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什么!镇国大将军要拥兵谋反?此刻已经打到皇城不远处的郊外了?」将军将书信狠狠地拍在桌案上,惊地跪在地上送信的士兵抖了又抖。
戌时三刻,将军书房内,灯火通明,气氛却是无比的压抑沉闷。
「什么!镇国大将军要拥兵谋反?此刻已经打到皇城不远处的郊外了?」将军将书信狠狠地拍在桌案上,惊地跪在地上送信的士兵抖了又抖。
「虽说咱们的皇帝荒淫无度,贪图享乐吧,那这老贼也不能造反啊,名不正言不顺的,就算胜了,也没人信服啊......」
站在将军身侧的邹福一脸黑线,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书信上皇帝要调兵啊将军!调兵!!
「将军,皇帝......兵......」邹福小声地提醒着。
「啊,对。邹福,命人将号角吹响!招城内一大半的士兵整装待发,今夜便打那个老贼一个措手不及!」
「秋旺,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没聋,这是士兵集合的信号。」秋旺白了我一眼。
「那你有没有觉得,咱周围的守卫变少了?」
「我没瞎,那不是变少了,是一个都没了。」秋旺又白了我一眼,抬头看了看黑下来的天,「战事要起了,真是老天给的这碗逃跑饭吃啊......」说着,他便从木架上跳了下来。
跳了下来......「我去,你怎么下来的?」我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秋旺。
他冲我晃了晃手中的小刀,得意一笑。
「天天削萝卜皮,这个厨子身份还是很用的嘛!」
4.
「你确定这回外面真的没有守卫了?」
「别磨叽了,赶紧的!」
熟悉场景、相似的流程、一样的人冲我伸出的手。
一但选择,便没有退路。我咬了咬牙果断地伸出手与秋旺相握。
两双眸中的目光相撞,擦出了现实决然与未来期望的火光。
翻墙、落地、开跑等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我同秋旺不停歇地飞奔了近半个时辰,最终停在野林深处的一所破旧木屋前。
「这儿应该是旧守林人住过的屋子,被褥啥的都很齐全,就是有点发霉了。」我在屋内环顾了一圈,回头一看,秋旺不见了。
「你干哈呢?」我看着半截身子都扎进木柜里翻找的秋旺很是疑惑。
「找吃的,你不饿啊?」
「......?!」我看着秋旺打开的袋子,肚子很合时宜地狂叫了起来。
破麻袋里装的是有些发霉的麦仁,秋旺舀了一捧,混着院外水井中的水,一起倒入了吊锅中。在柴火地灼烧下,不多时,屋内便苒起了阵阵饭香。
「也不知道那群士兵会不会追到这里,我们俩明天会不会变成通告上的在逃犯......」我摸着撑得滚圆的肚子,餍足地打了一个嗝后开始惆怅起来。
哎,吃饱了总是有无数的烦恼。
「第一个问题,号角吹响,多半打仗,他们没闲心会找咱俩。」
「对哦。」我点了点头,对秋旺的话表示赞同。
「第二,他们通缉我合情合理,毕竟我是军营里唯一的好厨子,至于你嘛......」秋旺仔细看了我半晌儿,调侃一笑,「现在城内容颜上佳之女众多,耗兵抓你一人,犯不上......」
「......」
虽然他说的话有点道理,但为啥我就是觉得他在内涵我呢?
吃饱喝足,安下心后,已经亥时三刻了。困意渐渐袭来,我拽起棉被想要铺床就寝,却瞥见搭在被子上的另外一只手。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有两个小人打起了架。这就一床被子,跟他一起睡?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的;不跟他一起睡?不行不行,地上那么凉,他会感冒的......
两个小人还没分出胜负,秋旺便麻利地将床铺好后走了出去,留我自己在纠结中凌乱。
再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张草垫子,他将草垫子铺在地上,和衣而卧。
「杵着干哈呢,不困啊!」
呜呜呜,被感动了,把暖和的被褥铺好留给我睡,自己躺硬邦邦的地板......
