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鸡蛋要顺时针打散，这样煎出来才够蓬松。”赵班长边说边将打蛋器递给来帮厨的列兵。案板前的小崔突然“嘶”了一声，刀尖上凝着一颗血珠。

365天，一日三餐，灶台边的守护从未停歇。

凌晨四点，星光尚未褪去，赵班长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摸黑穿好作训服，手指在领口处轻轻一勾，把最上方的风纪扣系紧。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的作战靴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一首重复了三百多个日夜的晨曲。

炊事间的白炽灯亮起的瞬间，赵班长已经系上了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面团在他掌下苏醒，铁锅在灶台上微微颤动。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雾气，蒸笼里腾起的热浪在玻璃窗上绘出朦胧的山水。新兵小高总说，班长揉面的背影，像极了阵地上架着重机枪的战士。

“鸡蛋要顺时针打散，这样煎出来才够蓬松。”赵班长边说边将打蛋器递给来帮厨的列兵。案板前的小崔突然“嘶”了一声，刀尖上凝着一颗血珠。

赵班长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动作比军医包扎还利落。“咱们炊事班的刀伤，得算训练伤。”他笑着把蒜瓣拍碎，辛辣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训练场的喊杀声隐约传来时，赵班长正盯着温度计调整冷藏柜。给养员小李抱着箱西红柿站在门口，作训服后背已经湿透。“班长，供应商说新品种的西红柿更甜……”

话音未落，赵班长已经捏起一个对着光检查：“表皮太薄，经不起长途运输。”他转身时，作战靴在地面蹭出两道白痕——那是早晨帮厨时洒落的面粉。

正午的阳光把炊事班照得透亮。赵班长抹了把额头的汗，盐粒在迷彩服肩章上结晶成细小的星星。突然响起的紧急集合哨让炒锅里的青椒肉丝剧烈颤抖，他抄起锅铲猛翻两下，解下围裙就往训练场冲。

战术匍匐时，他闻到自己作训服上沾染的油烟味，混着泥土气息竟有种奇异的踏实感。

暮色降临时，赵班长站在餐厅门口，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墙上那块“三星食堂”的牌子上。铜制的牌面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三颗五角星格外醒目。他看着战士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手指无意识地在裤缝处摩挲——那是常年握厨具磨出的茧子。

“班长，您做的臊子面真有家的味道。”一个新兵端着空碗，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赵班长点点头，目光扫过餐厅里那些满足的面孔。他知道，在这远离家乡的军营里，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可能就是战士们最温暖的慰藉。

当熄灯号响过第三遍，赵班长终于合上伙食登记本。月光透过纱窗，把消毒柜的阴影投在他疲惫的脸上。

他轻轻按揉着隐隐作痛的手腕，忽然想起父亲在电话里的唠叨：“你呀，在部队里天天围着灶台转，累不累？”他当时只是笑着回：“爸，我们食堂可是挂着‘三星’牌子的。”

检查完最后一个燃气阀门，赵班长轻轻带上了炊事班的门。夜色中，灶台上的不锈钢器具泛着冷光，像一排等待检阅的士兵。他最后看了一眼墙上那块“三星食堂”的牌子，三颗五角星在月光下依然熠熠生辉。

“明天得再加个红烧排骨，还有臊子面。”他低声自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作战靴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融进了走廊的寂静里——这不过是365天中，最普通的一个夜晚。

作者：孟凡华、扈航、卢炳垚

来源：东风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