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多萨坚信，自己仍然是适合方多拉的对手

摘要：拉斯维加斯凌晨三点的健身房，昏黄的灯管嗡嗡作响，像一群在燥热沙漠中不肯安睡的飞蛾。布莱恩·门多萨把最后一袋冰按在左肩，耳机里放着九十年代的摇滚，鼓点重得仿佛能把旧伤疤敲醒。现年31岁的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战绩23胜4负，17次击倒对手，而4次失利都是以判定方式

拉斯维加斯凌晨三点的健身房，昏黄的灯管嗡嗡作响，像一群在燥热沙漠中不肯安睡的飞蛾。布莱恩·门多萨把最后一袋冰按在左肩，耳机里放着九十年代的摇滚，鼓点重得仿佛能把旧伤疤敲醒。现年31岁的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战绩23胜4负，17次击倒对手，而4次失利都是以判定方式告负。除了自己，他似乎在镜子里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高大的老朋友，——“大竹竿”塞巴斯蒂安·方多拉。

2023年4月的那一个回合，被剪成短视频在社交网络上疯传：第七回合刚开始，塞巴斯蒂安·方多拉仗着身高臂长，把刺拳撒得像雨点，记分卡上他领先得几乎让解说员提前开香槟。布莱恩·门多萨低头闪过，忽然抬手，一记左钩拳像从地底蹿出的铁锤，砸在塞巴斯蒂安·方多拉下巴。“大竹竿”晃了晃，仿佛拉斯维加斯整条霓虹都跟着闪屏。追击、倒地、读秒——短短十秒，胜负翻书一样翻面。那一晚，布莱恩·门多萨在更衣室里没哭，只是反复用西班牙语低声说：“我答应过女儿，要把月亮摘下来。”月亮就是那根拳王金腰带，可惜后来没挂在自家客厅，而是滑进了别人的口袋。

之后的故事像两辆列车错轨而行：塞巴斯蒂安·方多拉先是在2024年3月趁乱夺下WBC与WBO两条世界拳王金腰带，又在七月二番战里七回合再次完胜蒂姆·茨尤；而布莱恩·门多萨却开始走下坡路，他先被蒂姆·茨尤在十二个回合的比赛之后磨光了棱角，又在去年三月临时顶上与博哈丘克对垒，最终以判定方式落败。十五个月没比赛，他回到墨西哥边境的小馆打了一场“热身”，第四回合把一位12胜10负2平的老将打跪。观众席里有人起哄：“就这也算对手？”布莱恩·门多萨耸肩：“我得先确认自己还会出拳。”

拳馆外，沙漠的风带着汽油味。布莱恩·门多萨坐在皮卡后斗，手机贴着耳朵，跟肖恩·波特做播客。他说：“我成了他的梦魇。”语气轻得像掸掉手套上的镁粉。可下一句又沉下来，“塞巴斯蒂安·方多拉在躲我。”其实躲不躲，两人心里都有数：职业拳击是生意，复仇戏码得等到票房最大那天。眼下，塞巴斯蒂安·方多拉十月要和“一招鲜”凯斯·瑟曼对打，赢了就可能直上PPV主赛；布莱恩·门多萨只能把名字挂在候选名单，像超市货架上被推到角落的促销啤酒，等有人顺手抄走。

然而故事最迷人的部分，恰恰是这种不对等。塞巴斯蒂安·方多拉像一座新建的摩天楼，玻璃幕墙映着所有聚光灯；布莱恩·门多萨更像老城区的砖墙，裂缝里塞满弹孔和旧海报，却因此有了回声。他换了教练团队，找了新体能师，每天六点在空荡的跑道冲刺，脚下扬起尘土，像要把过去十五个月的沉寂一口气吹散。有人问他，真再打一次，会不会比第一次轻松？他笑，露出缺角的门牙：“轻松？那得等我退休。但我知道他的密码——高个子最怕贴身，我能钻进他的臂弯里唱歌。”

拳击台是四根绳子围出的孤岛，观众在岸上呐喊，拳手在海里沉浮。布莱恩·门多萨划着小艇绕岛三圈，发现岛还是那座岛，只是潮水涨落换了方向。他也不确定下一次登岛能不能把旗子插到最高点，但确定的是，只要塞巴斯蒂安·方多拉还扛着WBC腰带，他就还有一张回程船票。至于船什么时候来，得看风向，也得看票房那张更大的帆。

天快亮了，拉斯维加斯的霓虹终于肯熄灯。布莱恩·门多萨合上冰袋，抬头看天边泛起一线紫。那颜色像极了他女儿画给他的画——歪歪扭扭的小人牵着更高的火柴人，旁边涂了一行童稚的字：“爸爸打坏人，赢大腰带。”他把画贴在更衣柜里，每次打开都笑，笑完又低头缠绷带。也许下一次铃声响起，他真能再次把巨人拽倒；也许失败会再来一次，像沙漠夜晚的冷，把人冻醒。可那又怎样？拳手的一生本就是在“也许”里点火，烧得旺了，就能照亮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