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敲门声越来越急，伴随着女人压抑的哽咽："陈明，求你了，开开门..."

"陈明，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深夜十一点，急促的敲门声如暴雨般砸在门板上。

我从床上惊醒，心脏砰砰直跳。调回县城才三天，谁会在这个时候找我？

敲门声越来越急，伴随着女人压抑的哽咽："陈明，求你了，开开门..."

我披上外套走向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昏暗的楼道灯下，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蹲在门前。

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但那熟悉的身形让我浑身一震。

"方晴？"我颤抖着打开门。

她缓缓抬起头，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十年了，她憔悴了很多，眼角有了细纹，但依然美丽。怀里的孩子看起来三四岁，正睡得香甜。

"陈明..."她眼中含着泪，声音颤抖，"你当年说要娶我的，现在该兑现承诺了。"

我愣住了，邻居家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

楼道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我心跳如鼓的声音。

孩子在她怀里动了动，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脸，那轮廓...

"你先进来。"我赶紧让开身子。

01

时光倒流回1984年，那个秋天我刚升入县一中。

分座位那天，班主任宣布："陈明，你和方晴同桌。"

我抬头看去，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转过身来，笑眼弯弯像月牙。她皮肤白净，五官精致，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美。

"你好，我是方晴。"她伸出手。

"陈明。"我紧张得手心出汗。

就这样，我开始了三年的同桌生涯。方晴学习好，人缘佳，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们心中的女神。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孩子，成绩中等，内向寡言。

起初我以为我们只是普通同桌，直到那个冬日的下午。

外面飘着雪花，教室里开着火炉。方晴趴在桌上做数学题，眉头紧锁。

"这道题怎么这么难。"她小声嘟囔。

我看了一眼，这是关于二次函数的题。我虽然成绩一般，但数学还不错。

"我来教你。"我主动说道。

她眼睛一亮："真的吗？"

我拿起笔，在她的本子上画图解析。讲解过程中，她时不时点头，"原来如此"的表情让我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陈明，你真厉害！"她拍手叫好，那一刻的笑容至今还刻在我心里。

从那以后，我成了她的数学老师，她成了我的语文老师。我们在课业上互相帮助，在生活中也越来越默契。

高二那年春天，学校组织春游。在山顶休息时，方晴坐在我身边，微风吹动她的头发。

"陈明，你说我们以后会怎样？"她望着远山问道。

"什么怎样？"

"就是...毕业以后，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

我心跳加速，却不敢多想她话里的意思。"会的，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她笑了，但笑容里似乎有些失落。

高三的日子紧张而充实。那时候我们每天早晨六点到校，晚上十点才回家。方晴总是把自己的复习资料分享给我，我也会把做错的题目整理给她看。

"陈明，你一定要考上大学。"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你不应该一辈子留在这个小县城。"

那一刻，我想说很多话，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在家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下着小雨，我想到明天考试结束后，我们就要分别了，心中涌起巨大的不舍。

我冲进雨中，跑到方晴家楼下。她家在县城的老街区，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我站在雨中，鼓起勇气喊道："方晴！"

二楼的窗户打开了，她探出头来："陈明？你怎么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下楼打开门，我们站在屋檐下避雨。她穿着白色的睡衣，头发有些凌乱，但依然美得让我窒息。

"什么话这么急？"她好奇地问。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所有勇气："方晴，我喜欢你，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你。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但我想让你知道...等我考上大学，在城里稳定下来，我就回来娶你。"

雨声淅沥沥地下着，她静静看着我，眼中有我读不懂的情绪。

过了很久，她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那一刻，我觉得全世界都亮了。

高考结束后，我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临行前，我去和方晴告别。

"四年，最多四年我就回来。"我握着她的手说道。

"我等你。"

她笑着说，但眼角有泪光闪烁。

02

大学四年，我如饥似渴地学习，不仅是专业课程，还广泛涉猎各种知识。

我知道，只有让自己变得足够优秀，才有资格回去娶她。

每个月我都会给方晴写信，她也会回信。信中她告诉我县城的变化，同学们的近况，以及她对未来的期待。

大二的时候，她在信中说："陈明，你在城里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担心我，我会等你的。"

大三时，她的信变少了，内容也变得简短。我写信询问，她只说工作忙，没什么大事。

那时候我在省城一家报社实习，工作繁忙，也就没有多想。

大学毕业那年，我被报社正式录用。收入不错，在省城也算站稳了脚跟。我满心欢喜地准备回县城找方晴，却在火车站遇到了从县城来的同学。

"陈明，你还不知道吧？方晴结婚了。"同学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我如遭雷击："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冬天。嫁给了镇上一个做生意的，叫周大强。听说家里催得紧，方晴也到了年龄，就..."

