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妈妈拖着行李箱走了，她说：“小雅，你王叔叔不喜欢孩子，我带不了你。”
那年，我的父母离了婚。
妈妈拖着行李箱走了，她说：“小雅，你王叔叔不喜欢孩子，我带不了你。”
爸爸带走了弟弟小宝，却连看我一眼都没有。
我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抱着妈妈留下的旧毛衣。
泪水止不住地流，觉得自己像没人要的破布娃娃。
邻居们的议论，刺得我心口疼。
我煮了碗面，泪水混着酱油，苦得咽不下去。
爷爷在这时突然出现，牵起我的手，声音冷冷的。
“没人要的丫头，跟我走吧。”
我愣住，心跳得像擂鼓，跟着他走进未知的路。
01
那年初二，我的父母离了婚。
我站在家门口，眼睁睁看着妈妈拉着行李箱走远。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小雅，你王叔叔不喜欢小孩，我没法带你走。”
她的话像冰水泼在我心头，我愣在原地，喉咙发紧，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
爸爸带着弟弟小宝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句告别都没留下。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窗外的路灯昏黄，照在一张旧照片上。
照片里妈妈笑得温柔，抱着刚出生的我，像个幸福的母亲。
我忍不住翻过照片，却看到背面写着：“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能过自己的日子了。”
这句话像把刀子，狠狠刺进我的心，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无声滑落。
第二天，我偷偷跑去菜市场，想再看妈妈一眼。
远远地，我看到她挽着王叔叔的手，笑得那么开心，好像从没想起过我。
我躲在角落，低头跑回家，感觉心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了。
那天晚上，我翻出妈妈留下的旧毛衣，上面还有她常用的香水味。
我紧紧抱着毛衣，蜷缩在沙发上，哭到睡着。
02
爸爸走后，邻居们在门口小声议论，像蚊子嗡嗡叫。
“张建国真倒霉，媳妇去参加同学会，竟然跟别人跑了。”
“李雪梅也不容易，两个孩子都是她一个人带，男人常年在外，没人帮衬。”
爸妈都那么可怜，可我这个被抛下的孩子，好像没人觉得值得同情。
他们的议论像针扎在我心上，我躲在门后，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说，妈妈为了我和弟弟，放弃了自己的音乐梦想。
我跑回房间，翻出床底的一个旧木盒，里面装满了我和妈妈一起折的纸星星。
盒子角落有一张皱巴巴的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上面是妈妈的名字。
我愣住了，第一次明白她为什么总说“要不是你们”。
我抱着纸星星，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小心翼翼地折了一颗新的，许愿妈妈能过得幸福，哪怕她不要我。
那天夜里，我梦到妈妈在舞台上弹钢琴，笑得像个孩子。
醒来后，我把纸星星装回盒子，决定不再去想她。
03
爸妈走后，我一个人躲在屋里，日子像被冻住了一样。
天快黑时，我煮了一碗面条，浇了点酱油，慢慢吃下去。
面条没什么味道，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多了几分苦涩。
家里只剩最后一小把面条，我不敢多吃，怕明天没东西填肚子。
我捧着碗，盯着厨房墙上妈妈留下的旧挂历，上面有她写的小字：“小雅生日，买蛋糕。”
我咬着筷子，眼泪又掉下来，觉得自己像个没人要的破娃娃。
敲门声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赶紧擦掉眼泪。
