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递匕首怒斥我失贞不配为妻,我反刃划破他的喉咙:当寡妇不被休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8-23 19:22 2

摘要:我前往城郊为母亲扫墓,回程的路上,竟被一群穷凶极恶的贼人掳走。我被囚禁在潮湿阴冷的石洞里,受尽了屈辱与折磨,痛不欲生。可我心中那股不甘的劲头,如同野草般在绝境中疯长。我不想死。

回到那噩梦开始的五天前。

我前往城郊为母亲扫墓,回程的路上,竟被一群穷凶极恶的贼人掳走。我被囚禁在潮湿阴冷的石洞里,受尽了屈辱与折磨,痛不欲生。可我心中那股不甘的劲头,如同野草般在绝境中疯长。我不想死。

与贼人周旋了三天三夜后,我终于等来了一个绝佳的时机。我拼尽全力,用一块尖利的石头砸向他的头部,直到他彻底没了生息。凭借着这股求生的本能,我拖着满身尘垢,在大婚的前一天,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秦府。

秦府的门楣上,挂满了大红灯笼,随风摇曳。仆从们捧着大红色的绸缎和喜庆的物件进进出出,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我,秦家将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喜事,丝毫看不出,他们曾丢过一位嫡长女。

我正准备踏入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站住!哪来的乞丐!滚远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冲撞了府里的喜气,你担待得起吗?」

守门的小厮嫌恶地挥着手,那眼神中的轻蔑和不屑,像是要把我当做一只脏兮兮的臭虫般赶走。

我缓缓抬起头,露出了那张遍布伤痕,却依旧可以辨认出的脸。

他看清我的模样,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弹出来,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完整:「大、大小姐?!」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他的震惊。只是踉跄着,朝府内走去。

「大小姐!大小姐您等等!容小的先去禀报老爷……」小厮惊慌失措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还未走到正厅,里面便传来妹妹秦玉娇那银铃般的笑声,如同山谷里的泉水,清澈而愉悦:

「娘!您快瞧瞧!这件喜服不愧是宫里最出色的绣娘的手艺!你看这金丝,这云锦的料子,还有这缀满珍珠的领口……实在是太美了!」

我一步跨过正厅的门槛。

厅堂内,烛火通明,满目都是刺眼的喜庆红色。秦玉娇正身着一身华贵无比的嫁衣,得意地转着圈。

那身本该属于我的大红嫁衣,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进我的双眼。

父亲秦正儒捋着长须,抿着清茶,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写满了欣慰。而他身边的继母柳眉,正捻着佛珠,脸上挂着一副慈祥的面容。

好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大小姐回来了——!」

她的转圈停滞了。

柳眉手中捻动的佛珠应声落地,珠子四散。

秦正儒手中的茶盏也滑落,摔得粉碎。

秦玉娇那张精心描绘的脸只剩下见了鬼般的惊骇,她指着我,声音都在颤抖:

「秦昭华!怎么...怎么还活着?!」

02

我没有理会秦玉娇的歇斯底里,而是朝着秦正儒,以一个端庄的姿态福了个身,「父亲,女儿回来了。」

秦正儒眼里的惊讶被厌恶替代,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他烦躁地一甩袖子。

「你顶着这副鬼样子,怎么敢大摇大摆地回来?!秦家百年清誉,都快被你这孽障毁干净了!」

每一个字都像利刃,直插我的心口。我刚从地狱中爬回来,我的亲生父亲,没有一句询问,没有一丝关切。他的眼里,只有我给他带来的耻辱。

我的心,如同坠入冰窖。原来,最深的炼狱,不是那个充满汗臭味的石洞,而是我的家。

柳眉朝着我走来,脸上挂着一张刻意雕琢出的慈爱面具。

「昭华!菩萨开眼,你回来了就好!」她伸手挽着我,语气亲昵地像是我们关系多么亲近。「正好能赶上你妹妹的大婚,快,母亲陪你去换身干净衣服。」

我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明日,不是我的大婚么?」我问。

柳眉的笑意未减,眼底的得意却藏不住了。她拿起一方帕子,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方才触碰过我的指尖,那动作慢条斯理,却透着一股刻骨的嫌恶,仿佛我周身的尘埃,都是她甩不掉的污秽。

她退回到我父亲身边,姿态带着胜利者的从容:

「昭华你几日前被贼人掳走,生死未卜,可林家那边的婚期是早就定死的,耽误不得呀。林家仁厚,同意让玉娇替你嫁过去。这也是为了两家的体面着想,你说是不是?」

「替嫁?我不同意。」我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我现在回来了。这桩婚事,自然该由我来亲自完成。」我看向秦玉娇,目光冰冷。「玉娇,把我的嫁衣脱下来吧,别弄脏了。」

秦玉娇再也按捺不住。她指着我,尖叫道:

「你不同意?!秦昭华,你还在这儿做什么白日梦?!全京城上下,谁不知道你失贞了,居然还妄想嫁给桢哥哥?!我要是你,早就一根白绫了断了,哪还有脸回来?」

秦正儒看着我的眼神,冷得像北方的寒冰,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此事两家早已商定,不容更改。你同意与否,毫无意义。」他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他的眼。「来人!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拖回她的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来!」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冲了进来,正打算将我强行押下去之时。一个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宫里的常嬷嬷到门口了!」

「常嬷嬷?!」柳眉失声惊呼,她紧紧抓住父亲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老爷!这、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让常嬷嬷看到大小姐这副模样,太后那边如何交代?大小姐失贞了,若是传出去,那咱们秦家可就真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林家那边必然也会退婚……」

她眼中闪过一抹狠毒的精光。「万幸大小姐刚回来,这消息还捂得严实,外头的人都还不知道!」

秦正儒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好像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他仕途、家族荣耀上的绊脚石。

