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往事：那年在五金厂打工，我与湖南大姐，在出租屋的度过春节

摘要：我叫张磊，陕西渭南人，1997年开始，我就来到了广东打工。那时我独自一人南下，目的地深圳，之所以选择这座城市，是因为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从众多外出打工回来的同乡口中有所了解，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我叫张磊，陕西渭南人，1997年开始，我就来到了广东打工。那时我独自一人南下，目的地深圳，之所以选择这座城市，是因为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从众多外出打工回来的同乡口中有所了解，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年春节刚过，我便带上行李离开了家，坐上了南下广东的火车。火车的终点站是广州，因为是春节刚过，南下打工的人很多，且大部分都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为了生活，不得不离开熟悉的家乡。

火车走走停停，历经两天一夜，终于到达了广州火车站。刚下车，其他人就像脱缰的野马，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涌出车站。他们有的拉着行李箱，有的提着帆布袋，还有的直接用化肥袋子装着行李扛在肩上。出了车站，有人前来迎接的早已离去，无人迎接的则在出站口徘徊。我此番到深圳平湖，投靠在皮革厂上班的堂哥。我一边问路，一边背着行李，穿过人行天桥，到达广州流花车站，买了一张前往深圳龙岗的车票。在平湖下了车，便掏出堂哥寄回家的信封，上面有一个地址，我叫了一辆摩的，去到了堂哥所在的鑫辉皮革厂。堂哥在这家皮革厂工作了三年多，他去年没回家，所以他父亲还装了一瓶腌菜，让我捎给堂哥。平湖车站距离鑫辉皮革厂三四公里，司机却跟我要了十块钱车费，堂哥说我傻，这段路最多两块钱。堂哥带我在附近找了一间旅馆住下，然后带我去吃饭。堂哥说鑫辉皮革厂规模小，只有一百多名员工，刚好又是年初，找工作的人多，所以招工名额有限，只要女工。堂哥的意思是无法介绍我到皮革厂上班，让我自己想办法。

我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堂哥白天要上班，晚上工厂又不招工，所以堂哥就向工友借了一辆自行车，让我自己到附近的工业区找找看。对于这样的安排，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我身上带的钱不多，必须尽快找到工作，不然吃饭都成问题。刚开始的前两天，我对工作要求有点高，除了玩具厂和电子厂这样轻松一点的工作，其他的都不考虑，但是现实却很残酷，这些所谓的好厂都只要女工。看着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再也容不得我挑剔，只想快点有份工作，有个落脚的地方。在第四天的时候，我在平湖凤凰山脚下的供销社工业区找到了一家五金厂。这家五金厂规模不算大，只有两百多名员工，他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其中以湖南人和江西人居多。厂里主要生产各种小型的金属制品，我的岗位是开机，有手动和半自动，由于我是新人，所以被安排到手动开机。厂里主要是以男工为主，跟玩具厂和电子厂相比，女工在玩具厂倒成了稀罕。带我的师父是一位28岁的湖南大姐，她叫李美娇，她让我叫她娇姐。娇姐在厂里工作多年，人缘很好，她性格乐观开朗，厂里的男工都喜欢跟她开玩笑。我那时年纪小，普通话也不好，家乡口音比较重，所以常常受到工友的排挤，唯独娇姐帮我说话，替我出头。

那时我刚进厂，搬进工厂宿舍后，身上就没钱了，好在厂里包吃包住，不用额外花销。不过厂里的伙食实在太差了，几乎见不到半点荤腥，因此很多工友每天下班后都去到外面吃宵夜，给自己增加一些油水。而我可怜巴巴的样子，每天下了班回到宿舍，除了躺在床上睡觉，什么事都做不了。那时娱乐消遣很少，在工厂的门口有一家士多店，老板每天晚上都会把电视搬到外面播放，那时看电视是我最大的乐趣。娇姐当时在外租房住，有时回家的时候，见到我在士多店看电视，她都会热情的请我喝汽水，一来二去，其他工友都觉得我和娇姐关系不错，纷纷让我在中间当月老，帮他们讨好娇姐。我虽然在厂里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但是我了解这些男工友的意图，他们喜欢娇姐，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娇姐虽然年纪28岁，但是长相在厂里也是“厂花”般存在，再加上娇姐身材很好，就连衣衫都差点遮挡不住她的青春蓬勃，让众多男工友流连忘返。所以，我自然不会帮他们。正因如此，我常常被其他工友呼来唤去，说是开机，其实更多时候，我都像是个打杂的，若不是娇姐心疼我，帮我说话，我可能早就辞职离开五金厂了。

