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力总监方宇杰靠在真皮老板椅上,十指交叉,用一种怜悯又带着优越感的眼神,审视着面前这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老头。
“耿师傅,时代变了。”
人力总监方宇杰靠在真皮老板椅上,十指交叉,用一种怜悯又带着优越感的眼神,审视着面前这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老头。
“咱们天擎集团是高科技企业,讲的是数据、是模型、是自动化。您那一身敲敲打打的本事,说句不好听的,已经是博物馆里的东西了。”
耿万钧五十岁的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里都塞满了机油和铁屑的味道。他攥紧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指甲缝里是永远洗不干净的黑色油污。他沉默着,像一尊生了锈的铁像。
“所以呢,厂里研究决定,把你调到集团总部研发中心去。”方宇杰轻描淡写地抛出这句话。
耿万钧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总部?研发中心?
看到他这副模样,方宇杰嘴角的讥讽更浓了:“别误会,不是让你搞研发。是让你过去……发挥余热。总部的‘天枢引擎’项目组,缺个打扫卫生、管理工具的勤杂工。你经验丰富,正好合适。”
“轰”的一声,耿万钧的脑子炸了。
八级钳工!他十六岁进厂,三十四年,从学徒工干到整个红星机械厂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八级钳工!他用锉刀锉出的燕尾槽,精度能达到千分之三毫米,比许多进口机床都准!现在,让他去总部当清洁工?
这是羞辱!是把他一辈子的心血和尊严,踩在地上,再碾上几脚!
“我不去。”耿万钧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零件在摩擦。
方宇杰笑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耿师傅,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要么去总部报到,要么……拿N+1走人。你自己选。哦对了,厂里这批要优化的名单,你是第一个。”
耿万ūn的身体晃了晃,撑在桌子上的手都在发抖。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五十岁了,被辞退,还能去哪儿?
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走出办公室,耳边全是年轻员工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老耿被调去总部了,说是去当清洁工。”
“活该,一天到晚抱着他那些破铜烂铁当宝贝,早就该淘汰了。”
“哈哈哈,老钳工去给博士们扫地,这画面太美了!”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耿万钧的心里。
回到家,推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妻子王秀兰正敷着面膜看电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回来了?今天发工资吧,钱呢?”
耿万钧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信封,放在桌上。
王秀兰捏起信封,嫌弃地甩了甩上面的油渍,抽出里面的几张票子数了数,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就这么点?你那破厂是不是快倒闭了?我跟你说,我姐夫家的小伟,上个月奖金就发了五万!人家那是在高档写字楼里上班,动动嘴皮子就行。你呢?一身的机油味,出息!”
耿万钧嘴唇哆嗦着,想解释,想告诉她自己被调职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了又如何?不过是换来更刻薄的嘲讽。
“我……被调到集团总部了。”他最终还是低声说道。
王秀兰一愣,面膜都差点掉下来:“总部?真的假的?什么职位?”
“后勤,打杂。”
“我就知道!”王秀兰的嗓门瞬间拔高,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耿万钧!你真是个窝囊废!人家去总部是升职,你去总部是扫地!我这辈子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你看看你,连累我跟儿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尖酸的咒骂像冰雹一样砸在耿万笋身上,他再也承受不住,猛地转身,摔门而出。
夜色如墨,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即将被抛弃的地方——红星机械厂,三号车间。
空旷的车间里,只有冰冷的机床静静矗立,像一座座钢铁坟墓。耿万钧走到那台陪伴了自己三十年的老旧车床前,粗糙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冰凉的金属。
这台车床,比方宇杰的年纪都大。他曾在这上面,创造过无数个奇迹。他曾为了一个精度,三天三夜不合眼。他把自己的青春、热血,全都献给了这些冰冷的钢铁。
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是被时代抛弃,被家人嫌弃,被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不甘!愤怒!憋屈!
种种情绪在胸中翻涌,耿万钧感觉喉咙一甜,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滴滚烫的汗珠,混杂着不甘的泪水,从他的额头滑落,“啪嗒”一声,滴在了车床那块刻着“红星1988”的黄铜铭牌上。
就在这一瞬间,异变突生!