他再无犹豫,对着一旁的婆子吩咐道:

「这是冒充大小姐的贼人!胆大包天,竟敢到我秦府招摇撞骗!快给我拖下去——」他顿了顿,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处理干净。」

03

我忽然笑了,那笑声不大,却足以让厅堂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秦正儒蹙着眉,神色惊疑地看着我,沉声问道:「你在笑什么?」

「父亲,您以为……常嬷嬷为何会恰好在此时到来?」

秦正儒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再无血色。「你做了什么!」

「在回府之前,我已先行去了一趟京兆府衙,将所有屈辱之事和盘托出!」我满意地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丝讥诮。「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已然知晓我已安全回家。」

我扬起下巴,声音陡然转厉:「我是御封的常安郡主!你,秦正儒,区区三品侍郎,今日竟敢杀我?!谋害当朝郡主,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你这个孽障!!!」秦正儒浑身剧震,气得发抖。

「呵……」我轻轻嗤笑一声。「虎毒尚且不食子,父亲您倒真是让女儿大开眼界!」我太了解他了!自私凉薄,唯利是图。将家族前程和自身官位看得比命还重。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狠心到要对我灭口。

04

就在这窒息的对峙中,一道沉稳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常安郡主,太后娘娘听闻您安然回京,凤心甚慰,特命老奴前来送您出阁!」

我心头一暖。常嬷嬷是太后的心腹。太后这是明晃晃地要给我撑腰!

常嬷嬷在两名宫女的簇拥下踏入厅堂,她的目光落在被两个婆子钳制住的我身上。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如此折辱当朝郡主?」

秦正儒额头瞬间冒汗,慌忙转向常嬷嬷,脸上堆砌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笑:「常、常嬷嬷!都是误会啊!昭华这孩子回来得突然,风尘仆仆,下人们眼拙,一时没认出来,闹了点小、小误会!」

常嬷嬷却连余光都懒得给他。她的眼睛一眯,落在了正试图往后缩的秦玉娇身上,厉声喝问:

「这件喜服是太后娘娘亲自为常安郡主挑选的贡品云锦!由宫中十二位顶尖绣娘,耗费七七四十九个日夜,倾尽心血缝制而成!秦二小姐!偷窃御赐之物,僭越无礼,可是死罪!」

秦玉娇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抖如筛糠。

秦正儒慌忙上前:「嬷嬷息怒!又是误会!她们姐妹情深……玉娇她……她只是……只是……」他憋得满脸通红,最终挤出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蠢话:「只是替郡主试试合不合身!」

常嬷嬷的目光终于转向我,瞬间变得无比柔和。她对着我,一丝不苟地躬身行礼:「郡主,秦大人所说的是真的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正儒。

秦正儒慌了,把我拉到一旁,气急败坏地低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毁了秦家吗?!」

我微微一笑:「父亲言重了。女儿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只是女儿如今名声有瑕,恐怕会惹未来夫家不喜,丢了秦家的脸面。为免父亲难做,只好委屈父亲……在现在的嫁妆单子上再添一半!地契、商铺折现均可,女儿不挑。」

柳眉以为替嫁十拿九稳,为了给亲生女儿脸上贴金,几乎搬空了半个秦府库房!现在正好,全归我了。

「再添一半?!你这是要掏空秦家!」秦正儒气得发抖。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父亲若是舍不得,那便算了。」我作势就要绕过屏风。「女儿只能和常嬷嬷好好聊聊,想必太后娘娘定会为女儿主持公道。」

秦正儒再次拽住我,几乎要将我胳膊捏碎。他咬牙切齿道:「我答应你!」

我轻轻拂开他的手:「口说无凭。麻烦父亲现在就派人送来。也好让常嬷嬷做个见证。回宫向太后娘娘复命时,也好说说父亲您是如何厚爱我这个嫡长女的。您说,是不是?」

秦正儒额角青筋暴跳。「难道我还会赖账不成?!」

「对啊。」我坦然地点头,眼神清澈而无辜,语气理所当然:「毕竟女儿明日就要出嫁了,万一您要是赖账……我总不可能穿着嫁衣跑到京兆府衙门口去击鼓鸣冤,告我亲爹贪墨女儿的嫁妆银子吧?那可真的是把秦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尽了。」

秦正儒被我噎得哑口无言。他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嘴唇哆嗦着。最终只能妥协。

「来人!叫赵管家!开库房!」

05

我这才满意地转过身,换上了一副温婉大度的面孔,对着常嬷嬷柔声道:

「常嬷嬷,我与二妹妹自小感情深厚,她小孩子心性,见这喜服华美,想沾沾喜气。我一时心软,便允她试试了。」说罢,我居高临下看着秦玉娇,嘴角微勾:

「二妹妹,看来这喜服果然是为姐姐我量身缝制的。穿在你身上,倒是显得……太长了些,不合身得很。」我伸出手,语气陡然转冷:「现在,麻烦你,脱下来还给我。」

「我……」秦玉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襟,满脸不甘。这件嫁衣,一旦脱下,就代表她明日不能嫁给林桢了。

「混账!还不赶紧换下来给郡主!!」秦正儒见她还敢迟疑,急得吼了一声。

秦玉娇浑身一颤,眼泪涌了出来。她死死咬着下唇,抹着眼泪,踉跄着跑向内室更换。

过了许久,她才不情不愿地捧了喜服出来。我伸出手去接。

就在我碰到嫁衣的瞬间……秦玉娇暗暗发力,攥着嫁衣的另一端,死死不肯松手!她在我耳边低声道:

「秦昭华!你别得意!桢哥哥那样清风霁月的人,绝不会要你!」

她话音未落,我不经意地将脚向前微微一勾。

「啊——!」秦玉娇狼狈万分地向后重重摔去!与此同时,她攥紧嫁衣的手也随着身体的失衡用力一拽。

【嗤啦——!!!!!】

一声刺耳的裂帛声,犹如闪电划破寂静的夜空,响彻整个大厅!

