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暮春时节,青溪村后青龙岗被细雨洗得发亮。张家祖坟在岗腰处,百年松柏枝繁叶茂,可西北角却斜斜冒出几棵歪树 —— 槐树枝桠缠满蛛网,柳丝垂在坟头石上,还有棵榕树的气根正往坟土里钻。
暮春时节,青溪村后青龙岗被细雨洗得发亮。张家祖坟在岗腰处,百年松柏枝繁叶茂,可西北角却斜斜冒出几棵歪树 —— 槐树枝桠缠满蛛网,柳丝垂在坟头石上,还有棵榕树的气根正往坟土里钻。
张璇一刚从县城书院回来,青布长衫还沾着泥点,族叔张老实就拽着他往岗上走:“璇一,你快瞧瞧!最近村里娃子总夜啼,你堂哥家的小虎昨天还烧到说胡话,是不是祖坟这儿出了岔子?”
他蹲在槐树下,指尖捻起一片带黑斑的叶子。祖父临终前曾塞给他一本泛黄的《宅经摘要》,扉页写着 “祖坟忌三树:槐招阴、柳主丧、榕聚煞”,此刻风卷着槐叶擦过坟碑,他后背竟冒了层冷汗 —— 这三种树,好像都齐了。
张璇一年方二十,是青溪村少有的读书人。他爹在他十岁时病逝,自小跟着祖父张守义长大,夏夜纳凉时,祖父总捧着本《宅经摘要》给他讲风水常识,什么 “左青龙右白虎”“坟前不栽枯木”,他虽没深学,却也记了个大概。
此刻他坐在自家堂屋的竹椅上,手里捧着那本泛黄的《宅经摘要》,书页边缘已被翻得卷边,祖父的朱批密密麻麻:“松柏为坟之骨,可聚天地灵气;若杂以阴木,灵气散则邪祟生,需慎之。”
“璇一,你可得上心啊。” 张太公拄着枣木拐杖走进来,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早饭的茶渍,他往竹椅上一坐,声音沉了些,“你祖父当年帮邻村看宅基地,算出那地底下有枯井,若盖房必招水灾,后来果然一场大雨冲垮了地基,邻村人到现在还念着他的好。现在咱张家出了怪事,只能靠你了。”
张璇一合上书,眉头拧成个结:“太公,我昨天去祖坟瞧了,那棵槐树长在坟的阴位 —— 就是太阳照不到的西北角,柳树更糟,正对着《宅经》里说的‘丧门方’,还有那榕树…… 根须竟扎在龙脉线上,把祖父当年埋的镇龙石都给缠上了。这三样,全是禁忌树。”
“啥?” 张太公手里的粗瓷茶碗 “哐当” 晃了晃,茶水洒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圈深色,“当年你祖父特意在坟边栽了八棵松柏,说能护着龙脉,咋会冒出这些树?莫不是有人故意坏咱张家的风水?”
张璇一摇头,指尖在书页上摩挲:“看树龄,槐树得有五年了,柳树三年,榕树才一年多。许是风刮来的种子,或是飞鸟叼来的果核。” 他突然想起去年秋天,堂哥张铁柱在祖坟附近开荒种萝卜,当时还笑着说 “多棵树挡挡太阳,萝卜长得好”,他那时忙着准备书院的考试,没当回事,现在想来,那榕树说不定就是那时发的芽。
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张璇一猛地站起来,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桌角,把砚台都碰倒了。他跑出去一看,堂嫂李氏抱着小虎跪在地上,小虎脸蛋通红得像烧红的烙铁,嘴唇却发紫,嘴里含糊地嘟囔着 “黑影子…… 抓我……”。
张璇一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小虎的额头,烫得他手都缩了一下。他又轻轻搭在小虎的手腕上,只觉得脉象又细又弱,像根快断的棉线。这症状,和《宅经摘要》里 “阴邪侵体,幼者先受殃” 的描述,竟分毫不差。他心里 “咯噔” 一下,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
当天傍晚,张家祠堂里挤满了人。十几盏煤油灯挂在房梁上,昏黄的光晃在众人脸上,一半是焦虑,一半是怀疑。祠堂中间的八仙桌上,摆着小虎穿过的小衣裳,还有张太公晕倒时抓在手里的拐杖,气氛沉得像块浸了水的石头。
“我看就是巧合!” 张铁柱突然拍着桌子站起来,嗓门大得震得煤油灯都晃了晃,“娃子发烧就是着凉了,太公年纪大了晕过去也正常,跟祖坟的树有啥关系?去年我在坟边种菜,璇一你还说‘树多阴凉好’,现在倒怪起树来了!”