「放心吧,你除了胸,浑身上下没二两肉的,跟你挤一起睡我还嫌硌得慌呢!」
「......」
虽是生气,但我钻进厚实的被子里还是悄悄地笑了。
这个秋旺,明明就很照顾我,却非要用这种讨人厌地话来消遣我。
真是琢磨不透他......
5
我带着不解渐入梦境,恍然间一些儿时不曾有过的画面慢慢在我脑海中浮现。
「春芽,这是你王叔叔送来的桂花糕,快吃吧。」娘亲抚摸着我的头,递给了我一个油纸包。
自爹爹病逝后,母亲一个人带我艰难度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桂花糕了。
「明天,我们便搬到你王叔叔那里吧。」香甜的桂花糕噎在了喉口,我看着娘亲眼里闪烁的泪花,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画面一转,小小的我捧着桂花高蹲在破庙外。
「他怎么还不来,一会儿我就要跟娘亲走了......」小小的我说出口,言语中尽是焦急。
小时候的我在等谁?正当我努力思考,马上要得到答案的时候,「你这个拖油瓶,饭做这么咸想齁死我啊!」
一扫除旮瘩袭来,所有的幻境皆被打散。
靠!这个臭老头,梦里也总打我的头!我气呼呼地醒来,打眼往窗外一看,已经日上三竿了。
外屋的吊炉又苒起了饭香,推开门,院子里的秋旺正挥舞着砍刀劈着柴。
他挽起的袖口处肌肉厚实有力,汗珠顺着他饱满的额头,掠过浓眉,擦过唇角,落入了他半敞的衣襟内,宛如一副夏日画卷,看的我竟有些悸动......
「愣着干啥,还不快去吃饭,等着我喂你呢啊!」
啪,我小鹿乱撞地心有了些裂痕。
「好想吃桂花糕啊!」咽下一口依旧喇嗓子的麦仁粥,我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还桂花糕呢,再过两天,你连麦仁粥都喝不上。」秋旺咕咚咕咚地喝完稀粥,抹了一把嘴,「麦仁已经快见底了,混着野菜倒是还能凑合几顿......」
「若是连野菜都挖没了,只能去镇上的集市了......」秋旺看着院里劈好磊成小堆的木柴,声音里多了一些顾虑与担忧。
三日后的晌午,我按着饿得发痛的肚子,这一刻,甭说什么麦仁粥了,麦皮糠我都能嚼碎了咽下肚。
但愿背着柴的秋旺到了集市上能多换些粮食。
人声鼎沸的集市中,秋旺拎着小半袋杂粮面,捏着手里剩下的三个铜板,停在了小摊前。
「这桂花糕咋卖的?」
「二文钱一块,来几块啊小兄弟?」
「给我包一块。」
这个小馋猫,前几天就吵着要吃桂花糕,回去给她个惊喜。
秋旺将油纸包贴身放在了怀里。嘴角上扬,脚步加快想着赶紧回去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将这一幕看进了眼里。
「你看那个人像不像秋旺?」士兵 A 说。
「是有点像......我去,这不就是他么!」士兵 B 震惊。
「好家伙,总算找到他了,新换的厨子烧的饭让我吃的想哭!」士兵 A 咬牙。
「把他抓回去,可不能再让他跑了!」士兵 B 切齿。
6
「春芽,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听见外面传来的熟悉声音,我激动地差点落下泪来。
待看到秋旺身后不远处冒出的两个人头,我僵住了。
「这一路上我大气都不敢出,可算是跟到老巢了!」士兵 A 得意。
「把这个女的也抓回去,一个暖胃,一个暖身,岂不美哉!」士兵 B 畅想。
我瑟缩了一下,撒了丫子转身就跑,一抬脚却软绵绵地栽了下去。
呜呜呜,没吃饭,莫有劲儿啊!