【检测到宿主“匠人血泪”……符合绑定条件……】
【神级工匠系统激活中……10%…50%…100%!】
【绑定成功!欢迎您,唯一的宿主,耿万钧!】
一连串冰冷的机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耿万钧猛地一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可那声音却越发清晰。
【新手任务发布:洞察并修复您面前的C6140型卧式车床。】
【任务奖励:开启“洞察之眼”,“宗师之手”熟练度+1%。】
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眼前的老车床,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整个车床在他眼中,变成了一副由无数蓝色数据流构成的三维立体图。每一个零件,每一颗螺丝,都清晰无比。同时,一个个红色的警告框不断跳出。
【警告:主轴轴承磨损超标3.7%,高速运转时易产生锥度误差。】
【警告:刀架丝杠间隙过大,精度下降0.02mm。】
【警告:尾座套筒锁紧装置疲劳,存在安全隐患。】
……
密密麻麻的红色警告,足有十几处!更神奇的是,每个警告旁边,都浮现出绿色的优化方案,详细到用什么工具、什么手法、调整多少圈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耿万钧彻底呆住了。这台车床他用了三十年,自以为比了解自己还了解它,却从不知道它竟然有这么多暗伤!
他颤抖着手,按照脑海中系统的指示,拿起工具,开始对车床进行调整。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双手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变得异常稳定、精准。原本需要借助量具才能完成的微调,现在仅凭手感就能轻松搞定。拧螺丝的力道、调整间隙的角度,都精准得如同机器设定好的一样。
这……就是“宗主之手”?
半个小时后,当他拧紧最后一颗螺丝,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洞察之眼”已开启,“宗师之手”熟练度提升至1%。】
【“洞察之眼”:可看穿一切机械造物的内在结构、缺陷及优化方案。】
【“宗师之手”:赋予宿主超越人类极限的身体控制力与操作精度。】
耿万钧再次看向那台老车床,所有的数据流和警告框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绿色光晕,上面显示着一行字:【状态:完美】。
他深吸一口气,合上电闸,发动车床。
“嗡——”
车床运转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稳、顺滑,就像一首动听的乐曲。耿万笋随手拿起一根废铁棒,凭着感觉推了一刀。
火花飞溅,铁屑纷飞。
当他取下铁棒,用老伙计——千分尺一量,瞳孔骤然收缩!
直径不多不少,正好20.000毫米!光洁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Ra0.2!这……这已经超越了这台老旧车床的设计极限!
耿万钧握着那根光滑如镜的铁棒,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没被淘汰!他这一身的技艺,没有被淘汰!有了这个系统,他将是所有机械的王!
第二天,耿万钧穿着一身干净的工装,提着一个帆布工具包,踏入了天擎集团那座光鲜亮丽、充满未来感的总部大楼。
周围,西装革履、步履匆匆的精英们纷纷投来诧异和鄙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怪物。前台小姐更是捂着鼻子,一脸嫌恶地给他指了路。
耿万钧面无表情,内心却一片火热。你们看不起我?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你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我面前,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玩具!
他被带到了“天枢引擎”项目组。巨大的研发中心里,摆满了各种昂贵的精密仪器,墙上挂着复杂的图纸,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工程师围着一个巨大的实验台,激烈地争论着。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就是项目负责人,海归博士陆景明。他上下打量了耿万钧一番,眉头紧锁,仿佛看到了一件碍眼的垃圾。
“你就是新来的……后勤?”陆景明的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是。”耿万钧平静地回答。
“嗯,那边的角落是你的工作区,拖把和水桶在那儿。记住,不要乱碰任何东西,这里的设备,随便一个零件都比你全家都值钱。还有,开会的时候离远点,别打扰我们。”
说完,陆景明便转身投入了激烈的讨论中,再也没看耿万钧一眼。
耿万钧拿起拖把,开始默默地打扫卫生。他看似在拖地,实则已经开启了“洞察之眼”,扫视着整个实验室。
【发现“天枢-3型”航空发动机原型机……】
【结构完整度:99.1%……】
【核心故障:涡轮盘叶片榫槽加工精度不足,导致动态平衡无法达标,良品率低于5%。】
原来是卡在了这里。耿万笋心中了然。
此时,项目组的争吵声越来越大。
“陆博士,不行啊!我们已经试了三十多次了,德国DMG的五轴加工中心都用上了,可这榫槽的精度就是上不去!”一个年轻工程师沮丧地喊道。
“废物!都是废物!”陆景明气得脸色铁青,将一份报告狠狠摔在桌上,“图纸是完美的,机床是顶级的,为什么就是做不出来?德国专家团队下周就要来了,如果到时候还拿不出合格的样品,我们所有人都得滚蛋!”