娇姐待我如亲弟弟一般，她对我的关心，让很多工友非常羡慕。那时厂里周末都不上班，娇姐总会叫上两个玩得好的姐妹一起在出租屋里聚餐，后来聊天中得知我周末总是一个人呆在宿舍，于是便把我叫上。娇姐的出租屋在双拥街，是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房租不贵，一个月才120块。不过让我好奇的是，厂里明明包吃包住，娇姐为什么还要在外面租房？其中原因，后来娇姐告诉我一段关于她的心痛故事。早些年娇姐带着弟弟到深圳打工，那时治安不好，打架斗殴时常发生，弟弟就是在一次与人发生矛盾，被对方两个人围殴，把命丢了。事情起因是娇姐的弟弟去旱冰场玩的时候，见到有两个像是古惑仔的年轻人搭讪一个女孩，女孩很害怕，想走又走不了。阿娇的弟弟当时24岁，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路见不平，他仗义出手，脱掉上衣，跟那两个男的打了起来。

弟弟势单力薄，很快就被打到在地，奄奄一息，送到医院没多久，弟弟就没了气息。这件事让娇姐一家崩溃，父母责怪娇姐没有照顾好弟弟，娇姐也自责的认为是自己害了弟弟，因为弟弟是家中唯一的男孩。所以这些年，娇姐在深圳都不敢回家，因为一回到家，就想起从小和弟弟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这几年娇姐每个月都给父母邮寄两百块钱回去，后来遇到一个男人，两人在一起后，就在外面租了房。那时娇姐年纪也不小了，每次跟男友提起结婚的事，男友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后来娇姐怀孕后，男友便抛下她跑了，伤心的娟姐自己一个人，请假到医院做了手术，因为休养时间过长，被厂里开除，辗转之下，才进到这家五金厂上班。娇姐之所以对我那么好，她说我长得很像她的弟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确实，娇姐对我很好，时常叫我到她出租屋吃饭，节假日厂里不上班，她带我到菜市场买菜，全都是挑我爱吃的买。

那时厂里的住宿环境很差，很多工友都不爱洗澡，都知道南方的气温炎热，上一天班回来，全身都是一股汗味，有的工友回来就直接躺倒床上休息。长此以往，宿舍里就充斥着一股有点类似发酵的味道，实在让人感到上头。我跟娇姐吐槽宿舍的环境，娇姐叫我搬到外面租房，但口袋拮据的我，娇姐就叫我搬到她的出租屋里合租。虽然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却满心欢喜，毕竟有个姐姐照顾，我还是很乐意的。我是家中独子，我母亲叫我出去以后认一个姐姐，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有个照应。刚开始我有些排斥，不知道母亲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后来认识娇姐后，我才知道有姐姐的生活会如此温暖。我搬进娇姐的出租屋后，我睡在客厅，但为了隐私，娇姐还在客厅的一角钉上两颗钉子，拉上绳子，挂上布帘，给我打造了一个私密的空间。我每天中午在厂里吃一顿，下班后回到出租屋，娇姐亲自下厨做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说是我和娇姐合租，但是娇姐却从来都不让我分担房租，我发工资给她钱也不要。其实在厂里，喜欢娇姐的男工很多，毕竟娇姐这样懂生活的女人，谁见了能不爱呢？都说湘女多情，但是娇姐内心充满了对弟弟的内疚，再加上上一段感情的不幸，所以她始终都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感情，以至于她28岁了，还是单身一人。