张铁柱刚说完,几个年轻的族人就跟着点头。有个叫张二柱的附和道:“是啊璇一,咱庄稼人靠天吃饭,哪懂什么风水?说不定就是小虎自己贪凉,在河边玩水冻着了。”
张璇一没急着反驳,他从怀里掏出《宅经摘要》,走到八仙桌前,小心翼翼地翻开,指着标注 “坟忌三木” 的一页:“铁柱哥、二柱,你们看这里 ——‘槐者,鬼木也,其气阴寒,栽于阴位,易招夜游神、缢死鬼;柳者,丧木也,坟头插柳为送葬之礼,常年栽于坟边,散祖宗灵气,招短命煞;榕者,缠煞木也,气根如蛇,盘绕龙脉则断家族气运’。咱祖坟这三样全占了,小虎的病、太公的晕,不是巧合。”
他顿了顿,又看向众人:“前个月,三婆的老伴去祖坟上坟,回来就腿疼得站不起来,现在还躺在床上;上周,六叔家的牛去岗下吃草,突然就疯了,撞断了院子的栏杆跑没影了,这些事之前没在意,现在串起来,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三婆听到这话,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可不是嘛!老头子那天回来就说‘坟边的柳树晃得人眼晕’,晚上就腿疼,找了郎中来看,说是‘邪风入体’,抓了三副药都没好!”
“还有我家的牛!” 六叔张满仓也开口了,他手里攥着个破草帽,指节都捏白了,“那牛养了五年,比娃子还亲,那天疯了似的往前冲,我追了二里地都没追上,现在还没找着,说不定早就摔死在山涧里了!”
张铁柱不说话了,他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指缝里都能看到白茬。张璇一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铁柱哥,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种好萝卜。但这树确实得处理,明天咱先把槐树砍了,看看小虎的病会不会好转,行不行?”
张铁柱抬起头,眼眶通红,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行…… 听你的,只要能让小虎好起来,砍多少树都行。”
张太公坐在最上面的太师椅上,咳嗽了两声:“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按璇一的说法办。明天一早,男丁都去青龙岗,砍树前先祭告祖宗,别让祖宗觉得咱不敬。”
众人都点头应下,可谁也没注意,祠堂门外的阴影里,有个黑影闪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璇一就带着十几个男丁上了青龙岗。晨露打湿了他们的裤脚,凉得人骨头缝都疼。槐树长在祖坟的西北角,树干有碗口粗,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向坟碑,像只干枯的爪子,要抓什么东西似的。
“先祭告祖宗。” 张璇一从包袱里掏出提前准备的香烛、纸钱,还有一碗米酒,摆在坟前的石桌上。他整理了一下青布长衫,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声音清亮:“列祖列宗在上,孙辈张璇一今日带族人砍除此阴木,非不敬祖宗,实因槐树招阴,已扰族人安宁。望祖宗谅解,护佑张家平安。”
说完,他点燃香烛。烟雾袅袅升起,缠绕着槐树枝桠,就在这时,突然刮来一阵冷风,明明是初夏,却冷得人打哆嗦。槐树叶 “哗啦哗啦” 作响,声音像个女人在低声哭,听得人心里发毛。
张铁柱握着斧头的手紧了紧,指关节都泛白了,他凑到张璇一身边,声音压得很低:“璇一,我咋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人在盯着咱看。”
“别慌。” 张璇一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这是他前一晚按《宅经摘要》里的法子画的,用朱砂混合了雄鸡血,上面写着 “驱阴符” 三个大字,“这是驱阴符,贴在树干上,能镇住树里的阴邪。”
他踮起脚,把黄符贴在槐树的树干上。刚贴好,树干上突然 “滋啦” 响了一声,像是油滴在火上。紧接着,几滴黑色的液体从符纸边缘渗出来,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腥气,像血又不是血。
“妈呀!” 有个年轻的族人叫张狗蛋,刚满十八岁,从没见过这阵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璇一哥,这…… 这树咋流血了?要不…… 咱别砍了吧?”
“不行!” 张璇一咬着牙,从张铁柱手里夺过斧头,“现在停了,阴邪被激怒了,只会更疯狂地缠上咱。”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着斧柄,朝着树干狠狠砍了下去。
“咔嚓!” 第一斧下去,树干上立刻裂开一道口子,更多的黑水顺着口子流出来,腥气更浓了。张璇一没停,又砍了第二斧、第三斧。就在第三斧砍下去的时候,山下突然传来急促的喊声:“璇一!不好了!小虎又晕过去了!李氏嫂子都快哭断气了!”
