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志和这个名字,像通讯录中的志民、志刚,是平凡的中年汉子;如果想到传诵千年的唐诗“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便要盛赞这位出色的诗人;如果再联想起水乡古镇平望,便能看到“渔歌子”的生活场景。
张志和这个名字,像通讯录中的志民、志刚,是平凡的中年汉子;如果想到传诵千年的唐诗“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便要盛赞这位出色的诗人;如果再联想起水乡古镇平望,便能看到“渔歌子”的生活场景。
距离苏州市四十余里的平望镇,是吴江的腹地,唐时建驿站,属于湖州府,真正设镇是在明太祖朱元璋吴元年(1367年),已逾650年,在沿海南北交通网络中有很高的历史地位。千百年来,沧桑巨变,莺脰湖依然水光潋滟,长老桥、安德桥仍是访客必到的古镇胜迹。镇上小九华寺殿宇巍巍,规模之大,也出乎我的意料,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自古就有传统。
张志和,(732-774年),号玄真子,能文善画,酒量极好,饮不醉。祖籍是今天的浙江省金华市。张志和自小聪明好学,16岁时考中明经,担任过翰林待诏左金吾卫录事参军,南浦县尉等职。他不习惯官场环境,在母亲和妻子病逝过后,加深了对官场生活的厌倦。辞职后退隐江湖,文学著作很丰富,有《玄真子》12卷,《大易》15卷。广泛流传的主要是五首渔夫词和七首诗。张志和在平望影响巨大,至今仍有许多历史遗迹。平望在隋唐时期,就以隐约于葭苇之间,水茫茫天光一色,一望皆平而得名。张志和的“渔歌子”,虽然取景地是在太湖流域的湖州,彼时,平望人也是湖州人, 描写家乡的诗,怎么会不喜爱呢。明清期间许多平望文人以此诗引申出新的诗句,清道光《平望志》里边的选录也仅仅是一部分。“ 呼出渔郎张志和,瓦盆白酒发高歌”。“青笠不题西塞雨,绿蓑应泛霅溪秋”。“烟波何浩渺,为访玄真子”。
志和喜欢平望,常常在莺脰湖垂纶,自号是烟波钓徒.。莺脰湖有潇湘八景:烂溪征帆,平波夜月,溪桥野店,殊胜晓钟,頔塘跃马,玄真仙迹,驿楼揽胜,桑槃渔舍。其中玄真仙迹就是最直接的张志和的印记。志和有一个叫李泌的舅舅帮助肃宗登基,平息安史之乱,有大功,使肃宗对志和更加看重,唐肃宗闻其名声,赏赐给他两名称作为“渔童”“樵青”的奴婢,志和有性情,将他们配成了夫妇,一时传为佳话。
大书法家颜真卿(709—784年), 安史之乱时,在德州太守任上,为抵抗叛军,英勇担当,置身于刀光剑影之中。因为秉性刚正,直言进谏,总不能得到朝廷重用,多次被贬,公元773年被外派任湖州刺史,和张志和成了忘年之交,关系融洽友善。某日,和颜刺史同游滢湖,志和在水上做浮席游戏,独坐啸饮,挥手谢真卿,冉冉上升。后来镇上有上升村,村上建有上升观,都是为纪念张志和所设。莺脰湖的蟹品甚佳,问莺馆前有独一无二的紫蟹是玄真子升仙的时候将未食用的熟蟹,扔在此处所化,一个具象的美好传说。玄真钓矶位于下湖桥北,是张志和钓鱼的地方,后人视之为仙地。殊胜寺前望仙亭一名平望亭,初建成于宋咸淳年间,后人把此地视作张志和升仙的地方,明成化年间,殊胜寺僧宗式重建,亭下临莺脰湖,景物优雅,嘉靖十三年,知县张明道题写了匾额“洗天浴日”。
公元774年的唐大历九年,他和颜真卿相约前往湖州,同年冬月在东游平望驿时不慎跌落莺脰湖中溺水身亡。寒冬腊月,湖水冰冷刺骨,人的反应也迟钝,众人惊慌失措,一番折腾,一场文人间的雅聚顷刻变成了悲剧。经历过暴风骤雨的颜真卿颜公也无可奈何。亲朋好友肯定有许多纠结,诗人才四十来岁,旁人是不是有连带责任呢?把张志和溺水后抢救无效,说成升仙,符合玄真子的价值观,最是皆大欢喜。
张志和热爱自然和自由,退隐江湖后长时间住在平望,平望先民没有辜负这位才子,喜爱张志和,并不是喜爱他的做官背景,实质是对文化的喜爱。莺脰园满满的江南园林风格,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内有一座小岛,名为平波岛,也是张志和钓过鱼的地方。建于唐时的同德桥高大威武,小镇人聚财力、物力、人力,奋力而为,当然,这里面少不了为民服务的地方官僚这个核心。过同德桥,古街烟火气依然浓郁,晒太阳的长者,卖竹篮日用品的小商铺里还有桐油售卖,桐油是涂刷木船防腐防渗漏的天然油料,船是水乡人运输生产的重要工具。一千多年前,张志和、颜真卿坐的游船肯定和现在的农船不一样,应该有遮风挡雨的棚,有饮酒喝茶的小桌子,还有可以供小憩的卧榻,但船身的变化不会太大。看着河道里留下的几条以前使用过的农船、渔船, 何尝不就是一种历史的延伸。
张志和的幸与不幸,容易使人想起大唐诗人中地位最高的诗仙李白(公元701—762年)。他们属于同时代人,李白曾得到过唐玄宗的恩宠,也喜欢喝酒,激情澎湃,怎么也没有料到,几经波折后投靠的主子李麟会谋反,不知不觉自己也成了附逆,流放期间辗转到了安徽当涂县令、族叔李阳冰家里。安史之乱后物价暴涨,诗文不值钱。有专家分析,诗仙是不堪贫病交加,在喝醉后投江捉月淹死在长江里的,采石矶自古就有这一说法。在唐朝,按照古礼,溺水而亡不祥,不能吊唁,还可能影响儿子的前程,所以家属决定称之病故。
去年在安徽当涂县拜谒李白墓园时,有幸遇见了第49代守墓人谷常新老师,谷老师说,他们谷氏先人谷兰馨和李白相交深厚,相传是他承诺,捐出谷家村的良田,给诗人做长眠之地,还承诺谷氏一族将世代守护墓园。一诺千金,愈越千年的坚守也是一道风景。谷常新老师读诗问史,研究碑文,已走进了诗仙李白的精神世界,他认为,要守正创新,让文化古迹跟上时代的发展。
打开《平望志》,随便翻翻便有和张志和相关的文字,现在交通便捷了,从苏州城去一趟平望,只需要个把小时就,这次再去,就是探访诗人的印记。世事变迁,许多遗迹只有志书里的文字描述,若是能穿越时空重现历史文脉,让更多人读张志和的诗,感受我们民族的诗歌和文字之浪漫,一定是江南美事。
来源:江南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