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汉武帝……开拓西域,派遣张骞出使大夏国后返回,张骞传言大夏国旁边有个身毒国,又名天竺国,从那时起,中国才听闻有佛教这一教派。汉哀帝元寿元年,博士弟子秦景宪接受大月氏国使者的口授,学习了佛经。朝廷听闻此事后,并没有相信。后来,汉孝明帝夜里梦见一个金人,头顶有白色
译文:佛教教义最初传入中国,相传是在东汉明帝时期。在正史中记载较为详细的,是《魏书·释老志》。其内容如下:
汉武帝……开拓西域,派遣张骞出使大夏国后返回,张骞传言大夏国旁边有个身毒国,又名天竺国,从那时起,中国才听闻有佛教这一教派。汉哀帝元寿元年,博士弟子秦景宪接受大月氏国使者的口授,学习了佛经。朝廷听闻此事后,并没有相信。后来,汉孝明帝夜里梦见一个金人,头顶有白色光芒,在宫殿庭院中飞行,明帝便召集群臣询问,博士傅毅才回答说那是佛。
明帝于是派遣郎中蔡愔、博士弟子秦景等人出使天竺国,抄录佛陀的遗范(佛经、佛像等)。蔡愔还和沙门(僧人)摄摩腾、竺法兰一同东归,回到洛阳。中国从此有了僧人以及跪拜的礼仪,便是从这时开始的。蔡愔还带回了《佛经四十二章》和释迦牟尼的立像。明帝命令画工绘制佛像,安置在清凉台和显节陵上,佛经则收藏在兰台石室之中。蔡愔归来时,是用白马驮着佛经回来的,汉朝因此在洛阳城雍门西边建立了白马寺。摄摩腾和竺法兰都在这座寺庙中去世。
洛阳白马寺
有“祖庭”的美誉,始建于东汉永平十一年(公元68年),是中国最早的佛寺,还有“释源”(佛教发源地)之称。
这种说法的最早出处,是汉朝牟融所著的《理惑论》,此文收录在梁朝僧祐的《弘明集》中,但真伪尚无法确定。(《隋书·经籍志》记载有《牟子》二卷,注解说这是汉朝太尉牟融所撰,如今已失传。《弘明集》中该篇的篇目下注解说:又名《苍梧太守牟子博传》。然而细读其内容,牟融其实是苍梧的一位隐士,流寓到交趾。他不但未曾担任过太尉,甚至也未曾担任过太守。该书共有三十七节,专门致力于拥护佛法。其文体不太像汉朝人的风格,所以不敢确信。倘若它不是伪作,那么这便是论述佛法最早的书了。)后来人们又加以渲染附会,编造出永平十四年僧道斗法,数千名皇室宗亲与妃嫔同时出家等种种荒诞不经的说法。
还编造出是摄摩腾所译的《四十二章经》,将其编入佛教经典之中,流传至今,这些恐怕都不可信。(这些荒诞说法中最早的,出自《汉显宗开佛化法本内传》,此书见于唐朝道宣的《广弘明集》。注解说作者不详,书中称道士褚善信、费叔才奉诏在白马寺前集合,与摄摩腾等人斗法,结果道经全部被焚毁等等。)大致来说,蔡愔、秦景西行出使,摄摩腾、竺法兰东来中国,白马驮经,在洛阳城雍门西边建寺,这些事应该都不是虚构的。然而,所谓当时提倡佛法,也仅限于此。至于创立佛教经典,广泛度化僧人,则断然不是当时所能做到的事。(《四十二章经》的真伪,将在另外章节详细论述。)不过,诵读研习佛法的人,当时早已存在,这是不容置疑的。《后汉书·光武十王传》记载:
楚王刘英喜好佛教的斋戒仪式。永平八年,他进献三十匹黄缣和白纨给国相,以赎自己的罪过。明帝下诏回复说:“王你诵读黄老之学的精微言论,崇尚佛教的仁慈,清净斋戒三个月,与神明立誓,还有什么嫌疑和疑惑,以至于会有悔恨之事呢?你还是把赎罪之物拿回去,用来资助在家信佛的男子(优婆塞)和出家僧人(沙门)的盛宴吧。”并将诏书颁示给各诸侯国。
《弘明集》 是南朝梁代高僧僧祐(445—518)所著的一部旨在“弘扬教义、阐明正道”的论文集。
《广弘明集》 是佛教文集,作为《弘明集》的续集但体例略有不同,由唐朝高僧道宣(596—667)所著。
佛陀 也可译为浮屠、浮屠等,指的是佛教的创始人乔达摩·悉达多。
优婆塞 是梵文Upasaka的音译,指在家信佛的男子。
沙门 是梵语sramana的音译“沙门那”的略称,也可译作“桑门”。原本是古印度各教派出家修道者的通称,佛教盛行后,专指依照戒律出家修道的僧侣。
关于汉明帝派遣使者出使西域之事,相传发生在永平十年;(《释老志》《弘明集》《高僧传》都没有记载具体年份。将其指为永平十年,是从隋朝费长房的《历代三宝记》开始的。)然而,回复楚王刘英的诏书,是在永平八年。诏书中已出现了浮屠(佛陀)、优婆塞、沙门等名词,并且已经用于正式公文之中,由此可见这些名称早已为社会所熟知。有名称就必然先有相关事实,那么佛教的传入,大概在永平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释老志》中称“汉朝的沙门,都穿红色的粗布衣服”,由此可见当时沙门应该已经不少了。然而,根据晋朝石虎时期著作郎王度所奏,他说“汉明帝因感梦而初次传入佛教,只允许西域人在都邑建立寺庙来供奉他们的神灵,汉人都不得出家。魏朝沿袭汉朝的制度,也遵循这一惯例”(《高僧传》卷九《佛图澄传》引)。