门口站着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语气冷冰冰：“小姑娘，这房子你爸卖给我们了，你得搬走。”
我愣住，脑子一片空白，这房子是我唯一的家。
我死死关上门，把他挡在外面，心跳得像擂鼓。
男人开始用力砸门，嘴里骂着难听的话。
我缩在角落，抱着妈妈的挂历，感觉天都要塌了。
04
邻居们听到动静，围过来瞧热闹。
他们看到男人手里的合同，纷纷劝我：“小雅，赶紧开门，房子真被你爸卖了。”
我不信，气得冲出去，抢过合同扔在地上，使劲踩了两脚。
我冲着男人喊：“这是我家，你滚出去！”
男人气急了，抬手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我耳朵嗡嗡响，摔倒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
他脚边掉出一张纸条，是爸爸的字：“房子卖了，钱给小宝。”
我呆住了，心像被撕开，捡起纸条想撕碎。
男人一把抢走，冷笑：“你爸说你是拖油瓶。”
我扑上去想抢回来，他推了我一把，踢了我一脚。
我疼得蜷缩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一个老大爷看不下去，悄悄报了警。
警笛声响起时，我攥着纸条，觉得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那天，我被带到警局，警察叔叔给我包扎了脸上的伤。
他们递给我一杯热茶，问：“小姑娘，你爸妈的电话记得吗？”
我摇头，低声说：“叔叔，他们都死了。”
警察叔叔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叹了口气。
05
警察查了户口，找到我远在北方的爷爷。
他们派了辆车，送我去爷爷家，车开了六个小时。
在警局等车时，我喝着警察给的热豆浆，拨了妈妈的电话。
电话里只有冷冰冰的忙音，我攥紧杯子，手都在抖。
车子开出城市，窗外渐渐变成田野和村庄。

路边有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追着车跑了几步。
我看着它，觉得我们一样，都是没地方去的孤儿。
车到爷爷家时，天空飘着小雨，我站在平房前，衣服被淋湿。
警察把我交给一个老人，说：“张福山，这是你外孙女，好好照顾她。”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泥地，不敢抬头看爷爷。
他瘦高的身影站在门口，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眼神冷得让我发抖。
我鼓起勇气，小声叫了句：“爷爷。”
他冷哼一声，转身进屋，门“砰”地关上。
我站在门外，雨水打在脸上，心里空荡荡的。
06
那天晚上，爷爷让我睡在院子里的狗窝。
大黄狗没冲我叫，安静地趴在一边，像是知道我也很可怜。
我抱住它，觉得终于有了个能依偎的伙伴。
狗窝里的旧毯子一股霉味，我冻得直打哆嗦。
我轻声对大黄狗说：“你会陪着我，对吗？”
它舔了舔我的手，像在安慰我。
我蜷缩在毯子里，闻着狗毛的味道，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发现爷爷站在院子里看我。
他的眼神复杂，像生气又像心疼。
我赶紧爬起来，想帮他喂鸭子，他却一把夺过饲料桶。
他吼道：“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我愣在原地，低头跑回狗窝，暗暗发誓要让他喜欢我。
那天，我偷偷在院子里捡了些柴火，堆得整整齐齐。
爷爷瞥了一眼，没说话，但我感觉他没那么生气了。
07
夜里，我梦到小时候的家，爸妈的争吵声没停过。
妈妈总骂爸爸没出息，说他一个月只寄回两千块，养不活这个家。
她常喊：“我当初怎么瞎了眼，跑三百公里嫁给你！”
爸爸沉默，抽完烟就摔门走人，留下妈妈在家发脾气。
我六岁时，妈妈揪着我喊：“要不是你们，我早离婚了！”
我吓得不敢出声，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我想起那年，妈妈带我去河边放风筝，她笑得像个小女孩。