张璇一手里的斧头 “哐当” 掉在地上。他猛地抬头看向槐树,只见枝叶间好像有个黑影子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像阵风。那影子一晃,他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 难道,砍树不仅没镇住阴邪,反而激怒了它?
“璇一哥,咋办啊?” 张狗蛋拉着他的袖子,声音都带了哭腔,“小虎要是出事了,李氏嫂子可咋活啊?”
张璇一没说话,他弯腰捡起斧头,又看了眼槐树。黑水还在流,像条黑色的小蛇,顺着树根钻进土里。他咬了咬牙:“先回去看看小虎!树明天再砍!” 说完,他转身就往山下跑,族人也跟着他跑,只留下那棵槐树,在晨雾里孤零零地立着,枝叶还在 “哗啦” 响,像在笑。
张璇一跟着族人跑回村时,李氏家的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他挤进去一看,小虎躺在里屋的土炕上,脸色惨白得像张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嘴唇干裂得都渗了血。李氏坐在炕边,手里攥着小虎的小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小虎的衣裳上。
“璇一,你快救救小虎!” 李氏看到张璇一,像抓着根救命稻草,爬起来就往他身边扑,“刚才他还醒着,喝了点米汤,突然就翻白眼晕过去了,嘴里还喊‘别抓我’‘黑影子别过来’……”
张璇一赶紧走到炕边,蹲下来轻轻搭在小虎的手腕上。这次的脉象比早上更弱了,细得像根头发丝,还时不时跳一下,像要断了似的。他又掀开小虎的衣领,只见小虎的脖子上,有几道淡淡的黑印,像被什么东西抓过。
这是 “阴煞缠身” 的征兆!张璇一心里一沉,他想起《宅经摘要》里的话:“三木聚坟,煞气动则祸连三代,幼者先受邪,老者继遭殃,壮者终难避。”
正想掏出《宅经》翻解法,院门外突然又乱了起来。有个叫张阿婆的老太太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嘴里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太公…… 太公晕倒了!”
张璇一猛地站起来,心里 “咯噔” 一下。他跟着张阿婆往张太公家跑,刚进院子就看到张太公躺在院中的竹椅上,眼睛紧闭,嘴角还流着口水,手里的拐杖掉在地上,和小虎的症状竟有几分相似。
“快!把太公抬到炕上!” 张璇一喊道。几个族人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张太公抬进里屋。张璇一蹲在炕边,搭了搭张太公的脉,脉象虽比小虎强些,但也很虚弱,带着股阴寒之气。
“这可咋办啊?” 族人围着张璇一,脸上全是恐慌。有个年纪大的族人叹着气说:“璇一,是不是咱得罪祖宗了?祖宗降罪下来了?”
“不是祖宗降罪,是阴邪作祟。” 张璇一咬着牙说,“《宅经》里写了,三木齐生,煞氣重,必须按顺序除树,还得行善积德,才能压住。可昨天砍槐树就出了怪事,现在再动柳树,会不会更糟?”
他回到自己家,把房门关紧,坐在桌前翻《宅经摘要》。翻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在祖父的批注里看到一行小字:“三木齐生,非人力可轻易化解,需寻纯阳地、请三清符,辅以族人行善,方可破煞。” 可纯阳地在哪?三清符又找谁画?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张璇一抬头,说了声 “进来”。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邻村的王婆,她手里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个刚蒸好的馒头。
“璇一,我听说你家出了事,特意来看看。” 王婆把竹篮放在桌上,叹了口气,“我娘家是做风水的,我爹当年跟你祖父还一起喝过酒,或许能帮上忙。”
张璇一赶紧给王婆倒了杯茶,把家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王婆听完,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说:“璇一,你祖父当年帮我娘家看风水时就说过,青龙岗的龙脉是活的,像条睡着的龙,只要护得好,张家就能代代平安。可现在……”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今天早上路过青龙岗,特意绕过去看了看。那柳树枝都垂到坟碑上了,这可是大忌讳!柳树属阴,坟头插柳是送葬时做的,要是常年栽在坟边,会把祖宗的灵气一点点散掉,还会招‘短命煞’,专找老人和小孩下手。”
“那榕树呢?” 张璇一追问,他握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榕树更凶。” 王婆叹了口气,“榕树的气根像蛇,会顺着土往坟里钻,缠着祖宗的尸骨,把龙脉都缠死了。龙脉一断,后人的气运就没了,轻则生病破财,重则家破人亡。你看你家最近的事,小虎、太公、还有铁柱,不就是按‘幼、老、壮’的顺序出事的吗?”