我手中的行李包掉在地上，周围的喧哗声仿佛都消失了。

"她...她有没有说什么？"我艰难地问道。

同学摇摇头："没有。不过听说她结婚那天哭得很厉害，大家都以为是舍不得娘家。"

我取消了回县城的行程，在省城的出租屋里待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里，我想了很多。也许是我太天真了，四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也许她等累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真心等过。

痛苦过后，我选择了接受现实。既然她有了新的生活，我也应该开始我的。

在报社工作的第三年，我认识了同事林小雨。她是本地人，大学毕业后就在报社工作，人很善良，也很照顾我这个外地人。

慢慢的，我们开始交往。小雨温柔体贴，虽然不如方晴那样惊艳，但给了我家的感觉。

我们交往了两年，感情稳定，正准备谈婚论嫁。

就在这时，县里来了调令。由于工作需要，要调我回县城担任县广播电视台副台长。这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既能回到家乡，又有了更好的发展平台。

小雨很支持我的决定："你应该回去。那里需要你，而且离家近，对你父母也好。"

"那我们..."我有些担心。

"我可以申请调动，最不济也可以辞职跟你过去。"她握着我的手说。

1994年9月，我正式调回县城。回到阔别十年的故乡，一切都变得陌生又熟悉。县城扩大了不少，多了很多新建筑，但老街区基本没变。

第一天上班，同事们都很热情。中午吃饭时，有人提起了方晴。

"陈台长，你还记得县一中的方晴吧？你们是同学对不对？"

我心跳加快："记得，怎么了？"

"她现在过得挺不容易的。嫁给周大强后，日子过得不太好。周大强这人品行不端，经常喝酒闹事，听说还打老婆。"

另一个同事接话："是啊，前段时间还看见她脸上有伤痕。真是可惜了，当年县里的校花现在..."

我握着筷子的手在颤抖，努力保持平静："她...还好吧？"

"哪里还好？周大强生意失败后就开始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方晴还要带孩子，听说她妈妈身体也不好...哎，命苦啊。"

这顿饭我吃得很艰难，每一口都如鲠在喉。

下班后，我独自走在老街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方晴家楼下。这栋三层小楼还是老样子，但看起来更加破旧了。

我在楼下站了很久，想上去看看她，又怕打扰她的生活。最终，我选择了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我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关于方晴的事。

小雨在电话里说她已经申请调动，最快下个月就能过来。我们可以在县城开始新的生活。

我以为这样就能平静地生活下去，直到那个深夜的敲门声。

03

让方晴进屋后，我赶紧关上门。她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我给她倒了杯热水。

"孩子几岁了？"我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三岁半。"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声音很轻。

我心中一震。三岁半...那不是正好是她结婚后怀上的吗？

"他叫什么名字？"

"周小宇。"她抬起头看着我，"你变了很多，看起来更成熟了。"

"你也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我当然变了。十年了，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默默摇头。

"你走后的第二年，我妈妈生病了，需要钱治病。家里没有积蓄，到处借钱。那时候周大强追求我，说可以帮忙出医药费。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别无选择。"

我的心如刀割："方晴，我..."

"你不用说对不起。"她打断了我，"我知道你在城里有女朋友，听说很快就要结婚了对吗？"

我点了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个女孩一定很幸福。"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听出了其中的苦涩，"不像我，嫁给了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

"他打你？"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轻抚着脸颊上一道淡淡的疤痕："何止打我。他赌博输钱就拿我撒气，喝醉了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我想离婚，但他威胁要杀了我和孩子。"

我握紧了双拳："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她苦笑，"周大强在镇上有关系，派出所的人都不敢管他。而且，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能去哪里？"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只有孩子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她开口说："陈明，我知道找你很自私。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当年的承诺还算数吗？"她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愣住了："方晴，你知道这不可能。我们都已经..."

"我知道。"她低下头，"但我还能相信谁呢？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说过要娶我的话了。"

"可是现实..."

