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男友发来他和白月光的合照,附言“比你带劲多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9 14:54 2

摘要:酒店昏昧的光线下,女人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薄司寒的手臂环着她光滑的肩背,露出的侧颈上印着暧昧的红痕。

他发来和新助理的床照,附言:“比你带劲多了。”

三秒后撤回。

我平静地拉黑,刷爆他的副卡,离开的无影无踪。

后来,听说他发疯一样找我,求我回去。

01

薄司寒带着新助理去欧洲谈并购案的第三天,我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

一张照片。

酒店昏昧的光线下,女人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薄司寒的手臂环着她光滑的肩背,露出的侧颈上印着暧昧的红痕。

配文:【和薇薇做了。说真的,比你带劲多了。】

显示发送时间,三秒前。

我指尖顿了下,屏幕上方立刻跳出来“对方正在输入…”,然后那条消息闪电般被撤了回去。

薄司寒的电话紧跟着打了进来。

背景音有些嘈杂,他呼吸微重,语气却是一贯的冷静自持,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等着我发作的期待:“刚才那条……”

“发错人了?”我打断他,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纹,指尖正慢条斯理地划过平板屏幕上一条钻石项链的详情页,“没关系,我没看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苏晚,”他声音沉了下去,像蒙了一层霜,“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薄总希望我看见什么?”我轻笑一声,点了下平板上的“立即购买”,输入支付密码——他的副卡密码,“看你和新欢的春宫直播?抱歉,我很忙,没空鉴赏。”

不等他回应,我直接挂断,拉黑号码,顺手把刚下单的项链分享到一个新跳出来的对话框:【配你上次拍的那条裙子应该不错。】

对方回得很快:【姐姐送的都好看[爱心]。晚上米其林三星,定位发你了,准时到哦。】

我回了个好,起身走向衣帽间。

身后平板上,订单确认的界面闪烁了一下,项链的价格标签上那一长串零,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冰冷。

薄司寒大概忘了,或者根本不在意,今天是我跟在他身边的第五年整。

也是他白月光林薇回国入职他私人助理的第三个月。

从前他出差,身边带的从来都是我。我会记得他所有怪癖,酒店床单必须换丝绸的,咖啡只加冰不加热,谈判前要吃一颗特定牌子的薄荷糖。

现在这些,大概都成了林薇的工作。

我拉开衣帽间的门,巨大的空间里塞满了当季新品,很多连吊牌都没拆。它们曾经是薄司寒敷衍我的礼物,每次他惹我不快,或者需要我扮演温顺女伴出席某个场合后,就会有人送来这些。

我拨开一排几乎没动过的限量款包包,从最深处拖出一个半旧的行李箱。

手机又在震,是个陌生号码。

我开了免提丢在地上。

薄司寒压抑着火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苏晚,我最后说一次,适可而止。薇薇她刚入职,很多事不懂,只是跟着来学习……”

我慢悠悠地往箱子里扔进几件简单的基础款衣物,一套护肤品,还有抽屉深处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条银质项链,坠子是个小小的、磨损了的齿轮。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跟这满屋奢华格格不入。

“薄总,”我蹲下身,对着手机开口,声音带着笑,“不用跟我解释。你的人,你用得顺手就好。”

那边呼吸一窒。

说完,我掐断电话,把这个号码也拖进黑名单。

世界清静了。

我站起身,环视这个我住了五年的金丝笼。华丽,冰冷,没有一丝我的气息。就像薄司寒给我的所谓“爱情”。

手机屏幕又亮起,是刚才那个对话框发来的新消息:【期待晚上见面,有惊喜给你。】

我笑了笑,回复:【巧了,我也有。】

然后我点开另一个软件,确认了一下机票信息。明天一早,飞南法。我在那里买了个临海的小小葡萄园,证件前几天刚托人办妥。

拖着行李箱经过客厅时,茶几上放着一份薄氏集团的季度财报。我瞥了一眼,拿起旁边一支价值不菲的钢笔,在封皮薄司寒的签名旁边,潦草地划下一行字——

技术差评,建议回炉重造。

落款:已离职,勿扰。

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没有回头。

薄司寒的电话又换了个号码打来时,我正坐在机场贵宾室里,看着平板上弹出的监控提示。

画面里,他刚刚推开别墅的门,身后跟着一脸怯生生的林薇。他脸色铁青地扫视空荡的客厅,最终目光定格在茶几那份财报上。

他拿起纸,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捏碎纸张。

我微笑着切掉监控画面,关掉平板,把它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登广播响起,我戴上墨镜,朝着登机口走去。

