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块银元就能救治老母亲,我该拿什么报答你啊!"他哭着扯下领章塞进我口袋,从此杳无音信。时隔五年,他竟扛着猪肉,牵着大黄牛,领着一家五口人出现在我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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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块银元就能救治老母亲,我该拿什么报答你啊!"他哭着扯下领章塞进我口袋,从此杳无音信。时隔五年,他竟扛着猪肉,牵着大黄牛,领着一家五口人出现在我家门口。
我叫林子明,1979年入伍,被分到了沈阳军区某部。刚到新兵连报到那天,我就注意到了那个瘦高个子——张德福。他看起来比我们大几岁,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坚毅,说话不多,但做事利索。
新兵连的日子苦,但我们都咬牙挺过来了。张德福尤其吃苦耐劳,训练时总是默默超额完成任务,从不喊累。晚上大家都累得倒头就睡,他却总要在煤油灯下给家里写信,那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写什么重要文件。
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渐渐熟悉起来。原来他今年已经二十四了,是队里年龄最大的新兵。他来自陕西农村,家里老母亲体弱多病,父亲早年因病去世,下面还有个妹妹正在念书。他选择当兵,就是想着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能寄些钱回家补贴家用。
那会儿,当兵一个月才六块钱津贴,连买包好点的香烟都不够。他省吃俭用,每月都要寄四块钱回家。别的战友休息时偶尔买点梨糕、麦乳精改善生活,他却从不舍得花一分钱。冬天别人都穿上新发的棉袄了,他还穿着那件补了又补的旧棉衣。
有一次夜间拉练,天冷得跟刀子似的,北风呼呼地钻进衣领。我看他冻得嘴唇发紫,就把自己的搪瓷缸里的热水递给他:"老张,喝口热水暖暖。"他感激地接过,只喝了一小口就还给我:"你也喝,咱们一路还长着呢。"后来我把自己的手套给他戴,他推辞不过,最后接受了,但第二天一大早就悄悄塞回了我的枕头下。
"你个犟驴,这点情都不受。"我笑骂道。
"咱受了别人的情,欠着别人的债,心里就不踏实。"他憨厚地笑着,眼睛却是亮亮的。
班长看不过去,偷偷从库房给他领了一件新棉衣,他却愣是不肯穿,说啥也不要。
"老班长,你这不是害我吗?这要是穿回老家,乡亲们还以为我在部队里当官儿了呢,那不是让我娘和妹子脸上无光?"他这么解释着,眼神里满是执拗。
我们相处了一年多,感情渐深。一天晚上,张德福收到家里的信,拆开后就呆坐在床边,两眼发直。我走过去拍拍他肩膀,他才回过神来,眼圈通红。
原来他母亲风湿病加重,又引发了心脏问题,乡里医生看不了,需要去县医院住院治疗。家里东拼西凑,还差一百五十元医药费。当时农村医疗条件差,没有医保,看病全靠自费,一场大病足以让一个家庭揭不开锅。
"子明,你说我该咋办?"他声音哽咽,手里攥着那封皱巴巴的信,"我妹子说,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绝不会给我写信。"
我当时也是个毛头小子,家里条件还算可以,父亲在县城粮站当会计,母亲是小学老师。我刚好攒了一百五十元钱,那是准备探亲回家时买点茶叶、布匹给家人的。看到老张这样,我二话没说就把钱全给了他。
"拿去吧,大嫂的病要紧。"
他不肯接,说太多了,这辈子欠不起。我硬是塞进他手里:"甭废话!咱是战友,这点心意你得收下,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那天晚上,他像个娃娃似的抱着我哭了。第二天一早,他就向连长请了假,回老家去了。临走时,他突然扯下自己的领章塞进我口袋:"子明,这三块银元就能救治我娘,我该拿什么谢你?这领章不值钱,但是我的心意,你得收着。"
等他回来时,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都深陷下去,但精神好多了。他说母亲住院费交上了,病情也稳定了下来。他激动地拉着我的手:"子明,我欠你的情,这辈子都忘不了。等俺退伍了,一定亲自登门还你钱,好好谢谢你。"
没过多久,我和张德福先后退伍了。我回到了县城,在父亲的帮助下进了粮站工作。而他回了陕西老家,此后再无音讯。起初我以为他会写信来,或者托人捎个口信,但等啊等,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杳无音信。
那时没有电话,通讯不便。我偶尔会想起他,但也没太在意那一百五十元钱。毕竟在那个年代,一个农村人要筹到这么多现金也确实不容易。再说了,当初也是我主动帮忙,并不指望他一定要还。慢慢地,这事就被我淡忘了。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1984年。那一年我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妻子是县城卫生院的护士,温柔贤惠,我们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结婚那会儿,我还想着给老张发个喜糖,可惜连个地址都没有。
1985年春节前的一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我睡眼惺忪地起床,拉开门一看,愣住了。
院子里站着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肩上扛着半扇猪肉,身旁拴着一头壮实的黄牛。他身后还站着一位农村妇女和三个孩子,看起来都紧张兮兮的。那人见我出来,眼睛一亮,大步向前:"子明!是我,张德福啊!"