张璇一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他突然想起什么,赶紧问:“王婆,那您知道‘纯阳地’在哪吗?还有‘三清符’,找谁能画?”
“纯阳地就是山南水北、日照最足的地方,青龙岗南边的向阳坡应该就是。” 王婆想了想,“至于三清符,得找真正懂行的道长画,附近百里内,只有鹤鸣山三清观的周道长会画。周道长是个活神仙,当年帮邻县破过‘五鬼闹宅’的煞,很厉害。”
张璇一刚想说 “明天就去三清观”,院门外突然传来喊声:“璇一!不好了!铁柱哥掉河里了!”
张璇一和王婆赶紧跑出去。只见几个族人抬着浑身湿透的张铁柱往这边跑,张铁柱的腿不自然地扭着,脸色惨白,嘴里还吐着水。
“咋回事?” 张璇一赶紧迎上去。
抬着张铁柱的张二柱喘着气说:“铁柱哥去河边挑水,刚走到河边,突然脚下一滑,就掉下去了!幸好有路过的渔民,把他救上来了,不然…… 不然就没了!”
张璇一蹲下来,看了看张铁柱的腿,肿得像个馒头。他又搭了搭张铁柱的脉,脉象里也带着股阴寒之气。这一下,幼、老、壮都出事了,《宅经》里的 “三代之祸”,好像真的要应验了。
当天晚上,张璇一瞒着族人,提着灯笼去了青龙岗。他想再看看那三棵树,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月光下,榕树的气根像无数条黑蛇,紧紧缠着坟土,树干上竟隐约显出一张人脸的纹路,眼睛、鼻子、嘴都清清楚楚,看得他心里发毛。
他刚想靠近榕树,怀里的《宅经摘要》突然 “啪嗒” 掉在地上。书页自动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祖父的字迹,墨迹都有些淡了:“三木齐,煞气动,三代内,家破人亡。唯寻纯阳地,请三清符,方可解。切记,解煞期间,族人不可行恶,否则煞氣难除。”
张璇一弯腰捡书,无意间看到榕树的气根下,露着个亮晶晶的东西。他伸手扒开土,竟是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个 “张” 字,是张家祖传的样式,可这玉佩早在十年前就丢了,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有人故意把玉佩埋在这儿,引煞氣来的?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 是李氏的声音,她哭喊着 “小虎快不行了!璇一你快回来!”。张璇一握紧玉佩,灯笼的光晃在榕树上,那张 “人脸” 好像在笑。他心里又急又怕:小虎危在旦夕,张太公还没醒,张铁柱断了腿,这三种禁忌树引动的煞氣,真的能化解吗?
张璇一攥着那块旧玉佩,站在青龙岗上,晚风卷着槐树叶打在他脸上,像针一样扎。榕树上的 “人脸” 纹路在月光下更清晰了,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树干上跳下来。他怀里的《宅经摘要》还敞着,祖父 “家破人亡” 的字迹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山下的哭声越来越近,李氏的嗓子都喊哑了。他知道,小虎撑不了多久了,可周道长在百里外的鹤鸣山,来回至少要两天,就算找到了道长,拿到了三清符,还能赶得及吗?这三种禁忌树已引动煞氣,张家三代的祸事,难道真的无法逆转?
张璇一没敢耽搁,他把玉佩揣进怀里,提着灯笼就往山下跑。回到村里,他先去了李氏家,只见小虎已经没了意识,嘴唇都紫黑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艾草,这是祖父留下的,说是能驱阴邪,他点燃艾草,在小虎身边熏了熏,小虎的呼吸才稍微平稳了些。
“李氏嫂子,你看好小虎,我去鹤鸣山找周道长,拿到三清符就回来。” 张璇一对李氏说,“太公那边,让阿婆帮忙照看,铁柱哥的腿,找郎中正骨后敷上药,别让他乱动。”
李氏点了点头,眼泪还在流:“璇一,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小虎就靠你了。”
张璇一没再多说,他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个包袱,装了几件换洗衣裳和干粮,又把《宅经摘要》和玉佩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鹤鸣山在百里外,全是山路,不好走。张璇一穿着草鞋,走了没半个时辰,脚底板就磨出了水泡。可他不敢停,一想到小虎的样子,他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走了整整一个上午,他才到鹤鸣山脚下。山路上满是碎石,还有不少荆棘,把他的裤脚都勾破了,腿上划了好几道口子,渗着血。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啃了口干硬的馒头,又喝了口山泉水,歇了口气就往上爬。
越往上爬,山路越陡。有一段路几乎是垂直的,只能抓着旁边的树枝往上爬。他爬到一半时,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幸好他及时抓住了一根粗树枝,才没摔下去。树枝上的刺扎进了他的手心,疼得他直咧嘴,可他不敢松手,慢慢爬了上去。
到三清观门口时,天已经黑了。道观的木门是用松木做的,上面刻着 “三清观” 三个大字,漆皮都有些掉了。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 “当当” 的钟声,清脆得像泉水滴在石头上。
张璇一推开门,走了进去。院子里种着几棵松树,树下摆着个石桌,石桌旁坐着个白发道长,穿着青色的道袍,手里拿着个拂尘,正是周道长。周道长闭着眼睛,好像在打坐,可张璇一刚走进来,他就睁开了眼。
周道长的眼睛很亮,像能看透人心似的。他看着张璇一,开口问道:“施主深夜而来,衣衫破旧,脚有伤痕,定是为‘三木煞’所困,从青溪村来的吧?”
