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斯:读书可穿越时空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9 12:27 2

摘要:玛格丽特·杜拉斯曾描绘过这样一幅画面:夜深人静时,拉辛笔下的人物以巨大身躯从黑暗中走来,受着欲望的扭曲,却穿越三百年的时空界限,直抵她的房间。这番描述令友人困惑,却揭示了阅读这一行为的本质——它不是被动的信息接收,而是一场主动的招魂仪式。在杜拉斯的想象世界中,

杜拉斯:读书可穿越时空

杜拉斯表示,她读书时,书中的人物会来看她。

杜拉斯问一位友人:你可曾看到拉辛作品中的人物巨大的身躯受着欲望的扭曲,向你走来?

那位友人说没有。

然后,友人反问杜拉斯:那你呢?你看见他们了吗?

杜拉斯说:是的。

友人问:在哪儿?

杜拉斯说:在我的房间里,在夜里,突然,在神奇的阅读中,他们有节奏地从黑暗中走来,穿越了时空。

玛格丽特·杜拉斯曾描绘过这样一幅画面:夜深人静时,拉辛笔下的人物以巨大身躯从黑暗中走来,受着欲望的扭曲,却穿越三百年的时空界限,直抵她的房间。这番描述令友人困惑,却揭示了阅读这一行为的本质——它不是被动的信息接收,而是一场主动的招魂仪式。在杜拉斯的想象世界中,阅读成为一种超自然的体验,文字不再是沉默的符号,而是能够召唤幽灵的咒语。

阅读的时空穿越性根植于文字本身的特性。文字作为思想的载体,具有一种奇异的双重属性:它既被固定于特定时空(作者写作的时刻),又能够挣脱这种固定性,在未来无数个不确定的时刻被重新激活。当我们打开一本旧书,我们并非简单地回溯历史,而是在进行一种当下与过去的创造性融合。罗兰·巴特曾宣称“作者已死”,但或许更准确的说法是:作者通过文字获得了某种幽灵般的存在方式,他们既不在场又在场,只在读者召唤时显现。

杜拉斯所描述的“神奇阅读”体验,实际上揭示了一种极为古老的文字观念。在许多传统文化中,文字被认为具有巫术性质,能够沟通神灵、召唤亡灵。古埃及人相信刻在墓室中的《亡灵书》能够引导死者通往来世;中世纪炼金术士用密码般的符号记录他们的发现,认为文字本身具有转化现实的力量。杜拉斯对阅读的描绘复活了这种古老感知——她不是将阅读视为消遣或学习,而是视为一种通灵实践,一种与逝去时代直接对话的仪式。

这种阅读体验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发生。杜拉斯特意强调了“在夜里”这一时间背景,并非偶然。夜是一个界限模糊的时段,白天的清晰逻辑让位于朦胧的感知,理性的屏障被削弱,想象得以自由流动。而“突然”一词则暗示这种体验不可强制,它如同启示一般降临,读者只能创造迎接它的条件,却无法命令它的到来。这种阅读需要一种放弃——放弃我们对现实的主导权,允许自己被另一个时空占据。

值得注意的是杜拉斯描述中的感官特质。她不是抽象地理解人物,而是具体地“看到”他们“巨大的身躯”,感受到他们“受着欲望的扭曲”。这种阅读是全方位的感官体验,文字激活的不仅是理智,更是整个感知系统。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文学通感”——阅读时,我们不仅在理解,而且在看、在听、在感受,所有感官在想象的层面上被同时唤醒。这种体验模糊了内在与外在的界限,使那些来自另一时空的存在变得几乎触手可及。

这种阅读观对现代社会的功利阅读文化构成了挑战。在一个强调阅读效率、注重知识提取的时代,杜拉斯式的阅读显得奢侈而无用。我们被鼓励速读、多读、提取要点、总结归纳,却很少被鼓励沉浸在文本中,允许自己被它彻底占据和改变。杜拉斯提醒我们,阅读的最高价值或许不在于我们从中获取了什么,而在于我们允许自己如何被它改变——允许另一个时空的人物走进我们的房间,允许自己的认知边界被拓展甚至被破坏。

从神经科学的角度看,杜拉斯的体验或许可以解释为一种特别活跃的镜像神经元活动。当我们深度沉浸于叙事时,大脑中与实际体验相关区域会被激活,仿佛我们亲身经历着阅读的内容。但科学解释虽然描述机制,却无法完全解释体验本身的价值。阅读的魔力恰恰在于它超越了生物机制——它使我们能够分享他人的 consciousness,体验他人的体验,从而在根本上拓展了什么是“可能”的界限。

在杜拉斯看来,阅读的最高形式或许是爱的行为。她不仅理解人物,而且迎接他们,招待他们,允许他们在她的意识中占据空间。这种阅读要求一种慷慨——愿意将自己的内在空间对外开放,愿意被陌生的事物所改变。这与列维纳斯所描述的与他者相遇的伦理体验相似:真正的他者性会挑战我们的自我认知,要求我们重新定义自己与世界的关系。每一次真正的阅读都是一次这样的相遇,一次允许他者闯入并改变我们的冒险。

当我们重新思考杜拉斯的问题——“你可曾看到拉辛作品中的人物巨大的身躯受着欲望的扭曲,向你走来?”——我们实际上是在询问自己是否仍然保持那种对文字魔力的开放态度。在一个信息过载的时代,我们或许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恢复这种古老的阅读方式:不是作为消费者,而是作为参与者;不是作为解码者,而是作为通灵者;不是作为批判者,而是作为热情的宿主,愿意在深夜迎接那些从黑暗中走来的巨大身影。

阅读的终极秘密或许就在于:当我们允许过去的人物走进我们的房间时,我们也正在走进他们的世界。这种双向的穿越创造了一个奇异的共享时空——既非完全属于过去,也非完全属于现在;既非完全属于作者,也非完全属于读者。在这个时空中,生与死、过去与现在、真实与想象的界限变得模糊,而我们就站在这些界限上,同时是读者和被阅读者,宿主和客人,现代人和穿越时空的旅人。

杜拉斯的夜晚访客提醒我们,每一本书都是一扇可能的大门,每一次阅读都是一次召唤仪式。问题不在于这些幽灵是否存在,而在于我们是否还愿意相信他们可能到来,是否还保留着那双能在黑暗中看见他们的眼睛。

来源:把书读薄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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