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八军团通讯连王林燕归队报到!"我利落地向许指导员敬了个军礼,腰板挺得笔直。那是1982年夏天,刚从通信学校毕业的我,踏进了这个将伴随我四年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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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军团通讯连王林燕归队报到!"我利落地向许指导员敬了个军礼,腰板挺得笔直。那是1982年夏天,刚从通信学校毕业的我,踏进了这个将伴随我四年的军营。
指导员接过我的报到证,上下打量着我:"小王同志,来之前有了解过我们十八军团吗?"
"报告指导员,十八军团是野战部队,曾参加过多次对越自卫反击战,荣立集体一等功!"我脱口而出,声音洪亮得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许指导员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有备而来。记住,在这里,服从命令是天职,保障通信是生命!"
就这样,我成为了十八军团通讯连里少有的女兵之一。刚开始的军营生活比我想象的要艰苦得多。每天五点起床,出早操,整内务,站岗值班,军事训练。作为通信兵,还要背着十几斤重的电台,在崎岖山路上负重前进,练习架设天线,进行无线电通联。
我和张忠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相识的。他是我们连队的通信班长,山东人,说话带着浓重的胶东口音,但为人正直,技术过硬。他常在训练中对我格外严格:"王林燕,动作再快点!战场上敌人的炮弹不等人!"
有一次野外拉练,我扛着电台走到半山腰时,腿一软差点摔倒。张忠国二话不说,接过我的电台:"你背我的步话机,我来背电台。"那时候,我只觉得他是个好班长,并没多想。
军营里的日子虽苦,却也充满欢乐。每到星期天,战友们会聚在一起擦皮鞋、补军装,或是听广播、看《解放军报》。有时候,文工团会来慰问演出,那可是全连最开心的日子。看着台上穿着漂亮军装的文工团女演员,我和其他几个女兵总会偷偷羡慕:"要是能去文工团该多好啊!"
1983年冬天,连队组织"学雷锋"活动,我和张忠国被分到同一个小组,去驻地附近的村庄帮助老人修缮房屋。那天,大雪纷飞,气温低至零下十几度,张忠国的手冻得通红还在坚持干活。
"张班长,休息一下吧。"我递给他一个热水壶。
他接过水壶喝了口水:"小王,你们那儿冬天冷不?"
"我们四川虽然没这么冷,但湿气重,冷起来也够呛。"我回答道。
"有空我想去四川看看。"他眼里闪着向往的光,"听说那里山好水好,还有熊猫!"
"等转业后,欢迎你来!"
就这样,在军营的严寒酷暑中,在无数次训练和任务中,我们建立了纯粹的战友情谊。
1985年,我被评为"五好战士",张忠国已经是副排长了。那年秋天,他鼓起勇气向我表白,但我婉拒了。我只想把他当成一辈子的好战友,而不是恋人。让我意外的是,他非常尊重我的决定,之后依然像往常一样关心帮助我。
转眼到了1986年初春,部队传来精简整编、计划转业的消息。当时我和张忠国都被列入转业名单,按照资历和表现,我原本有机会进入县物资局,这在当时可是个"香饽饽"。
张忠国的情况特殊。他家里有个瘫痪在床的老母亲,还有个上高中的小妹妹,如果他被分配到乡镇企业或农场,那点死工资根本养不活一家人。记得他当时蹲在营房后面的水泥台阶上抽闷烟,一根接一根,手指都熏黄了。
"老张,别发愁了,咱战友一场,有啥解决不了的难题。"我坐到他旁边,递了根"红塔山"给他。
"王排,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抽了口烟,眼里闪着泪光,"你知道我家里那个情况,要是进不了好单位,俺娘和小妹以后的日子咋过啊?"
我当时没多想,拍着胸脯就说:"你放心,我去找政委说说,把物资局的名额让给你。我一个女同志,分到教育局或者财政局也挺好。"
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战友情义重于泰山,豪气干云地就把名额让了出去。我还记得,连队政委专门在政治学习会上表扬我"舍己为人、先人后己"的精神,并进行了全连通报表彰。那天晚上,张忠国红着眼眶对我说:"王排,这恩情我记一辈子,以后你有啥事,说一声,张忠国二话不说!"