整个实验室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耿万钧在角落里拖着地,看着那张被陆景明摔在地上的图纸,忍不住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嘟囔了一句:
“热处理的温度高了五度,淬火时间也短了半秒,材料内部应力没消除,加工的时候自然会变形。一群书呆子,连这点基础常识都不懂。”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实验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聚焦到了这个正在拖地的老清洁工身上。
陆景明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一个扫地的,竟然敢评论他的项目?
“你……你说什么?”他指着耿万钧,手指都在发抖,“你一个清洁工,懂什么叫热处理?懂什么叫材料应力?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
耿万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放下拖把,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说话的是项目组里一位年纪稍大的工程师,叫李卫国。他刚才离耿万笋最近,听得最清楚。他扶了扶眼镜,有些犹豫地对陆景明说:“陆博士,要不……我们试试?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试?试什么?”陆景明怒吼道,“听一个清洁工的胡言乱语?李卫国,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一起滚蛋?”
李卫国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但人群中,一个扎着马尾、眼神清亮的年轻女工程师戚瑶却站了出来。她平时就对陆景明的专断有些不满,此刻更是忍不住开口:“陆博士,我觉得李工说得有道理。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死马当活马医,为什么不试试呢?”
陆景明看着敢于顶撞自己的戚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怒极反笑:“好!好!你们想试是吧?那就去试!我倒要看看,一个扫地的能懂什么!要是试不出来,你们两个,跟着他一起给我滚出天擎集团!”
李卫国和戚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决绝。他们拿起一块新的毛坯件,走向了热处理车间。
半个小时后,当两人拿着处理好的零件,再次放上五轴加工中心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陆景明抱着双臂,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冰冷的嘲笑,准备看他们的笑话。
机床启动,刀具飞转。
五分钟后,加工完成。
检测员小心翼翼地将零件放到三坐标测量仪上。当屏幕上显示出最终的检测数据时,整个实验室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尺寸,完美!
所有公差,完美!
精度,达到了图纸要求的120%!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李卫国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戚瑶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她不敢置信地望向门口,那个老工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陆景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仿佛要把它看穿。怎么可能?一个清洁工随口一句话,竟然解决了困扰他们数月、连德国专家都束手无策的世界级难题?
这不可能!绝对是巧合!是运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陆景明,那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陆景明的脸,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百个耳光。
自从那天起,耿万钧在项目组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他依旧是那个负责打扫卫生的后勤工,但再也没有人敢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清洁工看待了。尤其是戚瑶和李卫国,几乎每天都找机会向他请教一些技术上的难题。
耿万钧也乐得指点。凭借“洞察之眼”,任何复杂的机械问题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小戚,这个液压泵的设计有问题,回油管路太窄,压力高了容易产生气穴现象,把管径加宽两毫米试试。”
“老李,你们这个焊接工艺不对,应该用氩弧焊打底,再用二氧化碳气体保护焊填充,焊缝的抗拉强度能提高20%。”
每一次,他的指点都一针见血,直指核心。项目组遇到的一个个难题,在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迎刃而解。“天枢引擎”的研发进度,一日千里。
但所有的功劳,都被陆景明毫不客气地揽在了自己身上。在每天的项目简报里,他把自己描绘成一个运筹帷幄、力挽狂澜的天才。对于耿万钧,他则对外宣称,那只是一个“运气好,偶尔能提供点民间土方”的老工人。
他一边心安理得地利用着耿万笋的神奇能力,一边又在公开场合不断地打压他,把他牢牢地钉死在“清洁工”的身份上。他绝不允许一个扫地的,威胁到自己海归博士、项目负责人的光环。
这天,项目进入了关键的“压气机叶片”攻坚阶段。这片小小的叶片,形状极其复杂,材料特殊,是整个引擎的心脏。陆景明团队设计的方案,在测试中屡屡出现震动超标,甚至断裂的问题。
他又一次束手无策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厚着脸皮,让戚瑶拿着设计图纸去“请教”耿万钧。
“耿师傅,您再给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问题?”戚瑶一脸诚恳。
耿万钧接过图纸,只扫了一眼,脑海中系统的数据流就疯狂刷新。
【警告:叶片曲率设计存在致命缺陷,在高速旋转下会引发“共振喘振”效应,有解体风险!】
【优化方案:调整叶片进气角2.1度,修改叶根过渡圆角半径为R0.8……】
耿万钧心中冷笑。这个陆景明,真是个草包。这么明显的设计缺陷都看不出来。
但他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对戚瑶说:“图纸我先看看,明天给你答复。”
他知道,陆景明这种人,不让他栽个大跟头,是不会长记性的。
当天晚上,陆景明辗转反侧。他既期盼着耿万钧能再次创造奇迹,又嫉妒得发疯。他突然心生一计,一个阴险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第二天,他找到耿万钧,态度前所未有的和善:“耿师傅,听说你看出了叶片的问题?这样,我们实验室有一台闲置的手动铣床,要不你亲手做一个样品出来,也让大家开开眼?”
