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尖利的女声像锥子一样刺进闻笙的耳膜。她眼前一片狼藉,满地都是青花瓷的碎片,在奢华的水晶吊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三百万!你赔得起吗?!”
尖利的女声像锥子一样刺进闻笙的耳膜。她眼前一片狼藉,满地都是青花瓷的碎片,在奢华的水晶吊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别墅的大小姐乔楚楚,正用刚做了昂贵美甲的手指,几乎戳到闻笙的鼻子上。“我这个明代的花瓶,价值三百万!你一个月的工资才八千块,你告诉我,你怎么赔?”
闻笙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是故意的。是乔楚楚自己没站稳,撞到了她,她才会失手打翻了博古架上的花瓶。
可这种话,说出来有人信吗?
在乔家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卑微的保姆,一个可以随意打骂的出气筒。
“楚楚,别跟这种下人置气了。”旁边,乔楚楚的富二代男友周子航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闻笙狼狈不堪的脸,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录下来当个乐子,让朋友们看看,一个保姆是怎么一夜之间背上三百万债务的。”
羞辱,像潮水一样将闻笙淹没。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想反驳,想大吼,想把真相说出来。
可她不能。
弟弟还在医院里等着手术费,那是一百万的救命钱。她不能失去这份月薪八千的工作,哪怕这份工作毫无尊严。
“对不起,大小姐,我……我赔。”闻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在啃噬她的血肉。
“赔?你怎么赔?”乔楚楚冷笑一声,从旁边抽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协议和一支笔,扔在闻笙脚下,“签了它!用你下半辈子给我打工还债!还有,你那个病秧子弟弟,也别想治了!”
听到“病秧子弟弟”五个字,闻笙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簇愤怒的火苗。
但那火苗,只燃烧了一瞬,就熄灭了。
她缓缓蹲下身,捡起那份屈辱的债务协议。上面清楚地写着,她自愿承认失手打碎古董,并同意在未来三十年内,以全部工资抵债。
三十年。
她的人生,就这么被一个谎言和一地碎片给毁了。
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她颤抖着手,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滚!现在就给我滚!”乔楚楚一把抢过协议,像是赶一只苍蝇般挥着手,“我们乔家不养废人,更不养一个背着三百万债务的穷鬼!”
闻笙没有说话,她默默地转身,回到自己那个狭小阴暗的保姆房,拖出了自己破旧的行李箱。
当她拖着箱子,像个幽灵一样走出别墅大门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正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挺拔、气质冷峻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面容英俊,但眼神却像千年寒冰,不带一丝温度。
男人与闻笙擦肩而过,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微顿,目光扫过客厅里那一片狼藉的瓷器碎片,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闻笙苍白而倔强的脸上。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闻笙的心,被这道目光刺得更痛了。
一个是即将踏入这栋金碧辉煌别墅的贵客,一个是刚被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保姆。
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她低下头,拖着箱子,快步消失在冰冷的夜色中。
这个男人,正是国内最顶级的鉴宝大师,傅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傅云洲。他是乔家花了重金请来,为他们“掌眼”满屋藏品的。
闻笙不知道,她前脚刚走,一场颠覆性的风暴,后脚就在乔家掀起。
拖着沉重的行李箱,闻笙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口袋里只剩下几百块钱,连弟弟明天的医药费都不够。绝望,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罩住。
她真的要输了吗?为了躲避家族安排的商业联姻,为了向那个看不起她的父亲证明,就算不靠“闻氏”的名号,她也能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她才隐姓埋名离家出走。
可现实却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冰冷的雨点打在她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走到一处屋檐下躲雨,身体因为寒冷和绝望而微微发抖。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身边一个用来垫脚的、满是灰尘的旧木箱。
就在指尖触碰到木箱的一瞬间,一股奇妙的感觉,如电流般从指尖窜入大脑!
刹那间,闻笙的脑海里仿佛被投射了一部快进的电影!
她“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紫檀木,被工匠小心翼翼地开料;她“看”到了精巧的榫卯结构被一一拼接,七种不同的宝石被镶嵌其中;她“看”到了这个箱子被送入清代皇宫,成为某位妃子的心爱之物;她“看”到了它在战火中流落民间,被当成普通的储物箱,辗转于无数人之手……一幅幅画面,一段段历史,清晰无比地在她脑中流淌。
紫檀七宝匣!