我当时22岁，没谈过女朋友，除了娇姐，我在厂里几乎没朋友。有一次周末放假，娇姐带回来一个女孩回来吃饭，看她样子年纪跟我差不多。娇姐说女孩是她老乡，在手袋厂当上班，带她过来，就是想让我们认识一下。我知道娇姐是在给我介绍对象，娇姐说女孩名叫小燕，在手袋厂当文员。手袋厂我知道，规模比五金厂还小，只有一百多号人，但是文员这个工作，至少不用像我这样在车间工作，比我的等级高多了。我和小燕聊了几句后，得知她是大专毕业，三观也挺正的，是个好女人。但我只是初中毕业，没学历，没技术，再加上我不善言谈。也许是小燕没看上我，见过几次面后，我们就断了联系。娇姐还问我跟小燕聊得怎么样，我如实回答。娇姐说小燕家境比较好，学历又高，有点心高气傲是正常的，叫我不要灰心，将来再给我介绍一个。那年年底的时候，堂哥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他要去买车票。我问娇姐，娇姐说她不想回家，想到这里，我索性也不回去了，留下来陪娇姐一起过年。

娇姐和我非亲非故，但是经过一年的相处，我觉得她对我真的很好，有好事都会想到我，所以我不想她一个人孤单的度过春节。毕竟在深圳，我也算是跟她最亲近的人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年，随着很多工厂陆陆续续放假，堂哥也回去，我才慢慢愈发想家。除夕夜那天，娇姐陪我到出租屋对面的公用电话棚里给父母打去电话，随后娇姐说不做饭了，要请我到外面吃一顿年夜饭。那天傍晚，我们走在街上，路人很少。虽然已经是冬季，但是深圳的气温不太冷，我穿件T恤加一件外套都感觉到热。娇姐则穿着一条牛仔裤，外加一件毛衣，看起来特别显身材，非常好看。深圳是一个外来人口特别多的地方，娇姐说每年春节的时候，街上冷冷清清的，很多餐馆都已经关门歇业，只有少数稍大一点的饭店还开张。我和娇姐的工资都不高，所以这些大饭店我们消费不起，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一家卖凉菜的小摊，孤零零的伫立在路口处，于是我就提议买些凉菜，再去买几瓶啤酒回去吃算了。那一晚，一份八块钱的凉菜和四个馒头，还有一箱啤酒，就是我们的年夜饭。我们边吃边喝，聊了很多，从童年趣事，春节习俗，一直聊到男女情感，不胜酒力的我们，不知不觉就把一箱啤酒喝完了。

娇姐醉倒在客厅沙发上，我坐在她对面，娇姐问我，就这样让她在沙发上躺着吗？我心领神会，立马就把她扶到房间躺下。我坐在娇姐床边，娇姐问我干嘛？就这样坐一夜吗？我当时也喝得很醉，鼓起勇气，对娇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说我喜欢她，我之所以不回家过年，就是想留下来陪她，照顾她，不想让她一个人孤单在外。娇姐笑说我是傻弟弟，配不上我，让我赶紧回去休息。我对娇姐说：“我喜欢你，这辈子非你不娶。”娇姐听后没有说话，看得出来她有些犹豫。沉默了一分钟左右，娇姐一把拉我入怀，我也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里。娇姐大我六岁，但是我认为年龄不是问题，像她这样温柔的女人，值得我去爱她。年后厂里开工，我和娇姐为了不让其他工友说闲话，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正常的上下班。下了班，我们手牵手去菜市场买菜，这样的打工生活虽然平淡，但是却幸福感满满。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和娇姐在一起拍拖的事，被工友意外撞见之后，就在厂里大肆宣扬，成为大家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后来我和娇姐双双辞职，打算去另外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征求娇姐的意见，去哪里我都陪着她。娇姐说想去东莞，还问我后不后悔。其实这没什么后不后悔，我只是跟着喜欢的人，不管去哪里，我都无怨无悔。后来我和娇姐交往了两年多，我就带她回去老家面见了父母。虽然娇姐比我大六岁，但是她长得显年轻，看起来与我年纪差不多，所以我跟父母说娇姐大我三岁，父母没有怀疑。 2000年5月的时候，我和娇姐在老家举行了婚礼，那天娇姐的父母也来了，我父母帮我准备了一万八的彩礼，双方父母都很高兴。婚后我和娇姐又南下东莞上班，第二年，我们的孩子出生，娇姐为了照顾孩子回到了老家生活，我则留在东莞。有了孩子，我工作起来动力十足，得到领导的赏识，成为车间的一名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