飞机冲上云霄时,我正用薄司寒的副卡,刷下了地中海沿岸的第十套度假别墅的定金。

顺带,又拉黑了他一个号码。

飞机落地尼斯,地中海的风裹挟着咸涩的阳光味道扑面而来。

我在机场租了辆不起眼的雪铁龙,沿着海岸公路一路往东开。手机在副驾上不停震动,屏幕上跳跃着来自国内的各种陌生号码,像垂死挣扎的蜂群。

我摇下车窗,让呼啸的风灌进来,把那些嘈杂彻底吹散。

那座小小的葡萄园坐落在半山腰,白墙红瓦,旧得很有味道。前任主人是个意大利老头,急着出手,价格便宜得像是白送。我签支票时,他絮絮叨叨说着舍不得,说这里的土壤能种出最好的葡萄。

打理园子的是对老夫妇,让和玛丽。见到我,让只是沉默地接过行李箱,玛丽则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问我饿不饿。

很安静。只有风吹过葡萄藤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海浪。

我住进了主屋旁一栋更小的石头房子里,简单刷了墙,去镇上买了最基本的家具。白天跟着让在园子里干活,修剪枝条,检查土壤,指甲缝里塞满泥土,晚上累得几乎沾枕头就睡。

手机彻底成了砖头,我把它和薄司寒给的那些珠宝首饰一起,锁进了箱子最底层。

偶尔去镇上采购,能听到一些关于国内的消息。华人超市的老板娘爱八卦,刷着手机跟我说:“哎哟,那个薄氏集团,你知道吧?听说最近不太平哦,股价跌得厉害。”

我低着头挑番茄,没接话。

“好像是老板发疯了一样,到处找人,国内都快翻过来了……”她压低声音,“听说是在找个女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本事。”

番茄很新鲜,泛着健康的光泽。我付了钱,拎着袋子走出去,阳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平静日子过了大概两个月。

一天下午,我正蹲在地里看葡萄的长势,玛丽急匆匆跑来,说有人找我。

走到庄园门口,停着一辆与这乡野格格不入的黑色宾利。车边站着的人,我认识,是薄司寒的首席特助,周铭。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西装革履在这阳光下显得有些滑稽。

“苏小姐。”他微微躬身,态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恭敬,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惶恐,“薄总……很想您。”

我靠在生锈的铁门上,手上还沾着泥:“周特助,找错人了吧?你们薄总想的,不是那位很‘带劲’的林助理吗?”

周铭额角渗出细汗:“苏小姐,那都是误会。林助理她……已经不在公司了。”

“哦?”我挑眉,“被薄总用顺手了,就扔了?”

周铭脸色白了白,不敢接这话茬,只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这是薄总吩咐我务必亲自交给您的。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协议,已经公证好了,只要您签字……”

我看着那摞纸,没接。

薄司寒总是这样,以为钱能抹平一切。争吵后的珠宝,冷落后的豪宅,现在又是股份。

“他还说了什么?”我问。

周铭迟疑了一下:“薄总说……请您回去。他说他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

我几乎要笑出来。

他只是不能忍受失控,不能忍受一件习惯了五年的附属品突然有了自己的意志。

“东西拿走。”我转身,推开铁门,“告诉他,我不需要。”

“苏小姐!”周铭急了,上前一步,“薄总他……这几个月过得真的很不好!他几乎没合过眼,集团的事也不怎么管,就疯了似的到处找您!他胃病又犯了,进过一次医院……”

“那就请周特助好好照顾他。”我脚步没停,“提醒他按时吃药,毕竟,”我回头,冲他笑了笑,“现在没我提醒他了。”

周铭僵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

晚上,我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来自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薄氏动用海外关系在查尼斯周边的房产和近期入境记录,小心。】

我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几秒,然后彻底清空了所有痕迹,包括那个刚有点起色的社交小号。

第二天,我告诉让和玛丽,要出远门一段时间,归期不定。

玛丽担忧地看着我:“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孩子?”

