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要不是当年你用婚约要挟我,我就能和卫川在一起。如今他为了我离婚回国,我们很快就能重新在一起,你不要再耽误我了!”
1
六十岁那年,我缠绵病榻。
手术需要家人签字,我才得以见到分居多年的妻子。
“兰心,同意继续治疗吧,我还想陪孩子们……”
陶兰心却一脸不耐烦:
“害人精,我真不知道你活下去有什么意思!”
“要不是当年你用婚约要挟我,我就能和卫川在一起。如今他为了我离婚回国,我们很快就能重新在一起,你不要再耽误我了!”
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妻子签下放弃治疗的协议书,亲手拔了我的氧气面罩。
再睁眼,我重回90年代。
看着家门口和陈卫川拉拉扯扯的陶兰心,我坚定道:
“我要退婚!”
这一世,这婚谁爱结谁结,我要趁改革春风做第一代企业家!
……
再睁眼,我呆呆地看着墙上挂着的生肖日历。
离我跟陶兰心结婚还有一周。
我惊得从床上冲到镜子前,看着自己青春的面庞愣神,手上没有布满治疗留下的针孔。
我颤抖着抬手捂住心口,激动得几近落泪。
我还没踏入婚姻的牢笼!一切都还来得及!
还没等我完全清醒过来,院子外面就传来动静。
是陶兰心。
她一脸激动地拽着陈卫川表白心迹:
“卫川,这一辈子,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失去你以后,我才知道我有多后悔,跟不爱的人共度一生,太痛苦了。”
“我不想再等到他六十岁才死了,这辈子,不,我要我们现在就在一起!”
“走,我们现在就去退婚!”
陶兰心的话听得我心里一震。
我几乎是不可控地看着门外那张尚且青春的脸,她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事实:
陶兰心也重生了!
上一世,陶兰心狠心拔了我的氧气面罩,却还要在众人面前装情深。
赶来的医生、护士都纷纷安慰她:
“陶教授,您和您先生这么多年相濡以沫。我们知道您做这个决定是迫不得已,不忍心看他再受苦。请节哀!”
“是啊,我们都知道教授您情深,人生很长,您也要向前看。”
可只有我知道,陶兰心只是因为过度激动而流泪。
她装出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带着花踉跄着离开,努力维持着她在众人面前好妻子好教授的样子。
实际上,她已经等不及要去机场,接回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花瓣砸在地上,被陶兰心的鞋底踩出汁液,染得污糟一片。
如同我这荒唐的一生。
我闭上眼,彻底失去意识,仪器长鸣。
滴——
……
思及此,我攥紧了拳头。
爸妈见我呆愣站在门口的样子,以为我是难过,冷着脸对着陶兰心破口大骂:
“你们陶家还真是白眼狼!”
“这些年,看在儿女婚事的份儿上,我们于家对你们家是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当年你妈病重,还是我和正阳拉着板车顶着大雪天把人送到医院里去了。”
“现在,你却说你不喜欢正阳了?”
我和陶兰心是爷爷辈订下的娃娃亲。
陶兰心家境很差,家里基本上靠着借钱过日子。
而我爸妈看在这场婚约的面子,也愿意时常帮衬她家两把。
身旁的陈卫川可怜巴巴地看向陶兰心,委屈道:
“兰心,你千万别因为我跟于哥闹得不愉快。于叔说得对,你必须跟于哥结婚,毕竟受了人家这么多恩惠,你得还。”
“即使我再怎么深爱你,也必须放手。”
陈卫川看似理中客的一番话,听得陶兰心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嫌恶。
后面陶母气喘吁吁地赶来,抬起巴掌作势就要打她:
“不孝子!于家对我们有大恩,正阳更是救过我的命。你要是退了亲,我们家也没脸也在这里生活了。”
可是陶母的巴掌举了又举,终究还是没舍得落下。
这是等着我和以前一样心疼地冲上去拦呢。
狗屁!
我现在巴不得亲自上手两巴掌呼死陶兰心。
既然重来一世,我再也不要全心全意只为她陶兰心而活了,我要做回我自己。
“好,我同意退婚!”