可回家后，她因为爸爸没寄钱，摔了家里的玻璃杯。
碎片划破我的手指，她慌忙给我包扎，眼睛却红了。
我偷偷捡起碎片，藏在床底，想着有一天能粘回去。
后来，我在爷爷家翻到一本旧日记，里面有妈妈小时候的字。
她写着想当歌手，可因为怀了我，放弃了演出。
我看着日记，眼泪掉在纸上，觉得自己害了她。
08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像在看个外来人。
他们背地里叫我“野丫头”，说连狗都不如。
我假装听不见，低头干活，只想让爷爷别赶我走。
有次，一个男孩朝我扔泥巴，砸在我后背上。
我没哭，转身把泥巴扔进河里，告诉自己要坚强。
我在山上找到一棵野李子树，摘了几个酸溜溜的果子。
我送给村里唯一对我笑的老婶子，她摸着我的头说：“小雅，你是个好姑娘。”
我把这话记在心里，干活时多了一分力气。
那天，我帮爷爷喂猪，他没骂我，只是默默看着。
我发现他爱听收音机里的老歌，便偷偷学了几首。
晚上，我在狗窝里小声唱，盼着他能听见。
一次，我看到爷爷的鞋底破了个洞，便用针线补好。
第二天，他穿着那双鞋去地里，步伐好像轻快了些。
我心里暖暖的，觉得这破旧的院子像个家了。
09
我每天像个小陀螺，忙着劈柴、挑水、做饭。
我学会用野菜煮汤，虽然味道有点苦，爷爷喝了没冷脸。
我挑水时，扁担压得肩膀疼，我咬牙跑了十几趟。
水缸满了，爷爷瞥了我一眼，说：“别累坏了，医药费我可不掏。”
我咧嘴笑了，知道他其实是在关心我。
我跪在爷爷面前，哭着求他：“爷爷，你别赶我走，我会好好干活，长大后孝顺你。”
他愣了一下，骂道：“跟你妈一样，尽会惹麻烦。”
可他没再赶我，晚上让我睡在屋里的炕上。
我躺在炕上，听着爷爷的呼噜声，觉得安心极了。
那天夜里，我梦到自己有了个家，爷爷在院子里笑着看我。
醒来后，我跑去院子，给爷爷的菜地松土。
我发现爷爷的锄头柄裂了，便用绳子绑紧。
他看到后，没说话，但端了碗粥给我。
我喝着粥，心里像开了花，觉得爷爷开始接受我了。
10
一天早上，爷爷说要去镇上，让我别等他吃饭。
我忙了一整天，饭菜热了好几遍，他还是没回来。
我担心他不要我了，拿着手电筒跑出去找。
村里的路黑漆漆的，我喊哑了嗓子也没找到他。
我坐在村口的石碑下，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想起妈妈说过：“晚霞再美，也留不住。”
我怕爷爷也像她一样，走了就不回来。
天黑透了，我看到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走来。
我一眼认出是爷爷，冲过去抱住他，哭着问：“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他递给我一块糖，笑着说：“傻丫头，爷爷还能跑哪儿去？”
我攥着糖，觉得比蜜还甜。
我扶着他回家，发现他腿上青一块紫一块。
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摔了一跤，没多解释。
我帮他卷起裤腿，看到膝盖肿得像个馒头。
我吓了一跳，眼泪又掉下来。
他拍拍我的头，说：“别哭，爷爷没事。”
11
第二天，爷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转学证明，上面有我的名字。
我愣住了，惊喜地问：“我能上学了？”
爷爷点点头，脸上难得露出笑。
我开心得跳起来，紧紧抱住他，笑得像个傻子。
后来，我听说爷爷为了让我上学，在学校门口跪了一整天。
他还卖了地里的粮食，换来我的学费。
我看到他裤子膝盖磨破了，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悄悄把被子盖在他腿上，他抬头看我，默默把烟掐灭。
我背着布袋去学校，路上发誓要考上大学。
爷爷送我到村口，握着我的手说：“别像你妈，为了男人放弃学业。”
我抱住他，承诺：“爷爷，我会考上大学，买自己的房子。”
我心里暗暗发誓，要让爷爷为我骄傲。
12
学校里，同学们看我穿旧衣服，总在背后指指点点。
有次，一个女孩故意把粥洒在我身上，笑我像个要饭的。