张璇一心里一惊,赶紧跪下来,磕了三个头:“道长救命!弟子张璇一,是青溪村人。我张家祖坟栽了槐、柳、榕三树,现在族人接连出事,年幼的小虎快不行了,年迈的太公昏迷不醒,壮年的堂哥断了腿,求道长指点化解之法!”
周道长扶起他,让他坐在石凳上,又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施主先别急,喝口茶暖暖身子。这三木煞,是坟地风水里最凶的煞之一,我早年在《风水考》里见过记载 —— 槐树招阴,会引夜游神、缢死鬼等阴邪;柳树散气,让祖宗的护佑无法传递给后人;榕树缠煞,气根如蛇,盘绕龙脉则断家族气运。这三样加起来,就是‘阴、丧、劫’三煞齐聚,若不化解,三代内必家破人亡。”
张璇一握着茶杯的手都在抖:“道长,我祖父说‘唯寻纯阳地,请三清符,方可解’,您知道这三清符怎么画吗?纯阳地我已经找到了,就是青龙岗南边的向阳坡。”
“三清符需用朱砂混合纯阳水画,纯阳水就是正午时收集的露水,还要念《三清咒》加持,才能有驱邪的效果。” 周道长从怀里掏出三张黄符,递给张璇一,“这是我提前画好的三清符,你拿回去。不过,化解三木煞有顺序,不能乱 —— 先除柳树,再断榕树,最后焚槐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除柳树时,要在正午阳气最盛时砍,砍之前把三清符贴在树干上,砍倒后把树干拖到纯阳地烧掉,灰烬撒在祖坟周围,能聚阳气;除榕树时,榕树根系深,煞氣重,得先用桃木钉钉住树根,按北斗七星的位置钉,这样能锁住煞氣,再砍树,砍完后用艾草熏坟地,驱散残留的阴邪;除槐树时,槐树是阴木,最凶,得在正午砍,砍完后把树干烧掉,灰烬也要撒在纯阳地,不能留一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周道长看着张璇一的眼睛,语气很严肃,“化解期间,族人一定要多行善事,比如帮邻里挑水、修路、照顾孤寡老人,用正气压邪氣。若是有人行恶,就算除了树,煞氣还会回来,到时候就真的救不了了。”
张璇一接过三清符,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多谢道长!弟子一定按您说的做!” 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放在石桌上,“这点钱,就算弟子给道观的香火钱,还望道长收下。”
周道长笑了笑,把钱推了回去:“施主有心就好,香火钱不用了。你快回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张璇一没再多说,拿起包袱就往山下跑。夜色里,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路尽头,只有三清观的钟声,还在山间回荡。
张璇一赶了一夜的路,第二天早上终于回到了青溪村。他刚进村子,就看到李氏在村口等他,眼睛红红的,像熬了一夜。
“璇一,你可回来了!” 李氏赶紧迎上来,“小虎昨晚醒了一次,还喝了点粥,可早上又烧起来了,不过比之前好多了。太公也醒了,就是说话还没力气。”
张璇一松了口气,他从怀里掏出三清符,对李氏说:“嫂子,你先回去照看小虎,我去叫族人,正午时分去祖坟砍柳树。”
他去了张太公家,把周道长的话跟张太公说了。张太公听完,点了点头:“就按道长说的做,你去叫族人,我也去,给你们壮壮胆。”
张璇一本来不想让张太公去,可张太公坚持,他只好同意了。他又去了张铁柱家,张铁柱的腿已经正骨敷药了,虽然还不能走路,但精神好了些。张铁柱听说要去砍柳树,非要跟着去,张璇一没办法,只好让族人用竹椅抬着他。
正午时分,太阳最盛的时候,张璇一带着十几个男丁,还有坐着竹椅的张太公和张铁柱,去了青龙岗。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祖坟周围还是透着股阴寒之气。
柳树长在坟的丧门方,枝条垂在坟碑上,被阳光一照,影子像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看得人心里发毛。张璇一让族人把张太公和张铁柱抬到远处的石头上坐着,然后走到柳树前,从怀里掏出一张三清符。
“大家听着,” 张璇一对族人说,“砍树的时候,千万别说话,别回头,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停,免得被阴邪缠上。砍完后,把树干拖到南边的向阳坡烧掉,灰烬撒在祖坟周围。”
族人都点了点头,手里的斧头握得更紧了。张璇一踮起脚,把三清符贴在柳树上。符纸刚贴上,树干就 “滋滋” 响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叫,还冒出淡淡的黑烟。
“铁柱哥,你力气大,你先来砍。” 张璇一喊道。张铁柱想站起来,可腿太疼了,他只好对张二柱说:“二柱,你替我砍,小心点。”
张二柱接过斧头,深吸一口气,走到柳树前,双手握着斧柄,朝着树干狠狠砍了下去。“咔嚓!” 第一斧下去,柳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枝叶上的水珠像眼泪一样掉下来,还带着一股腥气,和之前砍槐树时的味道一样。
