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宁死不嫁当朝宰辅, 我被迫替嫁, 洞房夜他竟笑着说出那秘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26 16:39 2

摘要:苏青梧推门而入时,一股沉闷压抑的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名贵香料和父亲苏远山心烦意乱时才会点的安息香的味道。

更漏敲过三响,苏府内院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苏青梧推门而入时,一股沉闷压抑的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名贵香料和父亲苏远山心烦意乱时才会点的安息香的味道。

地上跪着的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苏锦屏。那张冠绝京华的芙蓉面此刻梨花带雨,肩头不住地颤抖,一身云锦衣裙皱成一团,金丝银线的凤凰纹样也失了光彩。

“爹,女儿不嫁!求您了,女儿真的不嫁!”苏锦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柔弱得像风中残柳,“那谢安石是什么人?当朝宰辅,权倾朝野,可他已经年近而立,听说性情古怪,为人刻板,更是个不解风情的冷面书生!女儿嫁过去,这一辈子……这一辈子就毁了!”

苏远山背着手,在书案前来回踱步,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显然已是气到了极点。“混账!这门婚事是圣上亲赐,岂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谢相年轻有为,是多少名门贵女求都求不来的良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再好,女儿也不喜欢!”苏锦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女儿……女儿心中已有人了!”

砰!

苏远山一掌拍在紫檀木书案上,震得笔架上的狼毫笔都跳了起来。“你……你放肆!为了那个不入流的穷酸秀才,你连家族的荣辱兴衰都不顾了吗?抗旨不遵,你想让我们苏家满门抄斩不成?!”

书房内陷入死寂,只剩下苏锦屏压抑的抽泣声。

苏青梧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中一片清明。姐姐苏锦屏,自幼便是掌上明珠,容貌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是京城第一美人。而她苏青梧,不过是苏家那个不起眼的二小姐,容貌清秀有余,却远不及姐姐的明艳,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便是躲在藏书阁里,与那些故纸堆为伴。

世人皆知苏家有女锦屏,鲜少有人知道还有一个青梧。

【圣上赐婚,看中的是苏家的家世和姐姐的美名。可姐姐心有所属,宁死不从。父亲暴怒,却也投鼠忌器,毕竟逼死了赐婚的贵女,同样是欺君之罪。这棋,已是死局。】

苏青梧缓缓走到中央,对着父亲和姐姐,盈盈一拜。

“父亲,姐姐。”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滴清水滴入滚油,瞬间让凝滞的空气流动起来。

苏远山看到她,眉头皱得更紧了:“青梧,这里没你的事,回房去。”

苏锦屏也抬起泪眼,哽咽道:“妹妹,你快帮我求求爹爹……”

苏青梧没有看她,而是直视着苏远山,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父亲,既然姐姐不愿嫁,不如,便由女儿替嫁吧。”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苏远山愣住了,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向来寡言少语的二女儿。苏锦屏也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你……你说什么?”苏远山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说,女儿愿意代替姐姐,嫁入谢相府。”苏青梧重复了一遍,字字清晰。

【谢安石,当朝最年轻的宰辅。传闻他十六岁中状元,二十岁入内阁,辅佐新君,扫清吏治,手段雷霆,智计无双。民间更有传说,他能辨忠奸,察人心,任何谎言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嫁给这样一个人,凶险莫测。但,这也是解开苏家死局的唯一办法。】

苏锦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苏青梧脚边:“妹妹!好妹妹!你真的愿意帮我?你若帮我,姐姐一辈子都记着你的好!”

苏青梧垂眸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淡然。【记着我的好?你只会记着你的风花雪月。不过,也无所谓了。】

苏远山死死地盯着苏青梧,眼神复杂无比。他这个二女儿,自小就不爱言笑,总是一个人抱着书看,他一度以为她性子木讷。可此刻,她站在那里,身形单薄,脊背却挺得笔直,眼神沉静如古井,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和决断。

“青梧,你可知此事非同儿戏?这是欺君之罪!一旦败露……”

“父亲,”苏青梧打断了他,“此事只要操作得当,便不会败露。”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书房里的每一个人,缓缓道出自己的计划:“首先,姐姐与我本是姐妹,身形相仿。从明日起,姐姐需抱病在床,闭门不出,对外宣称是待嫁前忧思成疾,日渐消瘦。如此一来,大婚之日,新娘清减几分,也合情合理。”

“其次,婚仪繁琐,红盖头一蒙,拜了天地,送入洞房,谁能看清我的脸?待到洞房花烛夜,生米煮成熟饭,谢相即便发现,为了他自己的颜面和前程,也绝不会将此事声张出去。一个权倾朝野的宰辅,娶错了新娘,传出去岂非天大的笑话?”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青梧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圣上赐婚,圣旨上写的是‘苏氏长女’。可谁说长女就一定是锦屏姐姐?我们苏家,可以只有一个女儿。从今往后,世上再无苏青梧,只有苏家大小姐,谢相夫人,苏锦屏。”

一番话说完,苏远山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女儿,心思竟缜密至此,将每一步的风险和对策都想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最后一句,釜底抽薪,直接抹去了苏青梧这个存在,让“替嫁”变成了“正名”。

他看着苏青梧,仿佛第一次认识她。这个女儿,拥有的不仅仅是小聪明,而是真正的大智慧。

“好……好……”苏远山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抓住希望的狂喜,“就照你说的办!青梧,你……你真是爹的好女儿!苏家……苏家有救了!”