"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娶我。"她急忙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摆脱现在的困境。等一切都稳定了，我们再看情况。"

我站起身，在屋里踱步。这件事太复杂了，涉及到太多的人和事。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问道。

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帮我找个工作，让我能自立。然后帮我找个律师，我要和周大强离婚。"

"就这些？"

"就这些。"她点头，"等我能够独立抚养孩子了，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

看着她疲惫的脸，我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女孩，如今却因为生活的重担变得如此卑微。

"好，我帮你。"我说道。

她眼中涌出泪水："谢谢你，陈明。"

就在这时，孩子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了看我，又看看方晴。

"妈妈，这是谁？"他奶声奶气地问道。

方晴抱紧了他："这是...这是妈妈的朋友。"

孩子好奇地看着我，突然咧嘴笑了："叔叔好！"

"你好，小宇。"我蹲下身和他打招呼。

近距离看着这个孩子，我突然发现他的眉眼和方晴很像，但那个轮廓...似乎在哪里见过。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就开始帮你找工作。"我说道。

方晴点头，抱起孩子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陈明，不管将来怎样，谢谢你。"

看着她们母子离去的身影，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夜，注定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为方晴的事奔走。县里正好有个小学缺代课老师，方晴的学历够格，我托了关系帮她争取到这个机会。

下午，我去她家找她，却扑了个空。邻居说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晚上八点，我正在办公室加班，电话响了。

"陈明吗？我是方晴。"她的声音很急促，"能麻烦你来一趟医院吗？"

"医院？你怎么了？"

"我...我和周大强吵架了，他把我打伤了。孩子现在在我朋友那里，我一个人在医院。"

我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到了县人民医院。

在急诊科找到方晴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左脸肿得很高，嘴角还有血迹，额头上贴着纱布。

"怎么伤得这么重？"我心疼地问道。

"他发现我今天出去了，怀疑我在外面有人了。"她声音很虚弱，"我说是去找工作，他不信，就动手了。"

"这种人就应该坐牢！"我愤怒地说道。

"算了，习惯了。"她苦笑着摇头，"陈明，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样说。"我握住她的手，"明天我就帮你联系律师。"

她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

陪她处理完伤口，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我开车送她回家，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语。

到了她家楼下，她没有立刻下车。

"陈明，你说我当年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她突然问道。

"不要想这些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如果我当年能再坚持一下，等到你回来..."

"方晴。"我打断了她，"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重要的是向前看。"

她点了点头，下了车。看着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接下来的几天，我帮方晴联系了县里最好的律师，开始准备离婚诉讼的材料。

同时，学校那边的工作也基本确定了，下周她就可以去上班。

一切看起来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直到小雨的到来。

04

小雨比预期提前了一周到县城。她下了长途汽车后直接来到电视台找我，给了我一个惊喜。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抱了抱她。

"想给你个惊喜啊。而且调动手续办得比预期快。"她笑着说，"县城空气真好，比省城强多了。"

我带她熟悉县城，介绍同事，一切都很顺利。晚上，我们在县城最好的餐厅吃饭。

"陈明，你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小雨放下筷子问道。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心不在焉的，而且脸色也不太好。是工作上的事吗？"

我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回到家乡有些不适应吧。"

她没有再追问，但我知道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秘书进来说有人找。

"让他进来。"我头也不抬地说道。

"陈副台长，我是周大强。"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一看，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身材魁梧，脸上有刀疤，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尽量保持冷静。

他大摇大摆地坐下，点了支烟："听说你在帮我老婆找工作？"

"是有这么回事。"我没有否认。

"陈副台长，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吐了个烟圈，"方晴是我老婆，她的事你就别管了。"

"她是我同学，帮个忙也很正常。"

"同学？"他冷笑一声，"陈副台长，别把我当傻子。你们是什么关系，整个县城都知道。"

我心中一惊："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他站起身，俯视着我，"你以为你们那点破事能瞒得住？方晴跟我结婚的时候就不是处女，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握紧了拳头："你..."

"而且，你看看我家小宇，哪里像我？"他的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三岁半，算算时间，正好是你离开后她怀上的。"

我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样，陈副台长？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来找你了吧？"

周大强得意地笑着，"你搞大了我老婆的肚子，拍拍屁股就走了。现在又回来英雄救美？"

"你...你有什么证据？"我艰难地问道。

"证据？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这是小宇的照片，你自己看看像不像你小时候。"

我接过手机，看到照片的瞬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那个孩子的眉眼轮廓，确实和我小时候很像...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没什么不可能的。"周大强收回手机，"陈副台长，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给我五十万，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否则的话..."

