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国民党的兵在地上抢,娘带着她钻地窖、挖野菜,青黄不接时连谷糠都掺着树皮吃。
1940年,河北邢台东留善固村的土坯房里,吕玉兰落了地。
她记事起,村里就没安生过,日本人的飞机在天上炸,
国民党的兵在地上抢,娘带着她钻地窖、挖野菜,青黄不接时连谷糠都掺着树皮吃。
她趴在村口老槐树下认字,先生说“好日子在后头”,
她就盯着天上的云发呆:好日子是啥样?能让地里不长沙子,能让爹不再饿肚子就行。
1955年夏天,高小毕业证拿到手,老师劝她考中学,
说城里有轻松活儿,她却把行李捆成小包袱回了村。
“俺不读了,”她跟支书说,“村里缺识字的,
俺回来教大家认字,教大家种地,让沙窝窝长出粮食来。”
这年她十五岁,站在村口的沙岗上,风把头发吹得乱飞,眼睛却亮得很。
回村头一年,她跟着男劳力下地,
挖渠、犁地样样抢着干,手上磨出厚茧,晒得跟土坷垃一个色。
16岁那年,合作社选社长,社员们都喊“玉兰上”,她红着脸接了印,后来又当了副乡长。
18岁站在党旗下宣誓,她攥着拳头说“俺这辈子就干一件事,让东留善固村不长沙子长金子”。
她带着乡亲们在沙岗上扎寨,天不亮就扛着树苗上山,饿了啃口干馍,渴了喝瓢凉水。
三年光景,硬是在千亩荒滩上栽下10万多棵树,杨树、柳树、果树排着队往出长。
沙子住了脚,荒滩变成了绿洲,果树挂了果,村里分的钱一年比一年多,
乡亲们都说:“玉兰这闺女,真把沙窝窝变成了摇钱树”。
1969年,她成了中央委员,开会时坐在后排,听着别人讨论国家大事,手心直冒汗。
有人说她“一步登天”,她却在日记本上写:“俺还是东留善固村的玉兰,根在地里。”
1970年临西县委书记的任命下来,她卷着铺盖就去了。
“农业要上去,干部要下去”,
她带着县委班子住到村里,跟社员同吃玉米饼子,同挖河渠,同挑粪肥。
一年下来,临西县的粮食产量、棉花收购量都往上蹿,
公社书记见了她就笑:“玉兰书记,你这办法真管用!”
这几年总有人给她说媒,连部队的师政委都托人来问,她都笑着摆手。
“俺不嫁”,她跟妇联主任说,
“现在是啥时候?黄金时代!得先让老百姓吃饱饭,个人的事往后放放。”
三十岁的县委书记,宿舍里只有一床旧被褥,桌上堆着农业报表,连张照片都没有。
直到1974年遇见江山,这个“不婚主义者”才松了口。
婚礼办得像开生产会,两张木桌拼一起,主婚人是省委第一书记,新人穿的还是旧衣服。
此时她已是河北省委副书记,户口却还在东留善固村,
每月工资加丈夫补贴不足百元,要养双方老人、三个孩子,还有两个侄女。
每到月底就数着粮本过日子,孩子衣服大的穿完小的穿,
省委大院的人常看见她爱人骑着自行车去菜市场捡菜叶。
有人劝她把户口迁到省城,她摆手:“俺本来就是农民,户口在哪不一样干活?”
粉碎“四人帮”后,她觉得自己那点文化底子不够用了。
41岁那年,她直接找到省委,说想“降职锻炼”,从省委副书记变成了正定县委副书记。
别人替她惋惜,她倒觉得踏实。
“在哪儿不是为老百姓干活?”
她收拾行李去正定报到,依旧住办公室,每天揣着馒头下村,跟社员蹲在地头讨论种麦子。
1985年调省农业厅当副厅长,她跟厅长说:“这官不大不小,正适合俺干实事。”
1989年春天,她去平山扶贫,路上吉普车翻进沟里,
脑震荡加颅内出血,医生让她静养半年,她住了42天就偷跑回单位。
白天跑地市调研,晚上在办公室改材料,同事见她常拿手帕捂着头,
劝她歇会儿,她总说“没事”,抓起草帽又往乡下钻。
原本结实的身子骨,就这么一点点被熬垮了。
1992年冬天开始咳血,她瞒着人,把药装在维生素瓶子里,疼得厉害了就靠在椅子上闭闭眼。
1993年初一刚过,她咳着血倒在办公桌前,被强行送进医院。
住院两个月,她没跟组织提过任何要求,只在清醒时问“春耕的种子发了没”。
3月31日凌晨,53岁的吕玉兰在医院溘然长逝。
遗物只有几件旧衣服、一摞工作笔记,还有账本上记着的“欠粮站3斤2两粮票”。
从沙荒上的种树姑娘,到省委副书记,再到县委副书记,
她这辈子职位起起落落,但“为老百姓干活”这六个字,刻在了骨子里。
老百姓记得她,不是因为她当过多大的官,
而是因为她带着大家把沙窝窝变成了米粮仓,是因为她自己啃窝头也要让社员吃饱饭。
这,就是一个共产党人用生命写就的答卷。
来源:分享人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