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们热衷于试探她对他们爱意的深浅,为此不惜对她冷漠疏离,甚至雇来秦苒意,装作对她百般宠爱,只为了看尤挽为他们吃醋、为他们难过。
尤挽的丈夫和儿子都是病娇。
他们热衷于试探她对他们爱意的深浅,为此不惜对她冷漠疏离,甚至雇来秦苒意,装作对她百般宠爱,只为了看尤挽为他们吃醋、为他们难过。
每一次看到她眼底的受伤,他们都会在暗处兴奋得指尖发颤。
尤挽知道他们的把戏,却从未拆穿,只是默默陪着他们演这场荒唐的戏。
直到这天,她和秦苒意同时被砸伤,一起被送往医院。
医生面色凝重:
“两位患者手臂重度粉碎性骨折,但目前能做修复手术的医生只有一位,谁先做?晚做的人可能会有残疾风险。”
尤挽意识模糊间,听到儿子霍斯言稚嫩却冷静的声音:
“爸爸,我们先救秦阿姨吧。”
“如果妈妈的手废了,她就再也不能出去办钢琴演奏会了。”
“这样,她就能有更多时间陪我们了。”
“你难道不想时时刻刻见到她,让她的世界只有我们吗?”
霍寒屿沉默许久,最终开口:
“先救秦苒意。”
那一刻,尤挽如遭雷击。
她没想到,自己的百般忍让,换来的竟是他们的变本加厉。
她缓缓闭眼,脑子里最后的念头是。
等她醒来,这两父子,她都不想要了。
醒来后,医生告诉她,手术动晚了。
她的手再也无法恢复如初,钢琴生涯彻底终结。
而霍寒屿和霍斯言,为了维持人设,一直在照顾秦苒意,从未来看过她一眼。
尤挽不吵不闹,安静地住了几天院。
出院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律师,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然后,她开始收拾东西。
她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打开了那间父子俩从不让她踏入的书房。
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她的照片。
墙上的、桌上的、甚至柜子里锁着的,全是她的身影。
人人都说霍家父子从未爱过她,只有她知道,他们爱她已经爱到病态。
尤挽的爷爷和霍寒屿的爷爷是故交,父母去世后,她就被接到霍家。
初见霍寒屿时,少年站在楼梯上俯视她,眼神冷得像冰。
她对他一见钟情,追在他身后多年,他却从不多看她一眼。
甚至在霍爷爷的要求下娶她为妻后,他也依旧对她疏离淡漠。
直到某天,她无意闯入这间书房,才发现他深藏的秘密。
这个对她永远冷淡的男人,原来早就爱上了她,白日冷漠,深夜却会独自凝视着她,痴迷地亲吻她的唇。
而他们的儿子霍斯言,五岁的年纪,却已然是他父亲的翻版,表面上对她爱答不理,背地里却会收集着她的每一根发丝。
他们爱她,却病态地渴望她的全部注意力。
为此,他们故意对她冷漠,甚至雇来秦苒意,只为了看她吃醋、看她难过,然后在心里暗爽。
尤挽知道了真相,却没有拆穿。
她以为只要足够忍耐,终有一天能治愈他们的病态。
直到医院里那声“先救秦苒意”,才让她彻底清醒,有些爱,注定是畸形的牢笼。
她将所有行李扔进垃圾桶,包括那枚戴了五年的婚戒。
刚丢完,一辆布加迪缓缓驶入庭院。
霍寒屿和霍斯言接了秦苒意回家。
父子俩下车后,一如既往地无视尤挽。
霍斯言板着小脸,对佣人吩咐:
“秦阿姨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去把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按女主人的标准布置。”
说这话时,父子俩的眼神一直偷偷往尤挽这边瞟,想从她脸上看到吃醋难过的表情。
若是以前,尤挽真的会心如刀绞。
可现在,她已经不会为他们流泪了。
父子俩没看到预期的反应,脸色微沉,却只以为是自己演得不够逼真,连忙扶着秦苒意进了别墅,继续他们的戏码。
秦苒意真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一会儿挑剔窗外的白玫瑰:
“这花虽好,但和别墅不搭,换成红玫瑰更好。”
霍寒屿立刻让人挖了尤挽亲手种的白玫瑰,换成了刺目的红。
一会儿她又嫌窗帘太暗,父子俩二话不说,把尤挽亲手布置的家改得面目全非。
尤挽始终无动于衷。
秦苒意有些不安:
“我不过暂住几天,就改了这么多,尤小姐会不会生气啊?”
霍寒屿淡淡道:
“不必在意她的想法。”
晚餐时,佣人端上饭菜。
父子俩围着秦苒意,霍寒屿给她剥虾,霍斯言给她舀汤,仿佛尤挽只是个透明人。
尤挽心不在焉,一口鱼汤下去,突然被一根巨大的鱼刺卡住了喉咙!“咳!”
