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帮助MET基因异常等少见靶点NSCLC患者解决在治疗过程中的诸多困境,中国临床肿瘤学会(CSCO)患者教育专委会携手与癌共舞论坛,特别推出“愈见新生”NSCLC少见靶点系列直播活动,旨在为肺癌患者及其家属搭建起一座获取精准、前沿且专业的医学科普知识桥梁,助力
整理者:雨过天晴
审核人:鹰版
为帮助MET基因异常等少见靶点NSCLC患者解决在治疗过程中的诸多困境,中国临床肿瘤学会(CSCO)患者教育专委会携手与癌共舞论坛,特别推出“愈见新生”NSCLC少见靶点系列直播活动,旨在为肺癌患者及其家属搭建起一座获取精准、前沿且专业的医学科普知识桥梁,助力患者在抗癌之路上做出更科学、更合理的决策。
MET扩增不仅是原发驱动突变之一,更是EGFR等靶向治疗耐药后的重要旁路机制。同时,MET抑制剂为患者带来高疗效的同时,也可能伴随一些不良反应,科学应对是关键。作为“愈见新生”系列直播活动的收官钜献,吉林大学第一医院崔久嵬教授和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詹琼教授在8月5日的“MET扩增与安全用药全解析”直播中,为大家深入剖析了MET扩增的治疗策略及MET抑制剂的安全使用要点,助力患者们安全用药,提高生活质量。
共性问题科普
问:高扩增倍数的患者无疑首选MET抑制剂治疗,那么对于处在“临界值”或低扩增倍数的患者,如何选择治疗方案?能否从靶向治疗中获益?
崔久嵬教授:这是临床中患者常问的问题。首先需明确,MET扩增有相应阈值,这是因为其扩增倍数与临床治疗疗效密切相关,所以要设定阈值。目前不同临床研究、不同药物的阈值存在差异,当前治疗中多采用荧光原位杂交法检测细胞中MET的扩增情况。部分研究将阈值定为2,据此,比值在1.8到2.2左右(小于2.2)的情况被称为低扩增,2到5之间为中扩增,高于5则为高扩增。通过这一比值界定,可判断MET扩增的相应情况。
目前临床研究已进行相应比对,结果显示,仅高扩增患者可能从靶向治疗药物中更多获益,低扩增患者的受益率较低。因此,对于临界值或低扩增患者,目前仍依据临床实验的循证医学证据,选择常规治疗方法,如化疗或化疗联合抗血管生成治疗,同时对患者进行其他基因检测。若患者合并其他驱动性基因(如某些突变、ALK融合等),则以相应的靶向治疗为主。
总体而言,对扩增倍数进行分类,是为了区分哪些患者更能从MET抑制剂中获益,只有高扩增患者更适用。低扩增患者目前仍首选常规治疗,其从MET抑制剂中获益的概率较低,但临床中也存在特殊情况,需要积累个案经验。例如,部分低扩增患者不耐受化疗或对化疗耐受性极差时,若尝试使用MET抑制剂,有个案报道显示可能获益,但这仅为个案报道,不作为标准规范推荐。
问:如果检测报告显示MET扩增合并其他基因变异(如EGFR或TP53等),这对治疗方案的选择会有哪些影响?
