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月下诗笺》第五章的墨迹在宣纸上洇开时，我正对着古籍馆的落地窗发呆。玻璃外飘着今年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落在对面咖啡馆的霓虹招牌上，映得苏棠耳垂上的珍珠坠子忽明忽暗。

《月下诗笺》第五章的墨迹在宣纸上洇开时，我正对着古籍馆的落地窗发呆。玻璃外飘着今年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落在对面咖啡馆的霓虹招牌上，映得苏棠耳垂上的珍珠坠子忽明忽暗。

"李同学盯着我的耳环看了二十分钟，是想作诗还是想偷走？"她托着腮转过脸，睫毛在眼底投下月牙形的阴影。我慌忙把《玉溪生诗集》往怀里藏，书页间夹着的枫叶书签却飘然坠地。

那是三个月前在栖霞山采风时，她别在我背包上的红枫。当时她念着"秋阴不散霜飞晚"，故意踩碎满地落叶，金红碎屑像星子般溅落在我们之间。此刻我弯腰去捡，却听见她轻叹："留得残荷听雨声，李商隐若知道自己的诗被拿来当搭讪工具......"

"定会笑我画虎不成。"我顺势接话，指尖触到她递来的书签时故意停顿，"但若是苏小姐愿意教我——"话音未落，古籍馆的顶灯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她瞳孔里跃动的碎光。

这原是智能灯控系统故障，却被我借题发挥："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暗色中她的呼吸声近了半寸，"李公子现在背诗，是想效仿古人在烛火下抄经？"

"是学张敞画眉。"我摸出手机点亮屏幕，幽蓝的光晕里，她耳际的珍珠泛着暖玉般的光泽，"苏小姐可知《长恨歌》里的珍珠喻意？"指尖虚划过她耳垂，在即将触碰时又倏然收回，"旧物最易惹相思。"

她的轻笑混着咖啡香漫过来："所以李同学用枫叶当书签，用停电当借口，用......"尾音突然消逝在突然恢复的光明里。我望着她泛红的耳尖，知道藏在《无题》诗笺里的二维码该派上用场了。

次日下午，咖啡馆的智能音箱突然播放起《雨霖铃》。当柳永的"执手相看泪眼"唱到第三遍，苏棠终于发现音箱侧面贴着张泛黄诗笺。扫码瞬间，全店灯光转成暖橘色，墙面的投影仪在磨砂玻璃上投出句句情诗。

"这是......"她望着变幻的诗句，从"身无彩凤双飞翼"到"赌书消得泼茶香"，最后定格成藏头七律。每句首字连起来，正是"苏棠愿收徒弟否"。

"师傅当年用《锦瑟》考我平仄，现在该验收成果了。"我将温热的桂花拿铁推过去，杯底压着张电子墨水屏，"每日卯时，师傅的智能手环会收到徒弟的晨昏定省诗。"

她指尖划过屏幕，昨夜我预设的藏头诗逐行显现。当读到"棠梨煎雪又逢君"时，窗外恰有雪片落在窗棂，融化的水痕蜿蜒如篆，她突然用银勺敲响瓷杯："考你即兴作诗，以此刻场景为题。"

我望着她手腕上新缠的檀香木珠串，脱口道："珠摇翠幕香凝腕，雪映琉璃月满襟。欲问蓝桥求玉杵，先将红豆种卿心。"她怔了怔，忽然从包里抽出本《饮水词》，书页间竟夹着张同样的枫叶书签，只是叶脉间用簪花小楷写着："早知君有凌云笔，何苦当初考仄平。"

后来我们研发的古风恋爱APP"诗笺传"风靡校园，每当用户完成诗词互动任务，就能解锁专属古典场景。而苏棠不知道的是，初遇时那场"意外停电"，是我提前黑进古籍馆的智能系统；咖啡馆的诗句投影，需要同时入侵六个物联设备；就连她总在雨天收到的嵌名诗推送，都是我设置的天气关联程序。

直到求婚那日，当无人机在西湖上空排出"愿作鸳鸯不羡仙"的字样时，她终于捏着我耳朵笑骂："原来从第一句李商隐开始，就是蓄谋的算法浪漫。"我笑着吻住她指尖沾染的墨香，心想这千年诗词化作二进制的情话，终究是绕不过真心做注脚。

来源：颐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