她脸色骤变,呼吸困难,手指死死掐住脖子。
父子俩见状,神色瞬间慌乱,下意识就要冲过来。
“咳咳咳!”
秦苒意突然也捂住喉咙,满脸痛苦:
“我、我也卡刺了……”父子俩僵在原地,眼神挣扎。
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继续演戏。
霍寒屿给秦苒意灌醋,霍斯言喊佣人去找私人医生。
尤挽眼前发黑,用尽办法想把鱼刺咽下去,可尖锐的刺却划破了她的喉咙。
“噗!”
一口鲜血喷出,她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尤挽听到霍寒屿和霍斯言背对着她,冷声斥责佣人:
“是谁做的鱼汤?!差点害死夫人,全都给我滚!”
尤挽强撑着坐起来,声音嘶哑:
“不必开除他们。”
父子俩猛地转身。
尤挽看着他们,眼底再无波澜:
“伤害我最深的,是见死不救的人,佣人能担什么责?”
霍寒屿脸色骤变:
“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我们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苒意!”
尤挽疲惫地闭上眼:
“你们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
父子俩皱眉,似乎没听清尤挽的话。
尤挽张了张嘴,刚要开口,管家突然急匆匆地跑来:
“先生,秦小姐醒了,一直在找您。”
霍寒屿和霍斯言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
“你自己好好休息,我们去照顾苒意了。”
说完,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奔秦苒意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父子俩变本加厉地对秦苒意好。
霍寒屿亲自给她喂药,霍斯言寸步不离地陪着她聊天。
尤挽知道,他们是在演给她看,可她早已不在意了。
直到秦苒意的生日宴这天。
霍家别墅被布置得奢华至极,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香槟塔高高垒起,宾客们纷纷赞叹霍家对秦苒意的重视。
“霍总对秦小姐可真上心啊。”
“是啊,霍夫人嫁进来这么多年,霍总可从来没给她办过生日宴。”
“连亲儿子都只围着秦苒意转,霍夫人真是失败……” 众人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尤挽自嘲一笑。
是啊,她的确失败。
谁能想到这对父子明明爱惨了她,却偏要用这种方式表达。
宴会厅中央,秦苒意穿着高定礼服,像个真正的女主人一样,被霍寒屿和霍斯言一左一右护着。
他们给她送上昂贵的礼物,陪她吹蜡烛、许愿,可眼神却时不时瞥向尤挽,想从她脸上捕捉一丝嫉妒或难过。
可尤挽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神情淡漠,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父子俩的脸色越来越沉。
“尤小姐。”
秦苒意突然开口,声音甜腻,“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尤挽抬眸:
“没准备。”
秦苒意也不恼,撒娇道:
“我生日怎么能没有礼物呢?”
她故作委屈,“是不是你不欢迎我住在这里?”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尤挽颈间的玉坠上,眼睛一亮:
“这个玉坠真好看,不如送给我做生日礼物吧?”
尤挽皱眉,下意识护住玉坠:
“不行!”
秦苒意顿时红了眼眶,求助般看向父子俩。
“摘下来。”
霍寒屿的声音冷得像冰。
霍斯言更是语带讥讽:
“一条破玉坠而已,秦阿姨喜欢,你就给她,何必这么小气?”
“这不是普通的玉坠。”
尤挽的声音开始发抖。
霍寒屿直接上前,一把扯断链子,细链在尤挽颈间勒出一道红痕,火辣辣地疼。
“霍太太连一条玉坠都给不起?大不了以后再买一条类似的给你。”
“多少类似的也不行!”
尤挽声音发抖,“这是我爷爷的遗物!”
霍寒屿怔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冷漠:
“人死不能复生,远离这些旧物,你才能早点走出来。”
他将玉坠递给秦苒意时,尤挽清楚地看见他指尖在微微发抖。
霍斯言在一旁帮腔:
“就是,妈妈太执着了。”
尤挽彻底崩溃了。
他们演戏,竟能演到这种地步? 难道他们的爱,就是看她痛苦吗? 她刚要上前去抢,秦苒意却“不小心”手一滑。
“啪!”
玉坠重重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尤挽瞳孔骤缩,慌忙蹲下去捡:
“你做什么?!”
秦苒意故作慌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去帮你修……” “滚开!”
尤挽一把推开她,颤抖着将碎片拢在手心,碎玉的棱角深深扎进掌心,却比不上心里的痛。
她转身要回房,霍寒屿却拦住她: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过一条玉坠,碎了就碎了,你怎么能推苒意?”
尤挽已经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一个字,绕过他们径直上楼。
房间里,尤挽试图修补玉坠,可无论她怎么拼,那些裂痕都清晰可见,就像她和霍家父子的关系,再也无法复原。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出门找专业的匠人修复。
刚推开门,秦苒意就站在外面,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就算是你视若珍宝的遗物,只要我一句话,他们还不是抢来给我?”