我抱了抱她:“没事,只是去散散心。”

我开着那辆雪铁龙,没有目的地沿着海岸线往更偏僻的地方走。最后在一个几乎看不到外国游客的小渔村停下,租了间能看到海的屋子。

这里信号很差,时间慢得像凝固的琥珀。

我学着跟渔民一起出海,晒得皮肤黝黑,吃最简单的食物。偶尔用公共网络查看一下薄氏的股价,它还在跌,趋势越来越难看。

薄司寒的“寻找”,显然没停止,只是变得更加隐秘和偏执。

又过了一个月,我觉得风声大概过去了。

在一个傍晚,我去了附近稍大点的城镇,打算采购些东西。把车停在超市停车场,刚下车,余光瞥见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

心脏猛地一沉。

几乎是本能,我立刻缩回车内,压低身子。

那辆宾利停在不远处,周铭先从驾驶座下来,快步绕到后座,拉开了车门。

一双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接着是笔挺的西裤。

薄司寒下了车。

他瘦了很多,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颧骨凸出,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里面布满血丝,像穷途末路的困兽,锐利又疯狂地扫视着周围。

他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熟悉的丝绒盒子。

是我故意留在别墅抽屉里的那条旧齿轮项链。

他找到了那里。他看到了我留下的那句话。

他找来了。

周铭在他身边低声说着什么,他面无表情,只是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寸寸刮过这个异国小镇的街景。

我屏住呼吸,慢慢发动车子,趁他们还没看过来,悄无声息地倒出车位,拐上另一条路,油门踩到底,冲进沉沉的暮色里。

后视镜里,那辆宾利和那个偏执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海风冰冷地灌进车厢。

我握紧方向盘,指尖发白。

他来了。

这场他发起的游戏,什么时候结束,由不得他了。

渔村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我不敢再回那间临海的小屋,油门踩到底,雪铁龙在蜿蜒的沿海公路上发疯一样狂奔。后视镜里一片漆黑,但那辆黑色宾利的影子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周铭上次来,我确信甩掉了所有尾巴。是那条加密信息预警的海外关系?还是薄司寒的偏执已经渗透到了每一个我可能存在的角落?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不是因为恐惧,是一种冰冷的、被毒蛇缠上的窒息感。

不能停。

我甩开沿海公路,拐进更深的内陆,朝着阿尔卑斯山的方向开。夜色浓稠,雪铁龙老旧的车灯只能劈开前方一小段模糊的路。

开了整整一夜,直到天际泛白,油箱告警灯刺眼地亮起。

我把车扔在一个偏僻小镇的加油站,用最后一点现金买了张长途汽车票,目的地是瑞士。阿尔卑斯山麓下的小镇更多,也更易于隐藏。

一路上,我像个真正的背包客,混在各国游客之中,戴着兜帽,沉默寡言。薄司寒的出现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我——他绝不会轻易放手。这场逃亡,远比我想象的更艰难。

在因特拉肯附近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镇,我找到了一份在家庭旅馆帮忙的工作,只要求食宿,不拿现金。老板娘索菲是个和善的胖妇人,看我脸色苍白、行李简单,只当我是遇到挫折的年轻人,好心收留了我。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在葡萄园时的平静,但心底那根弦始终紧绷着。我不用手机,不去人多的地方,偶尔用旅馆的电脑查看信息,也极为小心。

薄司寒似乎失去了我的踪迹。至少,表面上风平浪静。

时间悄然流逝,秋去冬来,阿尔卑斯山披上了厚厚的银装。

一个雪夜,旅馆没什么客人,我正帮索菲整理储藏室,她突然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地倒了下去。镇上的医生外出,救护车从因特拉肯过来至少要一个小时。

雪下得正大,山路难行。

索菲痛苦地呻吟着,冷汗涔涔。我看着她,想起了很多年前,我母亲也是这样突然倒下的,那时我无能为力。

鬼使神差地,我跑回房间,从箱底翻出那台几乎被遗忘的手机。开机,无视那些爆炸般的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提示,我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一个我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不是薄司寒的,而是周铭的私人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

“苏小姐?!”周铭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急切。

“我在瑞士因特拉肯附近的布鲁斯特镇,‘雪绒花’家庭旅馆。老板娘急性心脏病,需要立刻救治,镇上的医生不在,救护车来不及……”我的声音因为奔跑和紧张而急促,但条理清晰,“薄氏在这里有没有能调动的医疗资源?要快!”

我没有求他,更像是在下达一个指令。

“有!有合作医院!您稍等,保持电话畅通,我立刻安排!”周铭没有任何犹豫,语速飞快,“最多二十分钟!请先对患者进行基础急救!”

