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最大(2)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4 16:56 5

摘要:中草药山上有的是,只要不被看山的捉住,可以刨来卖。特别是地榆子根,在她家附近的沟岔子里就有,粗壮的根一扯一大把。放学后,可以让银兰领着玉兰和铃兰去刨。

她走进采购站,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

采购站里有收的远志、紫花地丁、地榆、蝉蜕、蝎子、土元等本地常见的动植物药材,还有收的兔毛!而且二十多块钱一斤!

一斤兔毛,能买三四瓶麦乳精!

中草药山上有的是,只要不被看山的捉住,可以刨来卖。特别是地榆子根,在她家附近的沟岔子里就有,粗壮的根一扯一大把。放学后,可以让银兰领着玉兰和铃兰去刨。

养长毛兔剪兔毛倒是一个长远的挣钱方式,野草各处都是。她下地干活时,可以捎些回来。

可是,长毛兔要上哪里去弄呢?

她走遍全村,也没发现一只长毛兔!

她走回家里时,累得精疲力尽,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就睡着了。待她醒来时已经大黑,银兰和妹妹们正在油灯下,各人做各人的事。

银兰见大姐醒了,合上书本,悠悠道:“大姐,我倒是知道小七的下落。只是路途远了点儿。”

“你快说!”金兰顿时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可是,爹娘都不想喂了,咱们要回来谁喂啊?”

“你不是快初中毕业了吗?你可以在家里看孩子,喂她。”

“姐!你之前不是说我要是考上了,就一直上学的吗?”

“可是你看看咱家这情况,这么多张嘴吃饭,只有我和爹挣工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姐不能再依着你了。初中文化,已经很高了。”

“反正我要上学!”银兰将头扭到一边去,噘着嘴生气。

“小七被送哪里了?你快给我说,我吃点饭连夜去找。等找回来,还得赶回去出工。”

“你让我下学,我就不告诉你!”

“我打死你!”金兰的耐心到了极限,伸手捞到一条板凳就砸。

银兰早就观察到大姐眼里的怒气了,不出意外的,她一定会摸着什么东西就砸什么东西。而且,是往她身上招呼的。

她预判了大姐的下一步动作,跳脚跑到一边去,眼里满是戏谑,嘴里吐着舌头,“略略,打不着!你越打我越不说,急死你!”

金兰没打到银兰,气得直掉眼泪,“你个死妮子,你知不知小七是娘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她那么辛苦。你一点都不顾咱们这个家,没有一点同情心!”

“养不了为啥还要生那么多孩子?人家不是提倡一对夫妇一对孩的吗?要是只有我们姊妹俩该有多好!”

“你说什么?”玉兰和铃兰直接炸毛了。铃兰说:“我不想死在娘胎里。”

玉兰想说要不让她下学照顾妹妹吧。可是看到她们都还想上学,她又有啥理由不上呢?

玉兰说:“大姐,我知道小七在哪里。你见过那个人的。那个男人是个瘸子,他经常下山来买东西,她媳妇埋埋汰汰的,听口音好像外地人。他们是在哪个山头看山的?我忘记了。”

“啊?是姚贵两口子啊!他们就住在咱们后山上。我去把妹妹抱下来!”

金兰高兴坏了,说完就走。玉兰懂事地说:“大姐,我给你作伴!”

铃兰也说:“大姐,我也去!我们一起把妹妹给抢回来!”

玉兰已经十四岁,是个大姑娘了。铃兰十岁,一身劲。和她班的男同学经常打架,没吃过亏。

要是带着这俩人去接小妹,一定能打过那两口子。

可是,她们明天还要上学,她便说:“你们俩听话,乖乖在家里睡觉,大姐去把妹妹抱回来!”