半个时辰后,我被丢在了熟悉的小破屋里,而秋旺则是关在了别处。
管事的说,此举是为了以防我俩再次合谋出逃。
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硬面干粮,一边抹去管事的喷在我脸上的吐沫星子。
「不应该关我几天再给我吃的么,这次咋变策略了?」
「没必要,因为再也没人帮你逃跑了。」管事的淡然说道。
「呸」我吐出干粮中掺杂的小石子儿,摸了摸硌地生疼的后槽牙。看来秋旺说的对,他这个厨子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秋旺虽算不上正经士兵,但他两次三番地逃跑,大概率是要被处死,以儆效尤的。」
还没来得及咽下的干粮卡在了喉咙里,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管事的,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我却是再也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在我的认识里,逃跑被抓回来无非就是被关起来饿几天,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被绑在木架子上受烈日灼晒之刑。
可我忘记了,秋旺与我不同,他这个伪士兵,两次出逃,真的会死。
认清现实的一瞬间,我与秋旺短暂相识的点点滴滴犹如走马灯似地在我脑海中浮现。
他牵着我的手翻出城墙、他变相地安慰我不要害怕、他将暖暖的被褥让给我睡、他盛给我最稠的麦仁粥喝......
他一直在让着我,纵着我,即便被抓的时候明明有能力逃走,却还是没有舍下我。
我的心像被利剑捅了一个洞,哀伤与绝望全都一股脑地涌入,痛的我眼泪啪嗒啪嗒地直掉......
原来,不知不觉中,秋旺的身影早已扎根在我的心中,他若是死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申时三刻,将军书房内,气氛平淡无常。
「将军,逃跑的士兵跟军妓被抓回来了,您看这如何处置啊?」士兵 A 站在堂下,拱手汇报。
「这点小事也值当烦我,按军规发落,士兵杀了,军妓关押。」将军喝了一口绿豆汤后,随即便皱着眉吐了出来,「这厨子做的汤怎么越来越难喝了?」
「等等,杀了?这跟事先想的不一样啊!」士兵 A 震惊。
「把他杀了,我以后岂不是要吃一辈子盐糖不分的饭?」士兵 B 瑟缩。
「要不你去给秋旺求个情?」士兵 A 戳了戳士兵 B。
「我不敢,还是你去吧。」士兵 B 反戳了士兵 A。
就在两人戳来戳去的时候,房门被一阵大力撞开,一个本应在城外放哨的士兵慌慌张张地闯入。
「不好了将军!突厥番邦攻到城外三里处了!!」
7
「我去,这是趁着我朝乱,要我朝命啊!」将军大手一拍,震地桌子抖了抖,也惊地士兵 AB 抖了抖。
「将号角再次吹响,这次全城能喘气的士兵全给我整装待发!」
「将军,刚那个士兵,还杀么?」士兵 A 小心翼翼地发问。
「他能喘气不?」
「能......」士兵 A 回答。
「能喘气你不给我从牢里放出来,扔到战场上去,等啥呢?」将军一巴掌呼在了士兵 B 的头上。
「.......」不是,A 问的话,将军你打我干嘛?
我正哭地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地被推开了。
「我这还没死呢,你哭啥丧呢?」
我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来人时,我起身一把狠狠地抱住了他。
「呜呜呜,我还以为你死定了......」
「但离死也差不多远了。」秋旺将我轻轻推开,在怀里摸出了一个油纸包,「诺,你吵着要吃的桂花糕。」
眼泪再一次不生气地掉落,他都差点被杀了,还惦记着给我留好吃的,感动加一,喜欢加一加一加一......
