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禄劝山村走出来的“世界兵王”

摘要：在云南滇北禄劝彝族苗族自治县的一个山坳里，李文富老爹常带着儿子李成龙站在自家门口，伸出手指指向远处那些层层叠叠的梯田。老爹每次都重复那句老话：“山外头有更大的世界。”这话在2013年秋天变成了真。

从冻毛巾到破纪录

在云南滇北禄劝彝族苗族自治县的一个山坳里，李文富老爹常带着儿子李成龙站在自家门口，伸出手指指向远处那些层层叠叠的梯田。老爹每次都重复那句老话：“山外头有更大的世界。”这话在2013年秋天变成了真。

那年秋天，19岁的李成龙站在家门口，身旁放着一个老旧的绿色帆布包。老爹蹲在地上，把几件叠得方方正正的衣服塞进包里，又拿出一双穿了有些年头的布鞋塞进包侧的小口袋。收拾完，李文富站起身，拍了拍李成龙的肩膀，带着他走到村口那条窄窄的土路上。

一辆军绿色的火车在远处鸣笛，李成龙背起包，踩着碎石路一步步走向车站，老爹站在原地，眯着眼看他登上开往西藏的军列，直到火车身影消失在山间的雾气里。

刚到西藏军区某合成旅侦察营，李成龙就被海拔4500米的高原生活狠狠地招呼了一番。每天清晨，天还没完全亮，帐篷外寒风呼啸，他从帆布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拿脸盆边的毛巾。毛巾硬得像块木板，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只能把它攥在手里，塞进迷彩服里紧贴着胸口捂上好一会儿，等冰慢慢化开，水珠顺着指缝滴下来，才能拧一把擦脸。

新兵连的训练更是让人吃不消，第一次五公里负重跑安排在清晨，空气稀薄得吸一口气都觉得肺里刺痛。他背上30公斤的装备，里面塞满了水壶、干粮还有几块砖头，脚下的军靴踩在冻土上咔咔作响。

跑到一半，胃里翻江倒海，他弯下腰吐了一地的酸水，喉咙火辣辣地疼。班长杨林跑过来，一把抓住他迷彩服的后领，用力往前拖了几步，嗓门扯得老高：“侦察兵的眼得比雪山鹰隼还利，腿得比藏羚羊还快，快起来接着跑！”杨林拖着他跑了几十米，靴子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直到李成龙喘着粗气重新迈开腿，继续跟着队伍往前冲。

训练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苦得让人骨头都发酸。晚上熄灯后，他常一个人躲在储藏室的角落，借着微弱的月光翻看家里的照片。第二天，他照旧爬起来，站在单杠下抓着冰冷的铁杆练引体向上，手掌磨出一层层血泡，后来结了厚厚的茧。

半年时间转瞬即过，旅里组织军事比武那天，天空飘着细雪，地上铺了一层薄冰。李成龙穿着迷彩服，背着装备在雪地里跑得飞快，动作敏捷得像头雪豹，翻越障碍时膝盖磕在硬邦邦的木板上，裤子破了几个口，冰碴子粘在上面都没顾得上抖掉。

他接连打破了五公里越野、射击和障碍跑三项纪录，比赛结束时，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嘴里哈出白雾，膝盖上的血混着冰碴子冻成暗红色。颁奖时，领导把“爱军精武标兵”的证书递到他手上，他站在队列里，脸上却挂着憨憨的笑。

第一次失利，憋着劲儿再来

2016年，西藏军区接到任务，要从全旅挑出12个人去参加国际军事比赛，可全旅上上下下1000多人，最后能去的就1个名额，竞争激烈得让人喘不过气。李成龙凭着之前军事比武攒下的硬实力，硬生生从一堆人里挤了出来，成了全旅的种子选手。