我一下子认出了他,虽然五年不见,他已经沧桑了不少,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坚毅。
"老张!真的是你?"我激动地冲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
他红着眼圈,声音哽咽:"子明,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这是我媳妇李巧云,还有我的三个娃。这些年我一直想来找你,可是家里太穷,拿不出钱来。前几年老母亲病好了,我就开始种地养牛,终于熬出头了。去年牛下了崽,我卖了两头小牛犊子,这才凑够了钱,带着全家来还债了!"
他把黄牛往前一推:"这黄牛值三百多块,猪肉也有五十多斤。剩下的,我这还有现金二百元。子明,你的一百五十元救了我娘的命,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
我眼眶湿润了,连忙摆手:"老张,你太见外了。当年那点钱算啥,咱们是战友,用不着这样。"
他却坚持道:"不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俺老张别的没有,最起码言而有信。这五年,我天天惦记着这件事。乡亲们都说,欠别人钱不还,会折寿的。我要让娃娃们看看,做人要有诚信,答应的事情,哪怕过了五年,也得兑现。"
妻子这时也出来了,听我介绍完情况,连忙招呼他们进屋。那时候电视机还是个稀罕物,全院子就我家有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老张的三个孩子好奇地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我笑着招呼他们:"来,小娃娃们看电视啊,待会播《西游记》呢。"
一大早的,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邻居,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左邻右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老张憨厚地笑着,脸上满是自豪。
屋里,张德福娓娓道来这五年的经历。他回到老家后,母亲的病慢慢好转了,他娶了村里的姑娘,生了三个孩子。为了还债,他起早贪黑地干活,山上种果树,山下养牛,还学会了打猎。日子虽然清苦,但他一直记挂着欠我的钱。
"去年春上,我养的几头牛都下了崽,卖了两头小牛犊子,挣了五百多块钱。我和巧云商量,今年必须来还你钱。娃娃们都没来过县城,这次正好让他们见见世面。"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布包,小心翼翼地解开,里面是一个发黄的笔记本。
他翻开一看,里面工工整整记着:"1979年11月18日,向林子明借款一百五十元,用于母亲治病。约定退伍后归还。"
我看着这本记账本,心里一阵酸楚。1979年的一百五十元,到1985年已经相当于六百多元了。他带来的东西,加起来远超过了当初的借款。
我不忍心收他的东西,但看到他坚决的眼神,知道如果不收,反而会伤了他的自尊。最后我只收下了那头牛和二百元现金,坚持把猪肉退还给他:"留着给孩子们改善生活吧。"
"这可不成!"老张急了,"子明,你要是不收这猪肉,我这心里就过不去这道坎。你是不知道,当年要不是你那一百五十元,俺娘可能就不在了。这些年,我天天给娃娃们讲你的事,说你是他们的恩人。"
看他坚持,我只好收下,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晚上要把好肉分给他家孩子们吃。
当晚,我和妻子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请他们一家吃饭。案板上摆满了好菜:红烧肉、白切鸡、清蒸鱼,还有当地特色的醋溜白菜。孩子们馋得直咽口水,却不敢动筷子,一个个规规矩矩地坐着,倒是让我心疼。
"来,娃儿们,别客气,想吃啥就吃啥。"我给他们每人夹了一块红烧肉。