06

秦玉娇完全懵了。她呆呆地抓住手中那半片残破的布料。

我的眼眶瞬间涨满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无声地滚落下来。

「二妹妹!你不想将这嫁衣还我也就罢了,为何……为何要故意将它撕毁?!这可是太后娘娘亲赐的恩典啊!你……你怎敢如此?!」

「不!不是我!不是我撕的!!」秦玉娇猛地惊醒过来。「是你!故意绊倒我!爹!娘!你们要为我做主啊!」她哭喊着,试图找柳眉寻求庇护。

我的眼泪落得更凶,神情哀戚欲绝:「二妹妹,我知道你一直心悦林桢,心中怨怼于我。可这门亲事是我母亲的遗愿……」我哽咽着,「我无法将它让给你啊。」

常嬷嬷的脸色早已铁青一片。「秦二小姐!老奴都看到了,你恶意损毁太后御赐之物,此乃大不敬之罪!如今还敢攀咬郡主,污蔑嫡姐!这等品性,这等心肠!真是让老奴……大开眼界!」

「孽障!!!」秦正儒已是惊怒交加到了极点。他必须立马表态。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秦玉娇被打得头一偏,脸颊高高肿起。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向疼爱她的父亲。

秦正儒朝着门外厉声嘶吼:「来人!请家法!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孽障!!」

「老爷!不要啊!!」柳眉哭嚎着扑上来,死死抱住秦正儒的腿。「娇儿她还小!她不是故意的!她是被陷害的啊!求求您……」

我适时地抬起泪眼:「母亲,二妹妹不是故意的,都能毁了我这御赐的喜服,那若是故意的……」我顿了顿,幽幽道:「该不会……是想谋杀亲姐,替我出嫁吧?」

这句话,彻底斩断了秦正儒最后一丝犹豫。

「滚开!」他一脚踹开哭嚎的柳眉,劈手夺过下人递上来的牛皮鞭,高高扬起手臂。

【咻!咻!咻!】

**牛皮鞭带着破风的呼啸声,一下又一下地落在秦玉娇的身上,每一鞭都带着秦正儒的怒火与恐惧。**秦玉娇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凄厉,逐渐变得嘶哑、微弱。

三十鞭过后,秦玉娇适时地晕了过去。秦正儒眼里满是心疼,握鞭的手微微颤抖。正准备停下的时候,我用丝帕按了按眼角,哽咽着:

「父亲,这就停手了吗?女儿记得五岁那年,打碎了父亲的花瓶,您亲口说的,秦家家法如山,规矩不可废。一百鞭,就是一鞭都不能少。」我扫过秦玉娇微微颤动的手指,继续道。「晕了……也得打够数啊。父亲您当年,可是这么执行的。」

秦正儒只能再次扬起皮鞭!鞭声再次响起。鞭鞭到肉,皮开肉绽。直到计数的人颤抖着报出一百鞭整时,秦正儒才像脱了力一样,扔掉了沾满鲜血的牛皮鞭。秦玉娇真正地晕死过去。

秦正儒对下人吩咐道:「来人!把二小姐拖到祠堂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让她在祖宗面前好好反省!」

我和常嬷嬷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就在这时,赵管家满头大汗,带着几个抬着沉重箱子的家丁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份厚厚的嫁妆清单。

「老爷,东西都在这儿了。」

我走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条斯理地打开箱子。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银票,旁边还有一叠地契和铺面文书。我拿起清单,一项一项,仔仔细细地核对起来。银票数额、田亩位置、铺面地段……勉强够了。

核对完毕,我合上清单,笑得灿烂:「女儿清点完毕,数目正好。多谢父亲大人厚爱!」

常嬷嬷也终于露出了笑容。「秦大人对郡主如此关怀备至,厚赠嫁妆,想必太后娘娘知晓后,定会十分欣慰的。」

秦正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应、应该的。」

07

大婚当日。我换上了备用的喜服。虽不如太后亲赐的那件华贵无双,却也用料考究,绣工精湛。镜中的女子,凤冠霞帔,却不见半分新嫁娘的娇羞。

十里红妆,盛况空前。从秦府到林府的一路上,无数百姓驻足围观,惊叹连连。然而,这些表面上的热闹,却温暖不了林家人的心。

跨火盆,拜天地。走完所有繁琐的流程后,我被簇拥着送入喜房。

窗外的下人们的窃窃私语钻了进来,如同无孔不入的毒蛇:

「瞧瞧那嫁妆,倒是真不少!可惜啊,再多的金银也掩盖不住她失贞的事实……」

「就是!三天三夜啊,谁知道被多少碰过?竟然还有脸嫁进咱们林家?」

「要我说,但凡要点脸皮的,就该一根白绫吊死在自家祠堂!还来祸害咱们少爷。」

「还不是仗着太后撑腰?不然早就被退婚了。」

「咱们大少爷那样神仙般的人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残破不堪的烂花败柳!」

「等着瞧吧,这种女人,就算进了门,也休想得到少爷半分怜惜!迟早被休弃的下场!」

「……」

我将这些恶意的话语都隔绝在心门之外,如同耳边的风,听而不闻。失贞又不是我的错,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女人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而在骨子里。

见我毫无反应,门外的妇人们终究是悻悻地散去了。

夜渐深。

门外终于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吱呀——】

房门被大力推开,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的夫君,林桢,终于回来了。

夜色如墨,将整个林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西院的喜房内,这静谧却被一股浓烈的酒气和刺骨的寒意打破。