她凑近尤挽,压低声音:
“识相的话,就赶紧让位。”
尤挽看着她这副得意忘形的模样,突然觉得可笑。
霍寒屿和霍斯言知道吗?他们找来演戏的人,胃口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
尤挽冷冷看着她:
“我看你才看不清自己的地位。”
秦苒意脸色骤变: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尤挽懒得再纠缠,推开她就要走。
秦苒意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站住!把话说清楚!”
“松手!”
尤挽甩开她。
她明明没用多大力气,秦苒意却像是被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后倒去。
“啊!”
一声尖叫,秦苒意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霍寒屿和霍斯言。
他们急匆匆跑来,霍寒屿一把抱起瘫在地上的秦苒意:
“怎么回事?”
秦苒意红着眼睛,声音哽咽:
“我、我只是想为玉坠的事道歉……可她不但不接受,还骂我,让我滚出去……” 她抽泣着,“说不想看见我,更不想让你们接近我……” 听到这里,父子俩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嘴角不自觉上扬,又很快压下去,故作严肃。
霍寒屿让佣人扶秦苒意去检查,随后看向尤挽,冷声道:
“这些天你不吵不闹,还以为你终于学会大度了,原来都是装的。”
“既然你敢推苒意,就要付出代价。”
他抬手,唤来保镖:
“把她拖去三楼,丢下去。”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尤挽心上。
她瞪大眼睛,声音发抖“霍寒屿!你疯了吗?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三楼不高。”
。
他冷漠地说,“只是让你体会一下苒意的痛苦,以后才不会再犯。”
保镖架起她的胳膊,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被拖上三楼时,她拼命嘶吼:
“霍寒屿!霍司言,你们会后悔的!”
“砰!”
身体重重摔在庭院的大理石地面上时,尤挽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鲜血从嘴角溢出,视线开始模糊。
朦胧中,她看见霍寒屿和霍斯言站在不远处,灯光下,父子俩的嘴角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爸爸。”
。
霍斯言小声说,“妈妈果然又开始为我们吃醋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
“妈妈真是太爱我们了,我好开心!”
霍寒屿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
“爸爸也开心。”
尤挽听着他们的对话,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撕成两半。
她的痛苦,他们的伤害,在他们眼里只是一场证明她爱意的游戏。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她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医院刺眼的白炽灯。
她浑身疼得像是被碾碎过,骨头缝里都渗着痛意。
护士正在给她换药,见她睁眼,连忙上前:
“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尤挽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烧过:
“谁……送我来的?”
“是一对父子。”
护士边调整点滴边回答,眼里带着羡慕,“是您的丈夫和儿子吧?长得真帅。”
她继续絮叨着:
“他们送您来的时候紧张得要死,全城调血,包了一层楼,还在您病床边守了一整晚。”
尤挽指尖微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又是这样。
他们明明暗地里心疼得要命,表面却偏要演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真是可笑! “不过奇怪的是。”
。
护士继续道,“医生刚说您快醒了,他们就急匆匆走了,去了另一个患者的病房,需要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吗?”
尤挽闭上眼,疲惫地摇头:
“不用了。”
她太清楚他们的把戏了。
他们一定是去秦苒意的病房继续演戏了。
接下来的几天,尤挽自己照顾自己,安静地养伤。
出院那天,律师送来了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她仔细翻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刚办完出院手续,她就在医院走廊上撞见了霍寒屿和霍斯言。
他们正扶着秦苒意办出院手续,父子俩一左一右护着她,霍寒屿甚至亲自替她拎包,霍斯言则贴心地帮她拿外套。
尤挽站在原地,指尖捏紧了离婚协议。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将协议递到霍寒屿面前:
“签个字。”
霍寒屿皱眉:
“这是什么?”
一旁的秦苒意立刻娇声道:
“大概是办出院手续要家属签字吧?”
她拉了拉霍寒屿的袖子,撒娇道,“寒屿,签了吧,我头有点晕,想早点回去休息。”
霍斯言也仰着小脸,故作担忧:
“爸爸,快签了吧,秦阿姨不舒服。”
霍寒屿这才接过笔,看都没看内容,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带着霍斯言和秦苒意转身离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尤挽。
尤挽站在原地,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却奇异地不再疼痛。
她掏出手机,询问律师:
“双方都签字了,请问什么时候能拿到离婚证?”
律师回答:
“度过一个月离婚冷静期后就可以。”
她点点头,将协议放进包里,转身离开。
刚走出医院大门,一辆加长劳斯莱斯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秦苒意探出头:
“尤小姐,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回去吧?”