2
不光是陶兰心,就连其他人听到我的话都愣住了。
整条街都知道,我从小就喜欢陶兰心,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退婚了。
陶兰心不敢置信地问道:
“于正阳,你真的舍得和我退婚?”
我嗤笑一声:
“当然不舍得。”
陈卫川一听这话,当即别过身,假模假样很为难且不舍的走了两步:
“既然于哥执意抓着你不放,不愿意成全,为了你的前途,我自愿退出。”
“兰心,我们还是分开吧。”
陶兰心心疼地从后面抱住他。
随后又回头朝我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神色顿时就不耐烦起来。
但我紧接着说道:“所以你得还钱。”
“这些年,我们家里里外外给你们家花了不少钱。这可都是看在咱俩的婚事面子上。现在你既然要退婚,这个钱,总得还清吧。”
陶兰心完全没想到我会找她要钱。
毕竟按照我性格,恨不得巴巴给她送钱了。
如此,她便下意识以为这是我放不下她,用钱逼她就范的手段。
陶兰心满脸嫌恶,张嘴就要答应。
但又马上反应过来,1997年,她还没有成为德高望重的教授,口袋里根本就没有钱!
“知道你没钱,打个欠条吧。”
“诺,纸笔都准备好了,按二厘利算,一个月十块,分三年,按时还钱。”
陶母占惯了我们家的便宜,一下子看到我变得如此冷淡决绝,有些犹豫地扯住陶兰心的衣角,低声劝道:
“闺女,一下子给出这么多钱。咱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听妈的话,你跟于正阳说说好话,这钱要不就……”
陶兰心上辈子就是看不起我们家这种投机倒把的商人,偏偏我们家对她有恩,逼得自命清高的她不得不低头。
这辈子重来,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怎么可能向我低头。
二话不说,拿起笔就开始写欠条。
“妈,你别说了!县里那个公费留学我已经申请了,我肯定能入选。等到时候我学成归来,他们家这点投机倒把搞来的小钱我根本看不上眼。”
一旁的陈卫川更是温声附和道:
“兰心,虽说你现在条件不好但是我不介意。即使于哥记仇,不愿意给钱了,凭你自己的本事,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这一句给陶兰心感动得直泛泪光。
随即一脸倨傲地朝我递过欠条,抬着下巴:
“还就还!”
“我还告诉你,这辈子没有你于正阳,我陶兰心照样能过得很好!”
我接过欠条。
半点不在乎陶兰心的狠话,心里已经默默有了盘算。
当年我对经商颇有兴趣,但陶兰心非说这是投机倒把,丢她的脸,我这才无奈回归家庭。
既然重来一世,又赶上如今改革开放如火如荼,就该痛痛快快地干。
这辈子,我只取悦我自己!
何况,当年没有我为陶兰心东奔西跑,她以为她那个留学名额是怎么来的。
3
陶兰心当真是等不及了。
才解除婚约,就迫不及待和陈卫川办婚礼了。
似乎是为了盖过前世我为她准备的婚礼。
如今陶家可是摆足了排场,哪怕陈卫川入赘,陶兰心借钱都要给陈卫川买西装,彩礼不要,但四大件更是一个不少。
队伍热热闹闹地绕着县城逛了一圈才到陶家的老房子。
街道里的赵大娘见我看得愣神,立马啐了一口说道:
“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别看她表面风光,背后欠了一屁股债呢,街坊里能借的都借了,说什么以后留学奖金下来了双倍还,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还给别人许诺上了。”
“还有那个吃软饭的陈卫川,也不知陶家看上他什么了?”
“正阳,你别伤心,以后大娘再给你介绍的更好的!”
伤心?
我根本没时间伤心。
此后的20年,是中国经济腾飞的20年。
我得好好把握这个时机,狠狠地挣钱。
想到这里,我忙将手里的货物往前递了递:
“谢谢赵大娘。大娘你看,这个叫牛仔裤。”
“南方那边可时兴了呢,大娘你看看没有喜欢的,我给你打八折!明天我这个服装店正式开业,你可得领着其他人多给我捧捧场。”
赵大娘一听这话,笑得眼睛都看不见。
但万万没想到,晚间我上货的时候,居然看见陶兰心和陈卫川过来了。
“啧啧啧,你忙活半天就盘了这么个又小又旧的铺子啊。算了,卫川你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那个皮衣卖。”
我朝陶兰心翻了个白眼,嘴巴毫不留情:
“我们店只收现钱,不能打欠条。”
陶兰心自尊心受损,立马抬高了音量喊道:
“你看不起我?”