新郎林桢,脚步飘忽不稳,身形摇晃着走入房中。他身上的大红喜服显得格外刺眼,与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嫌恶形成了鲜明对比。

“滚!都给本公子滚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他的声音因醉意而有些含糊,但其中的冷漠与厌恶却清晰可辨。

原本候在一旁的丫鬟婆子们,早已习惯了这位公子的脾性,她们低垂着头,像是无声的幽魂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那扇雕花木门。

喜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两根龙凤喜烛在烛台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光摇曳,将屋内的陈设映照得影影绰绰,宛如一场讽刺的皮影戏。

红盖头下,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落在身上的目光,那目光如同一把利刃,带着强烈的嫌恶与轻蔑,仿佛我是一个沾染了污秽的破布。他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揭开盖头的意思,那漫长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那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秦昭华。”林桢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如冰块般刺骨,“你自请下堂为妾吧。”

我的心湖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声音平静得如同枯井。

“凭什么?”简短而平静的三个字,却像火星一般,瞬间点燃了林桢压抑的怒火。

“凭什么?!”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声中满是讥讽与狂妄,声音陡然拔高,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若非看在太后的颜面上,你以为我会娶你这种……这种残缺之身?你婚前失贞!早已污秽不堪!连进我林家祠堂的资格都没有!更不配做我林桢明媒正娶的嫡妻!”

他的言语如刀,试图将我切割得体无完肤。

“自请为妾,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他将所谓的“体面”挂在嘴边,仿佛这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红盖头下,我无声地弯起了唇角,那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体面?让我委身做妾,就是所谓的体面?这个男人,真是无知又可笑。

“失贞便要自请为妾?那敢问夫君……”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你,还有贞洁吗?”

林桢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身形定在原地,一时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怎么?答不上来了?”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言语中的嘲讽却愈发浓烈。“据我所知,夫君你都有好几房通房丫头了吧?那倚翠楼的凝香姑娘,还有你乳母的女儿春桃,如今也开了脸收在房里了,是不是?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林桢的脸色涨得通红,被我的质问逼得节节败退。他终于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大声吼道:“我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岂能与你这种失贞败节的妇人相提并论?!”

“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我唇角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双重标准!好一个天经地义!你的身子,碰过那么多女人,就不叫失贞吗?就不叫污秽吗?”

“你……你强词夺理!!”林桢被我彻底激怒,他的理智被怒火彻底焚烧殆尽。在震怒之下,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狠狠地扔在我身旁的喜床上。

“秦昭华,我给你两条路!要么自请下堂为妾,我林家还能赏你一口饭吃!要么……就用它了断你自己!以全你最后一点名节!”他的声音恶毒而残忍。

“若我不呢?”我轻声问,像是随口闲聊。

“那我保证你从今以后的日子会生不如死。太后再大,也管不了闺房之事吧。”他恶狠狠地威胁,脸上尽是狰狞。

林桢的威胁并未让我感到一丝恐惧,我反而叹了口气,声音凄婉而哀伤。

“夫君,昭华自知不洁之身,辱没了林家清门。愿自请下堂为妾,只求能留在这府中,远远看着夫君安好,我愿成全了您与二妹妹。”

林桢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摇晃着走近两步,浓烈的酒气几乎喷到我的盖头上,熏得人作呕。

“哼,这还差不多!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他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语气,仿佛我是个可怜的乞丐。

“你放心,娇儿她心善,念在你是她姐姐的份上,只要你安分守己,她必不会苛待于你。”他似乎觉得自己格外仁慈,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简直令人作呕。

“你被贼人掳去失了清白,这丑事早已传遍京城!没把你休弃出门,已是看在太后的面上。只要你往后夹起尾巴做人,安分守己,不生事端……或许我心情好了,也会多看你一眼。”

我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心底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涌动。

“夫君教训的是,昭华铭记于心。只是今日终究是你我大婚之日,昭华能求夫君一件事么?”

“说!”林桢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像是打发一只苍蝇。

“求夫君为昭华掀开这盖头吧。”我语气卑微,将自己扮演成一个深情又可怜的女人,“喜娘说了,这盖头需得夫君亲手揭开,才算礼成圆满。”

“呵,麻烦!”林桢果然嗤之以鼻。但他还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施舍般伸出了手,向着我的红盖头抓来。

就在那盖头被掀起的瞬间,我隐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经稳稳地对准了他的脖子。

林桢的动作瞬间僵住,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要做什么?!”他发出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我声音很温柔,却又带着致命的寒意。

“夫君,你去死吧。你死了,我这正妻之位就稳了。”

【噗嗤——】我没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手腕一转,匕首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划过了他的喉咙。

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染红了我的喜服,也染红了那张喜床。

“嗬……嗬嗬……”林桢的喉咙被彻底割开,他双手徒劳地捂住自己喷血的脖颈,眼中满是震惊、不甘和悔恨,踉跄着向后倒去。

【砰!】他砸在了那张铺满百子千孙被的喜床之上!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彻底不动了。

杀人这东西,果然熟能生巧。

看着那不断蔓延的猩红血迹,我的心中竟是一片奇异的平静。好了。现在当寡妇了。再也不用担心被休弃了。这正妻之位,稳了。

杀人后的清理,才是关键。

我冷静地站起身,脱掉那件沾染了血迹的繁琐喜服,用盆里的水将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随后,我重新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里衣。

做完这一切,我拿起桌上那壶一口未动的合卺酒,哗啦一下全倒在了喜床上。酒液渗入被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随后,我将燃烧正旺的龙凤喜烛丢了进去。火光瞬间跳跃,贪婪地舔舐着酒液和被褥,转眼间便化作一片熊熊烈火。

林桢的身体瞬间被大火吞噬了。我没有回头,转身离开。

门外,夜风微凉,带着一丝不属于夏夜的寒意。

果然,空无一人。林家为了羞辱我,特意将喜房安置在最偏僻荒凉的西院。下人们懒散,此刻不见了踪影。

火舌疯狂地舔舐着房梁,热浪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瞬间切换了状态,脸上换上了惊慌失措的神情,朝着主院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走水了!喜房烧起来了!”我的声音嘶哑而尖锐。

过了好一会,远处才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喜房着火了!天啊!火光冲天了!”