他眼中闪过凶光，"我就把这件事闹得全县皆知。到时候，你这个副台长还能当下去吗？"

我站起身，声音颤抖："你在敲诈我？"

"敲诈？"他哈哈大笑，"我只是要个抚养费而已。养别人的儿子三年多，这不过分吧？"

"我需要时间考虑。"

"行，我给你三天时间。"

他掐灭烟头，"三天后，要么给钱，要么我就去找你那个从省城来的小女友谈谈。"

他走后，我瘫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他刚才说的话，特别是关于孩子的那部分。

那个夜晚，高考前的那个雨夜...

我想起方晴当时的表情，想起她说的"我等你"，想起她后来信件中的欲言又止...

难道，她当时已经怀孕了？

难道，小宇真的是我的孩子？

这个可能性让我既震惊又愧疚。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抛弃了她们母子十年？

晚上回到家，小雨已经做好了饭在等我。

"怎么这么晚？"她温柔地问道。

"单位有点事。"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吃饭时，我一直在想周大强的话。小雨几次和我说话，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明，你到底怎么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从我来了之后，你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抬头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愧疚。这个善良的女孩，不应该被卷入这种复杂的纠纷中。

"没什么大事，就是工作上的一些麻烦。"我勉强笑了笑。

"真的吗？"她眼中有怀疑。

"真的。"我握住她的手，"过几天就好了。"

那一夜，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浮现小宇的脸，还有方晴那些年来写信时的措辞...

第二天一早，我决定去找方晴问个清楚。

到了她家，却发现大门紧锁。邻居说她们母子昨天就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为什么突然搬走？是不是周大强对她做了什么？

整个上午我都在县城各处寻找，但毫无结果。下午，我正在办公室焦急等待，秘书进来说有紧急情况。

"陈副台长，有人在县政府门口闹事，说要找您。"

我匆忙赶到县政府，远远就看到周大强带着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在门口大声嚷嚷。

"陈明在哪里？让他滚出来！"

"搞大别人老婆肚子就想一走了之？"

"当了官就了不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

就在我准备上前处理时，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几名警察下车，迅速控制了现场。

"谁在这里闹事？"警察队长大声问道。

周大强见势不妙，想要溜走，但已经被警察围住。

"同志，这里面有误会..."我走上前想要解释。

"陈副台长，您没事吧？"

警察队长认识我，"这些人在政府门口闹事，我们已经掌握情况了。"

周大强在被带走时，冲我大声喊道："陈明，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方晴和孩子在我手里，你最好老实点！"

我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原来方晴没有走，而是被他控制了。

05

当晚十点，我正在家里踱步，思考该如何救出方晴母子，门铃突然响了。

我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小男孩，正是小宇。他脸上有泪痕，衣服也很凌乱。

"小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赶紧开门把他抱进来。

"叔叔..."他哽咽着说，"妈妈让我来找你。"

"你妈妈呢？她人在哪里？"

小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给我。我颤抖着打开，看到方晴娟秀的字迹：

"陈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小宇是你的孩子，这件事我隐瞒了十年。当年你离开后我才发现怀孕，但我不想毁了你的前程，所以选择了嫁给周大强。现在事情败露，我已经没有脸面再见你。孩子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对不起，陈明，我爱了你十年，也隐瞒了你十年。再见了..."

我的手开始剧烈颤抖，纸条掉在了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我喃喃自语。

小宇怯生生地拉了拉我的衣角："叔叔，我饿了。"

我蹲下身，仔细端详着这个孩子。现在我确信了，那双眼睛，那个鼻子，还有那个倔强的小下巴，都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叔叔？"小宇眨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的眼眶湿润了，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小宇，叫我...叫我爸爸。"

他愣了一下，然后奶声奶气地叫道："爸爸！"

这一声"爸爸"如惊雷般击中我的心脏，十年来压抑的情感瞬间决堤。我紧紧抱住这个孩子，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激烈的敲门声。

"开门！陈明，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周大强的声音，他竟然从警察局出来了！

我赶紧把小宇护在身后，透过猫眼看到周大强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外，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棍子。

"妈的，这小子以为报警就能治我？老子在县里的关系硬着呢！"周大强恶狠狠地说道。

"陈明，你给我滚出来！把我儿子还给我！"

小宇害怕地躲在我身后："爸爸，我怕..."

