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柳如烟回头,看见秦陌川支着身子要起来,连忙上前扶住:"你躺着,我去准备过年的东西,今日要早起的。"
今天是腊月三十,天还没亮,柳如烟就想要起身去准备,被自家夫君一个用力锁在了怀里。
“娘子,这么早做什么去?”他带着困意的说道。
“夫君你快些松开,我去准备……”
“不行,你歇着,我来。”
柳如烟回头,看见秦陌川支着身子要起来,连忙上前扶住:"你躺着,我去准备过年的东西,今日要早起的。"
秦陌川握住她的手:"你怀着身孕,不能太累着,再睡一会儿。"
"没事的。"柳如烟抿嘴一笑,"这是咱们成亲以来第一个团圆饭,我得好好准备。"
厨房里,柳如烟开始忙碌。她先是将昨日熬好的荤油倒入模具,又加入蜂蜡,最后放入几片红色的野花。烛光摇曳中,她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
二丫三丫闻着香味跑进来,看见桌上的红烛,眼睛都直了。
"阿姐,这蜡烛真好看!"二丫惊叹道。
秦陌川做了几个新扫把,在自家娘子的指挥下将屋里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大家轮着去了后面山洞的温泉池洗漱干净了。
柳如烟拿出给大家做的新衣裳,夫君的是藏蓝色布料,自己的是红色,二丫三丫是粉的,都是用她们夏日采摘晾干的鲜花磨成了粉染了布料做的。
看着新衣裳三丫高兴的满屋子跑,二丫长大了不少十二岁的小丫头长开了,越发的清秀起来,有些腼腆的谢过了姐姐姐夫。
秦陌川摸着细密的针脚,还有上面的祥云图案,不知她费了多少心思,心里暖的不行,这个傻娘子一定没少偷偷做绣活儿。
看着身姿挺拔俊朗的夫君,柳如烟心里喜欢的很,一脸娇羞的看了看他,秦陌川一脸坏笑的掐了掐不再纤细的腰肢,逗得她脸色更红。
她开始准备年夜饭。野鸡炖蘑菇的香气很快飘满屋子,又炒了几个小菜。秦陌川在院子里劈柴,闻着香味,瞬间觉得肚子饿了起来。
等到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已经准备就绪。红烛点上,烛光摇曳,映得满室生辉。
"娘子真是巧手。"秦陌川由衷赞叹,"这蜡烛做得比镇上卖的还好。"
柳如烟笑了笑:"都是些小玩意儿,夫君可别夸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秦陌川给柳如烟夹了块鸡肉:"娘子多吃些,补补身子。"
“多谢夫君!”
秦陌川放下手中的酒杯,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年夜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柳如烟正在给三丫夹菜,小丫头捧着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阿姐筷子上的红烧肉。一旁的小狐狸蜷缩在桌角,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摆动着,时不时偷瞄一眼桌上的菜肴。
突然,原本趴在一旁打盹的大灰狼猛地抬起头,耳朵竖起,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它站起身,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随即朝着院外奔去。
"大灰这是怎么了?"柳如烟疑惑地问道。
秦陌川摇摇头,正要起身查看,却见小狐狸突然炸了毛,一溜烟钻到了三丫怀里,瑟瑟发抖。三丫连忙抱住它,小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背脊。
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积雪上。秦陌川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猎刀,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寒风裹挟着雪花卷入屋内。大灰狼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道白色的身影。
秦陌川瞳孔微缩。是他们……白狼和白狐它们怎么来了,难道是
屋里一时间安静得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声音。
白狼缓步走到桌前,目光在秦陌川脸上停留片刻,随即低下头,将口中叼着的东西放在地上。那是几株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草药,叶片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柳如烟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丈夫身边靠了靠。三丫却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那只白狐。
白狐轻盈地跳上桌子,在三丫面前停下。小丫头热情地伸出手,白狐温顺地低下头,任由她抚摸自己的毛发。一旁的小红狐狸见状,夹着尾巴躲到了角落,龇牙咧嘴地发出威胁的低吼,却又不敢上前。
白狼转身走向门口,在门槛处停下,回头看了秦陌川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包含着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没说。它轻轻甩了甩尾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秦陌川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几株草药上,眼神里透着诧异,不知为何会留下这个?