转业手续办完后,我去了县教育局,成了一名普通干事,而张忠国如愿进了物资局。刚开始几年,他确实对我感激不尽,逢年过节都要登门拜访,带着山东特产和慰问品,称兄道弟,情同手足。
每次来,他都会穿着整齐的的确良衬衫,提着礼品,大老远就嚷嚷:"王排,接见啦!"逗得我家人哈哈大笑。他会拉着我爹下象棋,陪我妈聊家常,一副老熟人的样子。那时的他,还保留着军人的朴实和坦诚。
然而,这种关系在经济大潮涌来的九十年代初开始变质。随着改革开放深入,物资局的权力越来越大,张忠国也从一个科员一路升到了科长,再到副局长。而我在教育局这种清水衙门里,升迁之路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
1996年初,县里机构改革,教育局和其他几个部门合并,我被借调到物资局工作。本以为是老战友相逢,该是其乐融融的工作氛围,哪知道等待我的却是一连串的排挤和刁难。
"王林燕,这些报表你重做一遍,格式不对!"张忠国把我交上去的材料甩在桌上,语气生硬。
"张局,我是按规定格式做的啊。"我小声辩解。
"规定?我说不对就不对!你在教育局惯了,以为这里也是那么散漫?"他冷笑一声。
办公室其他同事都低着头,不敢吭声。我只好默默拿起报表回到座位上重做。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发生,张忠国总是对我挑三拣四,还把最繁重最杂的工作推给我。
"林燕啊,这些档案还是交给你整理吧,你在教育局待过,文字功底好。"他笑眯眯地说,但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工作不到位。但慢慢地,我发现他对其他同事和颜悦色,唯独对我冷言冷语。最让我心寒的是,有次局里开表彰大会,按理说我整理的档案工作获得了市里的表扬,评先进是绝对有我一份的。可他却把功劳全部归到了手下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身上。
"张局,档案可是我熬了三个通宵整理出来的,怎么连个表扬都没有?"会后,我去他办公室讨个说法。
"王林燕,你别不知足。当年要不是我照顾你,你能进物资局吗?现在给你安排了轻松工作,你还想怎样?"他冷笑一声,"论资排辈?这里不是军营!"
我当场愣住了,心里一阵酸楚。当年明明是我把名额让给他,怎么到他口中就变成了他照顾我?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他当亲兄弟看待,可他却早已把我当成了可以随意踩踏的垫脚石。
最让我伤心的是,局里同事们都不知道真相,只看到张忠国对我的"照顾",还以为我是靠他关系才进的物资局。每次我走过,总能听到背后的窃窃私语:"听说她是张局的老战友,否则凭啥能进咱们物资局?"
我强忍着伤心和委屈,告诉自己要像在部队时那样坚强。我仍然每天凌晨五点准时起床,保持着军人的作息习惯;工作上一丝不苟,用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遇到困难时,就想起当年在军营负重前行的艰苦训练。
慢慢地,局里的同事开始认可我的工作能力,一些业务上的事情也主动找我商量。张忠国见状,更加不满。他开始从工作安排上处处刁难我,动不动就批评我工作不到位,甚至在全局大会上公开指责我"不思进取,固步自封"。
最讽刺的是,每当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他又会笑容满面地把我推到前台:"这是我的老战友王林燕同志,当年在十八军团通讯连就表现突出,是我们局的业务骨干!"
一边高帽子,一边绊脚石,让我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官场险恶"。我不止一次想过辞职不干,回教育局去,但又不甘心就这样被他逼走。毕竟,我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凭什么要低头认输?