这是对汉魏时期制度的最为明确的记述。大概我国自古以来,就绝对地听任“信教自由”。对待外国人,都顺应他们的宗教信仰,不改变他们的风俗习惯。汉朝时设立佛寺,正如唐朝时设立景教寺一样,不过是听任流寓的外国人自行尊崇他们的宗教,并不含有鼓励之意。然而,汉桓帝延熹九年,襄楷上书,有“听说宫中设立了黄老和浮屠的祠庙”这样的话(《后汉书》襄楷本传):由此可见,当时佛教的信仰已经传入宫廷了。桓帝、灵帝时期,安息国僧人安世高、月支国僧人支娄迦谶,先后来到洛阳,翻译了数十部佛经;佛教的兴盛,应当以此作为纪元。
原文:佛法初入中国,相传起于东汉明帝时。正史中记载较详者,为《魏书·释老志》。其文如下:
汉武……开西域,遣张骞使大夏还,传其旁有身毒国,一名天竺,始闻有浮屠之教。哀帝元寿元年,博士弟子秦景宪受大月氏王使存口投浮屠经。中上闻之,未之信了也。后孝明帝夜梦金人,顶有白光,飞行殿庭,乃访群臣,傅毅始以佛对。帝遺郎中蔡愔、博士弟子秦景等使于天竺,写浮屠遗范。愔仍与沙门摄摩腾、竺法兰东还洛阳。中国有沙门及跪拜之法,自此始也。愔又得佛经四十二章及释迦立像。明帝令画工图佛像,置清凉台及显节陵上,经缄于兰台石室。愔之还也,以白马负经而至,汉因立白马寺于洛城雍关西。摩腾、法兰咸卒于此寺。
洛阳白马寺
“祖庭”之誉始建于东汉永平十一年(68),是中国最早的佛寺,有“释源”、
此说所出,最古者为汉牟融《理惑论》,文在梁僧祐《弘明集》中,真伪未敢断。(《隋书·经籍志》有《牟子》二卷。注云:汉太尉牟融撰,今佚。《弘明集》本篇篇目下注云:一名《苍梧太守牟子博传》。然读其内容,则融乃苍梧一处士,流寓交趾。不惟未尝为太尉,且未尝为太守也。书凡三十七节,专务拥护佛法。文体不甚类汉人,故未敢置信。若其不伪,则此为论佛法最古之书矣。)其后文饰附会,乃有永平十四年,僧道角力,宗室妃嫔数千同时出家,种种诞说。
又造为座腾所译《四十二章经》,编入藏中,流通迄今,殆皆不可信。(此等诞说最古者,出《汉显宗开佛化法本内传》,见唐道宣《广弘明集》。注云未详作者,据所说,则道土禇善信、费叔才奉敕集白马寺前,与摩腾等斗法,道经尽毁云云。)大抵愔、景西使,腾、兰东来,白马驮经,雍西建寺,事皆非虚。然所谓提倡佛法者亦仅此。至于创经典,广度沙门,则断非彼时所能有事也。(《四十二童经》真伪,别详第干章。)然诵习佛法者,早已有人,盖不容疑。《后汉书·光武十王传》云:
楚王英喜为浮屠斋戒。永平八年,奉黄缣白纨三十匹诣国相赎愆罪恶。诏报曰:“王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慈,洁斋三月,与神为誓,何嫌何疑,当有悔吝?其还赎以助伊蒲塞桑门之盛馔。”因以班示诸国。
《弘明集》 南朝梁代高僧僧祐(445~518)所著的一部旨在“弘教明道”的论文集。
《广弘明集》 佛教文集。为《弘明集》续集而体例略异。唐高僧道官(596~667)著。
佛陀 亦译为浮屠、浮图等,指佛教的创始人乔达摩·悉达多。
优婆塞,梵文Upasaka的音译,指在家信佛的男子
沙门 梵语stamana的音译“沙门那”的略称,亦译作“桑门”。原为古印度各教派出家修道者的通称,佛教盛行后专指依照戒律出家修道的僧侣。
汉明遣使事,相传在永平十年;(《释老志》、《弘明集》、《高僧传》,皆无年岁。其指为永平十年,自隋费长房之《历代三宝记》始。)然报楚王英诏,在永平八年。浮屠(佛陀)、伊蒲塞(优婆塞)、桑门(沙门)诸名词己形诸公牍,则其名称久为社会所已有可知。有名称必先有事实,然则佛法输入,盖在永平前矣。《释老志》称“汉世沙门,皆衣赤布”,则当时沙门,应已不少。
然据晋石虎时著作郎王度所奏,谓“汉明感梦,初传其道,唯听西域人得立寺都邑以奉其神,其汉人皆不得出家。魏承汉制,亦循前轨”(《高僧传》卷九《佛图澄传》引)。此述汉魏制度,最为明确。盖我国自古以来,绝对的听任“信教自由”。其待远人,皆顺其教,不易其俗。汉时之有佛寺,正如唐时之有景教寺,不过听流寓外人自崇其教,非含有奖励之意也。然桓帝延喜九年,襄楷上书,有“闻宫中立黄老浮屠之祠”一语(《后汉书》本传):据此,则其信仰已输入宫廷矣。桓、灵间,安息国僧安世高月支国僧支娄迦谶,先后至洛阳,译佛经数十部;佛教之兴,当以此为纪元。
来源:乡野村夫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