张二柱没停,又砍了第二斧。就在这时,突然刮来一阵阴风,明明是正午,却冷得人打哆嗦。阴风把阳光都遮住了,坟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
“快看!树上有影子!” 张狗蛋突然叫了一声,声音都带了哭腔。
张璇一抬头一看,只见柳树枝桠间,飘着个白色的影子,那影子披头散发,看不清脸,还传来女人的哭声,哭得人心里发毛。几个胆小的族人吓得往后退,手里的斧头都掉了。
“别慌!” 张璇一掏出一张三清符,朝着影子扔过去,大声喊道,“邪祟休走!”
符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影子上。“嘭” 的一声,符纸冒出一团火光,火光中,影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消失了。阴风也停了,阳光又照了下来,坟周围的阴寒之气散了些。
“继续砍!别停!” 张璇一喊道。张二柱咬着牙,又举起斧头砍了下去。一斧、两斧、三斧…… 柳树的树干上裂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黑色的汁液顺着口子流出来,滴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音,好像在冒烟。
砍了大概半个时辰,“咔嚓” 一声,柳树终于倒了。树干倒地时,又流出很多黑色的汁液,还带着股刺鼻的腥气。几个族人赶紧上前,用绳子把树干捆住,拖往南边的向阳坡。
张璇一跟着他们去了向阳坡。向阳坡上阳光充足,连草都长得比别的地方茂盛。族人把柳树放在地上,点了火。火刚烧起来,就传来 “噼啪” 的响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叫。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李氏的喊声:“璇一!好消息!小虎退烧了!能说话了!”
张璇一心里一喜,他朝着山下喊道:“知道了嫂子!你好好照看小虎!”
族人也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张璇一看着燃烧的柳树,心里却没底 —— 柳树虽除了,可榕树还在,那才是三木煞里最凶的,不知道砍榕树的时候,又会出什么事。
火慢慢灭了,留下一堆灰烬。张璇一让族人把灰烬装在竹篮里,撒在祖坟周围。灰烬撒下去后,他好像觉得祖坟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阴寒了。
他走到张太公和张铁柱身边,张太公笑着说:“璇一,好样的!没辜负你祖父的期望。” 张铁柱也说:“璇一,多亏了你,小虎终于好了。”
张璇一笑了笑,心里却想着: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榕树,才是真正的考验。
按照周道长的嘱咐,除完柳树后要等三天,让祖坟周围的阳气聚一聚,再除榕树。这三天里,张璇一没闲着,他让族人多行善事 —— 帮村里的孤寡老人挑水、砍柴,还组织大家修村口的小桥,那桥年久失修,下雨天总漏水,好几次有人差点掉下去。
族人都很配合,连之前怀疑风水的张二柱,都主动去帮三婆挑水。张璇一每天都会去看小虎、张太公和张铁柱,他们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小虎已经能下床走路了,还能跟着村里的娃子一起玩;张太公能自己拄着拐杖走路了,说话也有了力气;张铁柱的腿好了些,能拄着拐杖慢慢走了。
三天后,张璇一带着族人去了鹤鸣山。周道长说,除榕树要用桃木钉,桃木能驱邪,最好是从鹤鸣山上砍的桃木。他们砍了七根桃木,削成半尺长的钉子,又磨得尖尖的,才下山。
当天下午,张璇一带着族人去了青龙岗。榕树长得又高又粗,树干得两个成年人才能抱过来,气根垂在地上,像无数条黑蛇,紧紧缠着坟土,树干上的 “人脸” 纹路还在,只是比之前淡了些。
“先钉桃木钉!” 张璇一喊道。他让族人按北斗七星的位置,在榕树的树根周围挖了七个小坑。北斗七星对应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能锁住煞氣,这是周道长特意嘱咐的。
族人把桃木钉放进坑里,用锤子狠狠砸进去。第一根桃木钉钉进去时,榕树突然 “哐当” 晃了一下,气根也跟着动了动,像蛇在蠕动。张璇一没在意,让族人继续钉。
七根桃木钉都钉好后,张璇一掏出最后一张三清符,贴在榕树上。符纸刚贴上,树干就 “滋滋” 响了起来,比之前柳树响得更厉害,黑色的汁液从符纸边缘渗出来,还带着股刺鼻的腥气。
“开始砍!” 张璇一一声令下,张二柱、张狗蛋等几个力气大的族人,一起举起斧头朝着树干砍去。可斧头刚碰到树干,就被弹了回来,斧刃都卷了,像是砍在了铁块上。
“咋回事?” 张二柱瞪着眼睛,手里的斧头差点掉在地上,“这树咋这么硬?比石头还硬!”