我没还嘴，默默擦干净，继续在食堂洗盘子。
晚上，我躲在宿舍用手电看书，眼睛酸得直掉泪。
老师表扬我进步，送我一本旧课本，我当宝贝一样捧着。
我以全镇第一考上市重点高中，拿到奖状那天特别开心。
可课桌上被人画了“野丫头”的字，我心里一沉。
我用抹布擦掉，贴上奖状，告诉自己要用成绩证明自己。
周末，我攒钱买了支钢笔，想送给爷爷。
我想象他收到礼物时笑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
13
教导主任叫我去办公室，告诉我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
他说爷爷年轻时因为保护家人，失手伤了人，坐过牢。
我呆住了，脑子里全是爷爷修篱笆时认真的背影。
我跑去问村里的老婶子，她叹气说爷爷是为了救人。
回到家，我看到爷爷在院子晒玉米，刀疤在阳光下不那么吓人。
我帮他递工具，他冲我笑，眼睛亮亮的。
我决定不问过去，只想珍惜现在。
我笑着跟他分享考第一的喜讯，他只是点点头。
那天晚上，我偷偷在日记里写：爷爷是好人，我要让他开心。
14
一天，爷爷因为打人被抓，我急得跑到派出所。
警察说受害者叫王强，我愣了一下，隐约觉得这名字耳熟。
我看到墙上的寻人启事，上面是妈妈当年的照片。
照片上写着“失联”，我心一沉，攥紧了拳头。
我用攒下的十五块钱买了把旧伞，想让爷爷回来时不被雨淋。
我赶到市医院，站在骨科病房外，几次想敲门又退缩。
一想到爷爷在派出所，我咬牙走了进去。
病房里，我看到一个男人腿上打着石膏，床头写着“王强”。
我小心翼翼问：“您是王叔叔吗？”
他抬头扫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说：“你就是那个没人要的野丫头吧。”
我愣住，心像被刺了一刀。
15
我放下买来的苹果，恳求王强：“求您别告我爷爷，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冷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摇摇头，脑子一片空白。
他盯着我，笑得更冷：“你妈当年是跟我跑的。”
我呆住了，往后退了一步，心乱如麻。
他让我跪下，承认自己是累赘，他才会考虑。
我攥紧拳头，抓起苹果转身就走。
在病房门口，我撞到一个女人，抬头一看，是妈妈。
她脸色蜡黄，皱纹爬满脸，像老了十岁。
我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她来。
她怒瞪着我：“小雅，你来这儿干嘛？”
我喉咙像被堵住，叫不出“妈”这个字。
她推了我一把：“哑巴了？连妈都不会叫了！”
我低头不说话，心底的委屈像浪一样翻涌。
16
我站在病房外，听到里面传来妈妈的尖叫。
我冲进去，看到王强用保温杯砸妈妈的脸。
热水从她头上浇下来，蒸汽冒个不停。
她哭着求饶，说是自己的错。
我冲上去推开王强，用袖子擦她脸上的水。
我担心地问：“妈，你没事吧？”
她却推开我，骂道：“滚！都是你害的！”
我愣住，心里的痛像刀割一样。
我捡到她扔的烟盒，里面夹着一张旧车票。
车票上是她离开家的日期，我攥着它，眼泪掉下来。
护士说妈妈常深夜来医院，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
我站在走廊，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
17
警察说，要救爷爷，必须让王强写谅解书。
我不能走，守在病房外三天三夜。
第三天夜里，我听到护士说王强常打老婆，身上还有刀疤。
我心里有了主意，第二天借了护士的手机。
趁妈妈去买饭，我走进病房，盯着王强。
我说：“你打我妈是犯法的，我有证据，能让你坐牢。”
他冷笑，想揪我衣服，骂：“小野种！”
我退后一步，他腿上有伤，够不到我。
我举起手机，说：“我拍了你烫我妈的视频，还有药瓶证明你有暴力。”
他脸色变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我张小雅，自愿成年后赔偿王强医药费。”
我按了红手印，递给他，说：“放了我爷爷，我长大后赔你钱。”