苏锦屏也破涕为笑,抱着苏青梧的手臂又哭又笑。

苏青梧任由她抱着,目光却越过她的肩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谢安石……我很快,就要来见识一下,你究竟是何等人物了。】

半月后,黄道吉日。

十里红妆从苏府铺陈开来,一路延伸至城东的宰相府。京城百姓夹道围观,都想一睹这位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将要嫁入何等的气派府邸。

苏青梧端坐在颠簸的花轿中,头顶着沉重的凤冠,身上穿着繁复的嫁衣,红盖头遮蔽了她所有的视线。她能听见外面的喧闹声,唢呐、锣鼓、人们的议论,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水幕,显得那么不真切。

她的手稳稳地放在膝上,没有一丝颤抖。

【从踏出苏府的那一刻起,我便是苏锦pinned。我的一言一行,都必须是苏锦屏。】

她回想着姐姐的仪态举止,说话的声调,甚至是一个细微的蹙眉,一个娇嗔的眼神。这些天,她一直在模仿,力求做到天衣无缝。

终于,花轿停了下来。

随着喜娘一声高亢的“新娘下轿”,轿帘被掀开,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进来。

苏青梧心中一凛,知道这是新郎官谢安石。她没有迟疑,将自己戴着白玉手镯的柔荑轻轻搭了上去。

那只手温润而干燥,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触感坚实。他没有用力,只是虚虚地扶着她,引领她跨过马鞍,踏上红毡。

整个拜堂仪式,苏青梧都表现得无可挑剔。行礼、跪拜,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演练了千百遍,优雅而端庄,完全符合一个大家闺秀的仪态。

她能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最为锐利,如同实质,仿佛要穿透那层红盖头,看清她的真面目。

那是谢安石的目光。

【他在审视我。】苏青梧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依旧沉静。

仪式结束,她被送入新房。

房间里燃着龙凤喜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合欢香。喜娘说了几句吉祥话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偌大的新房里,只剩下她一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烛火哔剥作响。苏青梧端坐在床沿,背脊挺得笔直,心中却在飞速盘算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最关键的一关,要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和清冽的墨香。他反手关上门,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脚步声不疾不徐,停在了她的面前。

苏青梧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又恢复了平稳。

一只喜秤,轻轻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烛光涌入眼帘,有些刺目。她微微眯了眯眼,适应了光线后,才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然后,她愣住了。

民间传闻,谢相不近女色,面容古板,甚至有人说他其貌不扬。

可眼前的男人,哪里是古板,分明是清隽出尘。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非但没有半点俗气,反而衬得他肤色如玉,眉目如画。一双凤眼,深邃如寒潭,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天生的疏离和审视。鼻梁高挺,唇色偏淡,整个人的气质,如同一柄藏在鞘中的绝世名剑,锋芒内敛,却难掩其惊人的锐气。

这便是谢安石。

他也在看她。那双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让她无所遁形。

苏青梧迅速垂下眼帘,做出娇羞的模样,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不能被他的样貌迷惑,更不能被他的气势所慑。我是苏锦屏,一个被宠坏了的、有些骄纵的美人。】

“夫人。”谢安石开口了,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听不出什么情绪。

“相……相爷。”苏青梧掐着嗓子,模仿着姐姐那种柔媚入骨的声线。

谢安石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没有说话。他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两杯合卺酒。

他端起一杯,递给她。

苏青梧接过酒杯,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

两人交臂而饮,苏青梧只觉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烧得她胃里一阵翻滚。她强忍着不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听闻夫人精通琴艺,一曲《凤求凰》名动京城。”谢安石忽然说道。

苏青梧心头一跳。【来了,试探开始了。】

苏锦屏的琴艺确实是京城一绝,而她苏青梧,于音律一道,只能算是略知皮毛。

她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做出几分委屈的样子,声音细若蚊蚋:“相爷……今日……今日舟车劳顿,妾身……妾身有些乏了。”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以苏锦屏的娇气,喊累是再正常不过的。

谢安石闻言,不置可否。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夜风吹了进来,吹动了他宽大的袖袍。

“也罢。”他淡淡地说道,“听闻岳父大人藏有一副前朝画圣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不知夫人可否为我描述一二?”

苏青梧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这个问题,比弹琴更加刁钻!

