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9年3月17日，青岛还未解放，一日一名穿着时髦，面容娇美的小姐来到国民党警察署。

1949年3月17日，青岛还未解放，一日一名穿着时髦，面容娇美的小姐来到国民党警察署。

这小姐看起来娇滴滴的，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可她已一开口，却让那些警察们都很震惊：“您好，劳驾您帮我联系一下‘保密局’山东站，我是受人之托捎点东西的。”

警察们大吃一惊，问她送的是什么？她摇头说不知道。

警察署朱督察官询问了这名小姐的姓名，她叫白姜，在解放区山东济南的某医院做护士。

这些旧警察都是和社会上各色人等打交道的老油条，一眼就看出白姜就是个单纯的小姐。

朱督察官拆开这封信，这是一封商谈生意的信件，但他发现信件内容行与行之间的空隙比较宽，就立刻知道这是用特殊的药水写的。

白姜已然来自解放区，说不定这信件真是什么“重要人物”送来的。

朱督察官马上联系了保密局，在专业的保密局特务手上，这密写的信件很快就显露出来……

与此同时，对信件内容一无所知的白小姐正在和保密局的一名副站长宓某喝咖啡聊天。

宓某文雅客气，和白小姐天南地北地聊，白小姐聊得很开心，一点都没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她很快就把自己的家底儿都给全部出卖了。

她甚至不知道，对面这个人是个杀人如麻的专业特务，而她们所在的这间不起眼的办公室，其实就是保密局的站点。

很快，谈吐不凡的宓某将白小姐送走，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让白小姐产生怀疑的话。

而白小姐根本不清楚，这一次“随手送信”将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她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1949年3月16日大清早，刚刚解放半年的济南市四马路上，一名市民马某带着自己的狼狗正在跑步晨练。

马某的狼狗还有些来历，抗战时期，日军在济南曾经搞了一个军犬训练基地，这狗便是这训练基地的后代。

当马某经过四马路一家小有名气的饭店“祥元馆”之时，那狼狗格外激动，突然冲过去，对着饭店锁着的大门狂吠。

马某很惊讶，这只狼狗训练有素，平时绝对不会乱叫。他心中深感不安，立刻带着狗子就去公安局报了警。

两名派出所的警员在马某的陪同之下来到饭店，这条狗看起来更加亢奋，对着大门不停挠着，一边挠一边大叫。

警员们也觉得有问题，马上捡了一块石头将窗户砸了。

顿时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饭店里面三具尸体就倒在一张酒桌边。

出了人命大案，民警不敢耽搁，立刻骑着自行车去六局报告。

六局前来处理本案是分局长陈昌奉，他先向市局打电话报告了案情，市局刑侦人员也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案发现场。

饭店的老板史春悦这才姗姗来迟，惊慌失措。

原来这死去的三名客人是饭店的老客，史春悦的祥元馆从道光年间就已经开张，已经是一家百年老字号了。

饭店菜品色香味俱全，老板诚信经营，还有一点全济南找不到第二家，就是从开业那天开始，老板就定下规矩——夜不驱客。也就是说，店里的客人如果到了打烊的时间还没有吃喝结束，老板会留下店里的锁，留好酒水，就回家去了，客人们离开的时候自己锁门。

