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王背着他那个用了二十多年的喷雾器,走在田埂上。这喷雾器的把手早就断了,让小李修过两次,用铁丝缠了又缠。每回用的时候铁丝都磨得手生疼,老王就用一块红布裹着,远远看去像田间飘着一面小旗。
去年的最后一场雨下得真不是时候。
老王背着他那个用了二十多年的喷雾器,走在田埂上。这喷雾器的把手早就断了,让小李修过两次,用铁丝缠了又缠。每回用的时候铁丝都磨得手生疼,老王就用一块红布裹着,远远看去像田间飘着一面小旗。
十亩地不算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在我们这个小村子里,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了。老王是个五十八岁的退休工人,在县里的水泥厂干了三十年,后来厂子不行了,勉强给了一点退休金,每个月一千多块。他媳妇常说,上半辈子给工厂卖了命,下半辈子连个药钱都不够。
“老王,打药呢?”路过的李大爷扛着锄头喊。
“嗯,你看今年这虫子,比去年还多。”老王直起腰,擦了把脸上的汗。他脸上有道伤疤,年轻时厂里机器炸了留下的,跟蜈蚣似的,横在脸上。
“昨天电视上说,这雨得下三天。你抓紧点吧。”
老王叹了口气:“这一下雨,打的药全白费了。”
他的十亩地是五年前承包的,那时候刚退休,儿子在城里买了房,月供压得喘不过气。老王想着种点地,卖了换钱贴补家用。刚开始两年,收成还行,勉强能保本。去年全赔了,一场暴雨把刚抽芽的秧苗全泡了,后来补种的又遇上了虫灾,颗粒无收。
老王没跟儿子说,他媳妇却偷偷告诉了儿媳妇,结果引来儿子一顿埋怨:“爸,你这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享清福,去遭这罪干啥?我们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
老王没接这话茬。他心里清楚,儿子家里两个娃,大的上初中,小的上小学,花钱的地方多得很。退休前,他存了二十万给儿子付首付,现在剩下的那点钱,他想留着防老防病。
田间地头停着他那辆老旧的电动三轮车,车斗里扔着一个不锈钢饭盒,饭盒里装的是从家里带的剩米饭,上面盖着两根咸菜。饭盒下露出半包香烟,是去年过年儿子买的,他舍不得抽,只在地里干活累了的时候抽一根。
“哎,王师傅!”
一听这声音,老王就知道是村支书老张。这老张是他厂里的老熟人,退休前在行政科,说话总带着那种官腔。老王心里暗叹一声,这大热天的,老张来干啥?
“老张啊,今儿太阳这么大,有事?”
“有事,大事!”老张气喘吁吁地走到田埂边,用手绢擦着额头的汗,“我和李村长,还有镇上的几个干部,刚开了个会。”
旁边跟着的李村长点点头,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李村长比老王小十岁,平时在村里走路都带风,但今天他走得特别慢,似乎是特意迁就老张的步伐。
“什么会这么严肃?”老王把喷雾器放下,从口袋掏出烟,递给两人。
老张摆摆手:“不抽了,医生说我得控制。”他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王师傅,这事关系到你承包的这块地。昨天县里派人来看过了,这块地要征用了,要建个汽配厂。”
老王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烫了一下他的布鞋面,留下一个小黑点。
“建厂?这地方?”
“对,就是你这片地。还有隔壁刘大爷那块,加起来差不多二十亩。厂子选址已经定了,不日就要动工。”老张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好像在开什么表彰大会。
李村长拿出一支钢笔和一个牛皮纸信封:“王师傅,这事已经定了。县里通知说,按标准给你赔偿。你看,这是赔偿协议和钱……”
老王没接,蹲下去把地上的烟捡起来,掸了掸灰,又叼在嘴上。
“多少钱?”
李村长打开信封,拿出一张纸:“按规定,每亩地六万,你十亩就是六十万。”
“六十万?”老王眯起眼睛,田里的阳光晃得他眼前一片白。
“对,六十万,一次性付清。”李村长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王师傅,你可是赚大了!这地去年不是没收成吗?现在一下子给你六十万,够你儿子在城里再买一套房了!”
老王没说话,点燃了那支掉在地上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一阵风吹来,田里的稻苗随风摇曳,像是在跳一支告别的舞。
…
回到家里,老王的媳妇王芳正在院子里洗衣服。院子里有棵老桃树,是他们结婚那年种的,现在已经枝繁叶茂,每年都结满桃子。但今年桃子特别少,挂在枝头的只有零零星星几个。
“这么早就回来了?”王芳见他回来,有些惊讶。通常老王在地里要忙到下午四五点才回家。
老王放下喷雾器,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没说话。王芳看出他脸色不对,放下手里的衣服,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地要没了。”
“什么地?你承包的那块?”
