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楼下王阿姨家女儿换了新电脑，李奶奶张口就说“年轻人乱花钱”，可上个月我去她家，掀开床头柜抽屉，竟藏着三十多年前的旧毛线团，颜色都褪了，却还舍不得扔。这让我想起自己收拾衣柜时，在箱底翻出孙女去年那条碎花裙，布料还软乎，领口却磨得起球。那天儿媳对我说：“妈，您总说

楼下王阿姨家女儿换了新电脑，李奶奶张口就说“年轻人乱花钱”，可上个月我去她家，掀开床头柜抽屉，竟藏着三十多年前的旧毛线团，颜色都褪了，却还舍不得扔。这让我想起自己收拾衣柜时，在箱底翻出孙女去年那条碎花裙，布料还软乎，领口却磨得起球。那天儿媳对我说：“妈，您总说旧的还能穿，可现在孩子讲究的是心情和个性，穿得开心才重要。”我一时语塞。孙女前阵子想要一支带星星的钢笔，我嫌二十块太贵，说铅笔也能写字，凑合用就行。她低着头不说话，后来儿媳悄悄买了。那天夜里我起夜，看见她在台灯下写日记，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嘴里轻声念：“妈妈说，喜欢的东西不用等。”我站在门口，心突然颤了一下。我想起自己年轻时在纺织厂上夜班，攒了三个月工资买了一块蓝布，缝了条连衣裙。当时车间主任笑话我“乱花钱”，可我穿着它去相亲，老伴整整看了我半个多小时。沈复在《浮生六记》里说：“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如今我才明白，有些东西账面上“不值”，却在心里最“值得”。就像孙子非要买的恐龙模型，占地方、不实用，可他每天认真“喂饭”，脸上那笑，比蜜还甜。

家里旧物越堆越多，心也跟着沉。上个月大扫除，我和儿媳翻出半蛇皮袋东西：孙子的婴儿服早穿不下了，我的蓝布围裙洗得发白，老伴的90年代工牌塑料壳都裂了。儿媳说围裙还能做抹布，可我摸着它，却想起刚进厂时，师傅教我接线头，我把围裙系得紧紧的，生怕伤着手。那时总觉得“旧的能省就省”，可看看现在，孙子的变形金刚缺胳膊少腿，孙女的水彩笔二十四色只用了八种。老话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试着把东西分类，能用的捐给社区，不能用的卖给收废品的。那天雨下得不大，我搬着空箱子站在楼道，胸口突然松快了——原来那些“留着吧”的旧物，早成了压在心上的石头。如今家里清爽，孙子说“奶奶，地板能照见我啦”，孙女把新书包挂在椅背上，笑着说“这样明天上学就不会忘”。

以前我总爱囤东西，觉得便宜就买。去年双十一，超市洗衣液“买二送一”，我咬牙搬了两箱回家。结果孙子当玩具瓶倒进鱼缸，儿媳嫌味道冲，老伴咳嗽不止。前阵子打开储物间，三瓶洗衣液全过期，一股霉味扑鼻。儿媳叹气：“妈，以后需要再买，别囤了。”我表姐在城里带外孙女，曾因囤菜住院半个月，菜全烂了。现在她冰箱只放三天的菜，抽屉只备一支笔。上回她来，见我只买了两瓶洗衣液，笑着说：“这才对，钱是活水，得流在该用的地方。”《增广贤文》说：“省事俭用，免得求人。”真正的省，是把钱花在“真需要”上。孙子爱喝酸奶，我每天买一袋；孙女要书包，选耐脏的蓝色，她说能背到初中。

还有一次，我煮了酒酿圆子想让全家高兴，结果孙子嫌甜，孙女要吃冰淇淋，老伴说盐放多了。我端着空碗，鼻子发酸。儿媳察觉后拉着我的手说：“妈，您做的特别香，他们那是嘴挑。”那天晚上，我给自己煮了一碗，加了两颗红枣。甜汤滑下喉咙，我想起年轻时夜班后，食堂老板娘多给的一颗糖。那时我就想：人啊，最该疼的是自己。现在我学会“自私”一点：孙子挑食，我把菜切成小兔子；孙女作业多，我陪她画奖励表；老伴夸我新丝巾好看，我笑着说“下次也给你买条”。他悄悄告诉我：“你最近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少了。”

昨天傍晚，我和老伴坐在院里剥毛豆。孙子举着玩具枪喊“我是超人”，孙女抱着书包念叨手工作业。风送来饭香，老伴忽然问：“你最近咋总买花？”我低头看竹篮，两枝野菊静静躺着，是早上河边摘的。《诗经》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生活就像织布，你织进什么线，就成什么样子。从前我总织一个“省”字，如今慢慢换成了“爱”——爱孩子，也爱自己。日子，原来可以这么松快地过。

来源：玲儿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