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家应该都知道，狼疮肾在所有肾脏病种中，尿毒症风险位列第一梯队、进展速度冠绝头筹。这病90%是女性患病，但是男性一旦患病，普遍比女性更加严重。

那是在5年前，当时笔者正忙着抗疫，没想到远在湖北，我的一位读者遇到了危难：

2020年，湖北赤壁的周老弟，确诊了狼疮肾。

大家应该都知道，狼疮肾在所有肾脏病种中，尿毒症风险位列第一梯队、进展速度冠绝头筹。这病90%是女性患病，但是男性一旦患病，普遍比女性更加严重。

武汉作为华中地区的中心、九省通衢，9所985和211大学、以及27家三甲医院，使得医疗、学术资源非常雄厚。周老弟患病后的第一反应，是到省会武汉的三甲大医院就医。

入院后，他开始应用激素+免疫抑制剂+利尿剂等药物进行控制。

但是连续治疗了3个月，不仅没有效果，病情还一天比一天重，人肿得不成样了。

主管大夫眼看控制不住，于是悄悄地和家属交代：

“我提前和你们说一下：病人到现在这地步，我实在无能为力，可能再花一百万也治不好。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别到那时候怪我没提前和你们说。”

家属一听就急了：“再花一百万也治不好？”

但急也没办法，这种绝望的消息，不想让周老弟知道，就没告诉他医生的通知。

然而纸包不住火，周老弟回忆当初的情景，说道：

“虽然不敢让我知道，但这事终究是瞒不住的，我还是知道了，我心肺难受，走路都走不了了。堂哥看到我的惨样说：这不行了，治了3个月却这个样子，真的活不长了。”

当时他那样子，浑身上下确实是看了就让人难受：液体负荷加重、全身重度水肿、心肺功能衰竭。

他刚进我院时，是被爱人扶进来的。那天是2021年的正月初八，一张长脸也肿成大圆脸了，模样确实惨，哪里像是刚到三十岁的年轻帅哥？当时我还以为来了一位五六十岁的大爷呢：

狼疮肾群体中，大约有三分之一，应用常规的激素+免疫抑制剂不缓解，周老弟是其中之一。

说这病缓解率低吧，其实也不算低，因为其他的肾脏病种，大多数也是类似的缓解率。狼疮之所以更加危险，主要是两点：

1、进展速度更快，病情活动时发展到尿毒症只需几个月；

2、还会攻击心脏、肺脏、大脑等决定生命的关键器官。

这一切的迅速和危险，来自于自身免疫系统的叛乱：免疫系统将人体自身成分，误认为外来入侵物而实施消灭。

其他肾病也有自身免疫行为，比如IgA肾病的IgA、膜性肾病的IgG等等，都不是外来入侵物，都是人体自身的“蒙冤物质”，也都被免疫系统打击。

狼疮肾的独特之处在于，“蒙冤物质”太多了，做肾活检取出一块肾组织，可以看到所有的肾脏致病物质全都在发光：IgA、IgG、IgM全都有，免疫系统的C3、C4、C1q也全都出击，（业内称之为「满堂亮」），量大且遍布全身。

从致病物质来讲，其他肾病都是半个狼疮肾、或是小半个狼疮肾，损伤也只局限于肾脏内部。

激素和免疫抑制剂，在狼疮肾上有时候会吃瘪，也是因为干预靶点少、力度不够大，挡不住狼疮致病物质的汹涌洪流，也无法将致病物质排出体外。有时候，激素+他克莫司+吗替麦考酚酯三种免疫抑制剂齐上也无济于事。

怎么办呢？

免疫系统的问题，还是要免疫系统自己来解决。

免疫系统本身很强大很完善，具备「双向调节」能力：

1. 正调节：当面对外来抗原异物侵袭时，可加强人体的免疫应答，进行清除；此时狼疮患者会发热，那是免疫系统在干活。

2. 负调节：在清除外来抗原异物后，则减弱人体的免疫应答，甚至终止。此时发热结束，恢复为正常人。

正调节和负调节，是一个干活、停止干活的过程。狼疮患者的免疫系统，干活干不动致病物质，自然也就无法下达停止指令，越干越伤及无辜（肾脏）。

免疫抑制剂，是人为的一个停止指令：既然干不动，我们就不干了。只是有时候免疫系统受到刺激时，很难停下来，比如周老弟这样。

所以周老弟用的免疫抑制剂，是“半个负调节”，也就是四分之一个免疫系统的功能，这无法阻止肾损害扩大。

如果免疫抑制剂治疗狼疮显效，那就是做到了“整个负调节”、半个免疫系统的功能，就可以阻止肾损害扩大。只是因为正调节缺失，致病物质还在，有一定的复发率。

完善的狼疮肾改善方式，一定是覆盖了正+负、也就是整个免疫系统的双向调节功能。

这就需要具备双向调节的药物：比如白芍、黄芪、女贞子、旱莲草等等进行干预，它们是恢复免疫系统双向调节能力的关键成分。至于如何遣方配伍，就考验中医师望闻问切、以及与西药配合的功底了。

要注意的是，这些药物并不强力，单一的给药方式很难达到狼疮需要的充分的血药浓度，往往需要口服、外敷、药浴等等给药方式联用。

在经过双向调节干预后，周老弟的狼疮炎症逐渐缓解，肾功能、尿蛋白和水肿也达标了。

五年了，“大爷”越活越年轻，现在成了帅小伙：

现在回忆当年往事，周老弟难掩自己“中医幸运”的心情：

刚患病那年，我有个同学，他是高血压肾病，夜尿增多，他比我的肾脏损伤要轻，但发展快，只过了3个月就尿毒症透析了。

我刚来咱这的第一个星期，和同学打电话，说起自己病情好转。他不相信，中药怎么可能治得了这种危急重症呢？

不止是他，很多病友、网友、亲戚都不相信中药能治。

后来，我同学透析了四年，去年春节他来我家玩，和我说：‘我现在真的后悔了’，但是已经太晚了。

现在我刷手机，看到有尿毒症患者直播，说中药都不顶用。我评论说：我用中药治好了。他说我骗人，问我是哪家医院的托？（笑）。我要是托，这次我会带我妈来这治病？我也不想跟他吵，不理他了。

我只是说在我这个狼疮肾患者身上，西药无效、中药有效。武汉人家那么大个医院，西医技术那么先进，怎么可能全都治不好是吧？我不能说所有肾病、所有患者，只是对我个人来讲是这样。

笔者看过武汉医生的治疗方法，符合指南，而且也提前向病人家属告知了结局，技术和通知都没问题。而且我觉得人家肯主动提前打招呼，已经很难得了，因为就算不给预告，按部就班治下去，无论结果如何人家都符合规定。很多家属只被告知签字，其他事情不是必须告知的，这种事情可能大家都见过不少。人家肯私底下悄悄交代清楚（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但这种话怎么说也不会很好听），已属难能可贵。

也难得周老弟经历如此苦难，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会考虑到个体差异、不偏不倚。

其实我们也很愿意收治周老弟这样清醒的患者，他从不对我抱有100%的希望，我们也不是100%能治好任何一位患者，我们大家都是在理性的基础上，去选择概率上的最优解。

大家也不要看我上面分析了一通机制，就认为病魔100%会按照这个机制走。不确定性是病理和医学的固有属性，所以才需要医生随机应变。

来源：肾科石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