《八十七神仙卷》是苏家的传家宝,苏锦屏作为嫡长女,自然是看过的。但这幅画卷人物众多,构图繁复,若非对书画有极深的研究,根本不可能描述出其精髓。苏锦屏那种性子,看过也就看过了,哪里会用心记下画中细节?

而苏青梧,不仅看过,还在藏书阁里翻阅了大量关于此画的鉴赏典籍,甚至偷偷临摹过其中的片段。她对这幅画的了解,远胜苏锦屏百倍。

可她现在是苏锦屏。

她不能答得太好,那不符合苏锦屏的人设。但也不能一问三不知,那会立刻引起怀疑。

【分寸,必须拿捏好分寸。】

苏青梧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和娇憨,像是被问住了,努力回想的样子。

“那画……那画很长,上面画了好多好多仙人……都……都很好看。”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副词穷的模样,“为首的好像是东华帝君?还有一些仙女,飘带飞舞,衣袂飘飘的……”

她故意说得浅显直白,像个只懂得看热闹的外行。

谢安石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看不出喜怒。

“是吗?”他轻声反问,语气意味不明,“我倒听闻,画卷的点睛之笔,在于八位主神身后那名提炉玉女。她回眸的瞬间,眼神中兼具悲悯与威严,乃是整幅画卷的‘画眼’所在。夫人……没注意到么?”

苏青梧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说对了。提炉玉女的回眸,正是历代鉴赏家对此画最为称道的细节。苏锦屏绝对不可能知道!

他是在诈我!

电光火石之间,苏青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不能顺着他的话说,否则就是自曝其短。

她索性嘟起了嘴,带上了几分大小姐的娇蛮和不悦:“相爷是朝中栋梁,自然懂得这些高深的学问。妾身一介女流,看画不过是图个热闹好看,哪里会注意什么‘画眼’?相爷若喜欢探讨这些,改日不如去与翰林院的大学士们说,何必来为难妾身一个弱女子。”

这番话,三分委屈,七分撒娇,将一个不学无术却又自恃美貌的娇小姐形象演得活灵活现。

她这是在以退为进,主动示弱,将自己的“无知”归结于“女儿家心态”,堵住了谢安石继续深究的可能。

谢安石看着她,沉默了许久。

就在苏青梧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像冰雪初融,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夫人说的是,是为夫唐突了。”他说道,“夜深了,安置吧。”

说完,他便径自走向内室的软榻,取了一床薄被,竟是打算和衣而卧。

苏青梧愣住了。他……他不碰她?

【难道他已经起了疑心?还是……他本就对这门婚事不满,对“苏锦屏”这个人,毫无兴趣?】

不管是哪种可能,对她来说,暂时都是好事。至少,她保住了清白,也避免了在最亲密的时候露出更多破绽。

她松了一口气,褪下繁重的外衣,躺在了冰冷的大红喜床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苏青梧早早醒来。身边的软榻上已经空了,谢安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她起身,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更衣。作为新妇,她要去给府里的长辈敬茶。谢家人口简单,谢安石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寡居的姑母在府中代为管事。

敬茶的过程还算顺利。谢姑母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言语间颇为慈爱。

苏青梧一一应对得体,举止端庄,挑不出半点错处。

然而,当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却发现谢安石的书房门前,站着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姐姐苏锦屏的贴身丫鬟,名唤莺儿。

莺儿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苏青梧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吩咐过,我身边的人,一律留在苏府,不许跟来吗?”

为了避免知情人说漏嘴,她陪嫁的丫鬟都是母亲临时挑选的,并不知晓内情。

莺儿低着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食盒:“回夫人,是大小姐……哦不,是二小姐不放心您,特意让奴婢给您送些您平日里爱吃的点心来。”

她故意咬重了“二小姐”三个字。

苏青梧的目光冷了下来。

【苏锦屏这是什么意思?派莺儿来,是想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想通过莺儿,在我身边安插一个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有心了。”苏青梧淡淡地说,“东西放下,你回去吧。告诉她,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是。”莺儿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夫人,相爷他……待您好吗?”

这话问得极有技巧。看似关心,实则试探。

苏青梧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羞涩的红晕,嗔道:“你这丫头,主子的事也是你该问的?相爷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

谢安石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气质清冷。他的目光落在莺儿身上,又转向苏青梧,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这是?”