“嗯,县里要在那建厂,赔了六十万。”
王芳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六十万?那不是挺好的吗?这地本来就收成不好,去年还赔了钱。有了这笔钱,咱们的养老钱就有保障了。”
老王摇摇头:“那地是我们的保障。钱花完了就没了,地却年年都能种。”
“可你自己说去年颗粒无收啊,还赔了不少钱进去。这地也不一定保险。”
“这不一样……”老王想解释,但又觉得解释不清楚。
王芳叹了口气,拿起一条刚洗好的毛巾拧干水:“其实,我早就想让你别种地了。你看你,晒得跟黑炭似的,手上全是老茧。退休了还这么拼命干啥?咱儿子不也说了,他日子过得去,不用咱们操心了。”
老王看着自己的手,确实粗糙得很,上面还有几道新鲜的伤口,是前几天修理农具时划的。他忽然想起五年前刚承包这块地时,他满心欢喜地在地里忙活,觉得终于能靠自己的双手创造点价值了。在厂里的后几年,每天就是混日子,看着厂子一天天塌下去,心里难受得很。
“你不懂……”他轻声说。
“我怎么不懂?我还不了解你?”王芳放下毛巾,擦了擦手,“你就是闲不住,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能干。可你已经快六十了,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老王没再说什么。夕阳西下,院子里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墙角放着他那双沾满泥巴的胶鞋,鞋底已经磨薄了,但他一直舍不得换。
…
晚上,老王睡不着。王芳已经睡熟了,轻轻的鼾声在黑暗中很有节奏。他轻手轻脚地起来,走到窗前。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薄纱。
老王的视线穿过村子,望向远处那片黑色的田野。在那里,他的十亩地正静静地等待着明天的阳光。五年来,他几乎每天都去那里,和土地亲密接触,看着种子发芽、生长、结果。有时候收成好,他会高兴得睡不着觉;有时候收成不好,他会一个人在田埂上坐很久,盘算着明年该怎么改进。
那片地给了他一种厂里工作从未有过的满足感——看着自己亲手种下的庄稼一天天长大,这种感觉是六十万买不来的。
桌上放着他的记账本,密密麻麻记录着五年来每一笔收入和支出。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2018年3月15日,承包十亩地,押金两万元。”后面是每年的种子钱、化肥钱、农药钱,以及每次收获的数量和卖出的价格。
最后一页是去年的记录:“全年投入28500元,收入0元,亏损28500元。”下面还写着:“明年改种抗虫品种,增加有机肥用量。”
老王轻轻合上本子,心里一阵酸楚。他知道,明年他不会再有机会实施这个计划了。那块地将会被挖掘机掀翻,浇上混凝土,变成一座工厂的地基。那里将不再有稻浪翻滚的声音,不再有泥土的芬芳,只有机器的轰鸣和柴油的气味。
窗外,一只夜猫子叫了几声,远处的狗也跟着叫起来。老王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那是今天李村长给他的。他还没有签那份协议,甚至都没仔细看。现在,他打开信封,借着月光仔细阅读起来。
协议很简单,就是县政府征用他承包的十亩地,一次性补偿六十万元。如果他同意,明天就可以拿到钱;如果不同意,政府将按照相关程序强制执行。
六十万,对他这样的退休工人来说不是小数目。他可以给儿子再买一套房,可以换一辆好一点的车,甚至可以带王芳去她一直想去的海南岛旅游。但是,钱终究会花完,而那块地却是他晚年生活的寄托。
…
第二天一早,老王就去了村委会。老张和李村长已经在等他了,桌上还坐着几个陌生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看起来像是县里来的干部。
“王师傅,考虑得怎么样了?”李村长笑呵呵地问。
老王把协议放在桌上:“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清楚。”
“您请讲。”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说道,看起来像是负责这个项目的。
“这个厂到底是干什么的?能解决多少人就业?污染大不大?”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这是一家汽车零部件制造厂,预计可以解决当地200人就业,污染非常小,符合国家环保标准。”
“那我能不能申请进厂工作?”老王突然问。
李村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王师傅,您这都快退休年龄了,还想进厂啊?”
“我只是问问。”老王面无表情地说。
年轻人有些尴尬:“我们主要招收年轻工人,但是会有一些保安、清洁工之类的岗位,如果您有兴趣的话……”
“我明白了。”老王打断他,“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一定要选在我这块地上建厂?村东边不是有一片荒地吗?”
老张清了清嗓子:“那块地是湿地保护区,不能动。再说,你这块地交通方便,靠近公路,建厂最合适。”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钱什么时候到账?”