"夫君?"柳如烟轻声唤道,"你没事吧?"
秦陌川回过神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草药。触手冰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意。他注意到草药旁边还有一个红木匣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他拿起匣子,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纹路。那些花纹看似杂乱,却隐隐构成一个奇特的图案,像是那种古老的符文,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丝记忆,他记起来了第三代守墓者告诉他缔结了契约,他能看懂这些符号了,这是白将军家主的图腾象征。
柳如烟走过来,担忧地看着他:"这些东西......"
"没事。"秦陌川握住妻子的手,"它们没有恶意。"
三丫抱着白狐不肯松手,小脸上满是欢喜:"阿姐,姐夫,它好暖和啊。"
白狐轻轻蹭了蹭三丫的脸颊,发出一声轻柔的叫声。角落里的小红狐狸见状,不甘心地甩了甩尾巴,却还是不敢上前。
秦陌川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白狐似乎知道白狼还在外头等她 没做过多停留便离开了。
夜深了,柳如烟哄着三丫睡下。小狐狸轻轻跳出三丫的怀抱,优雅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秦陌川一眼,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秦陌川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那个红木匣子。烛光下,匣子上的花纹似乎活了过来,在他眼前流转。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匣子。
里面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瞬间将屋里照的如同白日。
“我的天老!这是什么东西夫君?为何还会发光?”柳如烟发出一声惊呼,看着自家夫君有些不敢相信。
秦陌川毕竟还算是见多识广,低声道“娘子莫怕,这应该是夜明珠,能发光,大户人家爱用来照明的。比油灯好用亮堂些,只是咱们普通人家用不起,这一刻怕是值万金了。”
“万……万金?这这如何使得?咱们还是还回去吧夫君。”柳如烟有些不安道。
秦陌川大概明白这是白狼送给自己的,“无妨娘子就留下吧,这白狼和白狐没有善意,许是作为守墓人的报酬吧!”他宽慰着她。自己心里却越发不安, 这古墓随手一出便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这……若是叫那宵小之徒得知不知道会招来怎样的祸端。秦陌川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那根粗陶管里汩汩流出的热泉,热气在寒风中蒸腾,将屋檐下的冰凌都融化了。柳如烟正在屋里收拾年货,红艳艳的窗花映着她白皙的脸庞。
"陌川哥,拜年了!"院门外传来熟悉的喊声,是王猛和石头,二人也穿了一身半新的衣裳,外头还在下雪,他们二人头上满是雪。
“是阿猛和石头啊,新年好!新年好!快屋里坐。”
"新年好啊!陌川哥听说你家暖和得很,怎么弄得?我来看看学学你这法子!"
“这不我家娘子有孕了怕她冻着,瞎捣鼓的,若是要学随时来。”
正说着话外头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秦陌川笑着迎出去,只见张猎户带着妻儿,还有几个相熟的猎户都来了。众人一进屋,顿时被扑面而来的暖意惊住了。
"这...这也太暖和了!"王猎户的妻子搓着手,惊喜地四处打量,"比烧炭还暖和,还没有烟味!"
秦陌川领着众人来到后院,指着那根从山腰引下来的陶管解释道:"我在山上找了一处热泉,就用陶管引了下来。这陶管是我用黏土烧制的,用竹子打通了裹住埋在土里保温,到了屋里就暖和了。"
"妙啊!秦哥儿还是你这脑子好使。"众人连连赞叹,"这法子好,明年我们也这么弄!"
柳如烟端来热茶,笑吟吟地说:"大家要是想学,明年开春教你们烧陶罐。我和陌川已经烧了不少备用的,到时候分给大家用。"
众人又是一阵道谢,屋里热闹非凡。谁也没注意到,仇家大儿媳站在院门外,冷眼看着这一切。
"哼,装什么好人。"她啐了一口,转身就拉着自家男人往家里走去。
回到仇家院子里,见仇玉梅竟然回来了,正在晾晒腊肉。见自家大哥大嫂回来了也不搭理,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呦这日子口倒是知道享福,笼着手到处闲逛。"
"说什么呢?我们作甚你个嫁出去的闺女何事?"仇家大儿媳阴阳怪气地说,"怎么我们去看你那好哥哥秦陌川显摆呗。人家现在可风光了,全村人都去他家取经,他还说要教全村人烧陶罐呢!"