15日晚上，这三名老客来吃饭，谈到兴头上，史老板和伙计先回了家，嘱咐三名客人结束后锁好门。而这杀人凶手，就是在半夜进入饭店将三名受害者杀死的。

这三位来客，有一对姓金的兄弟，金黄钟和金大吕，都是三十岁上下，做的是西药批发的生意，和他们一同吃饭的解仲逵37岁，是西药经纪人，双方是长期合作的关系。

对三人的背景调查之后，刑警们感到更加不可思议。

金家兄弟学过拳击，解仲逵也是会武术的，而他们在现场几乎没有反抗，就被同时杀死了，金家兄弟甚至都没有站起来。

根据现场，刑警们判断，凶手和三个人是相识的，凶手至少有三名，各自站在三名受害者的身后，其中一人发出暗号之后，三个人一同动刀杀人。

从三名受害者身上的伤痕可以看出，这三人的凶器不相同，力道也不一样。

三名受害者身上的钱包、怀表和钢笔也被凶手顺手牵羊了。

最可怕的事，三名受害者的耳朵也被割了。

刑警们经过了一轮比较激烈的讨论，无法分析出凶手的目的。

如果是劫财，三人离家的时候带的现金并不多。

解仲逵身上除了被抢走的怀表，还有一块值钱的手表，这手表并没有被抢走。

那么，是仇杀吗？

从割去三名受害者的耳朵来看，打击报复的意图很明显。那么，就要从三名受害者的人际关系开始调查了。

此案专案组成立之后，对三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进行了详尽的调查。

然而数天过去了，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正在大家焦头烂额之时，突然接到了通知，全部回到市局开会。

原来这个案子，并没有大家想得“仇杀”这么简单。

组织上收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情报，在青岛“保密局”站点秘密潜伏的一位同志传来了一则情报：3月17日，有个神秘人物从济南乘坐火车抵达青岛，被警察署用一辆小吉普车送到了“保密局山东站”。

这个人送来一封密函和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这密函来自于一个所谓的“鲁济勘乱建国团”，是济南的一伙反动分子集结起来组建的。

这喜人说，他们打算协助保密局在解放区开展报复中共的行动，对党政军的领导人进行暗杀。

他们希望保密局能够将“鲁济勘乱建国团”列入编制，给与经费和武器，最好能派专家对他们的成员进行培训指导。

为了表现他们的忠心，也为了彰显他们的“实力”，在3月15日夜间他们对济南市经四路老字号饭店祥元馆内喝酒的三名食客采取了行动，割了他们的耳朵，就包在那严严实实的包裹里面。

这三名食客的姓名年龄和住址，他们都写在了密函之中。

专案组一看，原来这些人的杀人目的，竟然是向国民党特务组织交“投名状”！

现在，这起案子扩大了专案组规模，除了原来调查凶杀案的六名侦查员之外，还有一组由济南特别市公安局督察室侦查股组成的小组，其中有四位从事政治保卫工作的侦查员。

专案组开始对这个“暗杀团”进行调查。

而就在此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解仲逵的那只怀表出现了！看来犯罪团伙出来销赃了。

给专案组提供线索的是“薛氏钟表”的店主薛老板。

解仲逵丢的是一块日本西铁城怀表，上面还有解仲逵做的一个小记号。此前专案组已经向全城钟表铺秘密打了招呼，让店主们积极提供线索。

来找薛某销赃的这人是个私立小学体育老师秦宝德。

专案组找了个理由将秦宝德带进派出所，可惜秦宝德并不是什么暗杀队的成员。

他的这块怀表是在前两天去戏院看戏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说要卖给他的。

那小子一看就吊儿郎当，大路上拦住了秦老师，递出怀表，说两块大洋就卖。

秦老师识得这进口怀表，他看着面前这人就知道这表来路不正，但价格太过诱人。

于是秦老师就将怀表买了下来，转手就卖给了薛老板，赚了三块大洋。

秦老师录了笔录摁了手印，被要求必须保密，并且随叫随到。

秦老师回家之后，专案组犯了难，这半路跑出来的小子，去哪里找。

专案组里留用的国民党老刑警钱尚礼做了多年的底层警员，在当地人脉很广，专案组决定由老钱去找这个销赃的小伙子。

3月21日，老钱果然找到了！

这人是个扒手，名叫陶阿龙，因为从小丧父丧母，被老惯偷养大，十几岁就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扒手了。