李村长松了一口气:“最迟后天就能到您卡上。您放心,这事我亲自跟进。”
老王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王师傅。”老张叫住他,“您什么时候能把地腾出来?开发商下周就要进场了。”
“给我三天时间收拾一下。”老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接下来的三天,老王像往常一样早出晚归,只是他没有在地里干活,而是坐在田埂上,看着自己的庄稼,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有人羡慕他一下子得了六十万,有人则为他惋惜,失去了土地的依靠。
第三天傍晚,老王在地里点了一堆火,把那些农具、化肥袋、农药瓶都扔了进去。火光映照在他脸上,那道疤痕显得格外狰狞。
回家的路上,他经过村口的小卖部,李大爷正在门口乘凉。
“老王,听说你那地卖了六十万?”
老王点点头。
“那你以后干啥去啊?”
“不知道,可能去城里帮儿子带带孙子吧。”老王随口说道。
“那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啊。我闺女在城里,上次我去住了半个月,憋得慌。那楼上楼下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老王笑了笑,没接茬。他知道李大爷说的是实话。城里生活节奏快,几乎没有人会像村里这样,闲着没事就串门聊天。但他不想多想这些,至少现在不想。
…
家里,王芳正在收拾东西。地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她打算带老王去儿子家住几天,散散心。
“六十万到账了吗?”她问。
“还没,李村长说最迟后天。”
王芳点点头,继续收拾行李:“我想好了,这钱咱们一分为三。二十万给儿子,让他把房贷提前还一些;二十万咱们自己留着养老;剩下的二十万,咱们拿出一部分去旅游,剩下的做点小生意。你看怎么样?”
老王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随你吧。”
王芳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我知道你舍不得那块地。但你想想,这些年你种地赚了多少钱?去年不还赔了吗?与其辛辛苦苦种地,还不如拿这笔钱好好享受生活。”
老王闭上眼睛:“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算了,你不会懂的。”
王芳有些生气:“我怎么就不懂了?因为我不下地干活,就不懂你的心思?你别忘了,当初是我支持你承包那块地的,我知道你退休后闲不住。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国家要建厂,是大势所趋,你一个人能抗得过吗?”
老王没说话,起身走到院子里,点了一支烟。王芳跟了出来,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天儿子要来接咱们。”过了一会儿,王芳说道。
“他知道这事了?”
“知道,我刚才打电话告诉他了。他很高兴,说这下你终于不用那么辛苦了。”
老王吐出一口烟圈:“嗯。”
…
第二天中午,老王的儿子王小军开车来接他们。王小军是个三十五岁的中学老师,结婚十年,有两个孩子。他从小学习好,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加上妻子在银行上班,家庭收入还算可观。
“爸,我听说你那地征用了,赔了六十万?”一进门,王小军就兴奋地问道。
老王点点头:“嗯,还没到账。”
“那得好好谢谢村里的关系户啊,这可是一笔横财!”王小军笑着说,“我估计村里不少人眼红吧?”
老王看了儿子一眼,没说话。王芳赶紧打圆场:“小军,你爸这些天心情不好,你别提这事了。对了,孩子们最近怎么样?”
王小军会意地点点头,开始聊起孩子的学习情况。老王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看一眼窗外。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若是在地里,正是给庄稼打药的好时候。
吃过午饭,王小军帮父母把行李搬上车。临走前,老王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棵老桃树,眼里有些湿润。
“爸,上车吧,等会儿路上堵车。”王小军催道。
老王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屋,跟着儿子上了车。
…
城里的生活确实和村里不一样。王小军家住在一个小区里,房子虽然不大,但设施齐全,生活便利。老王和王芳住在客厅改造的小房间里,虽然有些拥挤,但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第一周,老王每天都很早起床,习惯性地想去地里干活,然后才想起那块地已经不是他的了。他只能在小区里转转,但没多久就觉得无聊。小区里的老人大多是本地退休的老干部,和他没什么共同语言。
王芳倒是很快适应了城里的生活。她帮着儿媳妇照顾孙子,做饭洗衣,忙得不亦乐乎。每天晚上,她都会和老王分享自己的见闻,比如超市里的蔬菜比村里贵多少,邻居家的孩子考上了什么大学等等。
老王听着,有时候会应几声,有时候干脆装睡。
第二周,钱终于到账了。六十万,整整齐齐地躺在老王的银行卡里。王芳高兴得不得了,拉着老王去银行取了一万块,给孙子孙女各买了新衣服,还请全家去了一趟肯德基。
王小军也很高兴,他悄悄告诉母亲,希望父亲能拿出一部分钱帮他还房贷。王芳答应了,但说要等老王心情好一点再提。
第三周,老王开始坐公交车回村里。他说要看看老房子,但其实是想去看那块地。当他来到田边,发现那里已经被围起来了,几台挖掘机正在作业,他种的庄稼已经全部被铲平。
“王师傅,回来看看啊?”