仇玉梅的手一顿,腊肉掉在了地上。她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要我说啊,他就是存心呢。"大儿媳继续煽风点火,"谁不知道人家娶了个天仙媳妇?又能干又会来事儿,村里人那个个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对了,人家还有身子了,你说说……!"
"够了!"仇玉梅猛地转身摔下手里的竹筐回了屋,接着就传来噼里啪啦的东西摔打的声音。
"哟,还想着人家呢?"大儿媳冷笑,“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哪一点比得上人家!"
“好了,娘子你少说两句吧!”仇家老大一脸窝囊的低声道。
“老娘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你看看人家……”院子里响起叫骂声。
仇玉梅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恨恨的想着都是柳如烟,若不是她勾引了陌川哥,陌川哥怎么会喜欢她一个不祥的破落户的闺女,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勾引的,原本这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
那年她七岁,在山上采蘑菇时遇到了野猪。是十二岁的秦陌川不顾危险,用弓箭射伤了野猪,背着她一路跑下山。他的后背那么温暖,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玉梅!"母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你莫要听你大嫂瞎说,如今你已经是嫁了人的,好生同女婿过日子,切莫再生出是非来。"
仇玉梅抬起头,看着母亲的脸,满眼的厌烦,怕她接着唠叨,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
孙二狗抱了一堆柴火进来,这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个子也不高,可是对这仇玉梅倒是真不错,他打小便偷偷喜欢玉梅,即便知道她不稀罕自己,可是只要能娶到他干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娘子!"他朝屋里喊道。耳边传来大舅哥和嫂子吵架的声音,他不知道为何出去一趟又吵起来了。
只听大嫂越骂越难听,孙二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又敲了敲门。
“滚开!”仇玉梅暴怒的吼道,然后又是摔打东西声音,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她转身冲出了家门,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娘子!娘子!”
寒风刺骨,雪花纷飞。仇玉梅漫无目的地在村中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秦家附近。她看着那扇熟悉的院门,却不敢上前。
听见屋里传来欢笑声和众人的恭维声,她脸上狰狞的恨意汹涌,眼神淬着毒一样看着那高高的院墙。
突然,一件厚实的棉袄披在了她身上。
"玉梅,你这是怎么了?"孙二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仇玉梅回头,看到孙二狗关切的眼神。他是村里最年轻的猎户,从小就喜欢跟在她身后。
"我..."仇玉梅刚开口,眼泪就又涌了出来。
孙二狗慌了神:"别哭别哭,是不是冷了?走,我带你回去去暖和暖和。"
他拉着仇玉梅来想要往家里走,却被她一把甩开了,朝着山路一直往前跑。
“玉梅……”孙二狗在后头一直追着,却见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在了茫茫的大雪中。雪,下得很大。
孙二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腿根。他的眉毛、胡子上都结了一层白霜,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传来刺骨的寒意。
"玉梅!玉梅!"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已经在山里找了几个时辰了。
雪越下越大,孙二狗不得不停下脚步。他的棉袄已经被雪水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身上。远处传来几声狼嚎,他握紧了腰间的猎刀,警惕地环顾四周。
"不能再这样找下去了。"他喃喃自语,"得回去找大伙帮忙。"
否则,再这样下去他也得冻死在这里,看了看白茫茫的山林,孙二狗决定回村里去想法子。
原本是新年喜庆的日子,又是大家搬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尽管各家都不富裕,倒是过的热热闹闹的。猎户村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中。孙二狗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村子时,正听见仇婶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仇家院子里传来。
"我的玉梅啊!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孙二狗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刚走到仇家院门口,就听见仇家大儿媳尖利的骂声:"这个不省心的 大过年的也不叫人消停!上次闹得还不够吗?这次又跑,真是......"
"够了!"孙二狗一声暴喝,把院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他红着眼睛瞪着大儿媳,"玉梅是你小姑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大儿媳被他的气势震住,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本来就是......"