听到孩子叫我爸爸，周大强暴跳如雷："什么？这小野种竟然叫你爸爸？"

他开始用力踢门："开门！老子今天要弄死你！"

门框开始摇晃，我知道门撑不了多久了。我拿起手机准备报警，却发现信号被屏蔽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周大强，住手！"

透过猫眼，我看到方晴出现了！她脸上有伤，头发凌乱，但眼神坚定。

"方晴？你不是..."我惊讶地看着她。

"妈妈！"小宇激动地喊道。

周大强回头看到方晴，冷笑道："跑了又回来？想英雄救美？"

"周大强，孩子是无辜的，你放过他。"方晴挡在门前，"要报复就冲我来。"

"放过他？"周大强的眼中闪着凶光，"这个野种害得我戴了三年绿帽子，我要让他和他亲爹一起下地狱！"

说着，他一把推开方晴，抡起拳头继续砸门。

门终于被砸开了，周大强冲进来，看到我护着小宇，更加愤怒："好啊，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爸爸，我害怕..."小宇紧紧抱住我的腿。

"不要怕，爸爸保护你。"我坚定地说道，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父性光芒。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周大强："你个王八蛋！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认这个野种！"

他挥起拳头朝我冲来，我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06

拳头相撞的瞬间，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这不仅仅是身体的力量，更是一个父亲保护孩子的本能力量。

周大强比我强壮，但我有必须保护孩子的决心。我们扭打在一起，小宇在一旁害怕地哭泣，小雨想要上前劝架却被周大强的手下拦住。

"陈明，小心！"方晴大声喊道，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我回头的瞬间，看到周大强从地上捡起一个烟灰缸，高高举起朝我砸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警察！不许动！"

几名警察冲进房间，迅速控制了现场。周大强被按在地上，手中的烟灰缸也掉在一旁，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陈副台长，您没事吧？"带队的警察关切地问道。

"我们没事。"我抱起小宇，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孩子吓得不轻，小脸苍白，但身体没有受伤。

"妈妈！"小宇看到受伤的方晴，伸出小手要她抱。

方晴忍着疼痛走过来，我们三人紧紧抱在一起。这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完整感，仿佛生命中缺失的一块拼图终于找到了。

"陈明，对不起..."方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声音里有深深的愧疚。

"不，该道歉的是我。"我握紧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暖，"我们有很多话要说。"

警察带走了周大强和他的手下。临走前，周大强冲我们怒吼："这件事没完！我不会放过你们的！陈明，你给我等着！"

但他的威胁在法律面前显得苍白无力。这次他涉嫌敲诈勒索、故意伤害、非法入侵民宅等多项罪名，至少要在监狱里待上几年。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我们。小宇累了，靠在沙发上打瞌睡。我和方晴、小雨坐在一旁，气氛异常沉重。

"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吗？"小雨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

方晴点了点头，眼中有泪光："那个雨夜之后的一个月，我发现了。当时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心中满是愧疚。

"你刚考上大学，前程似锦。我怎么能因为这件事毁了你？"

她擦了擦眼泪，"我想过打掉孩子，但到了医院门口，看着那些宣传画，我就是下不了决心。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青春的见证。"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这十年来，你们受苦了。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不苦。"

她摇摇头，看着熟睡的小宇，眼中满是温柔，"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听他叫第一声妈妈，看他迈出第一步，我就想着，至少我还有你的一部分。每当看着他的眼睛，我就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你。"

"那为什么嫁给周大强？"我心痛地问道。

"我妈妈的病需要大笔钱治疗，而且我一个未婚妈妈，在县城根本无法立足。"

她的声音变得苦涩，"那个年代，人们的观念还很保守。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会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的。周大强当时追求我，说可以接受这个孩子，我就...我就糊涂了。"

"他知道小宇不是他的？"

"他一开始不知道，但小宇越长越大，越来越不像他。而且我结婚时确实不是处女，他渐渐怀疑了。"方晴的脸红了，但继续说道，"他开始查我的过去，打听我们的事情。终于在半年前确定了真相。"

