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林默,入职 Genesis Tech 的第一天,我就成了全公司的「名人」。
我叫林默,入职 Genesis Tech 的第一天,我就成了全公司的「名人」。
不是因为我的履历有多光鲜,而是因为我看起来,实在太「土」了。
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一条普通的牛仔裤,脚上一双不知名的运动鞋,这身行头在遍地名牌的 Genesis Tech,显得格格不入。
做自我介绍时,我带着一点没完全褪尽的乡音,说我来自南方的一个小村庄。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嗤笑。
那笑声来自王浩。
他是我们部门的「太子爷」,一身潮牌,开着保时捷上班,据说家里有矿。
他翘着二郎腿,靠在人体工学椅上,玩味地打量着我,像是看动物园里新来的珍奇物种。
「哟,咱们公司现在业务都拓展到农业领域了吗?还招了个种地的来搞技术。」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整个办公区的人都听见。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窃笑声,连带我做入职引导的人事小姐姐,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对着大家鞠了一躬,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王浩对我的「特殊关照」,从一杯咖啡开始。
第二天一早,他端着一杯滚烫的美式,「不小心」手一滑,尽数泼在了我的键盘和刚整理好的文件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啊,」他假惺惺地道歉,「手滑了。不过你这些纸,看起来也不怎么重要嘛。」
我默默地抽出纸巾,一张一张擦拭着我的文件,然后把键盘倒过来,轻轻磕出里面的液体。
我没抬头,也没回应他的挑衅。
因为我知道,愤怒是最低效的情绪,尤其是在一个把你当猴耍的人面前。
中午吃饭,更是他的表演时间。
我从包里拿出妈妈给我准备的饭盒,里面是简单的两菜一汤,青椒肉丝和番茄炒蛋。
王浩和他的一帮跟班,人手一份上百元的外卖,路过我座位时,他夸张地捏住了鼻子。
「什么味儿啊这么冲?林默,你这带的是昨晚的……泔水吗?」
「浩哥,你别这么说,人家这叫原生态,」旁边的人阴阳怪气地附和,「城里人可吃不着这个。」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安安静静地打开饭盒,一口一口地吃着饭。
饭菜里,有家的味道,这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能让我安心。
工作中,王浩的打压更是无孔不入。
开会时,我提出的建议,他总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这个想法太简单了,一点都不 high fashion,根本不符合我们公司的定位。」
然后,他会把我方案里的核心思想换个包装,用一堆听起来高大上的专业术语复述一遍,变成他自己的功劳。
我们的直属上司李经理,是个典型的势利眼,对王浩的背景一清二楚,自然是百般偏袒。
「嗯,王浩这个思路就很有格局,」李经理会满意地点点头,「林默,你还是要多学习一个,不要总拿你乡下的思维方式来做方案。」
于是,脏活累活都是我的,功劳和奖金都是王浩的。
我成了部门里最勤奋的「小透明」,也是所有人眼里的「软柿子」。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戴着有色眼镜。
邻座的女孩叫苏雅,是个善良开朗的姑娘,她会偷偷塞给我零食,在我被王浩刁难时,假装不经意地岔开话题。
「林默,你别理他,他就是个被惯坏的熊孩子。」一次茶水间,苏雅小声对我说。
我冲她笑了笑:「没事,我习惯了。」
这种程度的排挤,和我曾经经历过的比起来,不过是毛毛雨。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交朋友,也不是为了争闲气,我是来学习真正的技术和商业逻辑的。
很快,机会来了。
公司接下了一个代号为「天穹」的战略级项目,关系到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所有部门都挤破了头想参与进去。
李经理自然把这个表现的机会给了王浩,让他担任项目小组的副组长。
而我,被分配了一个最没人愿意干的活——处理项目前期积累的海量原始数据。
这些数据杂乱无章,格式不一,工作量巨大,还极易出错,纯粹的体力活。
「林默,这个任务最适合你了,」李经理拍着我的肩膀,「你做事踏实,仔细,这个基础工作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为王浩打好辅助。」
王浩则是一脸得意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你只配干这个」的轻蔑。
我点了点头,接下了任务,没有半句怨言。
他们都以为这是个苦差事,但我知道,数据不会说谎。
在这些看似垃圾的原始数据里,可能隐藏着项目成败的关键。
接下来的两周,我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
我编写脚本,清洗数据,将上百万条杂乱的信息归类、整理、建模。
当同事们一个个下班,办公室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有我的工位上,屏幕的光芒依旧亮着。
苏雅偶尔会给我带一份夜宵,劝我早点休息。
「你没必要这么拼,他们就是把你当牲口用。」她心疼地说。