他算盘打得很好。第一,如果耿万钧做不出来,正好可以戳穿他“运气好”的假象,让他威信扫地。第二,就算他做出来了,一个用手动破机器做出来的东西,精度能有多高?到时候自己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否定掉,然后把他的设计思路窃为己有,再用精密的数控机床加工,功劳还是自己的。
耿万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伎俩。想利用我,还想踩我一脚?门都没有!
“可以。”他淡淡地回答。
戚瑶急了:“耿师傅,别上当!他的手动铣床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根本达不到加工要求!”
耿万钧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丫头。对真正的钳工来说,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在所有人质疑的目光中,耿万钧走进了那间布满灰尘的小车间。当他站到那台老旧的铣床前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清洁工,而是一位即将挥毫泼墨的书法宗师。
他没有看图纸,因为优化后的完美图纸,早已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开启机床,手握摇柄,身体随着机床的节奏微微晃动。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快一分则过,慢一分则欠。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此刻稳定得如同磐石,精准得胜过最高级的伺服电机。
在“宗师之手”的加持下,他的人与机器仿佛融为了一体。
车间外,陆景明和一群工程师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等待。
“一个老钳工,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了?用手动铣床加工涡轮叶片,笑死人了。”
“就是,咱们用五轴联动都费劲,他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陆景明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两个小时后,当耿万钧拿着一片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叶片走出来时,所有的嘲笑声都戛然而止。
那片叶片,造型完美,曲面光滑如镜,仿佛一件艺术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陆景明失声尖叫,一把抢过叶片,冲向了三坐标测量仪。
当检测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彻底傻眼了。
所有数据,完美!
曲面轮廓度,误差小于0.002毫米!
这……这是用手动铣床做出来的东西?这简直是神迹!
耿万钧看着失魂落魄的陆景明,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你提供的图纸,从根上就是错的。按照你的设计,引擎转速超过一万,叶片就会当场解体。我做的这个,是优化后的版本。”
陆景明脸色煞白,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在绝对的技术实力面前,他所有的小聪明,都成了笑话。
这件事像一阵风,很快传遍了整个集团。所有人都知道了研发中心有个扫地的老头,技术比博士还牛。方宇杰听到这个消息,脸都绿了,躲在办公室里几天没敢出门。
然而,更大的危机,和让耿万笋真正一战封神的时刻,正在悄然降临。
天擎集团的核心业务,是为国产大飞机提供配套零件。其中,最关键的一台设备,是从德国进口的“瓦尔特”超精密磨床,价值八千万!全公司上下的核心零件,都得靠它来保证最后的精度。
这天,这台宝贝疙瘩突然趴窝了——核心主轴因为金属疲劳,出现了一丝肉眼无法察异的裂纹,导致加工精度严重下降。
整个集团都炸了锅!没有这台磨床,就意味着生产线全面停摆!如果不能按时向国家交付零件,那将是天价的违约金和无法估量的声誉损失!
集团高层第一时间联系了德国厂家。对方的态度傲慢至极,派来的专家看了一眼,开出了一个天价:维修可以,费用五百万欧元,而且维修期间,天擎集团必须开放所有核心技术数据给他们“参考”。
这哪里是维修?这分明是趁火打劫,是技术勒索!