"所以他开始虐待你们？"我愤怒地问道。

"是的。他说我骗了他，说小宇是个野种，不配做他的儿子。喝醉了就打我们，还威胁要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她颤抖着说，"我想离婚，但他威胁要杀了我们。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小雨一直静静地听着，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听完这些，她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波澜，"陈明，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我们走到阳台上。夜晚的县城灯火阑珊，远山如黛。这本该是一个温馨的夜晚，但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

"小雨，对不起。"我再次说出这三个字。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她背对着我，望着远方，"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还爱我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插在我心上。我看着小雨的背影，想起我们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她为我放弃了省城的工作，放弃了所有的朋友圈子，来到这个陌生的小县城。她用她的温柔和善良治愈着我内心的创伤，让我以为可以重新开始。

但是当方晴出现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她。那些被时间尘封的回忆，那些年少时的悸动，都在重新遇见她的瞬间复苏了。

"小雨..."我的声音很轻。

"你不用回答了。"她转过身，脸上虽然有泪痕，但笑得很坚强，"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明了。"

"不是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是真的，但不够深。"她打断了我，"陈明，我不怪你。感情这种东西勉强不来。你心里一直有她，这不是你的错。"

"小雨..."

"听我说完。"她深吸了一口气，"这两年来，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让你忘记过去，可以让你全心全意地爱我。但我错了。有些人，有些感情，是无法替代的。"

我想要辩解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说的都是对的。

"那个孩子需要你。"她看向客厅里熟睡的小宇，"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他需要一个真正的父亲，一个完整的家庭。而方晴，她为你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也应该得到她应有的幸福。"

"可是你呢？"我心痛地问道，"你为我放弃了那么多，我怎么能这样对你？"

她笑了，那笑容中有苦涩也有释然："陈明，爱一个人不是要占有他，而是要让他幸福。如果我的存在让你痛苦，让你无法面对自己的责任，那我的爱就是自私的。"

"不要这样说..."

"这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她擦掉眼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明天我就回省城。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小雨，不要走。也许我们可以..."

"可以什么？继续这样痛苦下去吗？"她摇摇头，"陈明，我们都应该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你爱的是她，你的儿子需要你。而我，也应该去寻找真正属于我的幸福。"

我想要挽留她，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

07

第二天一早，小雨就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我想送她去车站，被她拒绝了。

"陈明，好好珍惜她们。"临走前，她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也祝你们幸福。"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我失去了一个深爱我的女人，但我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

小雨走后，我开始处理与方晴的关系，以及我们这个重新组合的家庭面临的种种问题。

首先是法律程序。我委托律师办理了方晴与周大强的离婚手续。

虽然周大强在监狱里各种阻挠，但在充分的证据面前，法院最终判决离婚。小宇的抚养权归方晴，周大强没有探视权。

然后是亲子鉴定。虽然从外表上看，小宇和我很像，但我们还是做了正式的DNA鉴定。结果毫无疑问：小宇就是我的儿子。

看到鉴定结果的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了巨大的喜悦和愧疚。喜悦的是我有了血脉相连的儿子，愧疚的是我让他们母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爸爸，什么是DNA？"小宇好奇地问我。

"DNA就是证明你是我儿子的东西。"我抱起他，"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儿子，我是你的爸爸。"

"太好了！"他高兴地抱住我的脖子，"我终于有爸爸了！"

这简单的话语让我热泪盈眶。

但是，重新开始并不容易。县城的人们议论纷纷，各种版本的故事在街头巷尾传播。有人同情我们，有人指责我们，还有人把这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工作上也受到了影响。县委领导找我谈话，暗示这件事对我的形象有负面影响。虽然没有明确的处分，但升职的前景明显暗淡了。

"陈明，你会不会后悔？"一天晚上，方晴担心地问我。

我们在县城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开始了真正的家庭生活。方晴在小学当代课老师，我继续在电视台工作。小宇很快适应了新环境，开始叫我爸爸，叫方晴妈妈。

"后悔什么？"我反问她。

"后悔选择我们，后悔放弃小雨。她是个好女孩，而且她的存在对你的事业更有帮助。"她低下头，"而我们，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放下手中的报纸，走到她身边坐下："方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失去的东西已经失去了，但我得到了更珍贵的——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可爱的儿子，还有一份经历了十年考验的真挚情感。"

"可是你的事业..."

