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小子，从一个电脑维修铺干起，十年时间，硬是把天启做成了国内顶尖的科技巨头。

我在天启集团做保洁，已经三个月了。

五十有五的年纪，找份活计不容易，但我干得很起劲。

同事老张总劝我，说我一把年纪了，何必这么拼。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不知道，天启集团是我儿子李天宇的公司。

这小子，从一个电脑维修铺干起，十年时间，硬是把天启做成了国内顶尖的科技巨头。

他不止一次要把我接到别墅去享福，说要给我请十个八个保姆伺候。

但我不想去。

老伴走得早，我一个人拉扯他长大，忙活惯了，突然闲下来，浑身都像生了锈。

更重要的是，我想亲眼看看他打下的江山，想闻一闻这栋大楼里奋斗的空气。

我不想待在金丝笼里，听他报喜不报忧。

于是我跟他约法三章，他许我来这里上班，我许他不能暴露我们的关系。

就这样，我成了保洁老李，每天提着水桶，拿着拖把，穿梭在这座代表着未来的科技大厦里。

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我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每天的工作，对我来说，不是劳作，而是一种巡视。

这片江山，有我儿子的一半，自然也有我的一半。

直到我遇到了王浩。

王浩是公司的项目部经理，三十出头，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他为人刻薄，尤其瞧不起我们这些干体力活的。

每次从我身边经过，他都会下意识地捂住鼻子，仿佛我身上有什么散不掉的穷酸味。

我倒是不在意，在我的世界里，他不过是我儿子手下的一个小兵。

但没想到，这个小兵，有一天会亲手把我「斩于马下」。

那天下午，天色阴沉，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刚清理完十六楼的卫生间，提着一桶浑浊的污水准备去倒掉。

走到大厅门口，就听见王浩尖锐的呵斥声。

「猪脑子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公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被骂的是个刚来不久的实习生，小姑娘叫刘悦，脸皮薄，被他吼得眼圈通红，一个劲地道歉。

我摇摇头，正准备绕开，脚下却猛地一滑。

大厅刚拖过地，雨水从门外飘进来，瓷砖地面滑得像抹了油。

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手里的水桶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哗啦——」

一声巨响，伴随着周围人群的惊呼。

我狼狈地摔在地上，顾不上查看自己，抬头一看，心就凉了半截。

那桶混合着泥沙和污垢的脏水，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一辆崭新的、亮白色的宝马车头。

白色的车漆上，一道道灰黑色的水痕缓缓流下，像是给它画了个狰狞的鬼脸。

这辆车，就停在公司大门口最显眼的位置，几乎堵住了半个通道。

而这辆车的主人，正是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王浩。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惊恐，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王浩的训斥声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过头，当他看到自己爱车的惨状时，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

「我的车！」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冲了过来。

他没有看我是否受伤，而是扑到他的车前，用袖子小心翼翼地去擦拭那些污渍，可越擦越脏。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瞎了吗！」他猛地回头，双眼赤红地瞪着我。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都疼，但还是先开口道歉：「对不起，王经理，我不是故意的，地太滑了。」

「不是故意的？」王浩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车，「你知道这车多少钱吗？我新提的！落地五十多万！」

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你这种老东西，干一辈子都买不起一个轮子！你赔得起吗？」

他的声音尖利，在大厅里回荡，引来了更多围观的人。

我压着心里的火气，低声说：「王经理，这只是脏水，洗一下就好了。洗车费我来出。」

「洗车？」王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这是普通的水？这里面有化学清洁剂！会腐蚀车漆！要去4S店做全车精抛！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他伸出一个巴掌：「五万！一分都不能少！现在就赔！」

五万？这简直是敲诈。

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千，五万块，对普通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

我当然拿得出，甚至五百万我都能拿得出，但我不能。

我不能因为这点事，就给我儿子打电话，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皱着眉说：「王经理，你这是讹人。要不我们报警处理？」

「报警？」王浩气焰更盛，「你一个臭保洁的，还敢跟我谈报警？行啊，我现在就让你滚蛋！」

他指着我的鼻子，对旁边的保安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把他给我轰出去！我宣布，他被开除了！立刻！马上！」

实习生刘悦小声地辩解：「王经理，李师傅也不是故意的，他都摔倒了……」

「你给我闭嘴！」王浩把火气撒到她身上，「再多说一句，你也给我滚蛋！」

刘悦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我的同事老张站在人群外，一脸焦急，却也只是搓着手，不敢上前。

我看着王浩那张因愤怒和得意而扭曲的脸，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教儿子要仁厚，要尊重每一个人，可他公司里，却养着这样仗势欺人的蛀虫。

我没有再争辩，默默地看着保安走到我面前。

「老李，走吧。」保安队长叹了口气，还算客气。

我点点头，转过身，挺直了腰杆，一步步向大门外走去。

身后，是王浩得意的声音：「告诉人事部，就说是我说的，这种没素质的老东西，我们天启集团一个都不要！」

雨下得更大了，冰冷的雨点打在我脸上，我却没有感到丝毫寒冷。

我只是觉得有些悲哀。

我走出天启大厦，融入了漫天雨幕中。连把伞都没有。

我没有回家，而是在附近公园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我掏出兜里用塑料袋包着的老人机，翻出了我跟老伴唯一的合照。

照片上，她笑得温婉。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对着照片喃喃自语，「我是不是该听天宇的，在家享清福，而不是出来给他添乱？」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天宇发来的短信：「爸，降温了，注意加衣服。我今晚有个跨国会议，可能要很晚，您早点休息。」