“快!快救火!”

“水!快拿水来!快啊——!”

仆人们都提着水桶,端着水盆向偏院冲去。然而,太晚了!

喜房此刻已彻底沦为一片火海,将林府照得一片血红,宛如一个巨大的血色灯笼。

当大火终于被扑灭时,喜房已经全被烧没了。

家丁们从里面抬出了一具焦尸。曾经清风霁月的林桢,现在只能勉强辨认出人形。

“夫君!”我悲痛地扑了过去,在距离焦尸仅剩寸许时,恰到好处地力竭跪倒在地!

“夫君你醒醒啊!你看看我!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啊!”我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

“天爷啊,你为何那么残忍,为何要夺走我的夫君!”一些心软的仆人甚至跟着抹起了眼泪。

我的婆母,林家的老夫人,匆匆赶来。她拨开搀扶她的丫鬟,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焦尸,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桢儿!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桢儿!”她恶狠狠地瞪着我,目光充满了怨毒。“秦昭华!是你这个丧门星!是你害死了我的桢儿!他刚刚还好好的,一定是你放的火!是你杀了我的儿子!”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怀疑和审视。

是我,又怎样?有证据吗?

我抬起头,泪水不断滚落。

“母亲,您怎能如此污蔑儿媳?!”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形踉跄,声音颤抖:“火起之时,夫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他拼死将我推出火海!让我快跑!他自己却……他是我夫君,是我的天,若可以,我恨不得能替夫君去死!”我捂着脸,泣不成声,肩膀剧烈耸动。

婆母尖叫着:“胡说!桢儿怎么可能会为你……”

我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情谊深厚,怎么不可能?儿媳倒要问问婆母!问问林府各位!”我的声音凄厉绝望,宛若疯妇:“为什么新婚喜房,会被安置在这偏僻无人的西院?为什么院子里竟连一个守夜、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为什么火起之后,儿媳拼了命地呼救奔跑,却迟迟不见人来?”

我的眼眶泛红,状若疯妇。

“你们若是能早点来,我夫君就不会死了!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夫君,你们赔我夫君……呜呜呜呜……”

婆母张着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她指控我杀人放火,全是臆测。而我指控他们怠慢害命,这是林家人都知道的事实。

“你……你……”婆母胸口剧烈起伏,身影止不住地发抖。

趁她病,要她命!

我目光扫过那些低着头、瑟瑟发抖的下人,厉声道:“母亲,夫君为救我而死,此恩此情,昭华永世不忘!如今他人已去,昭华定会为他守一辈子寡,不再另嫁!但今日,昭华要为他讨个公道!求母亲严惩这些玩忽职守的仆人们,将他们统统发卖出去!一个不留!”

这番话,直接将所有罪责扣在了林家人的头上。她若不处置,就是包庇害死儿子的帮凶。她若处置了,就是自打嘴巴,承认是自己害死儿子。

“噗——!”婆母急火攻心,喷出了一口血,随后软软地向后倒去!

“老夫人!老夫人晕倒了!”现场瞬间乱作一团。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晕厥的婆母身上。

官府的人来了,围着焦尸勘察了许久。

然而,终究是徒劳无功。尸体烧得太彻底、太干净了!最终只能以意外失火结案。

婆母听到了官府的结论后,一夜之间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整个人像老了十岁。她看我的目光阴冷、黏腻,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她已经认定就是我亲手杀了她的儿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无处发泄的恨意,日夜啃噬着她。终于,她不再坐以待毙。既然找不到证据,那就制造证据!

一个月后,林府大门前,一场闹剧悄然上演。

一个相貌猥琐的男子手里高高举着一件水红色的肚兜,正在门口撒泼打滚。他那粗俗的叫骂声吸引了众多路人。

“秦昭华!你个没良心的毒妇!给老子滚出来!说好了杀了你男人就跟老子远走高飞!现在翻脸不认账了?大家伙儿都看看啊!这是她给老子的定情信物!现在想赖?门儿都没有!”

这奸夫淫妇杀夫私奔的戏码,瞬间吸引了众多人来围观。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将林府围了起来,指指点点,唾沫横飞,鄙夷的目光几乎要将大门射穿。

【吱呀——】大门缓缓打开。婆母在一众仆妇丫鬟的簇拥下,面色阴沉地立于台阶之上。前来探望的秦玉娇亲昵地挽着婆母的手臂,她的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而我则立于婆母身侧稍后的位置,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当看到那个叫嚣的男人时,我悬着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果然不是他。那个畜生,早就被我砸城了肉泥了,怎么可能会复活。

婆母对着台阶下的乞丐高声道:“你说!你手中之物从何而来?若有半句虚言,老身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她看似在审问,实则句句都在引导坐实我的罪名。

那男人得了信号,嚎得更起劲了。“老夫人明鉴啊!就是她!秦昭华!她和老子厮混了三天三夜,说要嫁去林家,卷了钱财,就跟老子双宿双飞!结果等了一个月了,她居然没有来。这肚兜上面还有她的味儿呢!”说着竟将那肚兜凑到鼻子下猥琐地嗅了嗅。

众人看着我的眼神里有更深的鄙夷和不屑。

“毒妇!你听见了吗?!你还有何话说?!”婆母猛地转向我,满脸悲愤,表演得入木三分。“你婚前失贞,我桢儿还照样迎你进门,可你却竟然勾搭这等东西合谋害死了他!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直到她嚎得差不多了,才平静开口:“母亲慎言。儿媳不认识此人,更从未与此等腌臜之徒有过任何苟且。”

“不认识?!”婆母指着乞丐手里那件肚兜,厉声尖叫。“证据都甩到脸上了,人都找上门了,你还敢狡辩?你被他掳走失了清白的事,满京城谁人不知?”