莺儿吓得立刻跪了下去:“奴婢……奴婢是苏府的丫鬟,奉二小姐之命,来给夫人送点心。”

“二小姐?”谢安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探寻。

苏青梧心中一紧。她知道,这又是一道考验。

她必须立刻做出反应,一个完美的反应。

她走上前,自然地挽住谢安石的手臂,身体微微靠向他,姿态亲昵,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抱怨:“相爷,您瞧瞧,这是我那不懂事的庶妹。自小就跟我最亲,知道我嫁了人,还巴巴地派人送东西来。我都说了,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了,她还总把我当小孩子看。”

一番话,信息量巨大。

第一,她将“二小姐”的身份,直接定义为了“庶妹”。在大家族里,嫡庶有别,一个庶妹关心嫡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二,她主动与谢安石亲近,向莺儿,也向谢安石本人,展示了他们夫妻“恩爱”的假象。

第三,她的语气,完全是苏锦屏那种娇蛮里带着炫耀的口吻,天衣无缝。

莺儿跪在地上,听着这番话,脸色微微发白。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二小姐,竟有如此急智。

谢安石垂眸,看了一眼苏青梧挽着他手臂的手,目光深沉。他没有推开她,只是对莺儿淡淡地说了句:“有心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夫人有我照顾,一切安好。”

“是……是,奴婢告退。”莺儿如蒙大赦,磕了个头,仓皇离去。

人走后,苏青梧立刻就要松开手,却发现谢安石的手臂微微用力,让她无法抽离。

她抬起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庶妹?”他问道。

“是啊。”苏青梧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天真无邪,“相爷不知道吗?她是姨娘生的,名叫青梧。平日里最是仰慕我,跟我关系最好。”

她将自己真实的名字和身份,安在了一个虚构的“庶妹”身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是让人难以分辨。

谢安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松开了手臂,转身回了书房。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苏青梧站在原地,手心里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这一关,总算是又过去了。但是,苏锦屏派人来,绝不会这么简单。她到底想干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谢安石是个大忙人,每日早出晚归,常常在书房处理公务到深夜。他与苏青梧,除了每日在饭桌上能见一面,其余时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他依旧睡在软榻上,她睡在床上,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苏青梧乐得清闲。她每日里便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看书,写写字,或者打理一下院中的花草。她从不主动去打扰谢安石,也从不试图去讨好他。她扮演的“苏锦屏”,本就是一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草包美人,安分守己,便是最好的伪装。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一个月后,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要在御花园举办赏花宴,邀请京中各府的诰命夫人一同参加。

谢安石的夫人,自然在受邀之列。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苏青梧平静的心湖。

去,还是不去?

去,御花园里,必然会遇到许多旧识。那些贵女们,都与苏锦屏相熟,言谈举止间,万一露出破绽怎么办?尤其是苏锦屏的闺中密友,吏部尚书家的千金李清月,更是对苏锦屏了如指掌。

不去,托病不去?新婚燕尔,正是要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时候,无故缺席皇后的宴会,不仅失礼,更容易引人怀疑。

【这是一次巨大的危机。我必须去,而且必须完美地度过。】

她开始为赏花宴做准备。她向侍女们打听最近京中贵女圈里流行什么妆容、什么首饰,又旁敲侧击地从谢姑母那里,了解了宫中各位娘娘的喜好和禁忌。

她将苏锦屏的首饰盒翻了个底朝天,找出那些最华丽、最张扬的钗环戴上。又选了一件颜色最鲜亮的妃色宫装。这身打扮,俗气又扎眼,却完全符合苏锦屏一贯的审美。

苏青梧看着铜镜里那个珠光宝气的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活下去,只能牺牲一下品味了。】

赏花宴当日,她跟着谢安石的马车,一同入宫。

马车里,谢安石看着她这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夫人今日……很是隆重。”他评价道。

苏青梧抚了抚鬓边的金步摇,故意用一种天真的语气说:“那是自然。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宴会,妾身代表的可是相爷您的脸面,当然不能失礼了。”

谢安石没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壁上假寐。

苏青梧知道,他定然是更看不上自己这个“肤浅”的妻子了。但这样正好,他越是看不起“苏锦屏”,就越不会对她产生兴趣,她就越安全。

到了御花园,果然是群芳荟萃,衣香鬓影。

苏青梧一出现,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毕竟,她顶着“京城第一美人”和“新任相爷夫人”的双重光环。

“锦屏,你可算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吏部尚书家的李清月已经快步迎了上来。她拉住苏青梧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笑道:“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瞧瞧这身气派!”

苏青梧心中一紧,脸上却扬起灿烂的笑容,亲热地回握住她的手:“清月,你又取笑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李清月的表情。

李清月拉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最近京城里的新鲜事,谁家的公子又写了首好诗,哪家的铺子又出了新样式的首饰。

苏青梧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说一些“真的吗?”“好羡慕啊!”之类的附和之语。这些都是苏锦屏的口头禅。

“对了,锦屏,”李清月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谢相……他对你好不好?传闻他那个人冷冰冰的,你受不受得了?”

苏青梧脸颊一红,娇嗔地推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相爷……相爷待我很好。”

“真的?”李清月一脸不信。

“自然是真的。”苏青梧挺了挺胸,装出骄傲的样子,“前几日,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想吃江南新进贡的蜜桔,第二日,相爷就派人送了一整筐来呢!”