詹琼教授:基因检测通常不会仅针对单个基因,而是采用包含多个基因的套餐式检测,因此有时会发现患者在存在MET扩增的同时,还伴有EGFR突变,部分患者甚至合并TP53突变或其他少见的共突变,这类患者的基因状态相对复杂。
在这种情况下,首先要明确哪个是主导的驱动基因。一般而言,若合并EGFR、ALK等基因异常,通常以EGFR、ALK等为主要驱动基因。因此,当同时出现EGFR突变和MET扩增时,一线治疗往往以针对EGFR突变的治疗手段为主。不过,既往研究发现,存在EGFR突变且合并MET扩增的患者,其治疗疗效可能比不伴有MET扩增的患者更差,可能更早出现耐药,且在后续动态随访中,可能会发现MET扩增的比例及表达增高,因此MET扩增可能是EGFR-TKI耐药的原因之一,在治疗全过程中需注意监测。
对于ALK融合或其他较显著的突变,目前也主要针对这类驱动性较强的突变进行一线治疗。但在治疗过程中,需及早进行动态随访,若出现影像学进展提示肿瘤进展,应及时重新进行基因检测。MET扩增是EGFR-TKI和ALK-TKI治疗患者常见的耐药因素之一,若此时检测出MET扩增,需考虑其可能是耐药原因,可考虑联合MET抑制剂进行治疗。
此外,患者还可能存在其他突变,如TP53突变等。当合并这些突变,尤其是共突变较多时,患者对TKI的疗效会受到影响,此时可能需要早期进行化疗干预,以清除合并多种突变的细胞,有助于延长患者整体治疗的控制时间。
因此,在面对共突变状态时,需仔细区分,明确主要驱动基因的状态,同时进行动态随访,根据基因表达的变化确定主要治疗靶点及可能的耐药因素,必要时可采取联合治疗,甚至联合化疗,以实现更优的全程管理。
问:“局灶性扩增”和“弥漫性扩增”在报告中代表什么意思?哪种情况需尽快启动MET抑制剂治疗?
崔久嵬教授:MET扩增在具体情况下可分为两种类型,即局灶性扩增(又称定点扩增、局部扩增)和多倍体扩增(即弥漫性扩增)。
局灶性扩增是指MET基因在7号染色体长臂的特定区域出现定点扩增。而多倍体扩增则是指7号染色体出现数目增多(如多条7号染色体),MET基因并未单独扩增,其数量增加是随染色体数目增加而产生的。在进行检测时,可通过染色体视野中基因扩增相关的数值(如小于1.8)来辅助判断是多倍体扩增还是局灶性扩增。
这两种扩增类型虽都会导致MET的mRNA转录增加,使MET蛋白高表达,进而可能激活MET通路,但二者存在本质区别。局灶性扩增的驱动效率比多倍体扩增更强,且对TKI类药物的敏感性更好。因此,受益于MET抑制剂治疗的高扩增患者,多为局灶性扩增患者;而多倍体扩增患者从TKI类药物中获益的概率较低,这已有明确的临床数据支持。
在临床检测中需特别关注扩增形式,因为单纯依靠NGS检测只能看出基因拷贝数增多,无法判断扩增形式是局灶性还是多倍体,需结合FISH检测才能明确。了解扩增形式有助于判断患者对药物的敏感性,进而指导临床用药。通常而言,局灶性扩增患者对MET抑制剂的敏感性更高,更需要尽快启动相关治疗。
问:基因检测报告中显示的“可能耐药”或“潜在敏感”等描述性结论,如何理解?
崔久嵬教授:目前基因检测报告给出的这类参考结论,是基于大量数据得出的参考。以“潜在敏感”为例,其并非指该药物是患者的适应症,之所以用“可能”,是因为仅存在一些小型研究或其他瘤种中的研究显示其可能有效,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但也不排除有效的可能性。因此,对于这类患者,“潜在敏感”的药物绝不会作为一线治疗的首选方案。不过,若患者没有其他治疗方案可选,结合其临床情况及其他基因改变,可考虑尝试使用,但这并非标准推荐,仅能作为一种可能性参考,其数据支持力度仍显不足。“可能耐药”的含义与之类似,是基于对耐药机制的研究或相关文献报道,提示该基因变异可能参与了耐药过程,同样存在不确定性。
因此,研读基因报告时需明确,报告中这些结论是负责任地整合了现有证据,为临床提供参考,帮助了解在何种情况下可能选择某些药物。但需注意,这些带有不确定性的描述仅能作为参考,不能作为药物选择的直接依据,临床决策仍需综合多方面因素判断。
问:患者在取组织标本时,是否有可能因为不同阶段的肿瘤负荷存在差异,而导致检测出的MET扩增倍数也存在差异?