金兰走了一天,从水库走到家,又走到公社里的供销社,再走回来,来回走了六七十里路。又累又饿。刚才休息了一下,累倒是缓解了,就是饿还是饿,她现在饿得前腔贴后背了。

金兰悄悄走出西屋,往堂屋的饭桌上摸去。饭桌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东西。她又去取饭厨门。

他们住的是三间草屋,西间屋子挤挤挨挨安了三张小床,她们姐妹六人挤在里面。为了隔音,和堂屋中间垒了个石头墙。

爹和娘住在东间屋,和堂屋之间是用秫秸扎的帐子墙,糊了泥巴。里间门是用一块破布挡着的。

“谁啊?他爹?还是金兰?饭厨里给你留了个大白馒头。唉!这群饿死鬼,多一个也留不出来。”

“娘,我饿了,吃了就睡觉。”

金兰去东间屋里,娘正搂着有才喂奶。金兰打算把油灯拿出来。刚一挪动油灯,有才的眼皮就跳,撇开干瘪的奶头就要哭。

“你弟弟一离开光亮就哭。算了,你摸黑去吃吧。”

金兰回到堂屋,借着秫秸帐子的缝隙透过来的微弱灯光,打开饭厨。

她家的饭厨上刻着好看的木头牙子,是葡萄图案。黄铜抓手透着古朴。橱子是用楸木做成的,是姥姥陪送娘的。听娘说,也是姥姥的娘当年陪送给姥姥的嫁妆。金兰摸到馒头,又摸出一条咸菜,一边吃一边往外走。

金兰悄悄打开大门,望着黑越越的后山,有些打怵。

金兰啃一口馍馍,闭着眼睛适应一下黑暗。果然能看清一些了。尽管模模糊糊的,却不耽误找到路。

金兰走到大街上去。

村子里星火点点。

她又奔向后山。

后山的坟地里,也是星火点点。

金兰的头发炸起来。

寻着蚰蜒小路往山上爬。

这座山不算高,海拔大约三百米。

看山人的小屋在山顶上。山侧面有水,有他们种的小菜园。只有需要买油盐酱醋时,他们才会下山。

他们的任务很重,需要看好几百亩的大山,确保山草、山果不被人偷。

瘸子姚贵虽然瘸,但他会吆喝。倘若遇到偷割山草或者偷摘梨子桃子的人,他会大吼一声,“我看见你了!我把你的名字写上了,你就等着大队里的罚款吧!”

倘若没有小偷上山,他也会每隔一个时辰吆喝这么一嗓子,往往能炸出偷偷上山的人。

金兰刚到半山腰,就被姚贵一嗓子镇住了。她不愿意被罚,就应了一嗓子,“是姚叔吗?我是金兰!我来看我妹妹的!”

“金兰啊?你别上来了,想看白天来看!”

“我明天就要回去上工了,没时间了。”

金兰不管不顾往上爬,累得气喘吁吁。

视线不好,她掉进酸枣树窝里,手上扎了好几个刺。她看不到,只能忍着疼痛爬出针刺窝,继续往上爬。

“你这妮子,咋这么犟呢?你放心,在我们家,她不会受苦的。”

看到金兰头发散乱,一身泥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疼了一瞬。

“叔,你放心,我妹妹给你们了就是给你们的了,我去看看就走。”

金兰心里有个小九九,等她出夫回来后,再接妹妹回家。要是现在妹妹在这里不好,她会义无反顾抱起来就跑。

“你这孩子,和你爹一样犟!”

金兰这才想起,之前生老五老六,被奶奶送了人。她给要回来时,姚贵也是想要一个养着的。她记得爹说:“就算是饿死,也要一家人在一起。”

可是,爹为啥改变主意了呢?为啥要把小七送人?

姚贵的妻子是从外地过来的逃荒女子,三十多岁,时而痴傻时而清醒。痴傻时,她会帮姚贵看山。看到有来偷割草的,她会喊:“我看见你了!你再不出来,让我家掌柜的揍死你!”

她给姚贵叫掌柜的,村里人见到她时都会开玩笑说,你掌柜的上哪里去了?小心你掌柜的揍你。

他们住的石头屋子真的名副其实。先用石头垒成一个圆型搭地基,然后一圈一圈垒石头,等到了一定高度后,再一圈一圈往里旋,收顶时只用一块石头就可。

屋子里面糊上泥巴抹平,就是一间能防山风的石头屋子了。

金兰走进狭小的石屋里去,迎面是一个地铺,上面铺着厚厚的山草,山草上面是用山草打的苫子。苫子上面是用粗秫秸篾编的席子。席子上面有褥子也有被,金兰放心了。小妹妹在这里住着,一个冬天都不会太冷。

金兰掀起被角,看到小七躺在那里呼呼大睡。看到那小小的一团,金兰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小七呀,你还不知道父母已经将你送人了,你以后会记恨他们吗?