他愣了一下，抓起笔，写下“赔偿八万”，扔给我。
他说：“记住，你欠我八万！”
下午，他把谅解书送去派出所，爷爷被放了。
18
在派出所大厅，我紧紧抱住爷爷，哭得像个泪人。
爷爷摸着我的头，说：“傻丫头，哭什么，爷爷不是没事吗？”
他知道我为他出头，但不知道八万块的欠条。
他叹气说：“以后别再找那对混账。”
我点点头，只想和爷爷好好过日子。
回家路上，我告诉他我考了全镇第一。
他黑着脸说：“别骄傲，继续学！”
我笑着应下，心里却美滋滋的。
回到家，我没提妈妈受伤的事，怕他伤心。
他却说：“她要死就死，跟我没关系，你好好读书。”
我点点头，决定专心学习，不想别的。
19
高中的日子很苦，但我咬牙坚持。
新来的同学叫周浩，总爱跟我搭话。
他递给我一块刻着“努力”的橡皮，我没收，怕被误会。
他帮我扫地，塞给我食堂的包子，惹来恋爱传言。
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说：“小雅，你是好学生，别学早恋。”
我急忙说：“老师，我没有！”
她皱眉：“那周浩为什么只跟你说话？”
我低头，怕爷爷知道后生气。
爷爷听说后，赶到学校，朝老师鞠躬道歉。
他拉我到校门口，脸上的刀疤在夕阳下更显狰狞。
他指着我骂：“跟你妈一样，不要脸的东西！”
我吓得哭了，说：“爷爷，我真的没有。”
他抬起手，我以为要打我，闭上眼睛。
可他却扇了自己两巴掌，脸上留下红印。
我抱住他，哭着说：“爷爷，打我吧，我错了。”
他推开我，背过身擦泪，走了。
20
我回到学校，变得更沉默，连话都不想说。
周浩见我这样，主动搬到最后一排。
我旁边的座位空了，心里也空荡荡的。
我埋头学习，成绩稳居年级第一。
高考那天，我走进考场，像走向新生活。
我只填了清华大学，考不上就重来。
考试前，我看到爷爷的字条：“考不上也没关系，爷爷养你。”
我哭着贴在课本里，每答一题都想起他的话。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村里老婶子送来一篮鸡蛋。
她说：“这是大家凑的，祝贺你。”
我捧着鸡蛋，第一次觉得村里也有温暖。
爷爷拿着通知书，哭得像个孩子。
我蹲下抱住他，也哭了，觉得这些年的苦都值得。
21
第二天，爷爷把我叫进屋，塞给我一个旧信封。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叠钱，全是红色的。
我疑惑地看着爷爷，问：“这么多钱，哪儿来的？”
爷爷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我的头，眼神复杂。
22
我攥着信封，手微微发抖，脑子里全是疑问。
爷爷叹了口气，坐到炕边，点了一支烟。
他说：“小雅，这钱是我攒了半辈子的，给你上大学用。”
我愣住，心像被什么堵住，鼻子一酸。
我问：“爷爷，你不是把地里的粮食都卖了吗？”
他摆摆手，笑得有点苦：“傻丫头，爷爷还有点老本。”
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刀疤，觉得他藏了太多秘密。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偷偷翻出爷爷的旧箱子。
箱子里有一本泛黄的存折，上面记录了他这些年的存款。
每一笔钱都不多，几百块、几十块，时间跨了十几年。
我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最近的一笔，是卖牲口的钱。
我眼泪掉下来，明白爷爷为了我，连最后的家底都拿出来了。
我悄悄把存折放回去，决定一定要让他过上好日子。
23
大学开学前，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北京。
爷爷送我到村口，塞给我一个布包，说是路上吃。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个白胖胖的馒头，还热乎乎的。
我笑着说：“爷爷，我到学校有食堂，不用带这么多。”
他瞪我一眼：“城里的东西贵，省着点花！”