詹琼教授:这是临床中患者常会遇到的问题,且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主要涉及两方面原因。一方面,肿瘤细胞本身存在异质性,在不同组织(包括原发灶、不同转移灶)中,各种基因和蛋白的表达存在差异。另一方面,在液体活检中,虽然创伤性较小,但肿瘤组织的含量相对较低。这些因素都会因取材不同而导致检测结果出现差异。
从医生角度而言,若要明确判断整个肿瘤的状态,理想情况下希望对所有部位都进行检测,但这在实际中并不可行。因为多次多处活检对患者损伤较大,且费用高昂。
如果患者检测出低表达,可先考虑采用其他治疗方法。若治疗效果不佳,可针对进展的病灶重新进行检测。若此时检测出MET扩增值升高,提示MET扩增可能在该部分肿瘤中起主要驱动作用,导致肿块增大,此时可联合使用针对MET的药物。
此外,如前面所述,EGFR突变和ALK突变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可能因MET扩增而产生耐药,且MET扩增的程度和比例有时会逐渐升高,因此动态随访十分重要。在靶向治疗过程中,强调动态随访、多点随访,对治疗方案的制定具有重要意义。
问:MET抑制剂与EGFR-TKI联用的不良反应是否比单药更严重?如果患者不耐受如何做出科学调整?
詹琼教授:相较于化疗药,靶向药物虽具有低毒高效的特点,但多种靶向药物联合使用时,不良反应确实会有所升高,且严重程度因所用药物不同而存在差异。目前EGFR-TKI和MET抑制剂的种类较多,不同药物及药物组合带来的不良反应各不相同。
EGFR-TKI类药物的主要不良反应多为皮疹、腹泻;MET抑制剂的不良反应则更为多样,可能出现水肿、肝功能损害、骨髓抑制、乏力等。二者既有共同的不良反应表现,也存在不同之处。因此,临床出现不良反应时,可根据不良反应的种类判断其来源。例如,患者用药后若水肿明显,首先考虑可能是MET抑制剂引起;若出现腹泻,则两种靶向药物都有可能导致。
在调整方面,首先可考虑进行剂量调整。若患者水肿明显、转氨酶升高或有浮肿,可先调整MET抑制剂的剂量;若出现典型的EGFR-TKI不良反应加重,有条件时可适当降低EGFR-TKI的剂量;若腹泻明显且因联用药物加重,有条件时可对两种药物均适当减量。
此外,还可使用对症处理药物缓解症状,如针对水肿使用利尿剂,针对肝损使用保肝药物,针对皮疹使用激素软膏或抗组胺类药物等。
若不良反应非常严重,经减量后仍无法有效缓解,且对患者生活质量造成较大影响,则可考虑调整药物种类。不同MET抑制剂因药理特点不同,不良反应存在差异。例如,卡马替尼在药代动力学上显示代谢较快,整体不良反应发生率可能相对较低。临床可根据患者出现的具体不良反应,通过更换药物来尽量减轻不良反应。在药物剂量和种类的调整过程中,需充分考虑患者的具体情况,实施个体化治疗。
问:患者服用MET抑制剂后出现水肿(如面部、下肢水肿),如何鉴别是药物不良反应还是其他原因诱发?