失传已久的宫廷至宝!
闻笙猛地惊醒,心脏狂跳。这是她闻氏家族代代相传的血脉异能——“触感鉴真”!
只要通过触摸,她就能感知到一件器物的全部历史,从诞生到此刻,无一错漏。这才是她身为闻氏传人,最大的底牌!
过去,她一直将这个能力视为家族的束缚,从未想过要依靠它。可现在,是现实逼得她走投无路!
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就别怪我,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都拿回来!
闻笙的眼中,第一次迸发出骇人的光芒。她擦干脸上的雨水,拖着行李箱,毅然走向了本市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潘家园。
……
第二天,乔家别墅。
乔家家主乔振雄正满脸谄媚地陪着傅云洲,在他那间引以为傲的收藏室里参观。
“傅先生,您看我这件元青花,可是我花了八百万从海外拍回来的。”
“还有这件唐三彩,品相完美,国内罕见啊!”
傅云洲面无表情地走着,目光从一件件“珍宝”上扫过,眼神越来越冷。终于,他停下脚步,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乔振雄耳边响起:
“乔先生,恕我直言,你这满屋子的藏品……”
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假的。”
“什……什么?”乔振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元青花是上周景德镇新出的高仿,唐三彩的胎土不对,那幅所谓的唐伯虎真迹,用的是现代墨水。”傅云洲的声音冷酷而精准,像手术刀一样,剖开乔振雄虚伪的炫耀。
“九成九,都是赝品。”傅云洲下了最终结论,“包括昨天被打碎的那个花瓶,撑死值五百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乔振雄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些……这些都是魏宏德魏宗师帮我鉴定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魏宏德?”傅云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他眼力如何,你现在不清楚了吗?”
乔振雄瘫坐在椅子上,冷汗直流。他毕生积蓄换来的宝贝,居然是一屋子垃圾?
就在这时,乔楚楚跑了下楼,尖叫道:“爸!我的紫檀木箱子不见了!就是门口那个垫脚的破箱子!”
傅云洲的目光猛地一凝,他快步走到门口,那里只剩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惋惜:“乔先生,你这栋别墅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个垫脚的‘破箱子’。”
“那是什么?”乔振雄颤声问道。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清宫旧藏,紫檀七宝匣。”傅云洲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市场估价,至少三千万。”
三……三千万?!
乔振雄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想起来了,那个箱子是闻笙那个贱人昨天拖着行李箱走的时候,扶了一下!一定是她偷走了!
“闻笙!是那个贱人保姆!”乔振雄疯了一样掏出手机,疯狂地拨打闻笙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
“闻笙!你这个小偷!你把我的箱子弄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你马上给我滚回来,否则我报警抓你!”乔振雄歇斯底里地咆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而陌生的女声。
“乔先生,你哪位?”
“我……”乔振雄一愣。
“哦,想起来了,是我的前雇主啊。”闻笙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首先,那个箱子是你女儿亲口说不要了,扔在门口的,我只是捡了个垃圾而已。其次,我们之间的账,不是已经算清了吗?你那个‘价值三百万’的花瓶,我已经签了协议赔偿了。以后,请不要再来烦我。”
说完,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乔振雄握着手机,愣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而此刻,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闻笙挂掉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床上。
她刚洗完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曾经因劳作而粗糙的手,此刻正轻轻摩挲着一个古朴的鼻烟壶。
昨天,她用身上仅剩的几百块钱,在潘家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靠着“触感鉴真”的能力,买下了这个被摊主当成玻璃仿品的鼻烟壶。
而它的真实身份,是清代宫廷造办处的御制料器,价值十万。
刚刚,她已经将它卖给了一个收藏家。弟弟第一期的手术费,凑齐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
闻笙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夜景。她的眼神,不再有丝毫的卑微和怯懦,取而代之的,是狼一样的冷静与锋芒。
乔家,魏宏德……所有欺辱过她的人,她会让他们,百倍奉还!