“姐姐。”秦玉娇声音带着哭腔,看着我痛心疾首道。“我虽是你妹妹,但实在不忍心看你一错再错了。你出嫁的前一日,我亲眼看见,你和这个贼人搂搂抱抱,我当时吓坏了,不敢声张。我没想到,你竟真敢做出这等谋害亲夫、天理不容的丑事。”她捂着脸,假意痛哭起来,演技拙劣。

人证、物证都在,铁证如山。围观的百姓彻底沸腾了。

“我的天!真是她杀的?”

“看不出来啊!长得如此漂亮,心这么毒!”

“我就说怎么还有被贼人掳走,还能自己回来的道理,原来是和贼人勾搭好了。”

“林家倒了八辈子血霉娶这么个玩意儿!”

“浸猪笼!必须浸猪笼!”

唾骂声、鄙夷声、喊打喊杀声几乎要将我淹没。婆母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你还有什么话说?!还不跪下认罪?”

我缓缓抬起了头。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恐惧,甚至没有愤怒。我向前一步,与婆母几乎并肩,拔高声调,声音清澈而坚定。

“我的证据,就在这里。”我抬手指向自己。“我秦昭华,至今仍是完璧之身。母亲若是不信,大可请人前来验身,一验便知!”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人群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连那个叫嚣的男人都忘了台词,傻愣愣地张着嘴。

“她说什么?!完璧之身?!”

“被人掳走三天三夜还是完璧?!开什么玩笑!”

“疯了吧?!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可是她居然敢验身,难道真的是被冤枉了吗?”

“她是从小在太后膝前长大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出嫁的那嫁妆铺满了一条街,我才不信她为了钱去杀人。”

震惊、质疑,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议论纷纷。婆母脸上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秦玉娇更是脸色煞白。她扑到婆母耳边,急促地低语起来。婆母听完后,脸上才恢复了淡定。她清了清嗓子,对着沸腾的百姓朗声道:“好!既然她敢如此夸下海口,那老身就成全她!也省得世人说我林家仗势欺人,冤枉了她!”

她转头看着我,眼里带着森然杀意:“秦昭华!你若验明正身,确是完璧,那老身今日便当着满城百姓向你赔礼道歉!从此再不提此事半句!真心实意认你这个儿媳。日后若再有任何人,胆敢私下议论你半句清白是非,就是与我整个林府为敌。但若你非完璧之身,便就是杀害我儿的凶手,你敢还是不敢?”

我挺直脊背。“可以。但我有个条件。我怕有人存心构陷,林府上下所有未出阁的女子,必须与我一同验身!一个都不能少!”

婆母脸涨得通红,“谁陷害你了!”

我环顾四周。“这不是为保公允吗?我是御赐的郡主,总不能稀里糊涂就死了吧。”

婆母咬牙切齿道。“行。就依你。”

婆母目光转向管家,厉声吩咐:“立刻!去将李稳婆和张稳婆速速请来!”

“不必麻烦了。”一道沉稳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话。

是常嬷嬷到了。她身后紧跟着几位宫中老嬷嬷。她们面容肃穆,无形的威仪让围观的众人屏住了呼吸,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常嬷嬷朝着我福了福身。“太后娘娘听闻此事,甚为关切。特命老奴携宫中宫中嬷嬷前来,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视全场。“为示公允,此次验身为盲验!验身过程各自隔绝,嬷嬷均不知所验之人,结果独立记录密封,最后由老奴汇总呈报。”

盲验二字一出,众人皆是一凛。这意味着做不了任何手脚。

很快,符合条件的林府女子,无论小姐还是丫鬟,都被引入内室。无人知晓哪个房间进的是谁。我面上无比平静。昔日在宫中时,曾有嬷嬷告诉我。完璧之身是验不出来的。除非初夜不久或生产未愈,才会留下痕迹。那些所谓的验身……多半是依据女子在触碰私密处时所流露出来的羞赧惊惶之态,加以推断罢了。

一炷香后。内室的门依次打开。四位宫嬷鱼贯而出,神情依旧肃穆,看不出丝毫端倪。她们将各自密封的记录恭敬地呈给常嬷嬷。

常嬷嬷当众拆开封签,目光在几张纸上迅速扫过。她特意看向秦玉娇和婆母。

“经四位掌事嬷嬷独立查验,一致确认——郡主殿下,确系完璧之身。”

秦玉娇失声尖叫。“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明明已经让人……”意识到失言,她猛地捂住嘴,眼中满是不甘。

一旁的婆母,在常嬷嬷宣布结果的瞬间,身体猛地一晃。若非丫鬟眼疾手快扶住,几乎就要瘫软在地。

众人鄙夷的目光全落在了婆母身上。

“天啊!原来是真的!我早听说了,林家怕拿捏不了郡主,想让秦二小姐替嫁呢!”

“啧啧,真是狠毒!连郡主的清白都敢污蔑!”