崔久嵬教授:水肿是肿瘤患者在使用MET抑制剂过程中较为常见的现象,也是该药物常见的不良反应之一。其发生机制与药物抑制血管生成相关,这会导致血管通透性增加,进而提高水肿的发生几率。
鉴别水肿原因可从以下几方面入手:
第一,关注用药与水肿出现的时间关联。MET抑制剂用药后约三周左右,可能出现水肿症状,因此需判断水肿是否在用药后发生,明确二者的先后关系。
第二,结合肿瘤患者常存在的共病情况进行鉴别诊断:观察水肿部位与范围,区分是全身性水肿还是局部水肿,以及单侧或双侧水肿。若为单侧水肿,需警惕淋巴循环障碍或血栓形成,可通过相关检查明确是否存在血栓。排查心血管系统疾病,心脏疾病常引发双下肢水肿。问诊时需关注患者是否伴有胸闷、气短等症状,同时结合心率、心脏彩超等检查,评估心脏功能是否异常,以鉴别水肿是否由心脏问题引起。
考虑全身性因素,肿瘤本身或药物可能导致患者食欲下降,引发营养不良,进而使白蛋白水平降低,造成全身性水肿。这种情况下,需通过肝功能检查明确白蛋白是否下降,若因进食减少导致营养不良,可进行营养补充,严重时可输注白蛋白缓解症状。
总之,水肿虽是MET抑制剂使用过程中常见的并发症,但不能因此忽视鉴别诊断。医生需结合患者的症状、体征及实验室检查,明确水肿原因,再进行针对性治疗。
问:服用MET抑制剂后出现恶心、呕吐,这类消化道反应通常在用药后多久出现?是否会逐渐自行好转?如何通过饮食调整或药物干预缓解?
詹琼教授:使用MET抑制剂后,确实可能出现消化道反应,同时肝功能损伤也是较为常见的不良反应。就消化道反应而言,一般在用药后数小时至数天内会逐渐出现,绝大多数患者的症状在一到两周内会比较明显。不过,部分患者的消化道反应会逐渐好转,因为大部分患者的胃肠道会对药物产生耐受,身体也会逐渐适应。因此,持续用药后,相关反应往往会逐渐减轻,但也有少部分患者会持续存在恶心、反胃等不适。此外,用药过程中若存在联合用药情况,也可能对消化道反应的发生产生影响。
对于消化道反应的干预,个人建议在患者刚开始用药时,由于不清楚其对药物的整体反应情况,不建议提前进行预防性用药。通常会叮嘱患者先正常用药,若出现较明显的不适,可在下次给药前适当使用预防性止吐药物。例如,轻度不适时,可服用甲氧氯普胺、吗丁啉等药物;症状较明显时,可能需要使用作用更强的止吐药,如化疗中常用的5-HT3受体拮抗剂,可在服用靶向药前半小时左右,让患者口服此类药物的片剂或使用黏膜贴剂。对于用药后反应非常大、出现持续性恶心呕吐的患者,可参考化疗时的止吐方案,采用二联或三联用药方式,联合使用地塞米松与阿瑞匹坦等口服抑制剂来缓解症状。若胃肠道不良反应达到三级以上,建议对药物剂量进行调整以减轻不良反应。待患者逐渐耐受胃肠道反应后,可缓慢递增剂量,尝试恢复至常规剂量,但并非所有患者都能恢复到常规剂量。
关于肝功能损害,建议患者在刚开始用药后的一到两周内进行肝功能随访检查,监测是否出现肝功能损害。肝功能损害通常会在用药过程中逐步显现,一般在用药一到两个月左右达到高峰期。对于出现肝功能损害的患者,可适当使用保肝药物;若肝脏功能明显异常,如同处理严重消化道反应一样,需适当减量,甚至短暂暂停药物使用。待肝功能恢复至正常或一级左右时,再根据其恢复情况考虑是否重启治疗。
总之,针对这些不良反应,需根据其严重程度采取相应措施。可适当使用对症处理的药物,若症状明显,还需考虑减量或暂停用药。
问:MET抑制剂在临床实践中的疗效如何?如何科学看待靶向药物引起的不良反应?