这事是真的。那日吃饭,她确实提了一句,谢安石听到了,便吩咐了下人。不过在她看来,这只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但此刻,从“苏锦屏”的嘴里说出来,就成了炫耀夫君宠爱的资本。

果然,李清月听完,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看来传言不实,谢相还是懂得疼人的。”

苏青梧暗暗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一个。】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不远处,几个贵女正聚在一起,朝着她的方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为首的,正是素来与苏锦屏不合的兵部侍郎之女,王若兰。

王若兰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假笑:“哟,这不是谢夫人吗?真是好大的福气,嫁了我们大周朝最年轻的宰辅,真是羡煞旁人呢。”

她的话阴阳怪气,明褒暗贬。

苏青梧知道,这是来找茬的。苏锦屏和王若兰,为了“京城第一美人”这个虚名,明争暗斗了好几年。

她学着苏锦屏的样子,高傲地一扬下巴:“王小姐说笑了。福气这种东西,也是看缘分的。”

王若兰冷笑一声:“缘分?谁不知道,当初谢相向陛下求娶的,只是苏尚书家的女儿,可没指名道姓。若不是你占了嫡长女的名头,这天大的福气,还不知落在谁家呢!”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周围的贵女们都竖起了耳朵,准备看好戏。

苏青梧心中冷笑。【想用嫡庶之别来攻击我?可惜,你找错人了。】

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掩唇一笑,笑得花枝乱颤:“王小姐这话可就错了。我爹爹常说,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德行与容貌。我自问这两样,都还过得去。至于名分,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不像有些人,即便占着嫡女的名分,也未必能入得了别人的眼呢。”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王若兰身边一个容貌平平的女子,那是王若兰的亲妹妹。

王若兰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苏青梧这话,不仅回击了她的挑衅,还顺带讽刺了她妹妹的容貌,可谓一箭双雕。这毒舌又骄傲的样子,简直和以前的苏锦屏一模一样!

“你……”王若兰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都少说两句。”李清月连忙出来打圆场。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太监的唱喏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跪下行礼。

苏青梧跪在人群中,低着头,心中却在思索。王若兰的挑衅只是小插曲,真正的考验,是面对皇后。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看起来很是和善。她让众人都平身,又特意将苏青梧叫到身前,拉着她的手,笑道:“早就听闻苏家大小姐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谢爱卿有福了。”

“娘娘谬赞,愧不敢当。”苏青梧谦卑地答道。

皇后又问了些家常话,无非是新婚生活是否习惯,谢安石待她如何云云。苏青梧都一一得体地回答了。

眼看就要过关,皇后却忽然话锋一转:“本宫听闻,你母亲的苏绣乃是一绝,想必你也得了真传。前几日,西域进贡了一匹云霞锦,本宫瞧着极好,正想做一件披风,只可惜宫里的绣娘,总绣不出本宫想要的样子。不知谢夫人,可否愿意替本宫分忧?”

苏青梧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完了。

苏夫人的苏绣确实名满天下,苏锦屏也学了一些,但不过是绣些花鸟鱼虫的水平,应付寻常场面尚可。可为皇后绣披风,那是要在最顶级的云霞锦上,绣出最繁复的吉祥图案,针法、配色、立意,稍有差池,就是对皇后的大不敬!

苏锦屏绝对没有这个能力。

而她苏青梧……她的女红,简直是一塌糊涂。她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读书上,拿笔杆子比拿绣花针顺手多了。

这简直是必死之局!

拒绝?就是抗旨。

答应?交不出合格的作品,同样是欺君!

【怎么办?怎么办?】苏青梧的脑子飞速运转,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等着她的回答。王若兰的嘴角,已经泛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青梧忽然想起了藏书阁里看过的一本杂记。上面记载了一种失传已久的双面异色绣法,名为“天衣针法”。这种针法,理论上存在,但世间几乎无人能掌握。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瞬间成形。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为难,对着皇后福了一福:“回禀娘娘,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妇天大的福分。只是……”

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皇后饶有兴致地问道。

“只是臣妇的女红,尽得家母真传。家母曾教过臣妇一种极为特殊的针法,名为‘天衣针法’。”苏青梧缓缓说道,“此针法,讲究心手合一,意在针先。所绣之物,正面看是一种景象,反面看又是另一种景象,且颜色各异,浑然天成。”

此言一出,周围的贵女们都发出了小声的惊叹。双面绣她们听说过,但双面异色绣,简直闻所未闻。

皇后也来了兴趣:“哦?竟有如此神奇的针法?”