他挂了电话。我冲回索菲身边,凭着记忆中学过的急救知识,尽量让她保持平稳呼吸。

十八分钟后,旅馆外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专业的医疗小组带着设备冲了进来,迅速对索菲进行急救并稳定情况,然后用担架将她抬上了直升机。

我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漫天大雪里,看着直升机远去,直到光芒消失在天际。

冷风吹透了我的身体,我却感觉不到冷,只有一种脱离掌控的疲惫。

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无声地滑到我身边停下。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周铭,他立刻将一件厚厚的羊毛大衣披在我身上。

然后,后座的车门打开。

薄司寒走了下来。

他比上次在超市停车场见到时更加清瘦,大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脸色在雪地的映照下苍白得透明,唯有那双眼睛,此刻不再是疯狂的搜寻,而是盛满了某种沉重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绪,直直地看着我,像是怕一眨眼我就又消失了。

他就那样站在雪里,没有立刻上前,雪花落在他头发和肩头,仿佛也怕惊扰了什么。

周铭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

空气凝滞,只剩下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很久,他才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的试探:“……她不会有事的,我安排了最好的心脏专家跟进。”

我攥紧了身上大衣的衣襟,没有说话。

“晚晚……”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却又停住,像是失去了靠近的勇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沾着雪泥的鞋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那条消息……我是故意的。”他声音很低,每个字都像是从冻僵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我知道你会看到。我只是……只是想让你有点反应。哪怕骂我,打我……怎么样都好。别那样……别那样彻底消失,好像你从来就没存在过……”

他抬起眼,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那里面不再是掌控一切的傲慢,而是浓烈的痛苦和后悔。

“我找了你一百二十七天。每一天都在想,你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恨透了我。”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把林薇送走了,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永远别回来。那些你留下的东西……我每天看着……”

他的目光落在我脖颈上,那里空无一物。他给我的那些珠宝,我一件没带。

“我知道错了,晚晚。”这句话他终于说了出来,不再是透过周铭的转达,而是直面我,带着他全部的狼狈和不堪,“错得离谱。我不是……不是觉得你一定会原谅我,我只是……只是想亲口告诉你。”

“这五年来,不是我驯养了你。”他闭上眼,雪花在他睫毛上融化,“是你……驯养了我。而我直到失去了,才明白被拔掉刺有多疼。”

他摊开手掌,那个小小的、装着旧齿轮项链的丝绒盒子静静躺在他掌心,已经被摩挲得失去了光泽。

“这个……我找回来了。不是想用它绑住你,只是……它应该是你的。”

他保持着递出的姿势,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雪还在下,寂静无声。

我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脱相的男人,这个曾经傲慢、冷漠、以为一切都可以用钱摆平的男人,此刻褪去了所有光环,只剩下最原始的痛苦和祈求。

恨意似乎还在,但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尖锐灼人。更多的是一种疲惫,以及……看到他这副样子时,心底那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细微的抽痛。

五年的时光,毕竟不是虚假的。那些习惯,那些嵌入骨血的记忆,无法轻易抹去。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我没有去接那个盒子,只是转过身,朝着旅馆温暖的灯光走去。

声音轻得几乎融在雪里。

“……外面冷,进来等消息吧。”

我没有原谅他。

但或许,我允许了他,暂时停留在我的视野里。

薄司寒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的背影,眼眶瞬间红了。他僵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周铭在一旁,终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示意他跟上。

我走上旅馆的台阶,没有回头。

雪地上,两行脚印,一前一后,隔着一小段小心翼翼的距离,延伸向温暖的光亮。

门轻轻合上,将风雪关在外面。

战争尚未结束,但至少,停火了。

雪绒花旅馆的客厅里,壁炉烧得很旺,松木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暖意和淡淡的树脂香气。

我和薄司寒分坐在沙发两头,中间隔着的距离仿佛是一条无形的鸿沟。周铭极有眼色地退到了隔壁的小厨房,假装忙碌,留给我们绝对安静的空间。

沉默像厚重的毯子一样压下来。

只有壁炉燃烧的声音,和我们之间几乎凝滞的空气。

薄司寒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蜷缩,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他的目光大多数时候落在跳跃的火焰上,偶尔会极其快速地、小心翼翼地瞥我一眼,又立刻移开,生怕惊扰了什么。

我捧着索菲之前给我泡的、已经冷掉的花茶,看着杯中浮沉的干花瓣,没有开口的欲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耐心,又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声音干涩地打破沉默:“这几个月……你过得好吗?”