崔久嵬教授:目前,MET抑制剂已有多项适应症获批,这意味着其疗效有坚实的临床试验数据支撑。在疗效方面,对于MET14跳突的患者,已有多种MET抑制剂获批应用。与化疗时代以化疗为基础的方案相比,其优势显著。传统化疗方案的有效率基本在30%-40%,而MET14跳突患者使用MET抑制剂,无论是一线还是二线治疗,有效率可达60%左右,部分甚至能达到70%,明显超越常规化疗。同时,在无进展生存期(PFS)上,MET抑制剂治疗可超过一年,而常规化疗通常在6个月以内。此外,现有长期生存数据的报道也显示,患者的生存状况得到相应改善。
针对单纯MET扩增的患者,MET抑制剂也有适应症获批,能提高这部分患者的有效率并改善生存。对于存在原发突变治疗之后出现继发性扩增的患者,联合用药对耐药患者也显示出较好疗效,其无进展生存期可接近8个月以上,超过常规化疗的6个月左右,且长期生存也有良好改善。正是这些真实数据表明,MET抑制剂优于传统治疗方案,因此成为目前的标准治疗选择之一。
关于靶向药物的不良反应,任何药物都有两面性。与化疗方案相比,MET抑制剂总体的不良反应发生率更低,尤其是三级以上不良反应的发生几率明显下降。不过,靶向药物并非绝对靶向,其作用的靶点在正常细胞上也有表达,且参与维持正常生理功能,因此抑制靶点可能影响正常细胞功能,从而引发腹泻、恶心、呕吐、水肿、肝功能损伤等不良反应。
随着临床对靶向治疗药物管理经验的不断积累,目前对于这些不良反应已有成熟的应对方案。以常见的水肿为例,大部分患者为1-2级,无需特殊处理或仅需利尿剂轻微干预即可缓解;而胸腔积液等严重水肿的发生率较低,经对症治疗后基本能得到控制。
科学看待不良反应,需要注意两点:一是患者在用药过程中要做好自我健康管理,了解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一旦发生及时告知医生,以便早期干预,减少损害。因为早期干预可有效逆转不良反应,若等到严重时再处理,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二是要正确认识不良反应,主动配合医生进行管理,既看到靶向药物的治疗优势,也重视不良反应的及时处理,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药物疗效,保障治疗安全。
个性化问题答疑
问:一名MET扩增患者在使用赛沃替尼后出现2级转氨酶升高,停药恢复后,但复用后再次超标,是否需要永久停用?更换肝毒性更低的MET抑制剂能否降低此类风险?
崔久嵬教授:在靶向治疗中,肝脏损伤相对常见,这也是用药过程中需要监测肝功能的原因。针对该患者出现的二级转氨酶升高情况(经医生评定),需结合具体恢复情况调整治疗方案。若经保肝治疗后,肝功能在一周内恢复,可尝试原剂量复用;若恢复时间超过两周,则需考虑减量使用。
该患者停药恢复后复用仍出现转氨酶超标,若因恢复时间较长且维持原剂量导致肝损伤,第一个选择是减量用药。第二个选择是更换药物,目前已有多种MET抑制剂可供选择,尽管这些药物作用机制相似,但不良反应谱存在差异,可根据不良反应情况进行调换。例如,卡马替尼在前期研究数据中显示,其肝功能损伤的发生级别和发生率相对较低,且在轻度、中度和重度肝损伤患者中尝试应用时,无需调整剂量,对于肝功能损伤较严重的患者而言是较为合适的选择。
无论是调整剂量还是更换药物,都需密切监测患者的肝功能。由于该患者有肝功能损伤病史,临床中需提高观察的密集程度,待肝功能稳定后,再适当拉长检测间隔时间。
问:一名合并冠心病的MET扩增患者,在使用伯瑞替尼过程中出现心率升高,是否需要减量或停药?是否有必要更换药物?
