾晏舟的方向九十度鞠躬,异口同声地喊道:“欢迎光临!”
那阵仗,比迎接古代的皇帝还要夸张。
顾建国和顾晏海都懵了。
“爸,这……这是欢迎我们的?”顾晏海激动得脸都红了,他以为是自己的宝马和豪气震慑住了酒店。
顾建国也挺直了腰板,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得意地对亲戚们说:“看到没?这就是排面!”
只有顾晏舟,从始至终,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宴席设在酒店最豪华的“帝王厅”,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顾建生被安排在主座,红光满面地接受着亲戚们的吹捧。
“老顾啊,你可真有福气,生了晏海这么个好儿子!”
“是啊,年轻有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顾晏海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哪里哪里,我这点小成就,全靠我爸教导有方。不像我哥,都三十了,还一事无成,唉。”
说着,他轻蔑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默默吃饭的顾晏舟。
顾晏舟送的礼物被随意丢在桌角,那是一个按摩仪。顾建国拆开看了一眼,便不屑地撇撇嘴:“什么破玩意儿,几百块的便宜货,一看就是没安好心,想咒我早点用上这东西!”
一句话,引得满堂哄笑。
顾晏舟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心,已经麻木了。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王……王总?”看清来人,原本还在吹牛的顾晏海瞬间结巴了。
来人正是江城地产界的龙头老大,身家百亿的王德发!
王德发怎么会来?
所有亲戚都惊呆了,顾建国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以为这位大人物是来给自己祝寿的。
“王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顾建国搓着手上前。
然而,王德发却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穿过人群,目标明确地走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这位跺一跺脚就能让江城地产界抖三抖的大亨,对着默默吃饭的顾晏舟,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激动。
“顾先生,冒昧打扰!求您,给我三分钟时间!”
全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大脑都当机了。
顾晏海脸上的得意笑容僵在嘴角,他不敢置信地冲上前,拦在王德发面前,傲慢地说道:“你谁啊?拜错人了吧!我爸才是今天的寿星,他老人家在那边!”
王德发缓缓直起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爸?”
王德发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包厢。
“他,连给顾先生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一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人耳边轰然炸响!
顾建国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
顾晏海更是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而始作俑者顾晏舟,只是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淡淡地对王德发说:“出去说。”
“是!是!”王德发点头哈腰,恭敬地跟在顾晏舟身后,像个最卑微的下属。
两人走出包厢,留下一屋子石化的人。
良久,才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那……那个顾晏舟,他到底是谁啊?”
……
包厢外的走廊上。
“顾先生,城东那块地,市政府马上就要公布新的规划了,您真是神机妙算啊!”王德发激动得满脸通红。
城东那块地,三年前还是一片无人问津的烂尾楼盘,是王德发公司名下最头疼的不良资产。就在一个月前,一个神秘的指令通过“天枢系统”下达到他这里,让他不计代价,将这块地转入一个名叫“顾晏舟”的个人名下。
他当时百思不得其解,但对于“天权”先生的命令,他不敢有丝毫违逆。
如今,谜底揭晓了。那里,将成为江城未来的行政中心!这块地的价值,在未来几年内,将翻上至少一百倍!
“嗯。”顾晏舟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按计划进行,相关收益,直接划入‘城市发展一号基金’。”
“明白!”王德发恭敬地回答,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顾先生,刚才那些人是……”
“一些无聊的人。”顾晏舟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对了,有家叫‘晏海贸易’的公司,如果向你旗下的银行申请贷款,你知道该怎么做。”
王德发心头一凛,立刻明白了。
“顾先生放心,我们银行的风控系统,绝对不会让任何有风险的企业通过审批。我保证,这家公司,在江城任何一家金融机构,都拿不到一分钱贷款!”
“很好。”顾晏舟点了点头,转身返回包厢。
他推开门,里面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所有亲戚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敬畏、恐惧和不解。
顾建国嘴唇哆嗦着,想问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晏海则是一脸的嫉妒和怨毒。他不信,这个从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窝囊废,能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肯定是走了狗屎运,认识了王总而已!