老王转头一看,是村里的刘大爷,他的地也被征用了。
“嗯,看看。”
“唉,地没了,感觉怪怪的。”刘大爷叹了口气,“不过钱到手了,也算是个安慰。我儿子已经在镇上给我买了房子,让我搬过去住。你呢?”
“我在儿子家。”
“城里好住吗?”
老王摇摇头:“不习惯。”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老王看着远处的挖掘机,心里一阵刺痛,“可能过段时间回村里住吧。”
“回来干啥?地都没了。”
老王没回答,点了一支烟,默默地看着工地。
…
一个月后,工厂的地基已经打好了。村里人都说,这是个好事,以后村里的年轻人就不用出去打工了,在家门口就能挣钱。
老王终于决定回村里住。他告诉王芳,城里住不惯,还是回老房子住安心。王芳虽然有些不舍得孙子孙女,但也知道老王在城里憋得慌,就答应和他一起回去。
儿子送他们回村那天,老王站在村口,看着远处的工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以后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来接你们。”王小军说道。
老王点点头:“钱我让你妈转给你了,二十万,你看着用吧。”
王小军有些感动:“爸,你们留着用就行,我们不缺钱。”
“拿着吧,当初买房子不就是为了你吗?现在总算能帮上忙了。”老王拍拍儿子的肩膀。
送走儿子后,老王和王芳重新收拾了老房子。房子里有些潮湿,但总体还好。王芳把从城里带回来的新电视安装好,家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你真的不想去镇上买房子?”晚上,王芳问道,“咱们现在有钱了,可以买一套好一点的。”
老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想。这房子住了一辈子了,习惯了。”
“那剩下的钱怎么办?放着生锈啊?”
老王想了想:“我有个主意,但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什么主意?”
“我想再承包块地。”
王芳一下子坐了起来:“你疯了?上次赔那么多钱,你还想种地?”
“不一样,这次我想种果树。村西头有块荒地,二十亩,没人要。我打听过了,承包费不贵,一年一万块。种上果树,三年就能见效益。”
“三年?你都快六十了,还等三年?”
“我身体好着呢,再干十年没问题。”老王笑了笑,“再说,种地不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吗?总比在家看电视强。”
王芳无奈地摇摇头:“随你吧,反正钱是你的。不过这次可得算好账,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赔钱了。”
老王点点头:“放心,这次我学聪明了。”
…
第二天一早,老王就去村委会找老张,说要承包村西头的那块荒地。老张一开始很惊讶,劝他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别再折腾了。但老王态度坚决,老张只好答应帮他办手续。
三天后,老王拿到了新地的承包合同。这块地比原来的更大,环境也更复杂,一半是坡地,一半是平地。但老王看中的就是这种复杂地形,适合种多种果树。
“你真要种果树啊?”李大爷在村口碰到老王,好奇地问道。
“嗯,打算种苹果、梨、桃子,还有一小块种草莓。”
“这得花不少钱吧?”
“初期投入大概二十万,三年后每年收入应该在十五万左右。”老王信心满满地说。
李大爷笑了笑:“你可真行,这把年纪了还敢折腾。不过你有经验,应该能成。”
老王也笑了:“其实说实话,不为赚钱,就是找点事干。那块地以前没人要,我看着挺可惜的。”
“也是,地不种白不种。”李大爷点点头,“对了,你上次那块地,厂子已经开始建了。听说是个大老板投资的,规模不小。”
老王看了一眼远处的工地:“希望能给村里带来些好处吧。”
…
新地承包下来的第三天,恰好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老王早早起床,背上工具,准备去新地看看。他走到院子里,发现那棵老桃树上的果子已经熟了,红彤彤的,挂满枝头。
“今年桃子怎么这么多?”他喃喃自语。去年明明只结了几个。
王芳走出来,看了看桃树:“可能是今年雨水好吧。要不要摘几个带着?”
“摘吧。”
王芳拿来一个小篮子,老王爬上梯子,把熟透的桃子一个个摘下来,装满了整整一篮子。
“够吃一周了。”王芳笑着说。
“等会我去新地看看,你去不去?”老王问道。
“去啊,正好看看你折腾的新地。”
两人吃过早饭,骑着电动三轮车,带着水和干粮,向村西头驶去。路过原来的地时,老王特意放慢速度,看了一眼工地。
来源:深林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