「快了,」我指着屏幕上逐渐成型的数据库,「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果然,就在我对数据进行深度分析时,我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王浩他们基于市场部一份光鲜亮丽的报告所制定的项目方向,从根子上就是错的。
那份报告忽略了几个关键的潜在风险,而这些风险,在我处理的原始数据里,清晰得如同黑夜里的灯塔。
按照他们现在的路子走下去,项目不仅会失败,还可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
我没有声张,而是基于我的数据分析,默默地开始构建一个全新的、可行的备用方案。
风暴,总是在最平静的时候来临。
一个月后,「天穹」项目第一次中期汇报,王浩主导的技术路径果然遇到了瓶颈,核心模块的测试数据一塌糊涂。
项目陷入了停滞。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李经理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擦着额头,却不敢对王浩说一句重话。
王浩脸色铁青,把责任推给了技术团队:「这帮人执行力太差了!我的方案明明是完美的!」
技术负责人是个老实人,涨红了脸,囁嚅道:「王副组长,这个方向,从逻辑上就……」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王浩一拍桌子,打断了他。
眼看会议就要变成一场甩锅大会,我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李经理,或许,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我身上,惊讶,疑惑,还有王浩那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王浩冷笑,「一个处理垃圾数据的,你懂什么?闭上你的嘴。」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投影仪前,换上了我的U盘。
「这是我过去一个月,基于三百万条原始用户行为数据,做出的分析模型。」
屏幕上,清晰的数据图表、严谨的逻辑推导、以及一个完整的替代方案,逐一呈现。
我指出了当前方案的几个致命缺陷,并用数据证明了我的观点。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停止目前的方向,转向B计划,也就是我提出的这个新方案。虽然前期需要一些调整,但长期来看,这才是唯一可行的路径。」
我说完,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技术负责人最先反应过来,他冲到屏幕前,扶着眼镜,仔仔细细地看着我的模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天才!这才是正确的!」
李经理也看傻了,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浩的脸,已经从铁青变成了猪肝色。
「不可能!」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这是从哪抄来的?就凭你?一个乡巴佬?你肯定剽窃了别人的成果!」
我平静地看着他:「王副组长,这里每一行代码,每一个数据模型,都是我亲手建立的。如果你有疑问,我们可以随时进行技术复核。」
我的坦然,让他的指控显得苍白而可笑。
事情很快惊动了公司高层。
CEO亲自主持了项目评估会,我再一次阐述了我的方案。
这次,面对的是公司的CTO和几位技术专家。
他们问的问题更加尖锐,更加深入,但我都对答如流。
最终,CTO一锤定音:「这个方案可行,而且非常出色。小伙子,干得漂亮。」
CEO当场宣布,项目方向转为我的B计划,并任命我为项目技术执行总负责人,直接向CTO汇报。
至于王浩,他被解除了副组长的职务,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组员。
会议结束,我成了全公司的英雄。
而王浩,则成了最大的笑话。
那天下午,他把我堵在了公司的楼梯间。
他双眼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林默,你行啊你,真会扮猪吃老虎。」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我淡淡地回答。
「你给我等着!」他恶狠狠地指着我,「你别得意得太早!我们公司马上要被集团收购了,新来的董事长,是我爸!等他来了,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亮出他的底牌。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原来,这就是他全部的倚仗。
公司即将易主的消息很快传开,人心惶惶。
王浩又变得嚣张起来,四处散播他父亲即将成为新董事长的消息。
刚刚对我表示赞许和亲近的同事们,又开始与我保持距离。
李经理更是变本加厉,找各种理由给我穿小鞋,拼命地讨好王浩,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新朝代里升官发财的景象。
苏雅忧心忡忡地对我说:「林默,要不你还是先避避风头吧,他爸要是真的来了,你肯定要被报复的。」
「没关系,」我安慰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终于,新董事长上任的日子到了。
公司召开了全员大会,地点在总部的千人报告厅。
王浩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高定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满面红光地站在最前排,像一只即将开屏的孔雀。