解决了弟弟的燃眉之急后,闻笙没有停下脚步。她很清楚,十万块只是杯水车薪,后续的治疗还需要一个天文数字。她需要一个更快、更直接的方式来赚钱,并且,为自己正名。
很快,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古玩圈——一年一度的“青年鉴宝师大赛”即将开幕,冠军奖金,一百万。
这简直是为闻笙量身定做的舞台。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报了名。没有推荐人,没有师承,履历上“保姆”的职业更是引来了工作人员异样的目光。但闻笙毫不在意,她用卖掉鼻烟壶剩下的钱,为自己置办了一身得体的行头,平静地走进了海选赛场。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出现,早已落入了某些人的眼中。
“楚楚,你看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家以前那个保姆?”大赛的观众席上,周子航指着大屏幕上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对身边的乔楚楚说道。
乔楚楚定睛一看,那张清秀而冷静的脸,不是闻笙是谁?!
“她怎么会在这里?!”乔楚楚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一个下人,也敢来参加鉴宝大赛?她懂什么!”
自从傅云洲鉴定完后,乔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父亲乔振雄更是急火攻心住了院。这一切,都被乔楚楚归咎于闻笙。她认为是闻笙偷走了宝箱,才让他们家走了霉运。
“不行,我不能让她好过!”乔楚楚咬牙切齿地说道,“子航,你帮我,我要让她在这里身败名裂!”
海选赛是“百里挑一”,一百件真假混杂的古董,要求选手在规定时间内挑出其中的真品。
这对别人来说是考验眼力,对闻笙来说,简直是送分题。
她不急不缓地走在展台之间,指尖看似随意地从一件件器物上拂过。每一次触摸,零点几秒的时间,一段完整的历史就在她脑中闪过。
“假的,现代工艺品。”
“假的,做旧的。”
“真的,清中期民窑。”
……
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在其他人还在对着一件瓷器苦苦思索时,她已经逛完了全场,将自己选出的三件真品的编号写在了答题板上,第一个交卷离场。
她的举动,引起了评委席上一位老者的注意。
此人正是本届大赛的评委主席,号称“鉴宝宗师”的魏宏德。
“这个女娃娃是谁?这么快就交卷了?胡闹!”魏宏德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不悦。他最看不起这种哗众取宠的年轻人。
旁边的助理连忙递上闻笙的报名资料。
“闻笙?没听过。职业……保姆?”魏宏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现在的比赛,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参加了。”
他根本没把闻笙放在心上。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当年卖给乔振雄的那批赝品,就是眼前这个“女保姆”人生悲剧的开端。
海选结果公布,闻笙以百分之百的正确率,名列第一,震惊全场!
“不可能!绝对是作弊!”乔楚楚在后台尖叫起来。她立刻散播谣言,说闻笙是靠着不正当手段提前拿到了答案,还联合了几个被淘汰的选手,一起向组委会施压。
一时间,关于闻笙“作弊”的流言蜚语传遍了整个赛场。
复赛开始前,魏宏德亲自把闻笙叫到了后台。
他端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闻笙,语气傲慢:“你就是闻笙?我不管你海选时用了什么手段,但我警告你,鉴宝这行,靠的是真才实学和人脉传承,不是你这种野丫头能玩的。我劝你,现在自己退赛,还能留点脸面。”
闻笙平静地看着他,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是害得乔家破产,也间接害得自己被赶出家门的罪魁祸首。
她淡淡一笑,声音清脆:“魏宗师,您是怕我拿了冠军,挡了您内定的人的路,还是怕我看出点什么,砸了您的招牌?”
“你……你放肆!”魏宏德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敢这么跟他说话,气得拍案而起,“不知天高地厚!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复赛的题目,是器物修复。
舞台中央,摆着一只有冲线(裂纹)的宋代龙泉窑青瓷碗。要求选手在不损伤原物的基础上,提出最完美的修复方案。
这是一个极难的题目,考验的不仅是眼力,还有对材质、工艺和化学的综合知识。
乔楚楚收买的选手立刻跳出来,提出了一个用现代胶水粘合,再用金粉描绘裂痕的“金缮”方案,博得了一片喝彩。
魏宏德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推崇的修复方式。
轮到闻笙时,她只是走上前,轻轻地用指尖抚摸了一下那道裂纹。
瞬间,碗的“一生”在她脑中浮现。她“看”到了它在宋代龙泉的窑火中诞生,釉色青翠如玉;也“看”到它在百年前的一次颠簸中,被震出了这道细微的冲线。
她抬起头,迎着魏宏德轻蔑的目光,清晰地说道:“我不同意金缮修复。”
全场哗然。
“这只碗的冲线,是在高温烧制后,冷却过程中因应力不均自然形成的,行话叫‘窑裂’,而非后天损伤。它本身就是这只碗的一部分,是它历史的见证。”
闻笙的声音掷地有声:“强行修复,只会破坏它本身的美感和价值。最好的方案,就是什么都不做。让它保持原样,这才是对它最大的尊重。”
“一派胡言!”魏宏德怒斥道,“裂了就是坏了,哪有不修的道理!你这是在狡辩!”