“恁大姐,你看也看了,走吧。你放心,小宝在我这里是不会受委屈的。”

“小宝?”金兰疑惑。

姚贵的女人正在石屋一角烤火,屋里乌烟瘴气。

“对,她就是我们家的宝贝,就是小宝。”

姚贵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尽管现在四十多岁了,也是很耐看。有人说她是姚贵上东北拐来的。也有人说她是那边的被男人们坏了身子,不能生育,是她缠上他的。

无论他们的过去怎么样,这些年里,他们看山兢兢业业,没出大的盗山行为,到年底放山门时,大家会分一片山场,能割很多草。他们的口碑还算过得去。

把妹妹交到他们手里,也算放心。

金兰亲一下妹妹的小额头,祈求道:“叔,等过年时,能不能让她回家过年啊?”

“都在一个村里住着,她想回家我们是拦不住的。可是她太小了,我们腿脚又不方便……”

“没事!等我出完夫就来抱她!”金兰欢天喜地地走了。一路下山时,她甚至哼起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金兰回到家,也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任何人,反正他们都不喜欢小七。她整理一下行装,又把那个褂子带上,连夜返回三十里以外的水库工地上去。

三十里听着不远,但要用脚量是很费劲的。女人一步走0.7米,一里路需要走约等于715步。一个人走路,就爱数着步子走。

金兰正数到第三个715步时,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很显然是从岔路上切过来的邻村人。

金兰吓了一大跳。她故意放慢自己的脚步。

尽管现在的人很朴实,附近村庄里没有。但在大半夜里遇到一个男人,还是很害怕的。

那人也看到了金兰,见是一个小妮子在走夜路,就停下来,打算结伴走。

金兰吓得要死,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大吼一声,“我会拳!你躲开!”

“呵呵。”那人低笑一声,果然躲到一边去了。

金兰挥舞着胳膊,大摇大摆地从那人跟前走过。借着星光微芒,看到是一个青年。寸头长脸,穿着一个半截军大衣,长得不是歪瓜裂枣模样。

相由心生,也许他不是坏人。但谁知道呢?要想保护好自己,必须处处提防。

金兰走到前面去,猛回头,就见那人不紧不慢地跟着。

金兰更慌了。有坏人在身前走,可以迅速逃跑。要是有人在身后跟着,那种感觉,简直毛骨悚然啊!

金兰加快脚步,那人也加快。金兰慢下来,那人也慢下来。

就这样一阵紧一阵慢地走了五六里路,金兰的棉袄都被汗水湿透了。失去了水分,嗓子眼里干渴得厉害。她咳嗽两声,想咽口唾沫都没有,便四下里寻找水源。

她记得前几次走到这里有个小河沟的,河边上有个沙过泉很清澈,她和小姐妹来喝过。

她就切到路边一条小路上去。小路旁边有黑漆漆的松林。她就躲在一棵大松树下看那个人。

那个人走到这里犹豫了一瞬,慢慢向前走去。

金兰这才放心地走到河沟边去喝水。

星光照在小河里,波光粼粼。离河边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泉。泉水是从山上空下来的山泉水,很甘冽。尽管是十月底的天气,泉子里的水还是没结冰。

金兰捧起泉水喝了一口,感觉比外面的空气还要温暖。便多喝了几口。

金兰又尿了一泡尿,这才爬上松林,走到大路上去。

金兰前后看看,没发现那个男人,就放心地大踏步往前走。可是走了没一会儿,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她以为是想大便了,见周围没人,便在路边蹲下开始大便。

她使劲也没解下大便,肚子却越来越痛了。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想喊人的,但看看黑越越的四周,还是省点儿力气吧。

她在路边捡到一个树枝,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拄着树枝慢慢前行。

肚子越来越痛了,她感觉肠子瓤子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拧着劲儿地疼!

她实在受不了了,一歪身倒了下去!

临昏过去之前,她的大脑里想到了死。可就在她闭眼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金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房子的顶棚是白色的,身上盖的被子是白色的。她正惊疑间,有个人声在说话,“醒了?”

金兰扭头,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闭上眼在大脑里仔细搜寻,发现和昨晚遇到的那个人很相似。也是干净利索的寸头,有一双深邃的大眼睛,身上也是披着一件半大的黄色军大衣。金兰睁开眼,“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我这是怎么了?”