万大叔和李大叔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孙二狗这副模样,都叹了口气。
"二狗啊,"万大叔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别急,我们这就张罗人去找,只是玉梅这一回又是为了哪一桩啊?"
"对,"李大叔接口道,"这大雪天的,玉梅一个姑娘家,肯定走不远。"
“多谢万叔,李叔……”孙二狗脸上疲惫,搓了搓冻木了的脸没再说话。
很快,村里能出动的男丁都聚集在了仇家院子里。有人提议去找秦陌川帮忙,立刻被万大叔制止了。
"上次秦哥儿好心帮忙,万大叔沉着脸说,"咱们这么多人够意思了,真要是找不到也是她自己作的。何况秦哥儿的娘子柳如烟如今身怀六甲,家中除了两个年岁还小的小姨子没人照看,不妥。"
石头媳妇也接话道:"人家如烟如今肚子大了,这大冬日的再有个闪失,秦大哥该如何是好?要我说就不能去找人家。"
众人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孙二狗却注意到,在提到秦陌川时,仇婶子的哭声突然顿了一下。
大家商量好了两个人一组相互有个照应。分好组后,众人分头出发。孙二狗和万大叔一组,往北山方向找。路上,万大叔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开口:"二狗啊,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万叔,"孙二狗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玉梅以前是喜欢过秦陌川,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现在是我媳妇,我信她。"
万大叔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雪地里,孙二狗的思绪飘回了幼年时候。那时他还是个小跟屁虫,打小就喜欢跟在仇玉梅身后,每次见她她都穿的花蝴蝶似的,仇叔仇婶宠着她,每回去镇上赶大集都要给她挑些时新东西回来。
后来慢慢长大了,他还是喜欢跟在她身后,只是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不敢表露心思。他也知道她喜欢秦大哥,原以为这辈子自己没希望了,没想到老天爷到底是可怜他,秦大哥拒了仇叔的好意,后来更是娶了山脚下一个克夫的女人。
玉梅伤心极了,他确实感激老天爷给了他一个机会。每次去镇上卖猎物虽然银子不多,他也会挑个胭脂,钗子什么的,可是她虽然接下了,自己也知道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她愿意收他的东西便好。
这些年他打猎换的银钱也都给她买东西用了,每次看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美得不行,他都心跳如雷。
他鼓起勇气上前搭话,却笨嘴拙舌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倒是仇玉梅,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尽管他知道,仇玉梅心里装着秦陌川。那个村里最是英俊潇洒的猎户。可秦陌川最后娶了柳如烟,仇玉梅伤心欲绝,他鼓起勇气上门去提亲,仇婶正发愁拉着他的手直说好。后来玉梅闹了几次,后来被她嫂子打骂的不行这才答应了他的提亲。
婚后,仇玉梅对虽半冷不热的,可是他倒是觉得她对他很好。至少她会在他打猎回来时,问上一句。
可是,她偶尔会望着远方发呆,眼神空洞得让他心疼。他知道,她心里还藏着什么。
"万叔,"孙二狗突然停下脚步,"我想起来了,玉梅以前跟我说过,她想回原先的村子,不想待在这里。"
万大叔心头大惊喊道:"什么?......"
话没说完,孙二狗已经朝着北山方向跑去。他的心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万叔心里又急又气,这个仇玉梅当真是不省心的,这是……这是要害死全村人啊!当初为了活命,他们抛家舍业的躲进了这深山,她爹仇老爷子也为此丧了命,这个死丫头竟然。
“唉!二狗等等我……”赶紧追了上去,只能边追边想法子了。
到了原先大家住的大山洞里,果然雪地里,一串新鲜的脚印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脚印很小,显然是女子的。孙二狗蹲下身,仔细查看。脚印很凌乱,像是跑得很急。
"玉梅!"他大喊一声,顺着脚印追了上去。"什么?你说玉梅可能回原来的村子去了?"
猎户村的人知道消息了都赶到了山洞里,刚到这里就听见这个晴天霹雳。
李大叔手中的烟袋锅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有的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山洞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停下来,惊恐地望着孙二狗。
"二狗,你......你确定?"万大叔的声音有些发抖。
孙二狗点点头:"玉梅总说想搬回去住,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糊涂!"李大叔一巴掌拍在石头上,"外头如今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我们为了活命,拼了命舍家弃业躲到这深山里,为这她爹还丢了一条命!这个这是要把大家都害死啊!"