老张的媳妇李巧云是个实诚人,一边吃一边抹眼泪:"林大哥,这些年德福天天念叨着你。每次有点好东西,他都舍不得吃,说要留着还你的情。"
酒过三巡,张德福红着脸说:"子明,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作榜样。当年你二话不说就借钱给我,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战友情。我现在教育孩子,就拿你做例子,告诉他们做人要像林叔叔那样善良正直。"
我笑道:"老张,你太客气了。你能记挂五年,千里迢迢来还钱,这份诚信比我的那点帮助珍贵多了。"
这时,张德福的大儿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我:"林叔叔,这是我攒的钱,二十三块五,我想给您买个纪念品。"
我一愣,看着这个不过十岁的孩子,眼里满是坚定,跟他爹一个模样。这孩子怯生生的,但眼神却透着倔强。
"这哪行,你的压岁钱..."我刚要推辞,张德福打断了我:"子明,就让娃儿表达一下心意吧。他知道咱们的事,一直说长大要做像你这样的人。"
我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头:"好,叔叔收下了。明天带你们去百货大楼,咱一起挑个纪念品。"
第二天,我和妻子带着他们一家逛县城,给孩子们买了新衣服和零食。张德福起初不肯,说太破费了,但架不住我的坚持。看着孩子们开心的笑脸,他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就在我们逛街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张德福的小儿子不小心把一个玻璃花瓶打碎了,店主勃然大怒,要赔偿二十元。在那个年代,二十元可不是小数目。张德福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二话不说就要掏钱。
就在这时,店主的女儿认出了我:"林叔叔,您来了啊!"原来这姑娘是我妻子医院同事的女儿。
我连忙解释情况,店主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原来是林会计的朋友啊,那就算了,孩子不懂事,没关系。"
张德福却坚持要赔偿:"碰了就是碰了,做人得讲道理。"最后折中赔了十元钱。
回去的路上,张德福沉默不语。到家后,他悄悄对我说:"子明,你在这县城里很吃得开啊,谁都给你面子。"
我笑着解释:"在小地方就这样,相互认识,互相帮衬。"
他却摇摇头:"不,子明,这是你平时做人的结果。像我们那山沟里,有人欠了钱不还,躲都来不及,哪会记着还?我听县里人说,你还帮着修了村里的小学校舍,大伙儿都敬你。"
原来他还打听了我的事。那小学确实是我帮着筹了点钱修的,没想到传到了他耳朵里。
临走前一晚,我和张德福坐在院子里喝酒,回忆起当年在部队的日子。月光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辉。
"子明,我这辈子没念过几年书,但我懂一个理:人活着,就得记恩。你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他举起酒杯,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也举杯相碰:"老张,咱们是战友,一辈子的兄弟。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话,别像这次一样憋着。"
我们约定好保持联系,我给了他我单位的电话号码,说有事就打电话联系。那时候农村通电话还很困难,但总比没有联系方式强。
第三天一早,我送他们到汽车站。张德福执意要我收下他家自产的一些土特产,说是带给我父母的礼物。临别时,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子明,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日子越过越好。等明年,我再来看你!"