陶阿龙行踪不定，老钱找了很久，最后在一座破道观门口见他和两个道士在晒太阳闲聊。

老钱不动声色，找了一个和陶阿龙走的比较近的小混混李三儿来，李三儿几句话奉承了一下，陶阿龙马上就吹起牛来。

原来在3月16日，陶阿龙照例在火车站候车室寻找“猎物”下手，正好看到一老人带着一名小叫花子，正在候车室里盗窃。

他们盗窃的对象是一名靓丽的小姐，她身穿淡玫红毛哔叽夹风衣，头戴黑色无檐薄呢时装帽，肩上挎着一个与其风衣颜色相匹配的浅粉色鲨鱼皮坤包。

这装扮和气质在外面太过抢眼，而她看起来很紧张很谨慎，手一直护着坤包上面的拉链。

惯偷都能看出，这坤包里面有值钱的东西！

这一老一少俩小偷看起来人畜无害，下手却是歹毒，这一路走下来，他们偷了4个人，其中就包括这小姐手上的坤包。

这小姐根本没有发现，检票上了火车。

这些都被陶阿龙看在眼里，他也不做声，跟着这俩小偷走出候车室，看着小叫花子换了衣服洗了脸。

陶阿龙跟着他们进了面馆，对他们做了一个黑道上的手势。

那外地小偷一看果然一惊，知道自己被地头蛇盯上了。

陶阿龙虚张声势：“手艺尚可入眼，只是吃相太难看。拢共个把钟点儿，已经下手四次，难道就不顾本地朋友的衣食来源了吗？”

对方马上就服软了，不仅请了陶阿龙吃面喝酒，还拿出他们偷的一只怀表“孝敬”陶阿龙。

这就是候车室那名小姐丢的怀表。

陶阿龙将表卖了之后，突然想起来，这漂亮的小姐，他是眼熟的。

仔细回忆，竟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原来他此前和人打架肩膀上挨了一刀，去医院的时候，正是这个漂亮小姐接下了他手上的病历卡。

这位女护士太漂亮了，让平时就好色的陶阿龙心里惦记了很久，没想到现在还给他“重逢”了。

专案组没有想到，最重要的线索竟然以这种形式浮出水面。

很快，女护士的身份就被确认下来，她就是白姜。

专案组第一时间来到白姜工作的某医院内调查情况，没想到白姜竟然突然辞职了，这让专案组措手不及。

好在医院有白家的地址——北坦南街某号。

白姜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呢？她不谙世事，怎么会被挑选出来给暗杀队送“投名状”？