“郡主前些日子被掳走,该不会是被人算计了吧……”

风向瞬间逆转,群众的唾骂声转而对准了婆母和秦玉娇。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一个悔恨、一个惊恐的表情,心中无比舒畅。

好了,这下,正妻之位,彻底稳了。

ṭü⁰16

我红着眼圈,表情凄惨。

「母亲,儿媳蒙此奇冤,被当众如此折辱……我、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话音未落。

我决绝地转身,朝着门口的廊柱撞过去!

「郡主不可!」

常嬷嬷一把将我死死抱住。

她霍然转身,怒视着婆母,声音冷得像冰:

「老夫人!今日若非老奴在此,你们是要逼死郡主不成?!」

婆母脸色铁青。

她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勉强挤出一句。

「是、是母亲一时糊涂,受人蒙蔽,冤枉了你了……」

随即,她像是急于转移焦点,厉声喝道。

「来人!将这污蔑主子的下作东西,给我乱棍打死!」

那地上的男人早已吓傻了。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指向秦玉娇。

「都是她指使我的!那肚兜也是她给我的!她说事成之后给我银子远走高飞!」

秦玉娇脸上的血色褪净。

她慌乱地语无伦次:

「胡说!不是我。」

我上前一步,神情悲切。

「原来和贼人有染的是二妹妹啊!」

秦玉娇愤恨地看着我。

「我没有,你冤枉我!」

「那以证清白,让嬷嬷们也给你验一验?正好戳穿这贼人的谎言,还你一个公道!」

常嬷嬷慢慢向她靠近。

秦玉娇惊恐地后退,双手死死护住自己。

「不!别过来!

「我不要验!凭什么验我!」

她这模样,瞎子都看得出来是心虚了。

婆母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可收拾的话,立刻厉喝。

「给我打!往死里打!」

仆人们一拥而上,死死捂住那男人的嘴。

皮开肉绽的闷响响起。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呕……」

秦玉娇突然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常嬷嬷眉头一皱,手指精准地搭上了她的手腕。

片刻之后,她猛地抬头。

「二小姐,你有身孕了!」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

秦玉娇尖声否认。

常嬷嬷面沉似水:「老奴在宫中侍奉多年,于医道也略通一二。秦二小姐若不信……」

她目光扫向人群,「即刻请个大夫来,当众再诊!」

常嬷嬷话音未落。

人群中竟真有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大夫挤出,拱手道:

「老朽愿为之效劳。」

17

众目睽睽之下。

老大夫凝神诊脉,片刻后朗声道:

「回禀各位,此脉确为滑脉,如珠走盘,这位姑娘确实已有身孕。」

人群哗声一片。

惊诧、鄙夷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玉娇身上。

唾骂声清晰可闻。

我适时地开口。

「二妹妹,你糊涂啊,你怎能与这贼人暗中苟且、珠胎暗结?」

「秦昭华,你住嘴!」

秦玉娇崩溃地尖叫。

我步步紧逼。

「若不是贼人的?那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二妹妹,与人私通可是大罪!那男人到底是谁?」

秦玉娇彻底慌了神。

她死死抓住婆母的手臂,哭喊道:

「救我!这孩子是帧哥哥的!他是林府唯一的血脉了啊!您不能不管!」

「放肆!」

我板着脸,怒斥道:

「秦玉娇!休要胡言乱语,污我亡夫清誉!我夫君是何等洁身自好的人物,岂会与你这种不知廉耻之人有丝毫瓜葛!

「你构陷本郡主在前,如今又想将污水泼到一个死人身上,其心可诛!」

我转向惊呆的众人,直接下令:

「来人!去煎一碗红花!立刻给我端来!」

18

「且慢!」

婆母试图和我商量。

「昭华,你身为正妻,当有容人之量。她肚子里毕竟是我林家的骨血。

「依我看,不如就把玉娇接进府里,给她个名分,也好让她安心养胎,为林家开枝散叶……」

我神情严肃,语气认真。

「母亲,你也信这孩子是夫君的骨肉吗?」

「我有证据!」

秦玉娇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叠信笺,还有一块羊脂玉佩。

「这些都是帧哥哥写给我的情诗!还有这个玉佩,是他贴身佩戴之物,那夜他亲手解下来赠予我的!」

她急于自证,却没发现众人看着她的目光更加鄙夷。

私相授受,本就是大忌。

何况还是勾引姐夫?

婆母挽着我的手,语气恳求:

「昭华,这可是帧儿唯一的血脉了……」

我打断了婆母的话。

「二妹妹,这玉佩会不会是你趁夫君不备,偷偷拿走的呢?

「你说你与夫君私会,可有人亲眼所见?」

「人……人证?」

秦玉娇被问得一噎,她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

最终指向角落里一个瑟缩的丫鬟:

「她、她就在外面守着!她可以作证,那夜帧哥哥确实进了我的房间。」

我眉毛微挑,「哪一夜?」

秦玉娇支支吾吾,最后咬牙道。

「你、你被人掳走的那一夜。」

那名叫翠儿的丫鬟浑身一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奴婢那夜确实守在秦二小姐房外,大少爷过了许久才出来……」

我点了点头。

「看来二妹妹确实和我夫君有苟且之事。只是……」

我话锋陡然一转:

「二妹妹,你如何能证明,除我夫君之外,你就没和别人有过苟且呢?