「你怎么被放出来了啊,是不是他们觉得没你这个厨子不行呀!」我咬着甜甜的桂花糕,满心都是欢喜。
「你想多了,突厥趁城内守卫锐减进军犯乱,我是要上战场杀敌的。」
口中的桂花糕变得苦涩起来,战场杀敌,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很恐怖。
「你会受伤么?」
「呸呸呸,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本来应死的我愣是绝处逢生,妥妥的天选之子,受伤?不存在的!」
「......」
看来我地担忧是多余的,这货的脸皮放战场上,敌军绝对砍不透。
秋旺随大军走后,城内一时间变得空荡荡的,仅剩一群无所事事的军妓们。管事的懒得管束,便放任我们一起嬉闹打趣。
「这帮军爷们可算走了,要不我这身子骨可受不住啊!」军妓 A 抱怨道。
「这不比我们以前天天拔苗种地干农活的强?你呀,就是不知足!」军妓 B 狠狠点了一下军妓 A 的额头。
「是呀是呀,他们对我们还是蛮好的。你们瞧我穿的这身衣服,是看中我那个士兵去集市上补充物资时买回来的,上好的料子呢!」军妓 C 得意。
「我说春芽,要不你就从了吧,除了多伺候几个人,也不吃亏嘛!」军妓 D 劝说。
「哼,才不,我可是有非嫁不可的人,要守身如玉的!」我不为所动。
「谁呀谁呀?」军妓们凑到一起,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才不告诉你们呢!」
虽是同她们笑闹着,可我却无比地担忧着秋旺。老天啊,如果他没受伤,你就让我掉一根头发!
我拽出一根发丝往下一拉,嘿嘿,他没受伤!
老天啊,如果他受伤了,但只是擦破了点儿皮,你就让我再掉一根头发!
我又拽出一根发丝往下一拉,嘿嘿,他就擦破了点儿皮!
就在我不停地拽头发,都快秃头了的时候,战场之上,冲在最前方的秋旺一刀杀一人,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这剑耍起来可比厨房的菜刀好用多了。」秋旺用惊人地臂力又挥出一剑,对面的贼寇活像一个被切开的番茄,脖子喷血倒下马去。
「......这人,以前也这么猛么?」士兵 C 震惊。
「他以前是个厨子,切菜做饭倒是挺猛的。」士兵 A 淡然。
「此人杀敌宛如劈柴,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是个可造之才啊!」不远处的将军看到这一幕,笑捋着胡子,赞叹道。
因秋旺在战场上异常勇猛,其他士兵也不甘示弱,像打了鸡血般奋勇杀敌。不过一夜,突厥贼寇便节节败退,此战告捷。
搬军回城后,将军书房内,气氛很是温馨柔和。
「你这小伙子,此战功不可没,想要什么奖赏啊?左前锋的职位有没有兴趣啊?」将军看着堂下半跪的秋旺,一脸柔和。
站在将军身侧的邹福一脸不可置信地抽了抽嘴角。
「左不左前锋的倒是无所谓,下属只是想求个恩典。」
「嗯,你说。」
「请将军将春芽赐予我。」秋旺跪地叩首。
「当真是重情之人,颇有我年轻时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风采啊,本将军准了!不过......你不再考虑考虑左前锋之位了?」
「......」
管事的拎起我的衣领,将我拽走时,我正同小姐妹们晒着太阳,嗑着瓜子,唠着闲话。
「臭老头,我告诉你啊,别说是饿我三天了,你就是打死我,我都不带如你们所愿的!」我吐出的瓜子皮非常精准黏在了他的脸上,哼,以前总把吐沫星子喷我脸上,这回我终于扳回了一局!