张璇一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树干。树干冰凉冰凉的,像块冰,树干上的 “人脸” 纹路突然动了动,眼睛好像睁了一下,看得他心里发毛。他突然想起周道长的话:“榕树缠煞,煞氣已和树根融为一体,砍树时,煞氣会反抗,树干会变得比铁还硬。”
“大家别急!” 张璇一从怀里掏出艾草,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把艾草点燃,绕着树熏,艾草的阳气能削弱煞氣!”
族人赶紧点燃艾草,拿着艾草束绕着榕树熏。艾草的烟一碰到树干,“滋滋” 的响声更厉害了,树干上的 “人脸” 纹路扭曲起来,像是在痛苦挣扎。黑色的汁液流得更多了,滴在地上,把土都染黑了。
熏了大概一刻钟,张璇一喊道:“再砍!这次肯定能砍进去!”
张二柱再次举起斧头,朝着树干砍去。“咔嚓!” 这次斧头终于砍进了树干,虽然还是有点硬,但比之前好多了。几个族人一起发力,一斧接一斧地砍,树干上的口子越来越大,黑色的汁液流得满地都是。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榕树的一根粗气根突然断了,像条黑色的鞭子,朝着坐在竹椅上的张铁柱甩过去。张铁柱吓得脸色惨白,想躲却躲不开。
“小心!” 张璇一猛地扑过去,把张铁柱连人带椅推到一边。气根正好打在他的肩膀上,他只觉得一阵剧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疼得他差点晕过去。
“璇一!” 族人赶紧围上来,扶着他。张璇一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条,胡乱地缠在肩膀上。他抬头看向榕树,只见树干上的 “人脸” 纹路又清晰了些,好像在笑。
“邪煞!” 张璇一忍着疼,指着榕树喊道,“我张家族人行善积德,从未做过亏心事,你若再作祟,休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榕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气根像疯了一样乱甩,砸在地上 “砰砰” 响。可桃木钉牢牢钉在地上,像七根柱子,把煞氣锁在里面,榕树怎么晃,都挣脱不了。
族人趁机一起发力,斧头砍得更狠了。又砍了半个时辰,“轰隆” 一声,榕树终于倒了。树干倒地时,地上的土突然裂开一道口子,冒出一股黑色的浓烟,朝着山下飘去,像是要去村里作祟。
“快!用艾草熏!” 张璇一喊道。族人赶紧拿着艾草束,朝着黑烟熏去。艾草的烟一挡,黑烟的速度慢了下来,慢慢散在空气里,消失了。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李氏的喊声:“璇一!太公能自己吃饭了!说话也利索了!”