“哥,你和王总……什么关系啊?”他试探着问。
顾晏舟拉开椅子坐下,重新拿起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淡淡道:“没什么关系,碰巧认识而已。”
这个解释,显然无法让众人信服,但谁也不敢再多问。
一顿寿宴,在无比诡异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
寿宴后的日子,对顾晏海来说,是从天堂到地狱的自由落体。
他用拆迁款盘下了一家高档烟酒店,幻想着能大赚一笔,迎娶刘倩倩,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店铺刚开业,就因为消防不合规、违规销售等问题,被相关部门轮番查处,罚款罚到他肉疼。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眼看资金链就要断裂,他想到了银行贷款。
可他跑遍了江城大大小小所有的银行,得到的答复都惊人的一致:“对不起,顾先生,您的公司不符合我们的贷款要求。”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所有银行都拒绝,那就是有问题了!
顾晏海这才想起了寿宴上对顾晏舟点头哈腰的王德发。王德发是搞地产的,但他的商业版图里,同样包含了一家实力雄厚的商业银行!
肯定是顾晏舟在背后搞鬼!
“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顾晏海气急败坏地回到家,对着顾建国和王秀兰大吼,“爸,妈!你们快给顾晏舟打电话,让他去求王总,把我的贷款批下来!”
顾建国也觉得脸上无光,他想不通,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大儿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他拉不下脸,便催促王秀兰。
王秀兰拨通了顾晏舟的电话。
“晏舟啊,我是妈。你弟弟的生意出了点问题,需要一笔贷款,你看你能不能跟那个王总说一声,通融一下……”
电话那头,顾晏舟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为什么要帮他?”
王秀兰愣住了:“你……你这是什么话?他是你亲弟弟啊!”
“亲弟弟?”顾晏舟轻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抢走我七百九十万的时候,他怎么没想过我是他亲哥哥?”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还记恨上了是不是?那钱给你弟弟是看得起你!你……”
“嘟……嘟……嘟……”
王秀兰还没骂完,电话就被顾晏舟干脆地挂断了。
再打过去,已经是“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他把她拉黑了。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王秀兰气得浑身发抖。
顾晏海更是暴跳如雷:“他敢不帮我?走!我们去他住的地方找他!我就不信,我们一家人堵在他门口,他还能无动于衷!”
一家三口气势汹汹地杀到了顾晏舟租住的老旧小区。
然而,他们刚到小区门口,就被两名身穿黑色制服、身材魁梧的保安拦了下来。
“对不起,本小区已由‘天枢安保’接管,实行封闭式管理,非业主不得入内。”保安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我们是来找我哥顾晏舟的!我们是他家人!”顾晏海嚣张地喊道。
“顾先生已经交代过,拒绝一切姓顾的访客。”保安冷冷地回答。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我?”顾晏海怒火攻心,伸手就要去推保安。
还没等他碰到对方,两名保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人一边,像抓小鸡一样架住了他和顾建国。
“警告一次,禁止在警戒区域内寻衅滋事!”
随后,两人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马路对面。
王秀兰吓得瘫坐在地上,指着保安破口大骂,但那两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次上门闹事,以顾家人的完败而告终。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家江城最顶级的“天枢安保”,同样是天枢资本旗下的产业。
……
顾晏海的店铺彻底撑不下去了,宣告倒闭,七百多万拆迁款,赔得血本无归。
刘倩倩一家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翻了脸。
“顾晏海,你不是说你能耐吗?现在连个店铺都开不下去,你就是个废物!”刘倩倩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刘倩倩的父母更是直接:“这婚别想结了!除非你们家能再拿出三百万的彩礼!”
三百万?现在顾家把所有积蓄掏空,连三十万都拿不出来!
