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0年底离开单位，赶上不能出门的日子，只能偶尔在地库里，把它发动起来，听听它的声音。才跑了10万公里，发动机正年轻，就像自己当时的状态。有人却说，14年的车，各种线路和配件都老化了，不安全。我想起某年8月，准备开车去周至老县城，刚从曲江上高速，车内突然热得
买了19年的颐达车，昨晚被拖走了。今天上午，回收厂打电话说，残值2300元。也许，此刻它已经被拆解，没了车的样子。
2020年底离开单位，赶上不能出门的日子，只能偶尔在地库里，把它发动起来，听听它的声音。才跑了10万公里，发动机正年轻，就像自己当时的状态。有人却说，14年的车，各种线路和配件都老化了，不安全。我想起某年8月，准备开车去周至老县城，刚从曲江上高速，车内突然热得像油锅，赶紧停进服务区。请人检查，说是水箱漏水，差一点就要自燃了。现在想起这件事，都会后怕地出一身冷汗。于是，我们从网上买了新车，油电混的理想one。两个车面对面放在那里，却不能出门。憋得慌时，下楼把它们分别溜上一圈。
去给它年审、买保险时，工作人员说，还不赶紧把它处理掉，留着干啥。也是，不再开它上路，又占地方又费心，是该处理了。可是，我已经没了当年说干就干的利索劲。
2000年前后，单位里的私家车渐渐增多，我夜里12点以后抽空学会了开车。2003年，买了一辆二手车，在倒车技术还不熟练的情况下，就把妻子和女儿拉到河南。2006年五一节前，大家相约假期自驾出门，一位长者私下提醒我，你的车况不好，开出去危险。于是，在周内的某个中午，跑出去买了一辆新车，比买一斤土豆还快，还特别选了当时很少见的灰蓝色。
车买回来，亲戚给它搭了红，在里面放了一条红色的被面。那次外出，因临时加班而取消，车就一直放在公寓楼下。办公室离家只有二百米，除了夜里回来睡觉，几乎长在办公室里。妻子单位离家两公里，女儿跟着她，有时骑车，有时步行。有一次，我问女儿，上学走路累不？她说不累，走累了就跑，跑累了再走。假期到山边放风，过节开回老家，五六年过去了，我们的车才跑了两万公里，还经常为在院子里找一个停车位而头疼。
女儿上高中后，它才派上用场。以学校为圆心，各种的补习班，只要听人家说好，妻子就会拉着女儿赶过去。女儿进去听课，在单位、学校和家之间跑得气喘吁吁的妻子，才能勉强休息一会儿。这个车买在她的名下，平时多是她开，她却抱怨，自己成了全家的车夫。那个时候，我经常参加各种场子，酒量不大胆量大，幸亏有她保底，总在我快要撑不住时，拍马赶到，拉我回家。心理再强大的她，还是有撑不住的时候。每年春秋两季，刚开学那一阵，我就怕上班时接到她的电话。结果，连续几年，她都会累倒，被我开车接回来，送到医院。
女儿上大学了，我的工作进入平台期，我们迎来一段特别轻松的阶段。出门朝南，从城南农村走出来，刚在城里有了自己的房子，却整天惦记着郊外。秦岭108峪，我们开车打探了西安界内的几十条。爬过大岭，钻过深沟，把一辆轿车当成了越野。庆幸的是，它从没掉过链子。除了那次水箱事故，几乎从未有过故障，很少打开过车盖。不幸的是，毛手毛脚的我，让它的四个角饱受折磨，不知道剐蹭过多少回，到最后左前方还有鸡蛋大的一个破洞。
到东院上班后，开着这辆脸上有伤的旧车。那个当初带我去买车的年轻人说，我们家的车已经换过三茬，你也赶紧换个新车，不要拉低单位的平均线。车是用来开的。再不一样的车，坐到车上，开起来，大概都是一个样子。女儿上大学的假期，用它学着练手。我忙中偷闲，给她写了一个条子，说要体验和寻找人车一体的感觉。十几年了，它已经成为我的家人，车上的一切熟悉得像我的手脚，开起来特别顺手。这样的手足情，怎能说换就换。更何况，那时我比十几年前还忙，不想再买一辆放在那里看的车。
高强度忙时，我想着很快就自由了，可以开着车，到处去逛了。结果，不用上班，却一时哪里也不能去。没别的事可做，就买了新车。买了新车，我真就没再开颐达出过门。
从汽车学院毕业的外甥对我说，你把车放着不开，太浪费了。有一回，他找来一个收旧车的，换了一个电瓶，把车打着，到外面跑了一圈。回来后那人对我说，发动机还行，但样子和状态都老了，也就值两千块，同意的话现在就开走。瞅着当初专门让人选定的车牌，看着上面的数字，一看就有一种熟悉到心里的感觉。我一时没法接受，就给人家说，那把车牌给我留下。结果，人家转身就走了。
它在那里静静地放了两三年，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想起在欧洲学习时看到的，一户人家的小院子里，一辆旧车当成巨型花盆，但人家的车身擦得像锃亮，五彩斑斓。去年底，妻子问我，还要不要年审，我环顾左右却没回答。那一刻，我们都知道，它已经放老了，到了该送走的时候。没想到，准备给女儿买新车时，迎来好政策。把它报废了，还能申请到2万元的“国补”。
昨天下午，我和妻子端水去把它擦洗干净，在车前一一合影留念，感觉在与一个老伙伴道别。收拾后备箱时，妻子翻出一个发黄的小日记本，是女儿上小学时写的。随手翻开，妻子读到，“今天爸爸开车带我们到洛南，我在马刨泉接了一瓶水，结果爸爸开车累了，把水浇到了他的头上。”
真快，一晃，她已经长大了。这个周六，我们就要去接她的“小米”，坐上她的车了。
来源：亚舍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