白姜19岁，跟随母姓，父亲是曾经济南城一度颇有名气的粮商姜义真。

白姜的母亲白氏是姜义真的姨太太，姜义真死了之后，她就和母亲拿了丰厚的遗产搬了出来，从此之后母女相依为命。

白姜在中学时期成绩相当优秀，但母亲见识短浅，不顾女儿的意愿，让她报考了护校。

白姜来到医院工作之后，一言一行都很正常。

专案组来到白家的时候，白家并没有人，听邻居说白家母亲去外地吃喜酒，白姜则留在了济南。

但是白姜并不在家。专案组也觉得很不寻常，白姜肯定和操控她的那个人在一起，或者……她已经被害了？

为了保险起见，3月23日半夜两名侦查员乘机潜入白家，对白家进行了一次大致的搜索，没有查出什么明显可疑的地方，院子里也没有被挖过的痕迹。

考虑到白家可能只是一枚棋子，背后之人一个都没有出现，专案组还是觉得先按兵不动。

3月24日清晨，祥元馆命案发生的第十天，白家突然遭了贼。

没想到仅仅距离半夜搜索不过几小时的时间，已经有窃贼把白家翻得一团乱。

家里遭贼是刚刚回家的白母发现的，邻居报了警，专案组也顺理成章来到白家调查。

白母明显对白姜最近的事情一无所知，她说亲戚家中办婚事，白姜说好一起去的，临走之前却反悔了，这让白母心情很不好。

现在家中遭贼，白姜也不在家，白母脸色刷白。

技术人员对白家进行了仔细勘察，除了白姜和白母的脚印、指纹，还发现了两名男子的脚印和指纹。

而且白姜的卧室是翻得最乱的，不像是求财，书柜和写字台、衣柜，所有的柜子都被翻得底朝天。

专案组很快就确定，这些人就是冲着白姜来的，他们要找一件白姜手上的重要物证！

现在，侦查员们内心更加不安了，如果他们没有从白姜那里问出东西在哪里，而是一直在翻找，只有一个可能，白姜遇害了！

昨天两名侦查员简单调查了一下，曾用竹竿探了探井水，当时没有发现什么。

现在，专案组又将井盖打开，再用竹竿往深处探了探，没想到，真的发现了白姜的尸体。白姜是被凶手击中后脑勺晕倒之后，捆绑着手脚，扔进了家中的井里。

毫无疑问，白姜的死，就是和这次暗杀队的行动有关。

在和白母详谈之后，专案组找到了白姜被害的关键点——她有一本日记本。

白姜显然对自己之前做的事情一知半解，或者完全不了解。但不知道为何，暗杀队对她产生了怀疑，决定杀人灭口。

白姜虽然单纯，但她在死亡面前也知道自己如果说出日记本也是必死无疑，所以想要用日记本保命。

现在看来，这本日记本很可能已经被暗杀队的人找到销毁了，白姜因为反抗遭了灭口。

再对白姜的案件进行调查之时，另一个有用的线索从祥元馆传来。

史老板和伙计想到一个细节，在案发前几天，来了两名客人，这俩客人进来就问店里能不能延留夜饮，还像是检查卫生一样，把店里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在史老板给他们介绍菜品和价格的时候，他们都没什么兴趣。

他们丢下了两枚大洋说是定一桌菜第二天来，可奇怪的是第二天他们并没有来。

专案组一听，这两人是来踩点的没得跑了。

伙计还记得，这两人是骑着摩托车来的。

好巧不巧，祥元馆对门的香烟店老板，记住了摩托车的车牌号，

紧接着，这摩托车车牌号终于引向了暗杀队的其中一人——贾良秋，他就是摩托车的主人。

贾良秋常年习武，曾经当过日伪保安团参谋，参加过日伪组织的“清乡行动”。

这种人很容易成为暗杀队招募的对象。

但贾良秋现在还不能抓，暗杀团究竟有多少人并不清楚，一旦动了贾良秋，其他人肯定会有所警觉。

侦查员们开始对贾良秋进行跟踪监视，他乃一无业游民，但看情况他并不缺钱。

侦查员监视他的最初几天，他都是在侍弄花草，养鸟逗鸟，还听听广播。

在监视贾良秋的同时，3月30日上午济南市邮电局截获了一封寄给贾良秋的信件。

寄信人叫梁成坤。

刑侦人员用特殊手段打开信件，对里面的内容拍照誊抄，原样恢复之后投递给了贾良秋。

梁成坤写的是：

兄台，日前邂逅，弟曾冒昧敬询一事，当时因时间、场合关系，兄未曾答复。此事弟较为关心，不知吾兄能否告知。亟盼！

在对这个梁成坤进行调查之后，突然，线索就串了起来。

梁成坤因为骨折曾经在白姜所在的医院治疗过，接诊的护士就是白姜。而且白姜的同事也证实，白姜和梁成坤好像是恋人关系。

看来白姜送信是梁成坤劝说的，但暗杀队杀害白姜，是瞒着梁成坤的。

贾良秋收到梁成坤的信后，有些惶恐，他当然知道白姜到底怎么死的，但梁成坤并不知晓。

他不知道怎么回复梁成坤，就写了一封信出去求助。

这封信的收件人，褚介君。

褚介君，教书先生，看起来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但贾良秋隐晦的信件上对他很是恭敬，看来这个人可能是暗杀队的某个头目。

贾良秋向褚介君隐晦地请教，怎么处置梁成坤比较好。

褚介君供职学校的校长是开明知识分子，专案组隐蔽身份在学校仔细询问后，发现最近很多人来拜访褚老师，有一个星期天分几波来了十几个人。

看来这个褚介君，就是暗杀队的头目了。

至此，暗杀队之中的三个对象已经暴露。

何时收网呢？

接下来三天，专案组对三人一直在跟踪，褚介君供职的学校只有一台电话，也进行了监听。

但除了这两封信，这三个人没有往来，日常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此时，专案组决定派出一张王牌，潜伏进这个暗杀团之中！

