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四点，广西罗城仫佬族自治县的群山仍罩在青黛色的雾里。方秀成已翻身下床，摸黑往水壶里灌满淡盐水，又从屋角的木箱里抽出防蜂服。妻子在灶间热昨晚的糯米饭，小声嘱咐：“今天要是雨大，就别上山。”方秀成摇摇头：“夜里听风，没雨声，蜂群肯定旺。”一句话，便定下了这一天

一、黎明前的决定

凌晨四点，广西罗城仫佬族自治县的群山仍罩在青黛色的雾里。方秀成已翻身下床，摸黑往水壶里灌满淡盐水，又从屋角的木箱里抽出防蜂服。妻子在灶间热昨晚的糯米饭，小声嘱咐：“今天要是雨大，就别上山。”方秀成摇摇头：“夜里听风，没雨声，蜂群肯定旺。”一句话，便定下了这一天的行程。

二、进山

山路十八弯，摩托车灯划破雾气。半小时后，他停在一片杉树林边。这里藏着三十个“诱蜂点”——每只点吊着一只拳头大的虎头蜂巢，像悬在空中的褐色灯笼。方秀成布这些线已经半个月，每天清晨巡一次，“像给山里的蜂群递请帖，谁来谁不来，全凭天意。”

三、第一次惊喜

第9号诱蜂点沉甸甸地坠在藤条上。方秀成戴上网罩，点燃喷烟器，淡蓝的烟柱钻进巢孔，暴躁的虎头蜂瞬间安静。他手起锯落，蜂巢“啪”一声落进塑料筐，黄澄澄的蜂蛹像饱满的玉米粒。上秤：6.2公斤。他咧嘴一笑：“开门红。”

四、第二次惊喜

继续往密林深处走，露水把裤腿打得透湿。第21号诱蜂点挂在一棵野枇杷树的横枝上，离地三米。方秀成攀树时，靴底一滑，差点跌落。等他稳住身子，抬头一看，却差点叫出声——蜂巢比篮球还大，蜂房鼓胀得像要炸裂。锯、抖、装筐，动作一气呵成。上秤：12.7公斤。他抹了一把汗：“这一窝，抵得上半年学费。”

五、午后集市

上午十点，山脚下的临时收购点已排起队。泡沫箱、冰袋、电子秤，方秀成把三筐蜂蛹码成小山。收购商是老熟人，扫一眼成色，报出数字：“18公斤，每公斤120，共2160元。”手机“叮”一声到账，他转身买了两包盐和一瓶冰镇豆奶，剩下的钱全转给妻子，备注：娃的补习费。

六、并非天天如此

午后，阳光炽烈，方秀成却坐在树荫下发呆。他掏出手机，给远在深圳打工的表弟发语音：“今天运气好，一次收近四十斤。可你记得去年台风天吗？连下五天雨，我满山跑，只收到两斤小蜂，油钱都亏。”表弟回了个“苦笑”表情。方秀成叹了口气：“追蜂这行，靠天吃饭，花期、天气、蜂群脾气，一个不对就白跑。”

七、归途与夜谈

傍晚六点，夕阳把山脊镀成金边。摩托车沿原路返回，车尾少了蜂蛹，却多了两罐蜂蜜——那是他和妻子留着自己吃的。夜里，一家人围坐在堂屋。儿子写作业，妻子剥毛豆，方秀成把今天的收获铺在桌上，像铺开一张写满数字的地图：18公斤、2160元、30公里山路、3次心跳加速。妻子笑着说：“这哪是蜂蛹，是咱们家的日子。”

八、尾声

夜深，虫声四起。方秀成把空蜂箱搬回屋，顺手把明早要用的防蜂服晾在竹竿上。月光照在银色的网罩上，像给这座大山蒙了一层轻纱。他轻声自语：“明天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但只要山还在，蜂还来，日子就能继续甜下去。”

在广西，像方秀成这样的捕蜂人还有很多。他们的一天，可能收获沉甸甸的十几公斤蜂蛹，也可能空手而归。但正是这些跌宕的数字，拼出了大山深处最真实、也最动人的生计。

来源：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