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芳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手里的缴费单被她捏得皱巴巴的。护士刚刚告诉她,父亲的心脏手术至少要三十万,还不算后续治疗。她掏出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一个个划过去,最后停在“李浩”两个字上。李浩是她的男朋友,家里开着连锁超市,追她的时候送过名牌包,可小芳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
小芳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手里的缴费单被她捏得皱巴巴的。护士刚刚告诉她,父亲的心脏手术至少要三十万,还不算后续治疗。她掏出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一个个划过去,最后停在“李浩”两个字上。李浩是她的男朋友,家里开着连锁超市,追她的时候送过名牌包,可小芳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在挑货架上的商品。
“喂?手术费不够?”李浩在电话那头嚼着口香糖,“钱我可以借你,不过……”他顿了顿,“下个月咱们先把婚订了吧,我爸急着抱孙子。”
小芳的手指掐进掌心。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比墙还白。她记得上个月回家,父亲还撑着腰在菜市场摆摊卖鱼,鱼鳞沾在皱巴巴的袖口上,见到她就咧嘴笑:“你在大城市上班体面,爸可不能给你丢人!”
李浩的黑色奔驰停在医院门口时,小芳的指甲几乎抠进车门里。他甩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生日。”小芳伸手去接,李浩却突然攥住她的手腕:“你爸要是知道这钱怎么来的,会不会从病床上跳起来?”
病房里,父亲盯着那张卡,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似的喘气声:“这钱哪来的?你是不是……”他猛地咳嗽起来,床边的鱼缸被震得晃了晃,几条金鱼惊慌地窜到水草底下。那是小芳上周买来的,为了让病房有点活气。
“我跟李浩借的。”小芳低着头。
鱼缸突然“咣当”一声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和水花溅得到处都是。父亲光着脚踩在水洼里,金鱼在他脚边扑腾:“我宁肯死也不卖女儿!”护士冲进来按住他打点滴的手,针头扯出血珠。
那天晚上,小芳在医院的厕所隔间里哭湿了口罩。“老头子倔得像头驴,要不直接送养老院?”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正在输入”,突然想起上个月父亲寄来的快递——一罐腌好的咸鱼,玻璃瓶上用报纸仔仔细细包着,沾着海鲜市场的腥气。
第二天清晨,护士站的尖叫刺破了走廊。小芳跌跌撞撞冲进病房时,父亲的床头柜上摆着空了的安眠药瓶,鱼缸碎片被人扫走了,只剩地上一块水渍,形状像条僵死的鱼。
葬礼上李浩没来,转来二十万:“节哀。”小芳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钱砸在他脸上。姨妈扯着她的袖子劝:“人家肯给钱就不错了!”表弟蹲在灵堂角落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说:“姐你就是矫情,换我早嫁了。”
三个月后,小芳在商场撞见李浩搂着个穿短裙的女孩。女孩拎着印超市logo的购物袋,里面露出爱马仕包装盒的一角。李浩冲小芳抬了抬下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小芳转身就走,听见女孩咯咯笑着问:“这谁啊?”李浩的声音黏糊糊的:“以前谈过,家里穷得要卖身……”
那晚小芳抱着父亲的遗照坐了一夜。照片是去年拍的,父亲站在鱼摊前,手里拎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笑得满脸皱纹都在发光。
第二天,同城论坛冒出个热帖:《为救父借30万被骂拜金女,这年头孝顺也有罪?》。评论区炸了锅:“要我就算睡桥洞也不拿脏钱!”“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爹插管时看你还清高!”“现在的女的既要钱又要牌坊!”
鱼摊换了新主人,原先摆父亲照片的位置贴着二维码。小芳蹲在潮湿的水泥地上,看见二维码边上有道划痕——那是父亲刮鱼鳞时不小心留下的。
来源:松叶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