“卫川,你尽管挑。我给你买,付现钱!”
我看着账本头都没有抬一下,嘲讽道:
“这借来的钱,花起来就是不心疼。”
“但我没记错的话,陈卫川,你考的舞蹈学校马上要交报名费了吧。”
陈卫川拿起皮衣的手瞬间垂了下去,试探性地看向身后的陶兰心:
“兰心,报名费要一百块呢。”
“这裤子就……”
陶兰心还是硬气得不行,立马掏出钱道:
“买!你喜欢就买!”
“于正阳,你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能让我们低头。卫川跟你这种满身铜臭味的人不同。”
我根本不生气,反倒是笑眯眯地收钱找零,将皮衣打包好递了出去。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不对。
陶兰心会。
临走的时候,陶兰心还傲慢地敲了敲我的柜台:
“明天县里那个大会,你记得参加。到时候会上会宣布我公费留学的通知,还会发一大笔补贴。欠你的钱,我一口气就能还清。”
“好好睁大眼睛看看。没了你,我过得有多好。”
4
是啊。
没了我,你还能当上教授?
但我面上不显,只是神色淡淡地应好。
隔天,陶兰心穿上自己最贵重的一套裙装,浑身散发着意气风发。
今天连省城里面的领导都会来,不知道多出风头。
这段时间因为悔婚、借钱的事儿街坊们在背后嚼舌根的不少。
陶兰心忍辱负重,就等着今天可以好好扬眉吐气。
陶母甚至是半个月前,就到处宣扬自己的闺女要出国了,吆喝了半条街的人过来,喜糖都揣在兜里了,就等着就派发。
街坊四邻更是奉承的话说个不停:
“我活这么多年了,连省城都没去过。兰心年纪轻轻能去国外。真的是有出息!”
“是啊,我听人说回来以后就能去首都当老师的老师,搞什么科学研究。以后都能上电视表彰。这一辈子,就算有了。”
“兰心,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说出去街坊四邻的,我们都跟着沾光呢!”
……
一句又一句的马屁拍得陶兰心忘乎所以。
陶兰心见我来了,将下巴抬得更高:
“下次见面,你可要叫我陶教授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一个投机倒把卖货的,怎么配得上我。”
我没有生气,反倒是笑着回应道:
“陶教授,放尊重点,现在已经没有投机倒把了,这个叫经商。”
陶兰心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哼,倒是会狡辩。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没有人会说我陶兰心是靠你于家才有出息的!”
“都只会说你是你于正阳配不上我!”
大会的贺词说了半个钟,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宣布时间了。
话筒里传来一个个申请人的名字,宣布着是否入选。
“季然,未入选。”
“于真皓,未入选。”
……
“林悦,入选。”
一听到这个名字,陶兰心笑得更加灿烂。
上辈子,只有她和这个叫林悦的成功入选,看来这一世,什么都没变。
“向天淑,未入选。”
……
“陶兰心。”
喊到名字一瞬间,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往陶兰心身上聚焦。
她满脸得意地站了起来,理了理衣领,将身体绷得笔直。
只要入选,她就还是上辈子那个受人敬仰的陶教授。
邻里的指指点点、家里借的钱、甚至是陈卫川的报名费,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她会拥有最幸福、成功的人生。
陶兰心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往前迈出半只脚,目光轻蔑地扫过我。
但下一秒,话筒里传来声音:
“未入选!”
5
陶兰心的身子僵在原地,当场难以置信地拔了音量:
“什么?!”