我抱住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舍不得松手。
到北京后，我住进宿舍，第一次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我每天泡在图书馆，课余时间去食堂打工，攒钱给爷爷寄回去。
我还加入了学校的音乐社，想学妈妈没实现的梦想。
有次社团演出，我弹了一首她小时候爱唱的歌。
弹完后，我看着台下的灯光，觉得妈妈好像也在看着我。
我心里默默说：“妈，我会让你骄傲的。”
24
大一下学期，我收到一封村里寄来的信。
是老婶子写的，说爷爷最近咳嗽得厉害，舍不得去医院。
我急了，赶紧请假回了村里。
到家时，爷爷正在院子里劈柴，咳得脸都红了。

我抢过斧头，说：“爷爷，你得去医院检查！”
他摆手：“小毛病，过几天就好了。”
我硬拉着他去了镇上的医院，医生说他是老寒腿加肺气肿。
我花光打工的钱，给他买了药，还买了个电暖炉。
爷爷看着电暖炉，嘟囔：“花这钱干什么，浪费！”
可晚上，他偷偷把暖炉开到最大，睡得特别香。
我看着他的背影，决定以后要多回来陪他。
我还给老婶子送了袋米，感谢她一直帮我看着爷爷。
她笑着说：“小雅，你爷爷现在逢人就夸你。”
我心里一暖，觉得这些年的努力没白费。
25
大二那年，我在学校认识了一个叫林静的学姐。
她家境好，人也温柔，总请我去食堂吃饭。
有次她问我家里的情况，我犹豫了半天，只说爸妈离婚了。
她没多问，只是递给我一顶毛帽，说冬天别冻着。
我戴着毛帽，觉得心底暖暖的，像多了个姐姐。
寒假回村时，我带了些北京的点心给爷爷。
他吃着糕点，笑得合不拢嘴，说：“城里的东西就是好。”
我趁机问他妈妈的下落，他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我没再追问，怕勾起他的伤心事。
那天晚上，我帮爷爷烧炕，闻到熟悉的柴火味。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也这样给我烧炕。
我问爷爷：“您想她吗？”
他叹了口气：“她要好好过，我就不管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开始盘算，怎么找到妈妈。
26
大三暑假，我在网上看到一则寻人启事。
照片上是妈妈，旁边写着她的名字和最后出现的地方。
我愣住了，赶紧记下地址，买了张火车票去了南方。
到了那个小城，我找到启事上的地址，是个破旧的出租屋。
房东说妈妈半年前搬走了，留下一把旧吉他。
我拿起吉他，上面有她刻的名字，弦已经断了。
我抱着吉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房东看我可怜，给了我一个电话，说是妈妈的朋友。
我拨通电话，一个女人接了，说妈妈在附近一家餐馆打工。
我赶到餐馆，看到妈妈在后厨刷盘子，背影瘦得像根竹竿。
我喊了声“妈”，她回头愣住，手里的盘子掉在地上。
她眼睛红了，低声说：“小雅，你怎么来了？”
我跑过去抱住她，哭得说不出话。
27
妈妈带我回了她租的小屋，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桌。
她给我倒了杯水，眼神躲闪，像不敢看我。
我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她苦笑说：“就那样，活着呗。”
我告诉她我考上了清华大学，她愣了一下，笑了。
她说：“小雅，你比我强多了。”
我握着她的手，说：“妈，回去吧，爷爷也想你。”
她摇头：“我没脸回去，害了你，也害了你爷爷。”
我劝她：“爷爷从没怪过你，他只是嘴硬。”
她沉默了半天，终于点点头，说会考虑。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半夜，她说起这些年跟王强的日子。
王强酗酒，经常打她，她几次想走，却没勇气。
我气得攥紧拳头，说：“妈，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她摸着我的头，笑了，像小时候那样温柔。
28
我带着妈妈回了村里，爷爷看到她，愣在院子里。
他冷着脸说：“你还知道回来？”