我看着短信，心里五味杂陈。

我该怎么跟他说？说我被他手下的经理，像垃圾一样赶了出来？

不行，不能说。

他的事业正在关键期，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这点委屈，让他分心。

我回了条短信：「知道了，你安心工作，别太累。」

收起手机，我决定了，就当是自己辞职的吧。明天去趟公司，把我放在储物柜里的那张照片拿回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雨停后，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老旧的小区。

天宇给我买的别墅，我一次都没去住过。

我还是喜欢这里，有老邻居，有烟火气。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换了身干净的旧衣服，准备去公司拿回我唯一珍视的东西。

我到天启大厦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我准备从侧门进去，找老张帮个忙。

可刚走到公司门口的广场，我就愣住了。

广场上停着一排黑色的轿车，气势逼人。

为首的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牌是五个8。

我知道，这是我儿子的车。

他怎么会来这么早？

公司的一众高管，包括我只在宣传栏里见过的CEO，都毕恭毕敬地站在车旁，神色紧张。

昨天还不可一世的王浩，此刻正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腰弯得像只煮熟的虾。

他昨天把车洗得锃亮，此刻正停在不远处，像是在等待检阅的士兵。

我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想走。

完了，这小子肯定知道了。

可已经晚了。

迈巴赫的车门开了，一身黑色西装的李天宇从车上下来。

他没戴眼镜，眼神锐利得像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董事长早！」王浩第一个抢着问好，声音洪亮又油腻。

李天宇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最后定格在了正准备溜走的我身上。

他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愧疚。

但他没有立刻过来，而是转头问身边的CEO，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李卫国的保洁员？」

CEO一愣，显然不知道董事长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一个保洁。

他求助地看向人事总监。

人事总监连忙上前，小声说：「董事长，确有此人，不过……不过昨天已经被辞退了。」

李天宇的眼神沉了下来：「谁辞退的？」

人事总监的额头开始冒汗，他看了一眼王浩。

王浩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而觉得这是个表现的机会。

他往前一步，邀功似的说：「董事长，是我！那个老头干活毛手毛脚，弄脏了我的车还态度恶劣，严重影响公司形象，我就把他开了！」

他以为董事长会夸他杀伐果断，维护了公司的脸面。

然而，李天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像要穿透他的骨头。

「你的车？」李天宇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你的车很贵重？」

「是……是新买的宝马5系……」王浩结结巴巴地回答，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宝马5系……」李天宇点点头，然后转向CEO，「陈总，我给你一分钟，把昨天下午大厅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要听实话。」

CEO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立刻把实习生刘悦叫了过来。

刘悦看到李天宇，又害怕又激动，但还是鼓起勇气，把昨天王浩如何辱骂我、如何敲诈、如何仗势欺人地将我开除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说完，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浩身上，他已经面如死灰，双腿抖得像筛糠。

「董……董事长……我……我不知道他是……」他想解释，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天宇根本没给他机会。

他再也没有看王浩一眼，而是穿过呆若木鸡的人群，径直向我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他在我面前站定。

在所有高管、员工的注视下，这个身价千亿的科技巨子，对着我这个衣着朴素的「前保洁员」，深深地弯下了腰。

「爸。」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让您受委屈了。」

然后，他直起身，拉住我的手，像小时候我拉着他一样。

「上车，我们回家。」

整个广场，落针可闻。

王浩「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我被儿子拉着，坐进了那辆气派的迈巴赫。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

「你怎么还是知道了？」我叹了口气。

「爸，对不起。」天宇给我递上一杯热水，「昨晚刘悦那个实习生，通过公司内网给我发了封邮件，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本来想忍到今天，可我一想到您昨天淋着雨回去，我就……」

他眼圈红了：「我创建这家公司，是想让您为我骄傲，不是让您在这里受气的。」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傻孩子，爸没受气。爸为你骄傲。」

车窗外，我看到CEO正在对王浩说着什么，王浩面如死灰，最后被两个保安架着拖走了。

后来我听说，王浩不仅被开除，还被查出了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回扣、侵吞公款等问题，直接被移交了司法机关。

他那辆宝贝宝马，也被证实是靠不法收入买来的，最终被查封。

天启集团当天就发布了全员通告，严厉批评了这种恃强凌弱的职场霸凌行为，重申了「尊重每一位劳动者」的核心价值观。

实习生刘悦因其正直和勇气，被破格转正，并调入董事长办公室重点培养。

我的老同事老张，也拿到了一笔「见义勇为奖」，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天宇说，他从监控里看到老张当时焦急的样子，这份心意就值得肯定。

而我，终究还是没能再回到天启集团当保洁。

我被儿子「强行」接到了他的别墅。

他没有给我请保姆，而是每天不管多晚，都会回家陪我吃饭。

他会给我讲公司里发生的趣事，会跟我讨论新产品的研发方向，会像小时候一样，赖在我身边，让我给他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一天晚饭后，他陪我在院子里散步。

「爸，您当初教我，做人要脚踏实地，要善良，要有风骨。我差点忘了。」

我笑了笑：「你没忘。你做得很好。」

他扶着我，看着满天星光，认真地说：「天启集团的董事长可以有很多个，但我爸只有一个。」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踏实。

我不再是巡视江山的保洁员，但我知道，我儿子的江山，根基很稳。

因为那根基，是我从小教给他的，做人的道理。

来源：小模型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