"事业可以重新开始，但失去的时光无法挽回。"我握住她的手，"我已经错过了小宇的前三年，我不想再错过他的未来。"

她的眼中涌出泪水："陈明，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我抱住她，"谢谢你为我生下了这么可爱的儿子，谢谢你这些年来默默承受着一切。"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小宇是个聪明活泼的孩子，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他开始上幼儿园，交了很多小朋友。每天回家都会兴奋地告诉我们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爸爸，今天老师夸我画画画得好！"

"爸爸，我想学钢琴，可以吗？"

"爸爸，小明说他爸爸会开汽车，你也会吗？"

每一声"爸爸"都让我心中充满温暖。我努力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陪他玩游戏，给他讲故事，教他认字。那些错过的三年，我想要用加倍的爱来弥补。

方晴也恢复了往日的光彩。远离了家暴的阴霾，她重新变得开朗起来。在学校里，她深受学生们的喜爱。同事们知道她的遭遇后，也都很同情和支持她。

有一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在客厅看电视。小宇坐在我和方晴中间，一会儿抱抱我，一会儿亲亲方晴。

"爸爸，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小宇天真地问道。

"会的，永远在一起。"我抱起他，"爸爸保证。"

方晴看着我们父子，眼中满是温柔和满足。这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感。

几个月后，我向方晴求婚了。虽然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但我想给她一个正式的身份，一个完整的仪式。

"方晴，嫁给我吧。"我单膝跪地，拿出精心挑选的戒指。

她捂住嘴巴，眼泪流了下来："可是，我们已经..."

"我们有了孩子，但还没有举行过婚礼。"我认真地说道，"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妈妈，快答应爸爸！"小宇在一旁拍手叫好。

"好，我愿意。"她含泪点头。

1995年春天，我和方晴正式举行了婚礼。虽然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是在县城的酒店办了几桌酒席，邀请了亲朋好友，但我们都很满足。

小宇穿着新衣服，拿着我们的结婚证高兴地喊："爸爸妈妈结婚了！爸爸妈妈结婚了！"

那一刻，我想起了十年前那个雨夜的承诺："等我考上大学，在城里稳定下来，我就回来娶你。"

虽然晚了十年，过程充满了坎坷，但承诺终于兑现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绕了一个大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但这个过程中的成长、痛苦、领悟，都让我们变成了更好的人。

现在，每当我看着小宇灿烂的笑容，看着方晴温柔的眼神，我都会想：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这就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关于小雨，我偶尔会想起她。听朋友说，她回到省城后不久就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结婚生子，生活得很幸福。我为她感到高兴，也感谢她的大度和理解。如果没有她的成全，也许我们今天不会这么幸福。

工作上，虽然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我并不后悔。几年后，我调到了市里的电视台，职位虽然不如预期，但工作稳定，收入也够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方晴后来考取了正式的教师编制，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小学老师。她经常说，教育孩子让她很有成就感，特别是看到那些来自困难家庭的孩子在她的帮助下健康成长，她就觉得自己的工作很有意义。

小宇健康快乐地成长着。他聪明好学，成绩优秀，还学会了钢琴和画画。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善良的心，知道关心别人，孝顺父母。

有一次，学校要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小宇写道："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虽然他不是从小陪伴我长大的，但他用加倍的爱来弥补错过的时光。爸爸告诉我，真正的男人要有责任心，要保护自己爱的人。我要像爸爸一样，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看到这篇作文，我和方晴都流泪了。这个孩子，用他纯真的话语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父爱。

爱情不仅仅是激情和浪漫，更是责任和承担。当一个男人真正成熟的时候，他会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那个94年的秋天，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方晴的那句"你当年说要娶我的，现在该兑现承诺了"，不仅仅是对过去的追忆，更是对未来的期望。

因为正是这句话，让我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责任、担当，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痛苦，最终换来了一生的幸福。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也或许就是爱情最真实的模样。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有完美的结局，但真正的爱情一定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方晴用她的坚持和牺牲证明了这一点，而我，也用我的回归和承担回应了她的等待。

那个深夜的敲门声，那个憔悴却坚强的女人，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还有那句让我心碎又心暖的话——"你当年说要娶我的，现在该兑现承诺了"，都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回忆。

这是一个关于青春、关于承诺、关于责任的故事。在那个单纯的年代，一句"我等你"胜过千言万语。而当岁月流逝，当现实来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我们都在成长，都在学会如何去爱，如何承担。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但有些人，就算绕了再大的弯，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一个关于十年等待的故事，一个关于迟来承诺的故事。

来源：百合谷追寻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