“你得了肠绞痛,是喝凉水刺激的。”

“那我是怎么到医院的呢?”

“我叫魏家俊,是你邻村的,也是县医院的实习医生,是被派往水库当临时救护医生的。我看你自己走夜路不安全,就想着和你结伴走,是这样的……”

魏家俊看金兰去喝水了,他就在路边等。但怕金兰看到他还是害怕。他就躲起来打算等金兰走远了再远远跟随着。

看到金兰有了病昏倒了,他这才现身。他脱下军大衣铺在地上,把金兰裹紧,抱着她往附近村庄跑。他找了一碗热水给她灌下去,没有缓解。他知道她这是肠绞痛,但他只是实习医生,没有实战经验。他怕耽误金兰的病情,便求村里支书,让他派遣一个拖拉机手,拉着他们来的医院。

金兰听完,再看魏家俊时,一表人才,越看越好看。

魏家俊被看的不好意思了,摸摸下颌,就是胡子冒出来了,也没什么啊?

“家俊,这名字真好听,我弟弟叫有才,赵有才,土气吧?”

“哈哈,你还会开玩笑,看起来是病好了,能起来走吗?昨晚可把我吓死了,我抱着你,生怕你死在我怀里。”

“啊?”金兰顿时羞窘起来,扯扯被子蒙上头。难怪昨晚她做了个温暖的梦,浑身好像五黄六月天一样热。

“在医生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害羞啥?我都耽误一个工了,你也是吧?赵金兰同志。”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金兰从被子里冒出来,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看他。

魏家俊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咳咳,你们石匠连的钢铁十姐妹,事迹和照片都上过地区里的报纸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金兰不好意思起来。那还是去年打另一个河坝大会战时,她和姐妹们玩命干,得到的荣誉,被评为县里的劳动模范,上了广播,也上了报纸。

金兰起身活动一下,发觉肚子不疼了,却也扁扁的,一活动就咕咕叫起来。

“我在医院食堂里打了菜和馒头,你就将就吃一点吧。吃完了咱们还要去工地。”

一个白瓷缸子里,是满满的白菜猪肉炖粉条,缸子盖子上是两个白面大馒头。一个白瓷小勺放在一边。

金兰看看满是油花的菜,咽了咽口水。她们天天在工地上,吃的虽然是白面馒头或黑面馒头,但菜永远都是咸菜。要么是辣疙瘩咸菜,要么是萝卜条咸菜,再不然是大锅烀的白菜帮咸菜。只有改善伙食了才会有这么丰盛的杂烩菜。

金兰经常在外面吃饭,守着外人吃饭也不害羞,用小勺舀着菜,一口菜一口馒头,很快吃完了。魏家俊说:“外面有个上工地的车,是有人在工地受伤了送伤员的,你要是觉得好了,就坐那辆车回去。你要是觉得还不得劲儿,就再挂一天针再走。”

金兰看看自己手背上的针眼,还真是挂过针的。她之前在娘的手背上看到过。

“我这就走,可药费是多少?我回家后给你捎来。”

魏家俊一边领着她往外走,一边说:“几块钱的事,不多,你走就是。”

“到底是几块钱?我好给你,我们家从不占别人家便宜的。”

他们说着走到医院大门口,一辆大五零拖拉机停在医院门口,发动机已经轰鸣。

“大哥等一等,麻烦你捎个人回去!”

开车的是个壮实汉子,穿着灰色土布对襟大棉袄,戴着军用黄毡帽。

车上拉着一车水泥,金兰只能站在驾驶室后面和车厢连接的过梁上。

“姑娘,你叫什么名?”壮汉大声喊。

“我叫赵金兰!你呢?”

“我叫王大壮。嘿嘿!”壮汉显然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和身形撞车了才笑的,金兰也笑起来。

“咱们这就走了,姑娘可要抓稳后面的车厢!”

原来王大壮是邻公社的,是有名的拖拉机手。谈起劳动模范这个称号时,两个人就有了很多共同语言。

因为拖拉机的轰鸣声太大,十几里的路上又说了无数话,到河坝的时候,金兰的嗓子都喊哑了。

金兰既然不挂牵小七了,就不想着回家了,等她攒了有二十个大馒头时,工地上天寒地冻的,打石头的姐妹,手上都冻得裂了口子,一到晚上暖和过来后,又痒又痛。工地上就放假了。也正式进入了腊月。

金兰回到家是傍晚时分。娘早已经出了月子,正在地锅前烧火做饭,见闺女扛着褂子进来了,惊喜地站起来,“你们可回来了。”

金兰蹭到娘跟前,想铺进娘怀里,问问娘想她了没有。那多不好意思啊。她就拐了个弯,问:“妹妹们呢?”