「这确实也不能证明,这孩子就是我夫君的啊!」

「你!你什么意思?」

秦玉娇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猛地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被贼人掳走糟践过的人!有什么脸在这里污蔑我的清白?」

我的语气严厉:

「二妹妹慎言。本郡主的清白,刚已由宫中嬷嬷验明,此事,人尽皆知。

「而你身为闺阁女子,未嫁先孕,与人私通,证据确凿。按规矩是该拖去祠堂沉塘浸猪笼的!」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很慢。

但是已经足够吓坏秦玉娇了。

「这孩子就是帧哥哥的!按日Ţŭ̀₅子算!这孩子已经一个多月!就是他的!」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看向刚刚为秦玉娇诊脉的老大夫。

「大夫,烦请您再仔细诊一诊脉。看看我二妹妹这身孕究竟有几个月了?」

老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再次搭上秦玉娇的腕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

「回郡主,秦姑娘这脉象,滑而有力,胎气已成,依小人行医多年的经验判断,这身孕已有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

我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哦,二妹妹,你刚说,一个多月前才与我夫君有了肌肤之亲……」

「看来这孩子,真不是我夫君的啊。」

19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秦玉娇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是你!定是你与这庸医串通好了来害我!我就只是怀了一个月!」

我叹了口气。

「既如此,那便再请一位大夫来吧。」

我微微侧首,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去,请林府常年延请的周大夫过府一趟。要快。」

「是,郡主。」

丫鬟恭敬应声,脚步利落地退下。

须臾,周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而至。

他是林府用惯的老人,深得婆母信任。

他上前向婆母和我行礼后,便在众人凝视下,为秦玉娇诊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周大夫眉头微蹙,又仔细探了探,最终收回手,声音沉稳而清晰:

「回老夫人,回郡主。依老夫判断,这身孕已有两月余。」

婆母身体晃了晃,声音嘶哑。

「确定是两月余?」

周大夫坚定地点了点头。

秦玉娇整个人僵在原地,随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尖叫。

「不!这不可能!你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帧哥哥的!」

她扑上前,死死抓住婆母的手臂。

「够了!」

婆母狠狠甩开了秦玉娇的手,眼神冰冷刺骨。

「秦玉娇!你做出此等不知廉耻、混淆血脉之事,竟还有脸攀扯我儿?」

「昭华,这是你们秦家的家事!我管不了了,我先回府休息了。」

说罢,婆母拂袖而去。

我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来人,送二小姐回家,务必将今日之事和我爹说明白。」

20

在回秦家的路上。

马匹突然受惊。

秦玉娇被甩下了马车。

她的孩子在街头化为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污。

三日后。

秦玉娇自缢死了。

只是到底是真自缢,还是被自缢,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秦玉娇是我的妹妹,面上功夫仍需做足。

我回到了秦家吊唁。

灵堂布置得潦草而敷衍,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的香烛味。

我依照礼数上了一炷香,神色淡漠,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秦玉娇死后。

继母柳眉当场晕厥了过去,自此一病不起。

我去看望了她。

推开厢房门,只见她形容枯槁地躺在锦被之中,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只有那双眼睛,在听到脚步声时猛地睁开,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是你害死了我的娇儿!

「你定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静静地站在她的床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丫鬟端着一个碗走上前来。

柳眉挣扎着想坐起来,尖叫着,「这是什么?!你要做什么?」

「姑母。」

我勾起唇角,「这药您应该很熟悉啊。」

我微微俯身,欣赏着她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您当年亲自用它,送走了我的母亲。」

柳眉的身体猛地一僵,「你胡说!我没有!你娘是旧伤复发……」

「呵。」

我轻笑一声。

「我娘当年替太后挡下刺客,虽受伤颇重,但太医明言只需好生调养,性命无忧。可为何她却在伤势渐愈之时,突然旧伤复发,吐血而亡?

「那段时间,只有您,我的好姑母,日日殷勤侍奉汤药,嘘寒问暖。您说巧不巧?」

柳眉看着那碗越来越近的药汁,彻底慌了。

她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避开:

「不!你不能杀我!秦昭华!你杀了我,你就永远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我看着她垂死挣扎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真相?」

我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不就是我那位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父亲……这很难猜吗?」

柳眉彻底绝望了!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我直起身,对着端着药碗的丫鬟开口道,「灌药!」

「不——!!!」

柳眉发出凄厉的惨叫。

她的手疯狂地挥舞着,试图打翻药碗,但无济于事。

这丫鬟,别的没有,就是力气大。

「唔……唔唔……咕噜……」

药汁毫不留情地灌入她的喉咙。

碗,空了。

丫鬟松开手的时候,顺便卸掉了她的下巴。

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柳眉瘫软在床上,怨恨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

「姑母,黄泉路上,记得走快些,或许还能追上您那心爱的女儿和外孙。」

说完,我毫不留恋地转身。

身后,只剩下柳眉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痛苦的喘息声。

21

柳眉死了。

我的父亲却顾不上伤心了。

刑部的差役来得比报丧的人更快。

他们踹开秦府大门时,秦正儒还在书房正在焚烧账册。

人赃并获。

判决来得很快:抄没家产,秋后问斩。

秦家彻底崩塌了。

而我因为早已嫁入林府,逃过这一劫。

一个月后。

林府的后花园发生了另一件意外。

我的婆母不小心摔了一跤,后脑重重磕在石头上。

等到下人发现时,她已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惊恐地转动。

大夫诊视后,连连摇头。

都说老夫人年事已高,此番重创,怕是伤了根本,恐难再起身了。

简而言之,她瘫痪了。

余生只能像个活死人般躺在床上,吃喝拉撒皆需人服侍。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修剪一盆兰草。

银剪【咔嗒】一声,将一段枯枝齐根剪断。

「哦?竟出了这等意外?

「快去库房取那支百年老参,再拿我的帖子请薛太医来瞧瞧。告诉账房,母亲的药钱不必节省。」

时光荏苒。

市井间再无人提起我被山匪掳走的旧事。

茶楼说书人将我的事迹编成话本。

林家妇侍奉瘫痪的婆母五年不倦,是贤良淑德的妇人典范。

来源:嬛嬛故事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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