詹琼教授:伯瑞替尼作为MET抑制剂,部分患者使用后可能出现心脏相关不良反应,如心率升高。对于合并冠心病病史的患者而言,其心脏功能本身可能已受到一定影响,因此需先明确心率升高的原因,判断是药物导致心脏实质性损害,还是药物引起水钠潴留进而造成心率加快。
建议对该患者的心脏功能进行全面评估:一方面,通过心肌标志物等血液检测,判断心脏是否存在急性损伤;另一方面,完善心电图及心脏相关检查,明确心脏是否受到明显影响。
若仅为单纯心率升高,且其他检查结果正常,可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处理:若同时存在明显水肿,可使用利尿剂;若无明显水肿,仅单纯心率加快,且增快程度不显著,可先采用对症治疗,如用倍他乐克等药物改善症状,同时补充辅酶Q10等营养心肌。若经对症处理后患者症状得到良好改善,可继续使用伯瑞替尼。
若患者心率加快未得到有效改善,或同时伴有心肌肌钙蛋白升高等心肌标志物异常,以及心电图、心脏超声提示心脏存在功能性或结构性损伤,则需考虑进行减量,甚至换用像卡马替尼、特泊替尼等其他药物。
问:患者为EGFR 21突变+MET扩增+HER2扩增,已服用三代EGFR抑制剂+MET抑制剂两个月。复查CT显示肿瘤变化不大,但CEA、糖类抗原、心肌酶几项数据都很高,胸水也出现增多。此前已经做过培美化疗、紫杉醇化疗、免疫,效果都不理想。想问后续还有什么方案推荐?
詹琼教授:该患者属于EGFR-TKI耐药后,联合MET抑制剂治疗的情况。目前病灶虽无明显变化,但胸水增多且 CEA 升高,提示肿瘤可能存在进展趋势。不过,需先排除其他导致胸水增多的原因,如营养不良引发的低蛋白血症、血栓性疾病等,若排除这些因素,则应考虑肿瘤处于缓慢进展过程中。
患者已用药两个月,这段时间足以评估治疗效果。若疾病确在缓慢进展,需探究耐药原因。由于患者同时存在HER2扩增,建议回顾其检测报告,明确HER2的突变状态(是突变还是扩增)、扩增倍率等信息;若条件允许,可重新进行检测,确认HER2扩增是否仍然存在以及扩增水平是否升高。
若HER2扩增情况明确,可考虑联合抗HER2药物进行治疗。至于MET抑制剂是否继续使用,需结合患者的耐受情况综合判断,联合用药种类越多,不良反应发生风险越大。若患者一般情况较差,可考虑先单用三代EGFR抑制剂联合抗HER2药物,之后再根据疗效和耐受情况调整后续治疗方案。
问:一名肺腺癌患者,已经综合治疗8年,服用奥希替尼约5年、卡马替尼约2年,最新转移灶:MET扩增从7升至19,新增MET Y1230C错义突变(丰度79.39%),其他突变包括TP53、CDKN2A拷贝缺失、MYC扩增、VEGFA扩增。请问下一步如何治疗?
崔久嵬教授:从病史来看,该患者明显受益于靶向治疗,先是服用奥希替尼约5年,后因MET扩增联合卡马替尼治疗约2年。在治疗过程中,肿瘤的变化呈现抑制性且动态的特点,其中MET扩增从7升至19,提示旁路激活效应较强。
随着治疗的推进,在药物压力作用下,基因突变会不断累积,除了MET相关变化外,还出现了TP53、CDKN2A拷贝缺失以及MYC、VEGFA扩增等其他突变。此时,仅针对两个通路进行干扰,难以应对其他旁路的激活,治疗难度显著增加。
针对这种情况,可考虑以下治疗方案:
第一,若当前MET抑制剂效果不佳,说明仅阻断该旁路已无法控制病情,可考虑选择化疗方案。目前针对存在多发突变的酪氨酸激酶抑制剂(TKI)耐药患者,有多种化疗相关方案可供选择,例如双抗联合化疗的方案已纳入医保,可应用于临床;此外,抗体偶联药物(ADC)如卢康沙妥珠单抗等也有相应适应症,对这类患者而言也是一种选择。
第二,由于患者存在多种突变,结合目前的检测结果,若已无合适的靶向治疗药物可加用,更建议选择以化疗为基础的治疗方法或 ADC 类药物。尤其是ADC类药物,其作用不依赖于特定的突变通路,只要药物能进入细胞,就可能发挥控制肿瘤的作用。
总体而言,该患者后续仍有较多治疗选择,可根据具体情况选用上述方案。
问:患者为MET原发扩增,目前每天服用两粒卡马替尼,有效。如果出现耐药,可以加到4粒继续服用吗?还是需要改为化疗或更换药物?