他要代表旅里去俄罗斯参加“厄尔布鲁士之环”，这比赛号称是高原山地步兵的终极考验，课目多得数不过来，从攀岩到射击再到负重长跑，环境还恶劣得要命，高海拔、严寒、陡坡，一个不留神就得栽跟头，体能和技能要求更是拉到顶点。

备赛那段时间，他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背上装备在雪地里跑圈，靴子踩在冻得硬邦邦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训练场上，他扛着几十斤的背囊翻障碍，绳子勒在肩膀上磨出一道道红印，手掌攥着冰冷的枪管，汗水混着雪水顺着迷彩服往下淌。

考核那天，李成龙穿着厚重的作战服，背着满满当当的装备站在起跑线上，脚下的雪已经被踩得坑坑洼洼。他跑得满脸通红，气息喘得像拉风箱，射击时手抖得差点握不住枪，瞄准靶子时眼睛被风吹得眯成一条缝。

最后一项攀爬，他抓着绳索往上爬，靴子在岩壁上蹭出一串火星，手套磨破了，露出的指关节被冻得发紫。考核结束，成绩出来时，他站在队伍里，盯着手里的计分单，数字跟预期差了一点点，就那么一丁点，硬是把他挡在了出征名单之外。

回到单位那天，他走到班长杨林跟前，肩膀一垮，整个人扑上去抱着杨林，泪水止不住地淌下来。杨林站得笔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拍下去时发出沉闷的啪啪声，嘴里扔出一句：“失败不怕，就怕你自己放弃。”

夜里，李成龙坐在床边，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笔记本，借着床头灯的光亮，拿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把备赛这段时间的训练琢磨了一遍。他一条条列下心得，从负重跑的步频调整到攀爬时的抓绳技巧，再到射击时怎么稳住呼吸，最后整整齐齐写下5条经验，字迹歪歪扭扭但横平竖直。

第二天早上，他把这页纸撕下来，叠了两下塞进裤兜，趁着早操后的空隙找到连队指导员，把纸递了过去。指导员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回去训练。后来，这5条经验被打印出来，贴在连队的训练板报上。接下来的日子，李成龙照旧天不亮就起床，背上装备跑山坡。这次没去成俄罗斯，他没吭声，把劲儿憋在训练场上，一次次摔倒又爬起来。

登顶欧洲最高峰，插上五星红旗

2017年，李成龙在部队里已经干到了侦察连班长的位置，这一年他再次迎来了参加“厄尔布鲁士之环”国际军事比赛的机会。这次比赛的集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狠，从全国各地选拔出来的尖子兵聚在一起，争夺代表中国陆军出征的名额。

集训的课目多达20多个，包括高海拔攀登、长距离负重行军、精准射击和复杂地形导航，每一项都像在刀尖上跳舞，淘汰率高得让人喘不过气。李成龙每天扛着几十斤的装备翻山越岭，训练中他负责带队，带着班里的战士反复练习绳降和岩壁攀爬，装备磨损得厉害，他的作战靴底都磨出了洞。

考核阶段，他连续几天不眠不休，顶着高原反应完成了一个又一个课目，最终以全能表现从众多选手中脱颖而出，拿到了前往俄罗斯的资格。比赛在俄罗斯正式开始后，李成龙被分到一个小队，任务是在极限环境下完成一系列挑战。

他主动接过了小队的班用机枪，这家伙足有十几斤重，他扛在肩上带队前行，步伐稳得像钉在地上。比赛途中，攀登欧洲最高峰厄尔布鲁士山成了重头戏，海拔5642米的高度让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有的队友体力耗尽，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喘气，李成龙一边扛着机枪一边帮着调整装备分担重量，还不断用喊声鼓舞大家：“中国军人不能输，拼吧，拼不死就往死里拼！”最后冲顶那天，他一马当先，手里攥着五星红旗，硬是第一个爬上了峰顶，把旗子牢牢插在山巅的雪地里。那次比赛，他带着中国队拿下了4个单项第一、4个第二和2个第三，成绩单交上去时，外国选手都忍不住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