张璇一松了口气,他瘫坐在地上,肩膀上的伤口还在疼,可心里却暖暖的。榕树终于除了,就剩最后一棵槐树了,只要除了槐树,张家的祸事就彻底结束了。
除完榕树后,张璇一让族人歇了三天。这三天里,他每天都会去祖坟看看,观察槐树的情况。槐树叶黄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茂盛了,树干上的黑斑也多了,好像煞氣被削弱后,槐树也没了力气。
第四天正午,阳光最盛的时候,张璇一带着族人去了青龙岗。这次,小虎也跟着来了,他已经完全好了,蹦蹦跳跳的,手里还拿着个小风车。张太公和张铁柱也来了,张太公能自己走路了,张铁柱虽然还拄着拐杖,但已经能自己走了。
槐树长在祖坟的西北角,树干还是碗口粗,枝桠歪歪扭扭的,叶子黄了一半,风一吹,叶子就 “哗啦” 掉下来,像在掉眼泪。张璇一让小虎、张太公和张铁柱站在远处,然后走到槐树下。
“这次一定要彻底除了它!” 张璇一握着斧头,眼神坚定。他先点燃艾草,拿着艾草束绕着槐树熏了一圈。艾草的烟一碰到槐树,槐树叶 “哗啦” 响得更厉害了,像是在害怕。黑色的汁液从树干的裂缝里渗出来,比之前少了很多。
熏了一刻钟,张璇一把最后一张三清符贴在槐树上。符纸刚贴上,“滋滋” 响了几声,就没动静了,好像煞氣已经没力气反抗了。
张璇一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着斧柄,朝着槐树砍下去。“咔嚓!” 第一斧就砍进了树干,黑色的汁液慢慢流出来。他没停,继续砍,一斧接一斧,树干上的口子越来越大。
这次很顺利,没有阴风,没有黑影,也没有气根偷袭。族人站在旁边,看着他砍树,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小虎在远处蹦蹦跳跳,小风车转得 “呼呼” 响,好像在为他加油。
砍了大概半个时辰,“咔嚓” 一声,槐树终于倒了。树干倒地时,只流出少量黑色的汁液,然后就没动静了。张璇一松了口气,他扔掉斧头,蹲在地上,看着倒下的槐树,心里百感交集。
他让族人把槐树拖到南边的向阳坡,和柳树的灰烬放在一起,点了火。火刚烧起来,槐树叶就 “噼啪” 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叫,不过声音很弱,很快就没了。
火慢慢烧着,黑烟袅袅升起,被风吹散在阳光里。张璇一坐在向阳坡上,看着燃烧的槐树,想起了祖父。要是祖父还在,看到他化解了三木煞,肯定会很开心吧。
烧了一个时辰,槐树终于烧成了灰烬。张璇一让族人把灰烬装在竹篮里,撒在祖坟周围。他又从包袱里掏出松柏苗,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周道长说,松柏属阳,能聚灵气,补种松柏,能护佑张家后人。
族人一起动手,在祖坟周围种了八棵松柏苗,和祖父当年种的松柏呼应。种完后,张璇一跪在祖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列祖列宗在上,孙辈张璇一已除三木,补种松柏,望祖宗护佑张家后人,平安顺遂,行善积德,永不作恶。”
磕完头,他站起来,朝着山下望去。只见李氏带着村里的人往这边走,手里还拿着馒头和水。李氏笑着说:“璇一,大家知道你今天除完树,特意做了馒头,给你们送过来。”
张璇一接过馒头,咬了一口,觉得比任何时候都香。他看着身边的族人,看着远处的小虎、张太公和张铁柱,心里暖暖的。这时,阳光照在祖坟上,松柏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好像在点头。
“璇一,你看!” 张狗蛋突然指着祖坟,“坟碑上的青苔好像少了!”
张璇一跑过去一看,果然,坟碑上的青苔少了很多,露出了下面的字迹。他又摸了摸坟土,之前的阴寒之气已经没了,只剩下阳光的温暖。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怀里的玉佩。他掏出来一看,玉佩上的 “张” 字好像更亮了。他把玉佩埋在祖坟前的土里,轻声说:“祖宗,这玉佩是张家的,现在还给您,希望您能护着张家,一直平安。”
夕阳西下时,大家才下山。一路上,族人有说有笑,小虎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张璇一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青龙岗,夕阳照在松柏上,像镀了层金。他知道,张家的祸事结束了,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张璇一化解三木煞的事,在青溪村传了一代又一代。后来,张家后人每年都会去青龙岗打理松柏,把祖坟周围的杂草除得干干净净,从不让外人在坟边栽树。他们还继承了张璇一的规矩,坚持行善积德 —— 春天帮邻里播种,夏天帮老人扇凉,秋天帮人收庄稼,冬天帮人扫雪,村里的小桥坏了,他们带头修;孤寡老人没人管,他们轮流照顾。
张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后人里出了好几个读书人,还有人当了官,却从没忘记 “行善积德” 的祖训。其实,所谓的 “风水煞”,不过是自然与人心的呼应:你敬自然,自然就护你;你行善事,正气就护你。真正护佑家族的,从来不是虚无的 “祖宗保佑”,而是后人对自然的敬畏、对德行的坚守。这,才是 “祖坟风水” 背后最真的道理,也是张家代代兴旺的秘诀。
来源:皆可寻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