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柳青萝是苏州城有名的绣娘,以一手"双面异色绣"绝技闻名,她绣的牡丹能引来蝴蝶,绣的山水仿佛能听见流水声。
柳青萝是苏州城有名的绣娘,以一手"双面异色绣"绝技闻名,她绣的牡丹能引来蝴蝶,绣的山水仿佛能听见流水声。
青萝在集市偶遇落魄画师沈墨白,被他的画技所震撼,邀请他为自己绘制绣样,两人在艺术上惺惺相惜。
在共同创作过程中,青萝与墨白渐生情愫,墨白教她绘画技巧,她教他刺绣艺术,两人在艺术与情感上相互交融。
墨白真实身份是朝廷通缉的"画妖",因画作能摄人心魄而被追捕,他不得不向青萝坦白自己的秘密。
当官兵围捕墨白时,青萝冒险相救,两人决定逃离苏州,但墨白为保护青萝选择独自面对追兵,临别赠予她一幅自画像。
青萝苦等墨白不归,最终得知他被处决的消息,悲痛欲绝却仍坚持完成他们共同的作品《比翼连枝》。
青萝在完成绣品的夜晚离世,人们发现两幅绣品合二为一,而青萝与墨白的灵魂在画绣中得以永恒相守。
苏州城的春雨总是来得突然,柳青萝刚把绣架搬到屋檐下,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她慌忙收起半成品的绣帕,指尖却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一滴殷红的血珠落在素白的绸缎上,像极了三月里盛开的桃花。
青萝叹了口气,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可否借屋檐避雨?"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
青萝抬头,看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雨中,怀中紧紧护着一卷画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却掩不住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
"请进吧。"青萝侧身让开,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松墨香气。
男子道谢进门,小心翼翼地将画轴放在干燥处。青萝递上一块绣着翠竹的帕子:“擦擦吧,别着凉了。”
"多谢姑娘。"男子接过帕子,目光却被绣架上的半成品吸引,“这绣工…可是双面异色绣?”
青萝惊讶地挑眉:“公子好眼力。”
"家母生前也擅刺绣,可惜我未能继承这门手艺。"男子苦笑,手指轻轻抚过绣架上那滴血染的桃花,“这处瑕疵,倒让整幅绣品有了生气。”
青萝心头微动。寻常人见了血渍只会道可惜,这人却看出了别样韵味。
"在下沈墨白,是个画师。"男子拱手道,“姑娘如何称呼?”
"柳青萝。"她报上姓名,忽然想起什么,“可是那位画山水能引百鸟停驻的沈画师?”
沈墨白摇头苦笑:“虚名罢了。如今我的画…无人敢买。”
雨声渐歇,沈墨白告辞离去,却将那卷画轴遗落在了青萝家中。待青萝发现追出门去,人已不见踪影。
回到屋内,青萝犹豫再三,还是解开了画轴的系带。画卷展开的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幅《洛神赋图》,画中女子衣袂飘飘,仿佛随时会从绢帛上走下来。更奇的是,当她移动脚步,画中人的眼神竟也跟着流转,似哀似怨,直看得人心头发颤。
"这哪是画…分明是摄人心魄的妖术。"青萝喃喃自语,却忍不住一遍遍端详。
三日后,沈墨白寻来取画。青萝将画轴还给他,却提出了一个请求:“沈公子,可否为我绘制几幅绣样?工钱好商量。”
沈墨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柳姑娘不惧我的画?”
"我只知道公子画技超凡。"青萝坦然道,“我绣花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灵动的线条。”
就这样,沈墨白开始在青萝的绣坊绘制绣样。他画花鸟,青萝刺绣;他勾勒山水,青萝以针线呈现。两人配合默契,青萝的绣品因沈墨白的画样而更加生动,竟能卖出双倍价钱。
一个月后的黄昏,青萝正在灯下绣一对鸳鸯,沈墨白忽然开口:“青萝,你可信这世上有画能成精?”
针尖一顿,青萝抬头:“何出此言?”
沈墨白放下画笔,神色凝重:“我的画…不只是画。它们会动,会哭,甚至会…杀人。”
青萝想起那幅《洛神赋图》中流转的眼神,心头一颤:“什么意思?”