就在顾晏海焦头烂额之际,刘倩倩的父亲突然眼珠一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我听说,顾晏舟好像挺有钱的。既然他是你哥,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我们把他绑了,不怕他不给钱!”
这个疯狂又愚蠢的念头,竟然得到了顾晏海和刘倩倩的一致同意。
他们被贫穷和嫉妒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想过,一个能让王德发鞠躬、能让顶级安保公司为其服务的人,是他们能轻易招惹的吗?
他们找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在一个深夜,埋伏在顾晏舟小区的地下车库。
当顾晏舟的身影出现时,他们一拥而上。
然而,他们还没靠近顾晏舟三米之内,黑暗中就鬼魅般地闪出了四道黑影。
那是秦越安排的贴身保镖,每一个都是从国际顶尖特种部队退役的精英。
“砰!砰!砰!”
几声闷响过后,刘倩倩一家和那几个混混,已经全部被打倒在地,捆得像粽子一样。
为首的保镖拨通了秦越的电话:“秦助,人已抓获,如何处理?”
电话里传来秦越冰冷的声音:“送进警局,以绑架未遂起诉。我们有最专业的法务团队,保证他们把牢底坐穿。”
第二天,顾家就收到了警方的通知。
刘倩倩一家,因为这个愚蠢的举动,将面临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晏海彻底崩溃了。
他不仅赔光了所有钱,还背上了一身债,现在连未婚妻都进了监狱。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顾家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则重磅新闻,通过电视传遍了江城的大街小巷。
“本台最新消息,江城市政府今日正式公布城市未来十年发展规划。新区行政中心将落户于城东区……”
电视画面上,市长正在新闻发布会上慷慨陈词。
顾建国和王秀兰呆呆地看着电视,城东区?那不是顾晏海盘下店铺的地方吗?
新闻还在继续。
“……据悉,新区的整体规划与建设,得到了国际顶尖投资集团‘天枢资本’的鼎力支持。‘天枢资本’在新区规划尚未公布前,便以前瞻性的眼光,收购了原城东烂尾楼地块,并无偿捐赠给市政府用于行政中心建设。下面,让我们有请‘天枢资本’的代表,秦越先生,上台讲话!”
镜头切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电视上。
正是那个在电话里对顾晏舟毕恭毕敬的秦越!
顾晏海看着电视上意气风发的秦越,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天枢资本……秦越……顾晏舟……
如果秦越只是顾晏舟的助理,那“天枢资本”真正的主人是谁?
那个被他们一家人踩在脚底,被他们剥夺了七百九十万,被他们骂作窝囊废的顾晏舟,他……到底是什么人?
电视画面里,记者沈若微正在提问:“秦先生,我们都知道天枢资本的幕后掌控者,代号‘天权’,一直非常神秘。请问,他今天是否来到了现场?”
秦越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老板行事低调,但他的智慧,正引领着这座城市走向更辉煌的未来。大家只需要知道,他是一位值得所有人尊敬的伟大人物。”
“噗通。”
顾晏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终于明白了。
他们一家人沾沾自喜,以为抢走了顾晏舟改变命运的七百九十万。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区区七百九十万,在顾晏舟那庞大的商业帝国里,连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都算不上。
他们抢走的不是西瓜,他们连芝麻都没抢到。
他们只是亲手斩断了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
顾晏海投资失败的消息很快传开,当初借给他钱的高利贷找上了门。
在被一顿毒打之后,他签下了利滚利的恐怖协议。
为了还债,他开始动用歪脑筋,搞起了非法集资,最终东窗事发,被警方通缉。
得知这一切的顾建国,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突发脑中风,倒在地上,从此半身不遂,口不能言。
王秀兰为了给顾建国治病,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但那点钱对于巨额的医疗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走投无路的母子俩,终于从某个小道消息得知,一场举世瞩目的国际金融峰会即将在江城召开,而那个传说中“天枢资本”的神秘掌控者“天权”,将会首次公开露面,并发表演讲。
他们知道,“天权”,就是顾晏舟。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王秀兰卖掉了老宅最后的一点份额,换来了一笔钱,买通了安保人员,和逃亡中的顾晏海一起,混进了峰会现场。
他们要当着全世界的面,上演一出“血亲跪求”的道德绑架大戏。
他们坚信,顾晏舟再怎么心狠,也绝对不敢在那种场合,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
峰会现场,全球金融界的巨头齐聚一堂,聚光灯闪烁,上千家媒体进行着全球同步直播。
财经记者沈若微坐在前排,心情激动。她追查“天权”的身份已经很久了,今天,终于要见到这位传奇人物的真面目。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上了舞台中央。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定制西装,面容英俊,眼神深邃,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场。
赫然是顾晏舟!