这位同志经过层层筛选，最后被确定，他叫宫天雄。

宫天雄怎么获得褚介君的信任呢？如何布置他插进暗杀团呢？

这时候，白姜的母亲送来了一张明信片，她说是邮差今天早上刚刚送来的。

这张明信片很奇怪，寄自胶县（今胶州市），上面只有一句“祝您生日快乐”。

技术人员对信封和明信片进行了多次研究，没有找出隐藏的笔迹。

不过，侦查员们很快就注意到，这张“世界文豪明信片”上面有一句英国诗人雪莱的诗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难道，暗语是这句话吗？

当时公安内部很少有密码破译的技术人才，只能将明信片送往军方。

军方对明信片进行了研究之后，认为这首诗句就是暗杀团和保密局交接的暗语！

看来当初白姜去青岛，保密局是对她有所交代的，并且依照诺言给她寄来了接头暗号。

可惜了，暗杀团已经将白姜杀了！

专案组经过讨论后，决定将明信片保持原样，加套了一个信封，直接寄给褚介君。

接下来就要安排宫天雄潜伏了。

宫天雄，山东烟台人，1942年参加八路军，至抗战胜利的三年多时间里，先后从事过武工队、侦察、敌工工作。

抗战胜利后，奉组织指派潜人徐州从事情报工作，可以说是隐蔽战线的精英。

4月9日，宫天雄正式开始执行卧底使命。

这天，褚介君下课后离开了教室，来到办公室之后看见学生作业本里面有一张“大前门”烟盒纸，上面写着：午时有电话。

褚介君相当兴奋，他知道保密局来联系他了。

中午褚介君来到校长室，假装查阅学生成绩，其实是在等电话。

12点，电话打来了，当然，这都是宫天雄设的局！

宫天雄改名为风越山，转身成了来对接暗杀队的“保密局”专家。

他将褚介君约到了味旺饭庄包间，时间定在了晚上六点。

褚介君联想到之前收到了明信片，兴奋异常。

之前白姜从青岛回来之后就对梁成坤说过，保密局会以明信片的方式联系暗杀队。

他喊上了另一名暗杀队的队员刘炎溪，兴致勃勃去对接“保密局”。

褚介君和刘炎溪来到宫天雄电话里所说的包间，褚介君见和气热情的宫天雄，很客气地打了招呼，并且确定了宫天雄的声音就是打电话来的那个人！

几杯酒下肚，三人有说有笑，宫天雄也不提正事。

这时候早有安排的酒店老板“萧老板”过来阿谀奉承了一番，请三位“雅客”给饭店写个字。

萧老板送上文房四宝，一切都好像顺理成章。

刘炎溪说他先来，他画了几根竹子一块岩石。

褚介君赶紧说：“风先生也写几个字吧。”

宫天雄拿着毛笔，佯装想了许久，最后写下了“冬天来了”四个字。

宫天雄把毛笔交给了褚介君，褚介君笑着点点头，写下了“春天还会远吗”。

宫天雄的任务成功了！

褚介君二人还很兴奋，开始向“风先生”不停敬酒。

酒足饭饱，宫天雄就被安排到团体“骨干成员”梁成坤的家中。

将宫天雄安顿好之后，褚介君二人又觉得蹊跷起来，他们觉得萧老板的出现有些可疑，于是又找了人对萧老板调查一番。

要知道萧老板可是我党的老地下工作者，玲珑剔透，怎么可能轻易查出问题。

萧老板一直喜欢在店里挂客人的“墨宝”，各种社会名流的字画混杂其中，隐藏他的身份和立场。

宫天雄和褚介君的字很快就装裱好，挂在众多字画之中，并不起眼。

褚介君是彻底放心了，刘炎溪却还在疑心。

他故意带着暗杀队二十多人的名单去找宫天雄，客客气气说：“这张纸上写着二十来个人名，后面注上了年龄、职业和住址。”

宫天雄却看都没看一眼：“感谢刘兄的信任，不过，‘团体’有纪律，兄弟此行，所奉指令是为特派员打前站，其余一应事项未奉授权，不便接受这份名单。”

宫天雄如果是中共地下党，这份名单足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宫天雄却没有接收，这就让多疑的刘炎溪不得不信。