“正是。”苏青梧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骄傲,“只是此针法对心境要求极高,绣制之时,需得心无旁骛,绝不能受半点打扰。而且,成功与否,亦有三四成的运气成分。一旦失败,整匹布料便会尽毁。云霞锦乃是贡品,珍贵无比,臣妇……臣妇怕万一失手,辜负了娘娘的厚爱,毁了这稀世锦缎。”

她这番话,滴水不漏。

先是抛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天衣针法”,勾起皇后的好奇心,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她会不会绣”,转移到了“她会绣一种多么神奇的针法”上。

然后,她又将这种针法的难度和失败率说得极高,主动点出锦缎的珍贵。这样一来,如果皇后依旧坚持让她绣,那么万一失败了,责任就不全在她身上,因为她已经提前说明了风险。

而如果皇后爱惜锦缎,怕被毁掉,主动收回成命,那她的危机便自然解除了。

她把皮球,巧妙地踢回给了皇后。

皇后沉吟了片刻。她看着苏青梧,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她身为后宫之主,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眼前这个谢夫人,看似惶恐,实则不卑不亢,应对得体,这份心智,可不像传闻中那个只有美貌的草包。

“无妨。”皇后笑了,“宝物,就是要能工巧匠来配,才不算明珠暗投。本宫信得过你。这匹云霞锦,你便拿去。只需尽力一试,成与不成,本宫都不会怪罪。”

苏青梧心中一沉。【皇后这是……铁了心要试探我。】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

“臣妇……遵旨。”她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赏花宴结束后,苏青梧带着那匹流光溢彩的云霞锦,心情沉重地回了相府。

一进门,就看到谢安石站在院中,似乎是在等她。

“听说,皇后让你绣披风?”他问道。

“是。”苏青梧低着头。

“你有几成把握?”

苏青梧苦笑了一下:“相爷觉得呢?”

谢安石看着她,沉默了。

“你根本不会女红。”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苏青梧的身体僵住了。他……他怎么知道?

“你嫁进来的第一天,我便注意到了你的手。”谢安石淡淡地说,“你的指腹,有长期握笔和翻书留下的薄茧,虎口处亦有痕迹。而苏家大小姐,那双弹琴的手,是不该有这些的。”

苏青梧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原来,从第一天起,他就在怀疑了。每一个问题,每一次试探,都不是空穴来风。

“还有,那日你那个所谓的‘庶妹’派来的丫鬟,神色慌张,言语间多有破绽。”谢安石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你在宴会上的表现。无论是应对李清月的套话,还是反击王若兰的挑衅,都合情合理。但面对皇后时,你表现出的急智和心计,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养在深闺的苏锦屏所能拥有的范畴。”

他一步步走近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青梧的心上。

“你很聪明,聪明到足以骗过所有人。”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但是,你骗不过我。”

他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说吧。”

**“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苏青梧知道,所有的伪装都失去了意义。

她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她的眼神,不再是苏锦屏的娇媚天真,而是属于苏青梧的、沉静如水的清明。

“我是苏青梧。”她说道,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苏家二小姐。”

谢安石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为什么?”

苏青梧便将替嫁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说完,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判决。

欺君之罪,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连累整个苏家。

书房里,一片死寂。

良久,谢安石才缓缓开口:“皇后的披风,你打算怎么办?”

苏青梧愣住了。她没想到,他问的不是如何处置她,而是这件迫在眉睫的难事。

“我……还没有想好。”她诚实地回答。

“天衣针法,世上根本不存在。”谢安石一针见血地指出,“那是古籍杂谈中,一个文人墨客杜撰出来的技艺,用以描绘想象中的织女手艺,当不得真。”

苏青梧的心又沉了下去。她唯一的救命稻草,竟是假的。

“你以此为借口,虽然暂时脱身,却也把自己逼入了绝境。”谢安石看着她,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丝……赞赏?“临危不乱,急中生智,苏青梧,你比你姐姐,强了不止百倍。”

“相爷过誉了。”苏青梧垂下眼帘,“如今死路一条,再强的口舌之利,也无济于事。”

“谁说……是死路?”

苏青梧猛地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谢安石转身,从书案上拿起一卷画轴,在她面前展开。

画上,是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图。云雾缭绕,山峦叠嶂,笔法精湛,意境深远。

“这是我早年游历时所画。”谢安石说道,“你看这画上的云。”

苏青梧仔细看去,只见那画上的云,并非用墨线勾勒,而是用一种极为特殊的技法,以细密的、长短不一的线条层层叠叠地渲染而成,看起来既有云的轻盈飘逸,又有其厚重翻涌之感。

“这是……乱针绣?”苏青梧有些不确定地问。这是一种极为冷门的绣法,以针代笔,以线代墨,将绘画的笔触融入刺绣之中。

“是,也不是。”谢安石说,“这是我从乱针绣中,自己琢磨出来的一种针法。我称之为‘云纹针’。”

他抬眸看向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世上本没有天衣针法,但我们可以……创造一个。”

苏青梧的心,狂跳起来。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从今天起,你搬到书房偏室来住。”谢安石不容置喙地说道,“我教你‘云纹针’,你将它运用到那件披风上。对外,就称之为‘天衣针法’。至于那双面异色的效果……”

他走到一个多宝阁前,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几束颜色奇异的丝线。在烛光下,从不同的角度看,竟能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光泽和色彩。

“这是极北之地进贡的‘天蚕丝’,遇光变色。存量极少,我这里也只有这些。”谢安石将盒子递给她,“用它来绣,双面异色,便不再是虚言。”

苏青梧接过那个小小的盒子,只觉得重若千斤。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他明明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可他非但没有揭发她,反而……在帮她。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相爷为什么要帮我?”