集团CEO急得满嘴起泡,紧急召集了包括陆景明在内的所有技术专家开会。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各位,都说说吧,我们自己,到底能不能修?”CEO的声音嘶哑。
陆景明推了推眼镜,满头大汗地站起来:“董事长,这……这个主轴是德国人的核心技术,采用了特殊的‘赫兹接触’应力设计和超低温氮化处理工艺,材料也是他们的专利配方。别说修,我们连仿制都做不到……”
他的话,让所有人坠入了冰窖。
难道真的要向德国人低头,任由他们宰割吗?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之际,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穿着一身工装的耿万钧,在戚瑶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进来。
所有高管和专家都愣住了。一个清洁工,跑来这里干什么?
CEO皱眉道:“你是?”
戚瑶连忙介绍:“董事长,这位是耿万钧师傅,我们项目组很多难题都是他解决的。”
陆景明脸色一变,尖声叫道:“胡闹!这里是集团最高级别的技术会议,一个后勤人员来捣什么乱?保安!把他赶出去!”
“不用赶,我自己走。”耿万笋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专家”,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和轻蔑。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用求他们。给我三天时间,再给我一间车间,一台普通的车床,几把锉刀。我手搓一个出来。”
“什么?!”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手搓一个超精密主轴?用普通车床和锉刀?这老头是疯了吗?他以为这是捏泥巴吗?
陆景明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手搓?耿师傅,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你知道那根主轴的精度要求是多少吗?是0.5微米!一根头发丝的百分之一!你用手搓?你怎么不用牙啃呢?”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哄笑声。
CEO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觉得这简直是在胡闹。
只有戚瑶,坚定地站在耿万钧身边,大声说道:“我信耿师傅!请董事长给他一个机会!”
耿万钧没有再理会众人的嘲讽,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集团CEO,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天后,如果我做不出来,我耿万钧提头来见。”
他的眼神,平静、自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CEO看着他,内心天人交战。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一拍桌子:“好!我就赌一次!公司所有资源,随你调用!如果成功了,我亲自给你请功!”
消息传出,整个天擎集团都震动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的董事长疯了,竟然会相信一个清洁工的鬼话。
一间被临时清空的精密车间里,耿万笋站在一台半旧的车床前。他面前,摆着一排他自己用了几十年的工具:几把大小不一的锉刀,几张砂纸,还有他那把跟了他半辈子的老伙计——游标卡尺。
车间外,隔着巨大的玻璃墙,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陆景明也在其中,他抱着胳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等着看耿万钧如何出丑。
耿万钧对外面的世界充耳不闻。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那根复杂的德国主轴已经被“洞察之眼”彻底分解,所有的材料成分、工艺参数、设计优点和缺陷,都化为数据流,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德国人的设计,还是有缺陷。”他喃喃自语,“材料的热处理不够充分,应力结构可以进一步优化……”
他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他要做的,不是仿制,而是超越!
他拿起一块特种钢毛坯,开始了他的工作。车、磨、钻、铣……他仿佛与机器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感。
最关键的,是最后的精加工——手工研磨。
他放弃了所有电动工具,只用一张最细的金相砂纸,沾着研磨膏,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打磨着主轴的表面。
他的呼吸平稳,心跳沉静。在“宗师之手”的控制下,他的指尖能感受到微米级的表面起伏。高了,还是低了;平了,还是斜了,都瞒不过他的触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天,两天……
耿万钧不眠不休,眼中布满了血丝,但他的手,依旧稳如泰山。
车间外的人,从一开始的嘲笑,到中途的惊疑,再到最后的震撼,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神乎其技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工人在干活,而是一位艺术家在创作一件举世无双的杰作!
陆景明脸上的讥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他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博士学位,在眼前这种返璞归真的宗师级技艺面前,一文不值。
第三天黄昏,当最后一抹夕阳照进车间时,耿万笋直起了腰。
一根全新的主轴,静静地躺在工作台上,闪烁着温润而内敛的光芒,仿佛蕴含着生命。
“完成了。”
当这根手搓的主轴,被小心翼翼地安装到那台德国磨床上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德国专家团队也闻讯赶来,他们是来看笑话的。
“用手?哦我的上帝,你们中国人真是喜欢开玩笑。”德国专家领队克劳斯先生轻蔑地摇着头。
集团CEO亲自按下启动按钮。
磨床启动了。没有异响,没有震动,运转的声音比出厂时还要顺滑,还要安静!