今年初,局里要提拔一名股级干部,按照工作年限和业绩,我是最合适人选。可张忠国却力推他的一个小舅子,一个刚参加工作三年的毛头小伙子。这次,我忍无可忍,直接去找了县里的老书记反映情况。
老书记是我父亲当年的战友,听完我的述说,沉默了良久,只说了一句:"公道自在人心,你回去等消息吧。"
一周后,县里下文,任命我为物资调配股股长。这个消息一出,张忠国立马火冒三丈,直接闯进我的办公室兴师问罪。
"凭啥子女同志晋升快?凭啥子你王林燕能坐办公室?还不是当年我给你才有今天的铁饭碗!"他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晃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战友,想起了那个在军营里为战友两肋插刀的通信班长,再看看现在这个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出卖战友情义的官僚,心里五味杂陈。
"张忠国,你还记得1983年那个大雪天吗?我们去村里帮老人修房子,你的手冻得通红还在坚持。"我平静地说,"你还记得当年在军营,我们学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吗?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现在组织决定让我当股长,你这是在质疑组织决定吗?"
他被我的话噎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张局长,你先别激动。"我强压着心中的愤怒,继续说道,"当年我让给你物资局名额,是因为念及战友情分,看到你家庭困难。十年来,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呵呵,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仗着有老书记罩着,就敢跟我叫板了?"他冷笑道,"别忘了,在这个局里,我说了算!"
"张忠国,你别太过分!我不是靠关系,是凭实力得到的位置。当年我帮你,没想过要你回报,但也绝不允许你这样侮辱我的人格和能力!"我第一次直面他的霸道,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一直以来,我都秉持着部队里学到的原则——服从但不盲从,忍让但有底线。在军营中,我们被教导要坚韧不拔,遇到困难迎难而上。此时此刻,我需要拿出当年在军营里锻炼出来的那份勇气和坚毅。
他被我的反击激怒了,脸涨得通红:"你个娘们懂啥子?物资局这一亩三分地,没我点头,你能动一根毛?"
"那我倒要看看,没有你张局长点头,我这个股长到底能不能干!"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他对视。从那天起,我和张忠国之间的明争暗斗正式开始。
我想起了当年在军营里的硬骨头精神。在通讯连,我们经常要在恶劣环境中架设通信线路,有时一个任务要持续几天几夜。那时候,指导员常说:"再苦再累,坚持就是胜利!"正是这种精神支撑着我面对张忠国的百般刁难。
有一次,张忠国故意把一批紧急调配任务交给我,要求当天必须完成,明显是想看我出丑。我二话不说,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一份文件一份文件地批,就像当年在军演中抢修通信线路一样争分夺秒。硬是在下班前把所有手续办完,材料送到了他桌上。
我轻松地对他说:"张局长,任务已经完成,请检阅!"这句话用的正是当年军营中汇报工作完成时的口吻。
他阴沉着脸,一句话没说就把材料摔在了桌上。我知道,这样的较量还会继续。但我不会退缩,因为我坚信,做人做事,终究要靠真本事说话。
"王股长,今天材料我看过了,做得很细致。"第二天早上,副局长马大川走过来拍拍我肩膀,"你那股子军人作风我很欣赏,咱们局里需要这样雷厉风行的干部!"
"谢谢马局长,这是我应该做的。当年在十八军团,我们通讯连有句话——'宁可自己多流汗,不让战友多流血'。工作也是一样的道理。"我自豪地回答。
慢慢地,我在股长岗位上做出了成绩。我引进了新的管理模式,建立了更科学的物资调配体系,使局里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三成,还获得了市里的表彰。
我把在军营里学到的"三三制"工作法应用到日常工作中——任务分解成三个步骤,每个步骤设立三个检查点,确保万无一失。这种方法在物资调配这种需要严谨细致的工作中尤其有效。
最让我欣慰的是,我手下的同事们都很支持我。他们说:"王股长,跟着你干,我们心里踏实,就像有了主心骨!"这让我想起当年在军营里,战友们并肩作战的情景。
张忠国看到我的工作成绩越来越突出,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开始在背后散布谣言,说我巴结领导,说我工作不择手段。但这些伎俩已经不能影响我了,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我始终保持着军人的本色——雷厉风行,公正严明,关心下属。每天早上七点半,我都会第一个到办公室,就像当年在军营里紧急集合那样准时;遇到困难的同事,我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就像当年战友之间互相帮助那样真诚。
去年底,县里又一次机构改革,物资局要与经贸委合并。张忠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合并后,领导职位肯定要精简。而我却平静地做好本职工作,不去过多干预这些权力的角逐。
改革方案最终出台,张忠国被调离了物资局,去了一个清水衙门当副职,而我则被任命为新成立的经贸物资局副局长。当这个消息传来时,我并没有太多欣喜,反而有些怅然。
昔日的战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是权力使人变质,还是人性本就如此复杂?