问完,他似乎又觉得这个问题愚蠢透顶,懊恼地抿紧了唇。

我抬眼,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下:“比想象中好。至少,不用再提醒别人咖啡要加冰,谈判前要吃薄荷糖。”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强装的镇定。他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攥住了裤子的面料。

“……对不起。”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那些事,本来就不该是你做的。”

“确实。”我淡淡应道,不再看他。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他像是坐立难安,动了动身体,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皮夹,又从里面抽出一张卡——是他给我的那张副卡。

“这个……”他递过来,动作有些僵硬,“我不是要干涉你,也不是……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用。随便你怎么用,买什么都行,或者……直接扔掉。只是……别不要。”

他的逻辑有些混乱,词不达意,完全没了往日商场上的杀伐果断。

我看着那张在炉火光下泛着冷光的金属卡片,没有接。

“我刷了你一套别墅,十几套珠宝,还有一条很贵的项链。”我平静地陈述,“够本了。”

他的手悬在半空,递也不是,收也不是,脸上掠过一丝狼狈和痛楚。

“那些……本来都该是你的。”他哑声道,“如果你不喜欢,可以……”

“薄司寒。”我打断他,终于正眼看向他,“你觉得我现在,缺的是钱吗?”

他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瞳孔微缩,悬着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卡片被他紧紧捏在指间,几乎要折断。

“我缺的是清静。”我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依旧纷飞的大雪,“而你,显然给不了我。”

这句话比任何斥责都更有力。他整个人都垮了下去,肩膀微微塌陷,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知道。”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要求任何事……我只是……控制不住。”

他抬起头,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红血丝,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祈求。

“晚晚,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甚至不求你跟我回去。我只求你……别让我再也找不到你。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只求你……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就这一点,行吗?”

他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

五年里,他永远是主导者,是施予者,是那个即使错了也只会用物质来弥补、从不会真正放下身段的人。

此刻的他,陌生又脆弱。

我没有立刻回答。

壁炉里的火又爆出一个火花。

良久,在我几乎以为他快要被这沉默逼到极限时,我轻轻开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看心情。”

这不是承诺,甚至算不上让步。

但对他来说,却像是绝境里透进来的一丝微光。他猛地抬头,眼睛里瞬间燃起一点亮色,虽然依旧小心翼翼,却不再是全然的灰败。

“好……好。”他连声应着,像是怕我反悔,“看你心情。”

这时,周铭拿着卫星电话从厨房快步走出来,神色恭敬:“薄总,医院那边的电话,索菲女士已经脱离危险,手术很成功,正在恢复室观察。”

我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薄司寒明显也松了口气,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你安排的医院和人,后续的事情,你处理。”我站起身,不想再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氛围里,“我累了。”

“好,你去休息。”他立刻跟着站起来,却又不敢靠太近,“所有费用和后续康复我都会安排好,你放心。”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朝楼梯走去。

走到楼梯口,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客房在一楼左转第二间。明天雪停了,你们就离开。”

说完,我径直上了楼。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转角。

那一晚,我睡得很不踏实。楼下偶尔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和周铭压低的通话声。我知道他没睡,或许是不敢睡,怕这又是一场梦。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我下楼时,客厅和厨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壁炉熄了,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餐桌上,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旁边是一小碟新鲜的面包和果酱。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苍劲有力的字迹,只写了一行:

【保重。我会等你心情好。】

没有落款。

我走到窗边,看到那辆奔驰已经消失在洁白的道路尽头,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拿起那张纸条看了片刻,我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我端起那杯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

温度刚好。

雪停后的几天,旅馆异常安静。索菲的儿子从伯尔尼赶回来,对我千恩万谢后,接手了旅馆的事务。他告诉我,所有的医疗费用都被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结清了,并且还留下了一笔丰厚的资金用于索菲的后期康复和旅馆的修缮。

我没有多问。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迹,打扫房间,更换床品,去镇上的小超市采购。只是偶尔,在推开旅馆大门,或是深夜听到窗外车辆驶过的声音时,我会下意识地停顿一下。

但薄司寒没有再出现。他没有用任何方式打扰我。

这种沉默,反而比他之前的疯狂搜寻更让我感到异样。这不像他。那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男人,竟然真的学会了……等待?

来源:青草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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