测试员放上一个标准试件进行加工。五分钟后,当试件从机器上取下,放到超高精度检测仪上时,屏幕上跳出的一行数字,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德国专家克劳斯,都瞬间石化了!
加工精度:0.1微米!
比原装主轴的精度,整整高了五倍!
“Unmöglich! This is impossible!”克劳斯冲上前,抢过试件,反复地看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他的脸上,写满了颠覆认知的惊骇!
整个车间,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集团CEO激动得老泪纵横,他冲上去,紧紧握住耿万钧那双布满油污的手,哽咽着说:“耿师傅!不!耿大师!您……您是我们天擎的英雄!是国家的宝贝啊!”
耿万钧一战封神!
他的事迹,甚至惊动了国家层面。因为他不仅仅是修复了一根主轴,更是打破了国外的技术垄断,为中国制造,挣回了无上的尊严!
很快,一项更重大的,关系到国家核心竞争力的任务,落到了他的肩上——参与国家级重点项目,“龙芯”计划,负责光刻机核心部件“曝光镜头组”的最终安装与调试。
耿万笋被破格任命为项目组的首席技术顾问,直接向国家负责。
陆景明虽然因为之前的表现,被边缘化,但凭借着他的学历和资历,依然留在了项目组里,担任副手。他看着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清洁工,如今一跃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每天都要对自己发号施令,心中的嫉妒和怨恨,如同毒蛇般疯狂滋生。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耿万钧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荣耀。他发誓,一定要把耿万钧从神坛上拽下来,让他身败名裂!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型。他暗中联系了一家国外的竞争对手公司,出卖了项目的部分资料,并与他们合谋,准备在最终验收环节,给耿万笋致命一击。
光刻机的研发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最关键的“曝光镜头组”,由数十个镜片和精密的机械结构组成,其安装精度要求达到了纳米级,是整个项目成败的关键。
这项任务,自然落到了耿万笋的肩上。
在无尘车间里,耿万钧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凭借着“洞察之眼”和“宗师之手”,小心翼翼地将每一个镜片,每一个零件,安装到预定位置。
陆景明作为副手,负责在一旁递送工具和零件。就在递送最后一个关键的“微动校准平台”时,他趁着一个监控死角,用一个特制的微型工具,在平台的一个隐蔽的连接螺孔里,留下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形变。
这个形变极其微小,任何仪器都检测不出,但在设备高速运转时,就会因为热胀冷缩,导致整个镜头组产生纳米级的致命偏移,从而使光刻失败。
而这个责任,最终会完美地扣在负责最后安装的耿万笋头上。
做完这一切,陆景明看着毫无察觉的耿万笋,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最终的验收仪式上,在国家领导和世界各国专家的面前,设备出现致命故障,而耿万钧,这个被捧上神坛的“大国工匠”,将瞬间跌落,成为国家的罪人!
终于,最终验收的日子到来了。
国家科技会堂,灯火通明。国家级领导、两院院士、以及来自世界各国的顶尖专家齐聚一堂,共同见证“龙芯”光刻机这历史性的一刻。
耿万钧和陆景明等项目核心成员,站在巨大的光刻机旁。
在万众瞩目之下,项目总指挥宣布:“‘龙芯一号’光刻机,最终验收测试,现在开始!”
操作员按下启动按钮。
设备开始自检,各项参数正常。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着第一块刻有“中国芯”的晶圆诞生。
然而,就在曝光程序启动的那一刻,意外发生了!
控制台屏幕上,代表着曝光精度的曲线突然疯狂跳动,随即,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全场!
“警报!警报!镜头组对焦失败!曝光精度严重超差!”
轰!
全场哗然!
怎么会这样?最关键的时刻,竟然掉了链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负责安装镜头组的耿万笋身上。
陆景明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耿万笋,痛心疾首地吼道:“耿万钧!我就知道你会出问题!我早就说过,你一个连图纸都看不懂的老钳工,怎么能负责这么精密的安装工作!现在好了,你毁了整个项目!你就是国家的罪人!”