主持人也只好尴尬地又重复了一遍:
“陶兰心同志,未入选。抱歉,您先坐下吧。”
但陶兰心仍旧是纹丝未动。
最后还是一旁的陶母嫌弃丢人,将陶兰心硬生生拉到椅子上坐下。
陶兰心几乎是瘫在椅子上的,脸色苍白得不行,浑身颤抖,嘴里不断喃喃地重复道:
“这不可能的……不可能……”
等这个环节一结束,陶兰心几乎是踉跄着跑了过去。
她一把抓住负责审理的钱主任,劈头盖脸的就是质问:
“怎么没有我!为什么没有我,明明是有我的!是不是你上辈子嫉妒我跟你竞选常委,所以这辈子害我!”
钱主任的袖子都被陶兰心扯到变形,人也被着实是被陶兰心的疯言疯语整得有些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咱们这个审理是按照成绩来的。名额只有一个,林悦同志比你高了一分,自然应该他先入选。兰心同志,你是第二名,也是很优秀的。要放平心态看待这个事!”
陶兰心疯得更狠了:
“一个?不是两个吗?上辈子就是两个!”
“我怎么放平心态,我这辈子就靠这个翻身了!你们好好查查,我不可能记错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钱主任的好脾气也被她磨没了。
看她太过激动,也怕她闹得不得安宁,只能让警卫把她架出去好好冷静一下。
陶兰心被人拦在大礼堂门口,陶母和街坊四邻自觉丢脸早就走了。
她一个人蹲在墙角处,看着面前公示留学名单的告示,又哭又笑。
身上贵重的裙装早已皱皱巴巴,头发也在挣扎中凌乱不堪,哪有半点她自诩的清高的文化人模样。
我冷眼看着她疯到没劲了,才走上前淡淡问道:
“陶兰心,你知道你上辈子为什么能被选上吗?”
陶兰心顿了一瞬。
随即迅速地起身,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满是震惊。
“上辈子?难道你也……”
我摇摇头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紧接着说道:
“那是我为你求来的。”
“名额本就只有一个。上辈子,是我苦求钱主任看在你是第二名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机会,甚至连自费都提出来了。我都已经记不清求了多少人,吃了多少闭门羹,才被勉强同意。”
“你难道一直不奇怪,为什么只有你的钱是直接寄到你手上吗?”
陶兰心立马反驳道:
“不可能,是你胡说八道!那是我靠自己的真才实干选上的。明明上辈子是你多管闲事,我才会背后被人说是走后门。”
我看着陶兰心,眼神平静:
“留学第一个月,补贴是800块人民币,是我那些年的全部积蓄。”
“留学第二个月,是815块人民币。你不愿意我做生意,那是我帮人拉煤、到处捡纸皮,从嘴巴里省出来的钱。”
“留学第三个……”
6
陶兰心难以接受般地朝我喊出声:
“别说了!”
“我让你别说了!牛头不对马嘴。”
“瞎说,骗子……”
可是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心虚,音量也低了下去。
陶兰心其实心里清楚,留学那段时间她连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寄过,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细节。唯一的可能,就是我说的是事实。
可她不愿意相信。
“你从小自尊心强,我为了给你的面子才瞒着你。”
“陶兰心,可我等到的是什么呢?你留学回来,就看我这个农村的丈夫,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嫌弃我一身铜臭味、嫌弃我没文化。你的书房更是不让我这种人进半步。”
“我临了的时候,那么拼命想活下去,你更是亲手送我去死!”
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上辈子的委屈和心酸更是堵着整个胸膛左右不得出,只好从眼角肆意流淌出来。
“所以陶兰心,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该!”
我转身离开,没再看她一眼。
走出不过两步,身后传来陶兰心狂妄自大的声音: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逼得我,这辈子还会向你低头?你别痴心妄想了。即使没有你,即使做不成教授。我这辈子照样能过的成功美满!”
“陈卫川高大帅气,又是学跳舞念过高中的,不知道比你好千倍万倍!”
“你等着看吧,这辈子,你照样配不上我!”