他看到我走进会场,特意走过来,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乡巴佬,准备好卷铺盖滚蛋了吗?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我没理他,径直找了个角落坐下。
大会开始了,现任CEO上台,发表了一番感人肺腑的告别演说,然后隆重地请出了新任董事长。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走上了台。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西装,但气场却异常强大,眼神锐利如鹰,扫视全场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王浩激动得脸都红了,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向前一步,用他最响亮、最谄媚的声音喊道:
「爸!您来了!」
这一声,让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和新董事长身上。
李经理更是激动地搓着手,准备上前迎接他的「新靠山」。
然而,预想中父子情深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台上的男人,也就是王浩的父亲,王建军董事长,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失望。
他甚至没有回应王浩的问候。
王建军的目光越过自己的儿子,越过前排的高管,开始在人群中搜索。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我所在的角落。
然后,在一片惊愕的目光中,他开口了,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大厅。
「林默?」
我的名字被他清晰地叫了出来。
「你是林老哥的儿子,林默吧?」
整个报告厅,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王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又扭过头,死死地盯着我。他彻底傻眼了。
李经理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在全场上千名员工的注视下,王建军董事长竟然走下了主席台,穿过人群,径直向我走来。
他走到我面前,脸上露出了与刚才的威严截然不同的、长辈对晚辈的温和笑容。
他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小子,长这么大了。你爸总跟我念叨你,说你非要自己出来闯,还不让家里帮忙。」
然后,他转身,拿起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面向全场,声音洪亮地宣布: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林默。他的父亲林天,是我王建军过命的兄弟,也是我们华盛集团最大的战略合作伙伴,『绿野农业』的创始人。」
「轰」的一声,全场炸开了锅。
绿野农业!那个国内农业科技的巨头,传说中的隐形富豪!
我,那个被嘲笑为「乡巴佬」的林默,竟然是绿野董事长的儿子?
王建军的目光变得冰冷,他转向已经面如死灰的王浩。
「我让林默隐瞒身份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我王建军不在的时候,我儿子和我手下的兵,究竟是什么德行!」
「结果,你们让我很失望!」
「王浩!」他厉声喝道,「我给你机会,你却只学会了仗势欺人,打压贤能!你简直把我王建军的脸都丢尽了!」
他指着王浩,又指了指旁边的李经理:「你,还有你,从现在开始,被解雇了!我华盛集团,不养你们这种蛀虫!」
王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他父亲的腿哭喊:「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而李经理,则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一场迎接新董事长的全员大会,演变成了一场最震撼的职场反转剧。
会后,王董事长在办公室单独见了我。
「小默,让你受委屈了,王叔叔替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向你道歉。」他的语气充满歉意。
「王叔叔,您言重了。」我摇了摇头,「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他欣慰地看着我:「你跟你爸一样,都是好样的。我本来想直接提拔你做副总,但你爸说,还是得让你自己一步步来。」
「我爸说得对,」我笑了,「我想先踏踏实实地,把『天穹』项目做好。用我自己的能力,去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王建军赞许地点了点头:「好!有志气!公司交到你们这代人手上,我放心!」
第二天,公司里的一切都变了。
王浩和李经理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从同情、鄙夷,变成了敬畏和好奇。
中午,苏雅端着一杯咖啡放到我桌上,促狭地眨了眨眼。
「哟,林公子,深藏不露啊!还说你是从农村来的?」
我抿了一口咖啡,认真地回答她:「我没骗你,我的确是从农村来的。」
「只不过,我们家那个村,地多了点,种田的方式,稍微现代化了一点而已。」
我们相视一笑,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来源:云中穿梭看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