看着载着他们的客车渐渐远去,我心里满是感动。在这个物质并不丰富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的情义却如此珍贵。张德福用他的方式,诠释了什么是信守承诺,什么是知恩图报。
想不到,命运却给他开了个玩笑。他回去不到半年,老家就赶上了百年不遇的洪灾,大水冲垮了他家的房子,冲走了他的牲口,好在人都平安。张德福不好意思给我打电话,是村支书托人捎信给了我。
得知消息,我二话不说,带上积蓄就赶去了陕西。当我找到他时,他正和村里人一起重建家园。看到我,他愣住了,随即眼圈红了:"子明,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家遭了灾,我能不来吗?"我拍拍他的肩膀,把带来的一千元钱塞给他,"拿着,重建房子用。"
他死活不肯收,说自己已经欠了我太多。我急了:"老张,你要是再推辞,我就把你当年对我的情分都一笔勾销!咱是什么关系?你遇到困难,我不帮谁帮?"
最后他还是收下了,但坚持要立下借条,说等日子好了一定还我。我摇摇头:"老张,别说这些了。你家重建得怎么样了?"
在他的带领下,我参观了正在重建的新家。虽然条件简陋,但他却充满了希望:"子明,俺不会被这点困难打倒。明年地里的核桃树就能结果了,再过两年,我又能东山再起。"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充满敬佩。这就是我的战友张德福,一个永不服输的汉子。
从那以后,我和张德福保持着联系。每年春节前后,他都会寄来家乡的土特产。他也一直没忘记要还我那一千元钱。1990年,他终于把钱还了回来,还特意带着一家人再次来看我。
"子明,你知道吗?这次洪灾反倒成了转机。政府给了我家一笔补助,我拿这钱买了台拖拉机,现在不光自家用,还帮村里人代耕,日子比以前好多了。"他拍着胸脯说,"要不是你及时伸出援手,我家哪有今天哟!"
1997年,我代表县里去北京开会,特意绕道去了趟陕西,看望了张德福一家。他家里盖了新房,院子里停着一辆农用三轮车,俨然是村里的模范户了。见到我来,他激动得像个孩子,拉着我去村里的饭店摆了一桌酒,请来了村长和乡亲们,骄傲地介绍说:"这是我当兵时的战友,也是我最尊敬的人!"
酒席间,村长告诉我,张德福这些年不仅自己日子过好了,还带动了全村人养牛种果,如今村里人均收入翻了好几番。更难得的是,他经常资助村里的贫困学生,还成立了一个小小的互助基金,专门帮助村里有困难的人。
"德福常说,他能有今天,全靠你当年的一百五十元救了他娘的命,也救了他全家。他总说要把这份恩情传递下去,现在村里的娃娃们都知道,困难时要互相帮衬,好日子了要记得回报。"村长笑着对我说。
听着这些话,我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感动。一个人的善举,能影响这么多人,我从未想过。
离开前,张德福送我到村口,指着远处的山岭说:"子明,看到那片果园了吗?我特意起名叫'子明园',就是为了纪念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我哽咽了,拍拍他的肩膀:"老张,你太客气了。其实你教会了我更多——信守承诺的分量,知恩图报的价值。这些,才是真正珍贵的东西。"
回县城的路上,我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想起了那个1979年的冬夜,想起了张德福攥着家信泪流满面的样子,想起了他扛着猪肉、牵着黄牛出现在我家门口的场景,又想起他在洪灾后依然不服输的坚定眼神。
张德福的大儿子后来真的考上了大学,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他毕业后回到家乡,带领村民走上了致富路。每当有人问起他成功的秘诀,他总会说:"我爹教导我,做人要记恩,做事要守信。这是我从小听到大的故事。"
人生路上,我遇到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但张德福的故事,却一直温暖着我的心。那不仅仅是一笔一百五十元的债务,更是一份跨越时空的战友情谊,一种穿越岁月的诚信品质。
如今每当想起那头黄牛,那五十斤猪肉,那一张发黄的借条,我就会想起张德福那双真诚的眼睛,想起他说过的话:"子明,我欠你的情,这辈子都忘不了。"而我总会对自己说:其实,是我欠他更多——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诚信,什么是纯粹的感恩。
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但人与人之间的那份真诚、信任与感恩,却显得弥足珍贵。张德福用他质朴的方式,让我懂得了: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要记得感恩,守住诚信。这或许就是那个年代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来源:李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