闻笙微微一笑:“魏宗师,您再仔细看看,这道冲线的尽头,是不是有一处比头发丝还细的缩釉点?这正是典型的窑裂特征。您是宗师,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魏宏德脸色一僵,连忙凑过去仔细看,果然在闻笙说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缩釉点!
他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她的眼力,怎么会如此毒辣?!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评委席的另一侧响起。
“她说得对。”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竟是大赛的特邀嘉宾,傅云洲!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现场,此刻正站在那里,目光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台上的闻笙。
“这确实是窑裂,不宜修复。”傅云洲的话,如同最终判决,一锤定音。
全场鸦雀无声。
魏宏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被傅云洲当众反驳,这比打他一巴掌还难受。他看向闻笙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而闻笙,也在此刻,与傅云洲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惊讶、探究,还有一丝……欣赏?
这个男人,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更有趣一些。
复赛的风波,让闻笙一战成名。她不再是那个被人非议的“作弊者”,而是一个拥有惊人眼力的神秘新人。
这让魏宏德和乔楚楚更加坐立不安。他们绝不能让闻笙走到最后。
决赛,终于来临。
整个会场座无虚席,全国的媒体都架起了长枪短炮,准备见证新一届冠军的诞生。
最后的决战,只剩下闻笙和另外一名选手——魏宏德的得意门生,李明。
决赛的题目,是现场鉴定三件压轴宝物。
前两件,闻笙都应付得轻松自如。她甚至不用上手,只凭触摸流露出的历史气息,就能精准地判断出其年代、材质和价值,其神乎其技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傅云洲坐在评委席上,深邃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闻笙。这个女人,身上充满了谜团,她所展现出的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传统鉴宝学的范畴。她到底是谁?
终于,最后一件,也是最关键的一件藏品,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抬了上来。
那是一尊巨大的商代青铜鼎,造型古朴,气势恢宏,鼎身上布满了青绿色的铜锈,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
“此乃国宝级重器,商代晚期司母戊方鼎!”魏宏德站起身,亲自介绍,脸上充满了自豪与得意,“此鼎是我从一位海外藏家手中重金购回,能让它在此次大赛上亮相,是我等的荣幸!”
所有人都被这尊青铜鼎的气势所震撼,发出了阵阵惊叹。
李明率先上前鉴定,他拿着放大镜,又是看铭文,又是闻锈色,足足研究了半个小时,最后激动地宣布:“老师说得没错!从铸造工艺、纹饰风格和铜锈的层次来看,这绝对是商代真品无疑!国之重宝啊!”
魏宏德满意地抚着胡须,将目光投向闻笙,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这个局,是他专门为闻笙设下的。这尊鼎,是他手上最得意的一件高仿品,足以以假乱真,骗过全世界的专家。他就是要让闻笙在这个国宝面前栽跟头,让她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成为一个笑话!
闻笙缓缓走上前。
她没有用任何工具,只是伸出手,将手掌轻轻地贴在了冰冷的鼎身上。
一瞬间,磅礴如海的信息洪流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的,不是三千年前商朝的祭祀,而是一百年前民国的天津。一个烟雾缭绕的作坊里,几个顶尖的工匠,正在用古法对一块青铜进行浇铸、做旧……他们用的铜料,甚至是真的商代青铜器碎片融化而成!
这是一件倾注了无数心血的仿品,其目的,不是为了骗钱,而是为了……替代。
闻笙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转过身,面对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它,是假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
“她疯了吗?连魏宗师都认定的国宝,她说是假的?”
“哗众取宠!绝对是哗众取munderstand.