妈妈低头，声音发抖：“爸，我错了。”
爷爷哼了一声，转身进屋，我以为他又要发火。
可他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件旧毛衣，是妈妈小时候穿的。
他说：“穿上，别冻着。”
妈妈哭了，扑进爷爷怀里，像个孩子。
我也红了眼眶，觉得家好像又完整了。
那天晚上，我们仨围着炕吃饭，爷爷做了他拿手的炝锅面。
我吃着面，觉得这是这些年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妈妈说她想在村里找份活，重新开始。
我笑着说：“妈，我支持你，咱一起努力。”
爷爷哼了一声：“别又半途而废。”
可他的眼神温柔，像在笑。
29
妈妈在村里开了个小卖部，卖些日用品和零食。
她还学会了用手机，拍了店里的照片发给我。
我看着照片，觉得她笑得比以前开心。
寒假回村时，我帮妈妈整理货架，村里人渐渐不再冷眼。
老婶子常来买东西，夸妈妈手艺好，还会做糕点。
我偷偷学了妈妈的糕点做法，想带回学校给林静尝。
爷爷的身体好多了，咳嗽少了，精神也足了。
他开始教我种菜，说：“以后你得学会照顾自己。”
我笑着说：“爷爷，我还得照顾你和妈呢。”
他瞪我一眼，嘴角却偷偷上扬。
有天晚上，妈妈拿出那把旧吉他，修好弦弹了一首歌。
她唱得不好听，可我和爷爷都听入了迷。
我突然觉得，这个家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30
大四那年，我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
我把钱寄给爷爷，让他修缮房子，换个新屋顶。
爷爷打电话说：“小雅，钱留着自己用，房子不急。”
我坚持说：“爷爷，这是我孝敬您的。”
他没再推辞，过几天发来照片，房子刷了新漆，亮堂堂的。
毕业前，我接到妈妈的电话，她说要来北京看我。
我兴奋得一夜没睡，在车站等了整整两个小时。
妈妈下车时，穿着一件新外套，笑得像个年轻姑娘。
她抱着我说：“小雅，妈为你骄傲。”
我眼泪汪汪，带她去学校转了一圈。
我们坐在操场上，她说起小时候的梦想，想开个音乐教室。
我说：“妈，我支持你，毕业后我帮你一起开。”
她笑着点头，说：“好，咱们娘俩一起干。”
31
毕业典礼那天，爷爷也来了，穿着我给他买的新棉袄。
他站在台下，笑得满脸褶子，手里攥着我的录取通知书。
我走下台，抱住他和妈妈，哭得像个孩子。
典礼后，我们仨去吃了一顿火锅，热气腾腾。
爷爷喝了点酒，脸红扑扑的，说：“小雅，你是咱家的骄傲。”
妈妈也举起杯子，说：“爸，小雅，谢谢你们没放弃我。”
我笑着说：“妈，咱们是一家人，谁也不放弃谁。”
那天晚上，我们在旅馆聊到深夜，计划着未来的日子。
我告诉他们，我想考研，继续深造，将来当个老师。
爷爷拍拍我的肩，说：“好，丫头，有志气。”
妈妈握着我的手，说：“小雅，妈会一直支持你。”
32
毕业后，我留在北京，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
我把每个月的工资分出一半，寄给爷爷和妈妈。
妈妈的音乐教室开起来了，教村里的孩子弹吉他。
她还录了段视频，唱她年轻时的歌，发给我看。
我看着视频，觉得她好像找回了当年的自己。
爷爷在村里当起了义务调解员，帮邻里解决小矛盾。
村里人不再躲着他，逢年过节还送来米面。
有次，我回家看到爷爷在院子里修自行车，旁边围着几个小孩。
他笑着教他们怎么补胎，脸上满是慈祥。
我悄悄拍下照片，发给林静，她说：“你爷爷真是个好人。”
我笑着回复：“是啊，他是我最大的依靠。”
33
两年后，我考上了研究生，搬进新宿舍。
妈妈和爷爷来北京帮我搬家，带了一堆家乡的土特产。
我们仨挤在小宿舍里，忙着收拾东西，笑声不断。
妈妈说：“小雅，你小时候的纸星星，我还留着呢。”
我愣了一下，跑去翻她的包，果然找到那个旧木盒。
我打开一看，星星还是那么亮，像在诉说过去的日子。
爷爷笑着说：“丫头，星星再亮，也不如你现在的路。”
我抱住他们，眼泪和笑混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们在宿舍楼下吃了顿烧烤，聊着未来的计划。