合并后的第一天,张忠国来办公室收拾东西,看到我,眼神复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走了。我叫住他:"老张,咱们聊聊?"
"有啥好聊的?"他站在那里,语气僵硬。
"十年前我把名额让给你,不是为了要你回报,而是真心实意地为你着想。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待,可你呢?"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林燕,我..."
"别解释了。"我打断他,"咱们都不年轻了,往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他抬起头,眼里有泪光闪动:"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我是被鬼迷了心窍。当初你把名额让给我,我感动得不行,可后来...我怕别人说我靠女人提拔,怕别人戳我脊梁骨,就...就故意对你冷淡,甚至排挤你。"
"张忠国啊张忠国,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呢?"我摇摇头,"咱们都是从军营里走出来的人,讲究的不就是一个'义'字吗?还记得当年指导员教我们的吗?'军人以义为先,战友情重如山'!"
他沉默许久,突然抬头:"林燕,谢谢你,真的。如果...如果当年我没有接受你让出的名额,或许咱们还能做一辈子的好战友。"
"傻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笑了笑,"来,帮我搬几箱档案,算是你给新局长的'投名状'。"
他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笑了,那笑容有如十年前在军营中一样阳光爽朗。我们一起搬着档案,不知不觉哼起了当年连队的军歌:"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于山..."
从那以后,我和张忠国重新找回了当年的战友情谊。他虽然职位不如从前,但人却比从前豁达开朗了许多。偶尔我们还会约上几个老战友,喝酒叙旧,话当年在十八军团的峥嵘岁月。
有一次,我们几个老战友聚会,都穿上了当年的军装(虽然有些已经紧绷绷的)。大家轮流敬礼,报告自己的军号,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军营。张忠国站得笔直,大声报告:"十八军团通讯连三班班长张忠国,向各位战友敬礼!"那一刻,我看到了当年那个正直勇敢的通信班长。
如今想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军营女战士,和那个刚正不阿的男班长,都已经被岁月打磨得有了棱角,也多了几分世故。但骨子里的那份军人本色,那份纯粹和坚韧,却从未改变。
我常想,人生没有假如,但如果当初我没有让出那个名额,或许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恩怨情仇。但转念一想,正是这些坎坷和挫折,才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太过计较,但也绝不能任人欺负;帮人要帮到底,但也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最重要的是,无论环境如何变化,都不要忘记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就像我们在十八军团通讯连学到的那样:正直做人,踏实做事,才能行稳致远。
有时候想想,其实我应该感谢张忠国。正是因为他的嫉妒和刁难,才逼着我不断成长,不断超越自我。如果当初一帆风顺,或许我现在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教育局小干事,哪会有今天的成就?
人生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失去的东西上天总会用另一种方式还给你。重要的是,在失去的过程中,你学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
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怨恨张忠国当年的所作所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也是最公正的审判者。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将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淡去。留下的,只有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和那份历经风雨仍然坚韧不拔的战友情谊。
窗外,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我端起茶杯,看着里面微微荡漾的茶水,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军营,回到了那个信号旗挥舞的演习场,回到了那个军号嘹亮的操场......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熟悉的口令声:"十八军团通讯连——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来源:李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