魏宏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假的?黄毛丫头,你懂什么!证据呢?拿不出证据,就给我滚出这个赛场!”
闻笙没有理会他的咆哮,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评委席上的傅云洲,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这尊鼎,是民国时期,由我闻氏先祖闻立人先生,亲手督造的高仿品。”
“闻氏”两个字一出,傅云洲的瞳孔猛地一缩!
而魏宏德的笑声,也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闻氏!那个传说中已经隐世百年的鉴宝修复第一世家?!
“当年外敌入侵,国宝流离,我闻氏先祖为了保护真正的司母戊方鼎不被掠夺,特意制作了这尊一模一样的‘替身’,用以混淆视听。真正的国宝,早已被秘密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闻笙的声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庄重。
“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闻氏传人?”魏宏德色厉内荏地吼道。
“证据?”闻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证据就在鼎内。为了区分,我先祖在鼎内壁,靠近足根三寸的地方,用鸟篆文刻下了一个极其隐秘的‘闻’字。这个记号,除了我闻氏嫡系传人,世上绝无第二个人知道!”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工作人员立刻将高清内窥摄像头伸入鼎内,果然,在闻笙所说分毫不差的位置,一个古朴的“闻”字,清晰地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铁证如山!
全场彻底沸腾了!
“天啊!她真的是闻氏传人!”
“失传百年的闻氏重现于世了!”
“难怪她有如此惊人的眼力!”
魏宏德面如死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引以为傲的“国宝”,竟然只是闻笙家族先人做出的赝品!这简直是把他钉在了鉴宝界的耻辱柱上!
而乔楚楚,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悄悄地溜出了会场。她惹上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她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传奇家族的传人!
傅云洲站起身,深深地看了闻笙一眼。那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震惊与……炙热。
原来是她。
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家族,那个连他傅家都要敬畏三分的闻氏。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闻笙的身份,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引爆了整个鉴宝界。
魏宏德身败名裂,当场被组委会撤销了评委主席的资格。他看着闻笙,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但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闻氏传人又如何?断了你的后路,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魏宏
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他动用了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脉,一个电话打到了闻笙弟弟所在的那家私人医院。
“立刻停止对那个叫闻天的病人的所有治疗。否则,你们医院就等着关门吧!”
第二天,闻笙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被告知弟弟因为“费用问题”被停止了后续治疗,甚至要被强制出院。
闻笙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这是魏宏德的报复。他要用她最在乎的亲人,来逼她就范!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魏宏德。
“闻笙,给你一个机会。”电话那头,魏宏德的声音充满了得意的狞笑,“明天,在国家博物馆,会有一场顶级的鉴宝交流会。我会拿出我压箱底的宝贝,那块传说中的‘传国玉玺碎片’。我们立个赌约。”
“你来鉴定。如果你说对了,我不仅立刻让你弟弟恢复治疗,还当众承认我是个骗子,从此退出鉴宝界。”
“但如果你输了,”魏宏德的声音阴冷下来,“你不仅要跪下来给我磕头道歉,还要自废双手,发誓永不再碰古董!”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羞辱!
“你敢来吗?”魏宏德挑衅道。
闻笙握着电话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但她的声音,却异常冷静:“好。我跟你赌。”
她没有退路。为了弟弟,她必须赢!
消息一出,整个业界再次震动。
所有人都认为闻笙疯了。那可是魏宏德珍藏了三十年的“传国玉玺碎片”,无数专家都鉴定过,无人能辨其真伪,堪称悬案。闻笙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怎么可能赢?
第二天,国家博物馆。
现场被闻讯而来的媒体和各界名流围得水泄不通,这场赌约,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全国直播的世纪对决。
魏宏德一身唐装,红光满面,仿佛胜利已在囊中。
而闻笙,则是一身素衣,神情平静,看不出丝毫紧张。
傅云洲也来了。他站在人群中,目光紧锁着闻笙,手中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赌局开始。
一个保险箱被抬上展台,魏宏德亲自输入密码,从中取出一个锦盒。
打开锦盒,一块拳头大小、布满古朴纹路的玉石碎片,出现在众人眼前。那玉石质地温润,隐隐有华光流转,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扑面而来。
“这就是‘传国玉玺’的碎片!”魏宏德高声宣布,眼中充满了贪婪和自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闻笙缓缓走上前,在万众瞩目之下,她伸出手,轻轻地触摸到了那块玉石碎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闻笙脑中没有出现任何波澜壮阔的历史画面。
她看到的,是一个昏暗的地下室,一个年轻时的魏宏德,正拿着刻刀,对着一块从潘家园花五十块钱买来的普通玉石练习雕刻。
她“看”到,年轻的魏宏德笨手笨脚,不小心打翻了一瓶墨水,黑色的墨汁溅在了玉石上,渗了进去。
她“看”到,魏宏德将这块废料随手扔在角落,直到多年后,他为了沽名钓誉,才把它翻了出来,编造了一个“传国玉玺碎片”的惊天谎言!