妈妈说想把音乐教室开到镇上，让更多孩子学音乐。
我笑着说：“妈，我毕业后帮你，当你的助教。”
爷爷拍拍桌子：“好，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
34
研究生毕业后，我回到家乡，成了一名中学老师。
我把工资攒下来，帮妈妈把音乐教室开到了镇上。
教室不大，但挂满了孩子们的画，墙上还有妈妈的旧吉他。
每个周末，我都去帮忙，教孩子们弹简单的曲子。
有次，妈妈在教室里唱了一首老歌，孩子们都鼓掌。
我看着她，觉得她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好，村里人常找他聊家常。
他还养了两只小鸡，说是给我未来的孩子玩。
我笑着说：“爷爷，您还得再等等呢。”
他瞪我一眼：“急什么，爷爷还能活好多年！”
我拉着他的手，觉得这个家比任何时候都温暖。
35
那年春节，我们一家三口在镇上的新房子里过年。
房子是我用工资和奖学金买的，虽然不大，但窗明几净。
妈妈做了满桌菜，爷爷还偷偷藏了瓶酒，说要庆祝。
我们举杯碰了一下，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饭后，妈妈拿出吉他，弹了一首她小时候的歌。
爷爷跟着哼，嗓子沙哑却满是感情。
我看着他们，觉得这些年的苦都化成了甜。
我悄悄在日记里写：家不是房子，是我们仨的心在一起。
那天晚上，窗外放起了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
我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觉得未来会越来越好。
36
几年后，弟弟小宝也找到了我们。
他考上了大学，假期回村里看爷爷。
我带着他去妈妈的音乐教室，他看到妈妈，愣了好久。
他说：“姐，我一直以为你和妈不要我了。”
我抱住他，说：“傻小子，我们是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妈妈红着眼，摸着小宝的头，说：“是妈对不起你。”
爷爷拍拍小宝的肩，说：“回来了就好，家在这儿呢。”
那天，我们四口人围着桌子吃饺子，聊着小时候的事。
小宝说起爸爸，说他现在一个人在南方打工。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他想回来，家门也为他开着。”
妈妈点点头，眼睛亮亮的，像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37
再后来，爸爸真的回来了，带着一身疲惫。
他站在院子里，低头说：“小雅，雪梅，我对不起你们。”
妈妈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碗热汤。
爷爷哼了一声：“回来就好好干，别再跑了。”
我拉着爸爸坐下，给他夹了块肉，说：“爸，坐下吃吧。”
他眼泪掉下来，连说好几声“谢谢”。
从那以后，爸爸留在村里，帮妈妈打理音乐教室。
他还学会了修吉他，动作笨拙却很认真。
我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觉得家终于团圆了。
村里人常说，我们家像个奇迹，从破碎到完整。
我笑着说：“哪有什么奇迹，就是我们没放弃彼此。”
38
如今，我在学校当老师，妈妈的音乐教室越办越好。
小宝大学毕业，留在镇上开了家小书店。
爸爸和爷爷常去书店帮忙，爷俩还爱斗嘴。
有天晚上，我们一家五口坐在院子里乘凉。
爷爷指着天上的星星说：“小雅，你看，星星多亮。”
我笑着说：“爷爷，有你们在，比星星还亮。”
妈妈拉着我的手，爸爸摸着小宝的头，爷爷笑得合不拢嘴。
我看着他们，觉得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这个家。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
我闭上眼睛，默默许愿：愿我们一家，永远不散。
来源：燃寂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