詹琼教授:靶向药剂量的确定基于一期临床研究数据,该剂量能保证较好疗效,但并非降低剂量就一定无效。就像这位患者,每天服用两粒卡马替尼即能控制病情,说明此剂量对其是合适的。
当患者出现耐药时,需明确进展原因,是药物剂量不足,还是通路异常所致,这一点存在疑问。因此,若条件允许,建议在疾病进展后重新评估MET状态,检查是否仍存在扩增、是否出现其他突变,以判断这些因素是否影响了MET通路的治疗效果。
目前,MET抑制剂的临床应用已有五到六年,部分患者长期使用后出现耐药,但 MET 耐药机制尚未完全明确。针对此类耐药患者,仍建议重新进行基因检测,尽可能明确耐药方式:若患者仍以MET扩增为主,可在兼顾不良反应的前提下,尝试提高药物剂量;若存在明确的其他耐药原因,则需考虑联合其他靶向药物或化疗进行治疗。
问:一名MET 14跳突肺腺癌患者,目前正在服用特泊替尼,但听到很多患者和医生反馈卡马替尼的副作用较小,请问后续是否可以直接更换卡马替尼?或者在出现进展之后,是否可以更换为卡马替尼?
崔久嵬教授:在有多种MET抑制剂可供选择时,如何挑选更合适的药物是临床中常遇到的问题。关于是否可以直接更换为卡马替尼,首先需关注患者服用特泊替尼时的不良反应情况:若当前服用特泊替尼有效,且不良反应在可耐受范围内,建议继续坚持服用;若特泊替尼虽有效,但不良反应(如水肿、肝功能损伤等)较严重,可考虑更换为卡马替尼尝试,因为其不良反应发生率可能更低。
关于疾病进展后是否可以更换为卡马替尼,目前临床上缺乏明确的研究数据支持不同MET抑制剂之间的互换疗效。尽管有部分临床试验在探索这一方向,但尚未有扎实的证据表明互换能提高患者疗效。由于特泊替尼与卡马替尼同属MET抑制剂,作用机制相似,若一种药物出现耐药后换用另一种,有效率通常较低,因此不建议在无明确数据支持的情况下进行此类轮换,除非未来有更充分的研究数据证实其有效性。
结束语
在直播最后,詹琼教授总结道:对于MET扩增和MET 14跳突患者而言,目前已有多种药物可供选择。如何更好地选择药物,需要结合患者的自身情况进行个性化决策,也希望MET患者能通过当前的药物治疗,获得更优的疗效。
崔久嵬教授对患者鼓励道:在抗癌路上,MET患者们并不孤单,除了有医生在为大家保驾护航,还有科研人员和相关企业也在不断研发新药,为延续大家的生命之光而不懈努力,争取早日攻克疾病。
崔久嵬 教授
吉林大学第一医院
出诊时间:
吉林大学第一医院:
每周一 全天出诊
专家简介:
教授、博士生导师
吉林大学第一医院肿瘤中心肿瘤科主任
吉林省肿瘤生物治疗重点实验室主任
吉林大学肿瘤研究所所长
中国医师协会肿瘤学分会常务委员
中国临床肿瘤学会常务理事
中国抗癌协会理事
中国医药质量管理协会细胞治疗质量控制与研究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中国老年医学肿瘤学分会副主任委员
中国研究型医院生物治疗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等
詹琼 教授
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
出诊时间:
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
周一上午 周四上午(宝山院区)
周二上午 周四下午(总院)
专家简介:
肿瘤内科副主任医师
中国医药教育协会肿瘤转移专业委员会委员兼秘书长
上海市抗癌协会脑转移瘤专业委员会常委兼秘书
北京医学奖励基金会脑转移瘤专委会委员
上海市抗癌协会肿瘤免疫治疗专业委员会委员
上海市女医师协会肺癌专业委员会委员
上海市抗癌协会第一届青年理事会理事
来源:与癌共舞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