谢安石的目光,落在窗外的一株梧桐树上,声音悠远:“我向陛下求娶苏家女,求的是一个能与我并肩而立的伙伴,而不是一个摆在后院的漂亮花瓶。苏锦屏,不是我要的人。”

他转过头,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

“苏青梧,你或许是。”

那一刻,苏青梧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接下来的一个月,苏青梧几乎是以书房为家。

白日里,谢安石处理公务,她便在一旁研习他给的针法图谱。到了晚上,谢安石会亲自指点她。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一针一线地教她如何运针,如何走线。

他的气息,清冽如雪,萦绕在她的鼻尖。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在她耳边讲解着针法的要领。

苏青梧从未与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过。她的脸颊常常会不受控制地发烫,心跳也会乱了节拍。

她发现,褪去“冷面宰辅”外衣的谢安石,其实是一个极有耐心的老师。他博学多才,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经史子集,无一不通。他会跟她探讨《道德经》的玄妙,也会跟她争论一首诗的意境。

他们之间,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更像是知己。

苏青梧的刺绣天赋并不高,但她有股韧劲。她每日练习到深夜,手指被针扎得满是针眼,也从未叫过一声苦。

终于,在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披风完成了。

那是一件足以惊艳世人的艺术品。

披风的正面,是用“云纹针”绣出的百鸟朝凤图。凤凰的羽翼,是用珍贵的天蚕丝绣成,在光线下流转着金红两色,华丽无比。而周围的百鸟,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而披风的反面,则是一幅清雅的月下寒梅图。同样的针脚,却因为丝线的反面光泽,呈现出银白和淡蓝的色彩,意境孤高,清冷出尘。

一面是富贵荣华,一面是清雅脱俗。

这,就是独一无二的“天衣针法”。

当苏青梧将披风呈上时,整个后宫都轰动了。皇后娘娘拿着披风,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赞不绝口。

“好!好一个天衣针法!好一个谢夫人!”

苏青梧不仅没有受罚,反而得到了皇后的大加赏赐。谢夫人的贤惠与巧手,一时之间,传为佳话。

危机,就此化解。

回府的路上,苏青梧坐在马车里,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谢安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相爷,谢谢你。”她轻声说。

谢安石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马车驶过闹市,外面的喧嚣,都仿佛与车内的静谧无关。

苏青梧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替嫁而来,并非厄运,而是……幸事。】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相府的安宁。

那是一个午后,苏青梧正在院子里看书,管家匆匆来报,说苏府的二小姐,也就是她的姐姐苏锦屏,带着一个男子,闯了进来,指名道姓要见她。

苏青梧心中一凛。【她终于还是来了。】

她赶到前厅时,看到苏锦屏正和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穷秀才柳子谦站在一起。而谢安石,不知何时已经得了消息,正端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喝着茶。

看到苏青梧,苏锦屏立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了起来:“苏青梧!你这个骗子!你竟敢冒充我,抢走我的夫君,占据我的一切!”

她身边的柳子谦也义愤填膺地附和:“谢相,您被骗了!您娶的,根本不是京城第一美人苏锦屏,而是她那个平平无奇的妹妹苏青梧!锦屏才是您的原配妻子!”

他们显然是豁出去了,打算把事情闹大。

苏青梧看着他们,眼神平静。她没有看苏锦屏,而是看向了谢安石。

谢安石放下茶杯,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苏锦屏一眼。

“你说,你是苏锦屏?”

“我当然是!”苏锦屏急切地证明自己,“我才是苏锦屏!她是个冒牌货!”

“哦?”谢安石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可我怎么记得,与我拜堂成亲,同床共枕两个月的妻子,是长这个样子的。”他伸手指了指苏青梧。

苏锦屏气结:“那是因为她冒充我!相爷,您要相信我!我可以证明!我能弹奏《凤求凰》,她不会!我……”

“够了。”谢安石打断了她,声音冷了下来,“本相的夫人,是何模样,本相自己不清楚吗?”