"三年前,我为一户官家小姐画像。完工那夜,小姐悬梁自尽,留下遗书说宁愿死在画里。"沈墨白声音沙哑,“此后每幅画都似有了生命,看过的人非疯即死。官府将我定为’画妖’,四处通缉。”
青萝手中的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怕了?"沈墨白苦笑,“我明日便走,不连累你。”
青萝却摇头,伸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头:“我不怕。你的画有魂,是因为你把心魂都给了它们。”
沈墨白怔住,眼中泛起波澜。窗外月光如水,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次日清晨,青萝推开绣坊的门,发现沈墨白伏在案上睡着了,身旁是一幅刚完成的画——画中的她正在刺绣,眉目如生,连指尖的针都闪着寒光。最奇的是,当她靠近,画中的"她"竟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
"这…"青萝捂住嘴,生怕惊叫出声。
沈墨白被惊醒,见青萝神色,急忙卷起画轴:“对不起,我不该…”
"太美了。"青萝却道,“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画。墨白,教我画画吧。”
沈墨白怔忡片刻,缓缓点头。从那天起,两人除了绣画合作,青萝开始学画,沈墨白也尝试刺绣。青萝发现,当沈墨白刺绣时,针下的图案竟也会微微颤动,仿佛有了生命。
立夏那天,青萝正在教沈墨白分线,忽然街上一阵骚动。几个衙役持刀闯入:“奉知府大人命,捉拿妖人沈墨白!”
沈墨白脸色骤变,推开后窗就要跳走,却被青萝拉住:“后院有暗道,跟我来!”
两人钻入绣坊地下的储丝洞,屏息听着头顶杂乱的脚步声。黑暗中,沈墨白的呼吸喷在青萝颈间:“为何救我?”
"因为…"青萝在黑暗中抓住他的手,“我绣了二十年花鸟,直到遇见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活’。”
沈墨白的手在颤抖,他忽然将青萝拉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跟我走吧,离开苏州。”
当夜,两人收拾细软准备逃离。青萝将最珍爱的几幅绣品打包,沈墨白则烧掉了大部分画作,只留下三幅最得意的。
"等等。"临行前,青萝取出两方素帕,“我们各绣一幅《比翼连枝》,将来无论天涯海角,见绣如见人。”
沈墨白点头,两人对坐灯下,针线穿梭。奇怪的是,从未拿过针的沈墨白,绣出的图案竟比青萝的还要灵动,那对比翼鸟的羽毛根根分明,仿佛随时会振翅高飞。
五更时分,两人正准备出发,门外突然火把通明。知府亲自带兵围住了绣坊:“妖人沈墨白,速速就擒!”
"走不掉了。"沈墨白惨笑,从怀中取出一幅小像塞给青萝,“这是我昨夜画的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完成《比翼连枝》。”
不等青萝反应,沈墨白猛地推开她,自己冲出门外:“妖人在此!与柳姑娘无关!”
青萝想追,却被沈墨白回头一瞪——那眼神竟与他画中人物一般,如有实质地将她钉在原地。待她挣脱这诡异束缚追出去时,只见沈墨白已被铁链锁住,押往大牢。
"墨白!"青萝哭喊着追赶,却被衙役推倒在地。
沈墨白回头,嘴唇微动。虽无声响,青萝却读懂了那口型:“完成它。”
此后半月,青萝变卖首饰疏通关系,却只换来沈墨白被判"妖术惑众",秋后问斩的消息。行刑前夜,狱卒受她重金所托,允她见最后一面。
大牢里,沈墨白形容枯槁,唯有一双眼睛仍亮得惊人。他塞给青萝一幅巴掌大的自画像:“我的魂在画里。绣完《比翼连枝》,我们就能…”
话未说完,狱卒便来催促。青萝被拉出牢门时,听见沈墨白最后的话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秋决那日,青萝没有去看。她闭门不出,日夜赶制那幅《比翼连枝》。奇怪的是,每当她绣到沈墨白留下的那部分,针下的丝线就会自己游走,仿佛有无形的手在引导。
九九重阳,青萝终于绣完最后一针。她将两幅绣品并排而放——自己绣的雄鸟与沈墨白绣的雌鸟竟严丝合缝,合成一幅完美的《比翼连枝》。更奇的是,当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绣品上,两只鸟儿竟从锦缎上飞起,在屋内盘旋三圈,又落回原处。
青萝笑了,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她展开沈墨白留下的自画像,轻轻贴在脸颊:“墨白,我完成了。”
次日,丫鬟发现青萝伏在绣架上安详离世,手中紧握着两幅合二为一的绣品。人们都说,柳绣娘是被那"画妖"勾了魂去。唯有老绣工们知道,那幅《比翼连枝》后来被收入宫中,每逢月圆之夜,守夜的宫女都能听见绣品中传出私语声,还有针线穿梭的细微响动。
而苏州城的老人至今仍说,深秋时节,若在牡丹园里遇见一对年轻男女,男子执笔,女子持针,切莫惊扰——那是沈画师与柳绣娘,在续他们前世未尽的《比翼连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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