「进去吧你!」管事的将我狠狠地推进了屋内,然后我便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穿着铠甲,气定神闲喝着茶的秋旺。
「秋旺你回来啦!」我两眼冒光很是激动。
「不要叫我秋旺。」
「?」
「请叫我待左前锋·军爷。」
「......」
在秋旺慷慨激昂地话语中,我得知了他名字的由来,也得知了他向将军求了一个恩典。
「那意味着,我现在就已经是你的人了嘛!」我开心的在新屋子里转起了圈圈。
「做我的人就这么开心啊?」秋旺勾起了嘴角,眼里满是温柔地笑意。
「当然不是了。」
「?」秋旺绷起了脸。
「这样我就可以跟小姐妹们吹牛逼,说我的心上人是待左前锋·军爷啦!」
心上人?秋旺呆愣片刻,绷起的脸上又重新扬起了笑容。
我跟秋旺满心愉悦,殊不知危机已经悄然降临。
「这左前锋之位本应是邹哥的,也不知将军怎么想的,非要给他。」士兵 A 不忿。
「他要真当了左前锋,我们岂不是还要吃那令人流泪的饭?」士兵 B 愤然。
邹福将士兵 AB 的话听在耳里,虽未表态,但心里已然下了决断。
翌日,将军书房内,气氛平淡中却又暗藏不凡。
「将军,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邹福拱手施礼,面容严肃。
「别讲。」
「......」
「将军,朝中内乱刚起,突厥番邦便得知了边城调兵支援的消息,趁咱守卫锐减进军反乱,您就没想过此事有些蹊跷么?」
「你的意思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据属下所知,那个时候,正是秋旺逃跑被抓回之际......」
「岂有此理!本将真是错看了他,给我将秋旺即刻下狱,择日杖杀!以正军心!」
9.
我扒着栏杆跟秋旺大眼对小眼了许久,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呜呜呜,你怎么又进去了......」
看着秋旺满是鞭痕的身体,我心狠狠地被揪了一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地直掉。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贼,竟然举报我把朝中内乱、边城守卫士兵锐减的消息走漏出去!」秋旺咬牙切齿,恨恨地说。
「这城里人这么多,凭啥就指认你啊,反驳他!」我愤愤地摸了一把泪。
「可突厥进犯的时候,正是咱俩第二次逃离被抓回来......」秋旺低垂了脑袋,无奈而又颓废。
「那又如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求将军放你出来!」
我猛然站起身,惊地秋旺瞪大了眼睛,眸中有不解地情愫悄声燃起。
「你不怕么?将军一生气,你真的会死。」
「你若是死了,我还能独活不成?」我深深看了秋旺一眼,决然离去。
虽说我做好了谏言后可怕的后果,但......这将军书房在哪啊?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去问管事的时候,前方迎面走来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士兵。
我趁机拉着了他,「军爷,这将军书房在哪啊?」
「你哪家的军妓啊?」士兵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
「你可别对我有非分之想啊!我可是将军钦点的自由之身!」我紧紧护住自己的胸,这人往哪看呢?
士兵似是思索了一番,然后给我指了指前方的一所房屋,「地方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进去,就在屋外等将军出来,他最讨厌女人了,你这样的若是冲进去,保不齐会被杀掉的。」
听着士兵非常严肃地语气,我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对了啊,将军有时候一天都不出来!」
士兵在我身后小声地喊着,我却是看不到他脸上洋溢着得逞后地贼笑。
「将军最听不得美人谏言了,可不能让她见到将军。」邹福看了一眼前方放置物资的房屋,称心一笑。
我走到屋外正中,寻了一块最合适的位置,直直地跪了下去。
将军一出来就能看见我,一定会被我感动的!
一刻,一个时辰,一夜......我去,这将军,真就如那个士兵所说,门都不出的么?他不上厕所啊?
好想起身捶一捶又酸又痛的腿啊,可我又不敢,没准将军下一刻就突然开门了,那我岂不是白跪了。
就在我老老实实地跪了半宿后,天上乌云密布,竟是下起了下雨。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为了心上人,就暂且忍耐一下吧,我就不信这雨还能下一宿?
天渐渐亮了,雨依旧没停。我眼睛越来越花,头越来越沉,但腿却是不酸也不痛了......
辰时一刻,将军书房内,气氛压抑沉闷。
「这镇国老贼竟然干掉了领兵的林将军?还逼的我朝之军节节败退?」将军将书信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上,将上次送信的士兵惊地又抖了抖。
「这老贼,还真以为他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看着怒火冲天,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的将军,送信地士兵嘴角抽搐。
这不是生气的时候啊将军,皇帝是要让你为首,再带几名勇猛的士兵前去平乱啊!