他站起身,走到苏青梧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圣上赐婚,嫁的是苏尚书之女。青梧,也是苏尚书之女。”谢安石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前厅,“本相的妻子,是苏青梧,还是苏锦屏,这个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苏青梧,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谢安石认可的夫人,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将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

苏锦屏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安石,又看看苏青梧,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带着证据和人证前来,可以揭穿骗局,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她甚至幻想过,谢安石在得知真相后,会如何暴怒,如何处置苏青梧,然后将自己风风光光地迎回相府。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谢安石……他竟然全都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还选择了维护那个冒牌货!

“为什么……为什么……”苏锦屏喃喃自语,精神几近崩溃,“我才是京城第一美人……我才是……该做相爷夫人的人……”

柳子谦也傻眼了。他本想借着揭发此事,攀上谢相,为自己谋个前程,顺便抱得美人归。谁知谢相竟是这个态度。

“来人。”谢安石冷冷地发号施令,“将这两个擅闯相府的人,给我轰出去。”

立刻有几个家丁上前,架起失魂落魄的苏锦屏和柳子谦,就要往外拖。

“不!相爷!你不能这么对我!”苏锦屏疯狂地挣扎着,“我是苏锦屏啊!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尚书?”谢安石冷笑一声,“他若敢来,本相倒要问问他,苏家犯下的欺君之罪,该当何论!”

苏锦屏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她这才想起,这件事一旦捅破,她和整个苏家,都脱不了干系。她来闹,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谢安石为了颜面会息事宁人,接受她。

她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人被拖了出去,前厅恢复了安静。

苏青梧看着谢安石,心中五味杂陈。他刚才那番话,那坚定的维护,让她感动,也让她……心动。

“你不怕吗?”她轻声问,“为了我,背上欺君的罪名。”

谢安石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说过,我求娶的,是一个伙伴。这两个月,你为我打理后宅,应对宫中试探,甚至化解了这场闹剧。你做得很好。”

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

“苏青梧,这个名字,比苏锦屏好听多了。”

苏青梧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那日之后,苏锦屏的下场可想而知。苏远山为了保全家族,也为了向谢安石赔罪,匆匆将她嫁给了那个一贫如洗的柳子谦,送到了偏远的乡下,并对外宣称,大小姐锦屏体弱,去庄子上静养了。

从此,京城再无苏锦屏。

而相府里,苏青梧的身份,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谢夫人,并非当初圣上赐婚的那位,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因为,这是谢相亲自认可的夫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青梧和谢安石之间的感情,也在悄然升温。

他会在处理完公务后,拉着她一起在月下对弈。

她会在他看书疲惫时,为他送上一盏清茶。

他们会为了一个典故的来源争论不休,也会在找到答案后相视一笑。

他们没有寻常夫妻的甜言蜜语,却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默契和灵魂上的共鸣。

这日,谢安石从宫中回来,带回了一个消息。

“边关战事吃紧,陛下命我为监军,三日后,便要启程。”

苏青梧正在为他整理书卷的手,停顿了一下。

“去多久?”

“快则三月,慢则……一年半载。”

苏青梧沉默了。她走到他身边,伸手,为他解开官袍的系带。

“我等你回来。”她说。

谢安石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地拥抱她。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令人安心的墨香。

“府中之事,便交给你了。”他在她耳边低语,“青梧,等我回来。”

“好。”

三日后,城门外,十里长亭。

苏青梧一身素衣,为即将远行的谢安石送行。

没有执手相看泪眼,也没有戚戚惨惨戚戚。她只是为他整理好行囊,递上水壶,叮嘱他注意安全,早日凯旋。

谢安石看着她沉静的面容,心中满是不舍。他翻身上马,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大军的烟尘,很快消失在天际。

苏青梧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夕阳西下,才转身回府。

【谢安石,我等你。】

接下来的日子,苏青梧将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以谢夫人的身份,周旋于京城的各家府邸之间,替谢安石维持着朝中的人际关系。

她不再是那个躲在藏书阁里的小小庶女,也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冒牌货。她是谢安石的妻子,是相府真正的主母。她的智慧和气度,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半年后,边关传来捷报,大军凯旋。

消息传回京城的那一天,全城欢庆。

苏青梧站在相府的门口,看着那条她曾坐着花轿走过的长街,心中充满了期盼。

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长街尽头时,她的眼眶,第一次湿润了。

他瘦了,也黑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沙场的风霜,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

他在万众瞩目中,径直来到她的面前,翻身下马。

他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走到她身前,执起她的手,声音沙哑却温柔。

“青梧,我回来了。”

苏青梧看着他,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欢迎回家,夫君。”

后来,民间流传开一个故事。

说当朝的谢相,娶妻之时,发生了一段阴差阳错的奇闻。本该嫁入相府的京城第一美人,被她那智慧过人的妹妹顶替。

可谢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这位替嫁而来的夫人宠爱有加,视若珍宝。

人们都说,谢相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他看中的,从来不是那虚无缥缈的美貌皮囊,而是那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

这段“替嫁成缘”的佳话,也成了这位传奇宰辅一生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篇章。

来源:怡然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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