山洞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大家心里头气愤不已,谁不记得那时逃难时的惨状。后来他们不少人都偷摸回去瞧过,那些乱兵把村里霍霍完了,外头山下更是鸡犬不留,一个个又灰溜溜的溜了回来,再不敢轻易出去。
李大叔捡起烟袋锅子,深深吸了一口:"二狗,你可知道外头现在是什么样子?"
孙二狗摇摇头。自从一年前躲进深山,他们就再也没出去过。
"到处都是流寇,"万大叔的声音沙哑,"饥民遍地,易子而食。我们当初逃进来的时候,那山脚下村子里,那是怕你们害怕没敢告诉你们啊!没想到········"
万大叔接过话头:"你岳父就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他说不下去。
山洞里一片死寂,只有洞外的风雪声呼啸着。
良久,万大叔叹了口气:"这样吧,让王猛和石头陪你去一趟。记住,遇到危险立即逃走,保命要紧。"
大家心里头都惴惴不安,王猛是个精壮的汉子,擅长追踪;石头虽然年轻,但身手敏捷。他们带了干粮和弓箭、砍刀这些,趁着夜色悄悄出发。
几人在风雪里走了一夜,赶在天亮前穿过最后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是原本熟悉的一个村子如今已经荒草丛生,烧的只剩下断壁残垣。这山里尚且如此了,更何况这山下,远处曾经繁华的镇子,如今怕是也只剩下一片焦土了。
"小心点,"王猛压低声音,"这里可能有流寇。"
三人贴着山壁前进,突然,石头拉住了他们。
"看那边!"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远处的废墟中,有几点微弱的火光在闪烁。
"有人!"孙二狗的心跳加快了,"会不会是玉梅?"
王猛按住他:"别冲动,先观察一下。"
他们悄悄靠近,发现那是一个临时营地。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围坐在火堆旁,正在烤着什么。空气中飘来一股奇怪的味道,让孙二狗胃里一阵翻腾。
"那不是......"石头刚要说话,被王猛捂住了嘴。
三人悄悄退开,直到确定安全了,王猛才松开手。
"那是人肉。"王猛的声音很轻,却让孙二狗浑身发冷。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更加小心。路上不时能看到白骨,有的已经风化,有的还很新鲜。每次看到,孙二狗的心都会揪紧一分。
第三天傍晚,他们终于接近了仇玉梅原来的家。
远远望去,村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破败。大部分房屋都已经倒塌,只剩下几堵残墙孤零零地立着。
"分开找,"王猛说,"但不要走太远,有事就学老国叫三长三短。"
孙二狗点点头,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那是仇玉梅曾经的家,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院子里杂草丛生,但孙二狗敏锐地发现,有些草有被踩踏的痕迹。他的心狂跳起来,顺着痕迹往里走。
突然,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
"玉梅?"他轻声呼唤。
没回应。
他握紧了腰间的猎刀,慢慢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间还算完好的偏房,门虚掩着。
就在他准备推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王猛的喊声:"二狗!快过来!"
孙二狗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跑了过去。
王猛和石头站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下,脸色凝重。"你看这个。"王猛指着树干。
孙二狗凑近一看,顿时浑身冰凉。
树干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标记。而在符号下面,还有几滴已经发黑的血迹。
"这是......"孙二狗的声音有些发抖。
"流寇的标记,"王猛沉声说,"而且看这血迹,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石头突然指着远处:"你们看!"
远处的山坡上,隐约可见几个人影正在移动。虽然看不清样貌,但能看出他们手中都拿着武器。
"快走!"王猛低喝一声,"被他们发现就完了!"
三人转身就跑,但已经晚了。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孙二狗的心跳得厉害,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他们拼命奔跑,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突然,王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王猛!"孙二狗想回头,被石头拉住。
"王猛大喊,"我来拖住他们!记住,一定要活着回去!"
孙二狗还想说什么,但石头已经拉着他继续往前跑。身后传来打斗声和王猛的怒吼,然后是几声惨叫。
孙二狗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们必须活着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村里的人。
来源:花开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