好,我等着。
“正阳,大娘在妇联工作,认识政府宣传部工作的一个姑娘,人端庄大方。你看看,周末要是有空去见见呗。”
我摇摇头,笑着往赵大娘的塑料袋里塞了双袜子:
“大娘,我那头的音像店才刚刚开门,现在是真没心思说这些。还是谢谢大娘关心我,又这么照顾我生意,这是广州新进的袜子,我送您一双,您帮我看看舒不舒服。”
赵大娘佯装恼怒地点了点我的额头:
“你啊。”
“不过也好,还好当初你没娶那个陶兰心,不然你的日子哪有现在过得这么红火,你还不知道吧,她现在就是个破落户。”
赵大娘身子往前一趴,就开始压低声音朝我说八卦:
“啧啧啧,吆喝了那么大一群人去看她,结果没选上,你说丢人不丢人。再说,这当初可是打着这个名头,借了不少钱呢!”
“现在虽说分配到了小学当老师,一个月有50块钱的工资。但她借的那些外债,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还得清,别人好心给她介绍个活,她还不识好歹,硬说别人侮辱她。”
“真的是眼睛长到天上去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
看来背后真不能说别人闲话。
赵大娘这头正说着,陶兰心就低着头朝店里走过来了,二话不说,上来就敲敲我的柜台,颐指气使道:
“于正阳,你出来一下。”
什么东西!
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还真是上辈子把我当免费保姆使唤惯了。
我冷着脸,眼神都没分她一个:
“店里生意忙,我走不开,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陶兰心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留情面地拒绝,一时间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扭扭捏捏地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赫然是上次她给陈卫川买的皮衣。
“你给我把这个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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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扫了一眼:
“退不了。”
“这皮衣,吊牌剪了,也穿过,都脏了。”
陶兰心不肯:
“凭什么!这皮衣分明就没穿过几次,为什么不给退?”
“于正阳,你别因爱生恨,得不到我就开始针对我!”
还没等我反驳呢。
侠肝义胆的赵大娘一把挡在柜台面前,指着陶兰心就开始骂道:
“陶兰心,你还要不要点脸?哪有拿着穿过的衣服要退钱的道理,你是不是就是看于正阳好欺负,变相找他要钱。”
“还因爱生恨,我呸!你哪里来的脸!”
“人家正阳现在开了两家店,马上就是万元户了,不知道多少人抢着处对象。好在当初你自己瞎了眼退婚,不然正阳不知道被你拖累成什么样。”
赵大娘一发声,这街坊四邻说三道四的声音压得陶兰心根本就抬不起来头,一张脸憋得通红,只好硬生生拽着我往外走。
直到巷子拐角处,才出声道:
“于正阳,不退也可以,你帮陈卫川把报名费交了吧。”
我嗤笑一声:
“凭什么!我是他爹啊。”
陶兰心居然还板着个脸教育起我来了:
“可你上辈子不都是一直给他钱吗?何况,他上辈子是因为你才崴了脚,上不了舞蹈学院的。于正阳,你这是赎罪。”
我毫不掩饰得朝陶兰心翻了个白眼。
“第一,上辈子是你拿家里的钱养他。但凡我说个不字,你就要给我甩脸子。我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我是没办法才答应,害得家里一直被他吸血。”
“第二,他崴脚根本就不是我害的,是他自己摔的!医院都说了,他的脚根本就没事。再者,就他那个倒数的舞蹈水平,也就你这种猪油蒙了心的,会信他能考得上。”
陶兰心下意识就开始维护陈卫川:
“你别想着为自己开罪,就污蔑卫川!他一直是舞蹈班的翘楚,明明就是能考上!”
“卫川跟你这种眼里只有钱的人不一样。他品行好,念过书有文化,他才是真正懂我的人。要不是你,我上辈子早就跟卫川在一起了,好在最后他为了我离婚……”
我真的是被她蠢的受不了了,直接开口打断陶兰心:
“离你个头!是当初陈卫川结识了国外有钱的富婆才出国的,还是当的小三,根本就没结婚。后来人老公发现了,被踹回国的!”
“又看你在国内混的好了,才会突然回过头找你。你还真信那种,为了让你幸福,我选择放手出国的屁话啊,你真是蠢得可以。”
又看陶兰心气鼓鼓的模样,我实在不愿意和她多费口舌:
“行行行,我也不多说了。”
“这辈子,我可没害他崴脚吧。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