沈若微的呼吸都停滞了。她想起之前在新闻发布会上见到的那个看似普通的男人,原来,那只是冰山的一角。
顾晏舟走到演讲台前,面对着台下成千上万的精英和无数镜头,神情淡然自若。
“我,就是天权。”
简单的五个字,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瞬间引爆全场。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入主题,宣布将以“天枢资本”的名义,启动一项总额高达一千亿的城市发展基金,用于全球范围内的基础设施建设和科技创新。
就在全场掌声雷动,气氛达到最高潮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儿子啊!我的儿啊!”
“大哥!救救我!救救我们啊!”
王秀兰和顾晏海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突破了安保的阻拦,疯了一样地扑到舞台前。
两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台上的顾晏舟磕头哭嚎。
王秀兰一把鼻涕一把泪:“晏舟啊!是妈错了!妈不是人!你爸快不行了,你弟弟也被人追杀,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给你磕头了!”
顾晏海也拼命地磕着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抢你的钱!求求你,看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拉我一把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整个会场瞬间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台上台下的三人。
全球直播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切。
无数观众都在等待着,等待着这位刚刚登顶神坛的金融帝王,会如何应对这场家庭伦理的闹剧。
是选择亲情,原谅他们?还是……
顾晏舟静静地看着台下跪着的两人,那张曾经让他感到温暖,也让他感到刺痛的脸。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和死寂。
他缓缓拿起话筒,凑到嘴边。
他的声音,通过现场的音响和全球的直播信号,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没有家人。”
全场哗然。
顾晏舟的目光扫过母亲和弟弟那两张错愕、绝望的脸,继续用平静到冷酷的语气说道:
“我的家人,在我被剥夺那七百九十万拆迁款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
说完,他放下话筒,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在全世界的注视下,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下舞台,消失在后台的阴影中。
留下王秀兰和顾晏海,在聚光灯下,在无数镜头的审视中,彻底崩溃,哭声嘶哑。
……
峰会之后,顾晏海因非法集资、诈骗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锒铛入狱。
王秀兰失去了最后的依靠,精神恍惚,最终被社区送往了养老院,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余生。
而躺在病床上的顾建国,通过电视看到了那场全球直播。当他听到顾晏舟那句“我的家人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随即一口气没上来,彻底成了一个失去意识的植物人。
不久后,他们的账户里,都收到了一笔匿名的转账。
数额不多,但刚好足够支付他们最基本的生活费和医疗费。
这是顾晏舟,对那段早已死去的血缘,所尽的最后一份,也是最冰冷的一份义务。
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江城的商业版图,在天枢资本的引领下,日新月异。
顾晏舟的名字,成了这个时代的一个传奇符号。
所有曾经看不起他、嘲讽过他的人,如今只能在新闻的角落里,在财经杂志的封面上,仰望那个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追悔莫及。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顾晏舟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繁华的城市。
财经记者沈若微走了进来,递给他一杯咖啡。
“在想什么?”她轻声问道。
顾晏舟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再也没有了过去的阴霾,只有释然和新生。
“在想,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斩断了过去的枷锁,往后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属于他的全新人生篇章,才刚刚开始。而更广阔的世界,正在他的脚下徐徐展开。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