他演得声泪俱下,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委屈、最心痛的人。
一时间,所有的质疑、指责、愤怒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射向了耿万钧。台上的领导脸色铁青,外国专家们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压力,耿万钧却异常的平静。
他没有慌乱,没有辩解。因为在警报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的“洞察之眼”已经锁定了故障的根源——那个被动了手脚的微动校准平台!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电,直视着正在表演的陆景明。
“是你做的手脚。”他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陆景明心里一惊,但随即矢口否认:“你胡说八道!自己犯了错,还想血口喷人?”
耿万笋不再理他,而是转向主席台上的领导,沉声说道:“各位领导,各位专家,请给我十分钟,再给我一套最简单的工具。我能现场找出问题,并修复它。”
“胡闹!”陆景明立刻跳出来阻止,“这是犯罪现场!必须封存所有设备,等待调查!不能让他破坏证据!”
就在这时,戚瑶冲了上来,大声说:“我相信耿师傅!他绝不会是那种人!”
台上的最高领导,看着面色沉静、眼神坚定的耿万钧,又看了看状若疯狗的陆景明,沉吟片刻,最终威严地开口:“给他工具!”
在全场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耿万钧脱下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提着一个简单的工具箱,走到了那台价值连城的光刻机前。
他没有使用任何精密仪器,仅凭一双手,几把螺丝刀和扳手,开始拆解那比钟表还要复杂无数倍的镜头组。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精准无比,充满了工业美感。所有人都看呆了。
不到五分钟,他就拆下了那个被动了手脚的微动校准平台。他将平台高高举起,对全场说道:“问题,就在这里。”
他指着那个比米粒还小的螺孔:“这个螺孔的内壁,被人用高频微冲工具,造成了0.01微米的塑性形变。平时看不出,但设备一启动,热量会让它产生不规则膨胀,导致整个镜头组失准。”
陆景明脸色惨白,声嘶力竭地喊道:“你空口无凭!谁知道这不是你安装失误造成的?”
耿万钧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交给工作人员。
“这是我个人工作记录仪里的数据。我的系统,在我工作时,会自动记录周围环境所有的微振动和热辐射变化。就在三天前的下午四点三十二分,当我离开工位去取冷却液时,有一段持续0.3秒的异常高频振动,源头就在这个零件上。当时的监控,恰好是一个死角。但是,我的数据,不会说谎。”
大屏幕上,一段复杂的声波和热成像图被播放了出来。经过专家的现场分析,证实了耿万钧的说法!
真相大白!
陆景明瞬间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上前,将他从地上架了起来。
在被带走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耿万钧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鄙夷和怜悯。
耿万钧没有耽搁,他拿起一把最细的钻石磨针,对着那个螺孔,凭着手感,开始进行修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分钟后,耿万钧重新将平台安装了回去。
“可以了。”
操作员颤抖着手,再次按下了启动按钮。
这一次,再无警报。光刻机平稳运行,一道璀璨的光束闪过,世界上第一块完全由中国自主研发、制造的7纳米芯片,诞生了!
全场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这掌声,是为中国芯,更是为这位力挽狂澜的大国工匠!
三个月后,国家最高科技奖的颁奖典礼上,耿万钧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站在了最高领奖台上。他被授予了“大国工匠”的终身荣誉称号,并被破格任命为国家级技术研究院的首席顾问。
台下,他的妻子王秀兰和一众亲戚,挤在人群的角落里,哭得涕泪横流,悔不当初。他们几次三番上门道歉,都被拒之门外。
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HR总监方宇杰,早已在集团的裁员中,因为能力不足,被优化掉了,泯然于众人。
耿万钧手握着沉甸甸的奖章,面对着全国的镜头,说出了一段朴实无华,却掷地有声的话:
“机器会过时,技术会迭代,但我们中国人骨子里那股钻研、执着的匠心精神,永远不会过时。它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永远是这个国家最宝贵的财富。”
他的话,通过电波,传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
颁奖典礼结束,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院士走上前来,紧紧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耿师傅,光刻机只是一个开始,我们还有更广阔的星辰大海要去征服!”
耿万钧看着窗外璀璨的夜空,眼中再次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是啊,一切,才刚刚开始。
来源:房顶栖息的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