第二天，刘炎溪又安排几名暗杀团骨干宴请宫天雄，宫天雄二话不说，拿出随身携带的十两黄金交给褚介君，就说这是临时给他们的“活动经费”。

此时暗杀队对“特派员助理风先生”已经深信不疑了。

按照组织的安排，公安部门会在宫天雄“召见”所有暗杀队成员的那天，将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就等着褚介君自己开口组织成员过来见“专家”。

可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个岔子——梁成坤突然把住在自己家里的宫天雄给绑了，自己则跑到了公安局自首！

梁成坤在市局泣不成声。

他因为骨折住院，于白姜姑娘一见钟情，发展成了恋人。

白姜对他无比信任，而他却被表哥刘炎溪利用，托女友去济南送一件“重要信件”。

白姜根本没有政治头脑，梁成坤也是在表哥的糊弄之下糊里糊涂参加“鲁济勘乱建国团”。

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个组织是要搞暗杀之类的破坏活动的，表哥说：“我们出身差不多，在共产党统治下料想不会有好果子吃，被收拾是迟早的事。与其等着挨刀，不如大家抱团相互依靠。”

梁成坤哪知道，表哥说是大家一起做生意，其实是大家一起杀人！

白姜回来之后，白姜和梁成坤已经无奈上了贼船。

梁成坤在威逼之下只得小心翼翼为他们做事，没想到女友白姜还是死了。

刘炎溪对梁成坤说白姜是自杀的，梁成坤不相信，曾经给贾良秋写信求证。

刘炎溪得知他的小动作之后，恶狠狠地威胁他，如实告诉梁成坤，前阵子死去的三个人就是他们的“杰作”，白姜已经送去了他们的耳朵。

梁成坤悲愤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不过，在刘炎溪眼里，梁成坤就是个书呆子，不足为惧。

没想到梁成坤绑了“风先生”主动投案，他要给白姜报仇。

梁成坤自首后，专案组反而觉得复杂起来。

梁成坤只知道“暗杀团”部分成员的姓名，掌握的地址更少，现在还不能直接收网。

他们仔细研讨之后，决定让梁成坤回去协助“风先生”。

梁成坤抱着戴罪立功的心回到家，见宫天雄早就已经“金蝉脱壳”，正坐在那边优哉游哉喝茶，等着梁成坤回来。

宫天雄毕竟有多年的地下工作经验，梁成坤还不足以对他产生威胁。

褚介君和刘炎溪那边，已经兴奋地安排他们的弟兄们和“风先生”见面。

宫天雄将约定时间和地点秘密传给组织，4月17日下午，第四区官扎营的一家面粉厂的库房。

原本打算一网打尽之时，没想到白家那边来了一个神秘人物，

这人询问了一番“白小姐”的住处，得知白小姐已经死了，相当震惊，连说“可惜了”。

得到消息的专案组立刻判断，此人可能就是从青岛赶来的真正的保密局特务。

为了不惊动此人，将其一举拿下，17日下午，专案组并未行动，而是对前来见面的二十多名暗杀队队员进行了跟踪，确定他们的住址。

那特务得知白小姐死后，顿时觉得不妙，便在深夜寻到了白姜的男友梁成坤家中。

此人名为单双生，一来就询问白姜到底为何而死。

梁成坤马上意识到此人就是保密局特务，他佯装热情给他倒茶，却自作聪明在里面下了迷药。

这老特务岂是容易哄骗的，三下五除二就将梁成坤绑了。

宫天雄察觉到不对劲来救人，没想到也被这特务使了绊子，下了手铐。

单双生疑窦丛生，他自觉处境危急，没有逗留，立刻逃走了。

宫天雄将手铐接触，也给梁成坤松了绑。

专案组得到消息单双生已经从梁家逃走后，知道事不宜迟，马上对暗杀队所有成员进行了抓捕。

1949年4月17日凌晨，暗杀队全部落网。

9月23日褚介君、刘炎溪、贾良秋等主犯被判处死刑，其他人被判处有期徒刑。

而梁成坤因为自首立功，被无罪释放。

来源：温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