一切,都清晰无比。
闻笙睁开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抬起头,迎着魏宏德期待而又恶毒的目光,微笑着开口了。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也传到了全国亿万观众的耳中。
“魏宗师,这块玉,确实是您的‘宝贝’。”
魏宏德一愣,以为她要认输。
然而,闻笙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只不过,它不是什么传国玉玺碎片。”
闻笙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直刺魏宏德的内心。
“魏宗师,这块石头,是三十年前,您在潘家园东街的第三个摊位,花了五十块钱买的吧?是块普通的和田山料,用来练习雕刻的垫手石。”
魏宏德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闻笙没有停,继续说道:“您当年学艺不精,在这上面留下了不少失败的刻痕。哦,对了,在它的背面,还有一处您当年不小心打翻的墨水渍,我没算错的话,墨迹应该渗透进了石料零点三毫米深,对吗?”
轰!
魏宏德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天雷劈中!
她……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墨水渗透的深度都分毫不差!这就像是她亲眼看到了一样!
“你……你……妖术!这是妖术!”魏宏德语无伦次地指着闻笙,身体筛糠般地颤抖起来。
他彻底崩溃了。闻笙所说的每一个细节,都与他的记忆完全吻合!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就在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时,傅云洲排开众人,一步步走上台。
他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冷冷地看着面如死灰的魏宏德。
“妖术?魏宏德,真正该解释的人,是你。”
傅云洲将文件夹里的文件一张张抽出,掷在展台上。
“这是你三十年来,勾结不法商人,制造、贩卖赝品,骗取钱财高达数亿元的全部证据。包括你卖给乔家的那一批,每一笔交易,都有记录。”
“你所谓的‘鉴宝宗师’,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傅云洲的声音,字字诛心!
两名早已等候在场的执法人员走上前来,冰冷的手铐,铐住了魏宏德的双手。
一代“宗师”,就此落幕。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幕。
闻笙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她赢了,赢得干脆利落,赢得惊天动地。
她不仅救了弟弟,更以一己之力,揭开了行业最大的黑幕,净化了整个圈子。
几天后,弟弟的手术顺利完成,身体正在迅速康复。
而乔家,则彻底破产。乔振雄带着形容枯槁的乔楚楚,找到了闻笙住的地方,父女俩“扑通”一声跪在了门口。
“闻大师!闻小姐!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高抬贵手,给我们指条活路吧!”乔振雄老泪纵横,磕头如捣蒜。
闻笙只是隔着门,冷冷地说了一句:“路是自己选的。”
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有些人,永远不值得原谅。
属于闻笙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她以“闻氏唯一传人”的身份,正式接管了家族遍布全球的隐秘产业。那些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古玩界大佬,如今排着队想要见她一面,都求而不得。
傅云洲也向她发出了邀请,不是以追求者的身份,而是以合作者的身份。
“闻小姐,傅氏想与闻氏合作,共同致力于流失海外国宝的回收工作。你,有兴趣吗?”
闻笙看着眼前这个英俊而强大的男人,微微一笑。
“是闻笙。叫我闻笙就好。”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一年后,国家博物馆。
一场盛大的国宝回归仪式正在举行。闻笙作为此次行动的最大功臣,站在演讲台的中央。
她穿着一身优雅的礼服,气质卓然,从容自信。曾经那个在别墅里被肆意欺凌的卑微保姆,如今,已成为整个行业都需仰望的传奇。
灯光下,她的眼眸,比任何一件稀世珍宝,都要璀璨夺目。
而这,仅仅是她传奇人生的一个开篇。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