“都在西屋里写作业呢!”

“小有才呢?”

“在被窝里睡觉呢!”

娘找来大锅篦子,把一个个裂纹扎煞的大白馒头馏上。她知道,这是大闺女口里省牙里攒的口粮。今晚又有馒头吃了,她也馋了。看到金兰进了屋,她便扭了一口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很享受地眯着眼烧火。

东间屋里还是点着煤油灯,小弟的鼻子里都熏得黢黑,听到动静,他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没有醒。

金兰用手挡住灯光,有才是眉头皱起来。金兰看着好玩,继续挡着,就看他能不能醒。

忽然,屋后响起咒骂声。石头屋子都是裂缝,不隔音。金兰侧耳细听,是周寡妇的声音。她在涑源村最前面的河沿边住着,为啥上这里骂人呢?

周寡妇拖着长腔在骂,金兰越听越像是骂他们家的。因为之前,爹问他要过羊奶喂弟弟妹妹。

金兰上大锅里摸出两个馏的暄腾腾的大馒头就走。

“金兰,你干啥去?”娘喊,“快帮我把糊豆端屋里去,我好炒菜!”金兰不搭腔,继续往外走,走到屋后,看到周寡妇跟前围了一大圈人男女老少都有。有人看到她了,往边上躲了躲,也有人在议论,声音正好不大不小被她听见了。

“赵大用真不是东西,不给东西就算了,还去偷她家的羊奶。”

“是啊是啊,我亲眼看见他从周寡妇家里出来的。”

“可不是吗?我看他上它家了,跑她屋后面听,还听见那种声音了呢!”

金兰气得热血上头,走到周寡妇面前,把两个大白馒头追进她怀里,“据我所知,我爹就去借了一次羊奶,第二次就遇见了你的破事,你确定让我说出来是谁吗?”

其实,金兰没见过周寡妇和谁相好,但她听小姐妹讲过,周寡妇相好的那个男的是谁。

周寡妇不怕人败坏她,但那个男的不行。

周寡妇顿时蔫了,“行行行,好好好,算你狠!”

周寡妇穿着精瘦的棉裤,勒成两半。大家看她扭着屁股走了,又是一阵议论,这才回

金兰看一眼爹,鼻子里哼一声,回家吃饭去了。

赵大用见金兰看他,他居然心虚地避开了。他走出村外,找个避风处吸烟。估摸着家里孩子都吃完饭上西屋睡觉去了,才往家走。

金兰却没回西屋,在堂屋饭桌前坐着等爹。她有事和他商量。

赵大用默默进来,看看金兰脸色,金兰黑沉着脸不说话。她在等他主动交代。

赵大用是爹,也不会主动说和周寡妇的破事的。他不想在闺女跟前失去尊严。

赵大用坐在桌旁,喝着已经冷掉的苞米糊豆,吃着大白馒头,间或看一眼金兰。金兰就那样坐着,一眼一眼地看他的动作。赵大用终于败下阵来,扔掉馒头,长叹一声,“闺女,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坏人,你要相信我,我被她下套了。他知道我是小队长,手里有点特权,能分点粮食照顾孤寡老人。她这是赖我的。”

金兰冷冷道:“这样的话,你对我娘说。你们的事,自己解决。我明天想接小七回来过年。”

“不行!”赵大用可算逮到了主场,把刚才的尴尬抛却脑后,咆哮起来,“给出去的东西怎么能再往回要呢?你让你爹的信誉往哪儿搁?”

“我才不管,我只要小妹。我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只是来知晓你一声的。”

金兰说着,走回西屋去。她就喜欢看爹吃瘪的样子,谁让他给全家丢人呢?

赵大用气得一推碗,不吃了。他掀起破布走进东间屋,桂芬侧身躺在床上喂有才,时不时抹一下眼,很显然是在哭。

“金兰娘,年前你去带上环吧,万一再有了可怎么办?”

来源:逢坂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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