「将邹福叫过来,再......把秋旺放出来。」将军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
「可是将军,秋旺通敌叛国......」士兵 A 踌躇。
「我问你,有实质性证据么?」
「没有......」
「他杀敌猛不猛?」
「猛......」
「那你还不把我给我从牢里揪出来,等啥呢?」将军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士兵 A 头上。
站在一旁的士兵 B 松了一口气,将军这回终于打对人了。
近晌午的时候,秋旺便已经厮杀在了战场上。刀光剑影中他小腿肚又中了一箭,痛的他浑身发颤。
此次战况与突厥不同,这是一群造反之人,输了,九族之内便无一人活口,所以他们是用命再拼。
秋旺狠狠地盯着不远处,被层层保护住的叛首——镇国大将军。杀了他,局势变会逆转。可他能想到的,敌军又怎会不知?
勒马持剑,秋旺还未冲出一丈,便被叛军合力斩落马下。
有长矛刺下,他呕出一大口鲜血,意识弥留之际,他想起了将军战前曾说的话,「若是不能取叛军首级,不仅你死,那个春芽也别想活。」
「我还不能死......最起码......现在不能死!」秋旺眸中迸发出坚毅的光,攥紧手中的长剑, 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掷去。
那剑混杂着决然地爱意, 在镇国大将军地脖颈处划开了一道血口......
而等我昏迷醒来时, 已经过去了两日。我睁开双眼便看见了面色苍白,一脸焦急的秋旺。
「呜呜呜,我就知道,是我不屈地精神感动了将军......」我狠狠地抱住了秋旺, 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
「你想多了, 你跪的那个地方是物资库。」
「......!?」
「你别拦我, 我要打死那个满嘴跑火车的贱人!」
「不用打了,他死在战场上了。」
「哈?」我震惊的看着秋旺,又瞥了瞥他身上的盔甲,「你能出来......你又打仗去了?」
秋旺冲我点点头, 一脸自豪地说朝中内乱未平, 他这个天选之子又被捞出来上了战场。
「可以啊秋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本姑娘不知道的?」
「当然有。」秋旺得意地笑, 「现在你应该叫我将军·旺爷。」
「......」
在秋旺第二次慷慨激昂地话语中我得知, 朝中内乱告捷,皇帝褒奖。将军被升为护国将军留在京城,而他则被封为此边关将军。
至于我嘛, 当然是跟着沾光, 复了良籍, 是一位真真正正的自由人啦。
「春芽,我想问你......」
「嗯?」
「你愿意......跟我一起守护城池么?」
秋旺脸上浮现的是我从未见过地紧张与踌躇,我并未回答, 只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全都复良籍的军妓们。
她们并未离开,而是选择留在城中继续嘻闹逗趣。
「这次, 我能更牛逼的跟她们说,我待嫁之人是将军了!」
番外·秋旺
我终于再次见到了春芽, 可她却不记得我了。
也罢, 毕竟儿时的我是个卑微的小乞丐,那么的不堪, 不记得也好。
她被卖到了这边关军营为妓, 我以为她会害怕, 没想到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俐牙俐齿,自恋的很。
心中儿时地悸动再次复苏,我决定带她一起逃, 就算一辈子苟活,我也要守护她, 再也不让她不辞而别。
这一路上我们经历了太多的磨难, 可好在最终我们厮守在了一起。
我按了按还有些发痛的腹部, 有些恍然。
我永远不会让这个小傻瓜知道, 战场上是何等凶险,将军给我下达的命令是多么可怖。
我希望她永远像此刻一般天真烂漫。
「什么,厨子不会做桂花糕?我不管我不管, 我现在可是将军夫人,你让他给我学!」
我无奈一笑,吩咐下属将伙房的水烧开。
是时候让她尝尝我这个将军的手艺了。
「喂, 小春芽,想吃桂花糕啊?叫一声相公听听,我来给你做!」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