尤挽冷漠道:
“不用。”
车后座传来两声几不可闻的轻咳,霍寒屿和霍斯言同时皱眉,目光不受控制地往她这边飘。
秦苒意立刻下车,拉住尤挽的手:
“别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了,虽然你推了我,但你也受到了惩罚,这件事就过去了。”
她说着,强行把尤挽拉上了车。
尤挽知道,这一定是父子俩的意思。
他们想和她待在一起,却又不能直说,只好让秦苒意出面。
真是讽刺又可悲。
车子启动,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霍寒屿亲自给秦苒意倒了杯温水,霍斯言则殷勤地为她披上外套,父子俩的动作行云流水,眼神却时不时往尤挽这边瞟,像是期待能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嫉妒或难过。
可尤挽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眼底一片死寂,窗玻璃倒映出她苍白的脸,和那对父子焦躁不安的眼神。
突然…… “砰!”
一声巨响,车身剧烈震动! 尤挽的头狠狠撞在前座椅背上,眼前瞬间发黑,在意识模糊的刹那,她分明看见霍寒屿和霍斯言同时朝她扑来,手臂已经伸到半空…… 却在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将秦苒意牢牢护在怀里。
尤挽的心彻底凉透。
司机连忙道歉,霍寒屿和霍斯言也紧张地检查秦苒意有没有受伤,秦苒意娇声道:
“我没事,多亏你们护着我。”
然后,她突然惊呼:
“哎呀,尤小姐伤得好严重!”
父子俩这才转头看向尤挽。
她的额头渗出血迹,手臂被碎玻璃划出几道血痕,整个人狼狈不堪。
司机连忙问:
“要不要回医院?”
霍寒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挣扎,最终却冷硬道:
“不用,苒意还要休息。”
他看向尤挽,语气淡漠:
“你自己回去擦点药就行。”
霍斯言也附和:
“对,妈妈……自己处理就好。”
尤挽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眼睛。
她太累了,累到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回到别墅后,她忍着痛给自己上药,酒精渗入伤口的瞬间,疼得她指尖发抖,可她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此后几天,她默默在房间里养伤。
直到这天,她出门扔垃圾,刚把垃圾扔进去,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晕倒前的最后一秒,她看清了袭击者的脸。
是霍寒屿的仇家! 尤挽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废弃工厂。
她浑身被粗麻绳紧紧捆住,动弹不得,而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腰间绑着一个炸弹。
倒计时显示:
3:
00。
秦苒意也被绑在她对面的柱子上,妆容精致的脸吓得惨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尤挽没回答,低头试图挣脱绳子,可绳子捆得太紧,她挣扎了几下,手腕反而被磨得更疼。
倒计时一分一秒地流逝。
2:
45。
就在这时,工厂的大门被人猛地踹开! “砰!”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尤挽眯起眼,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
是霍寒屿和霍斯言! 父子俩神色紧绷,目光在工厂内迅速搜寻,最终锁定在尤挽身上。
霍寒屿的瞳孔骤然紧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她冲来。
“寒屿!斯言!”
秦苒意突然尖叫出声,声音颤抖,“我好害怕……” 父子俩的脚步猛地顿住。
霍寒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挣扎。
霍斯言也攥紧了小拳头,死死盯着尤挽,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最终,霍寒屿闭了闭眼,转身走向秦苒意。
“我们先救苒意。”
他声音低沉,像是在说服自己,“尤挽……你再等等。”
尤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她几乎窒息。
0:
30。
她看着霍寒屿和霍斯言迅速解开秦苒意的绳子,扶着她往外走。
秦苒意靠在霍寒屿怀里,回头看了尤挽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尤挽浑身发冷。
0:
20。
他们真的走了。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依然选择演戏!
她咬紧牙关,拼命挣扎,绳子终于松动了一些。
她忍着剧痛,一点点把手腕从绳套里抽出来,皮肤被磨得血肉模糊,可她顾不上疼。
0:
03。
她终于挣脱了束缚,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可刚跑出几步……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身后炸开,巨大的冲击波将她掀飞出去! 尤挽重重摔在地上,后背火辣辣地疼,耳边嗡嗡作响,视线一片模糊。
恍惚间,她看到霍寒屿和霍斯言去而复返,疯了一样朝她冲来。
霍寒屿的眼睛通红,声音嘶哑:
“挽挽!!”
霍斯言也哭喊着:
“妈妈!”
尤挽想笑,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陷入黑暗。
…… 再次醒来时,尤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浑身疼得像被碾碎过一样。
护士见她醒了,连忙按住她:
“别动!您刚做完换肾手术,不能乱动!”
“换肾……?”
尤挽嗓音嘶哑。
“是啊,您被炸弹炸伤,肾脏破裂,幸好您丈夫毫不犹豫地捐了肾给您,您儿子还给您输了800cc的血呢。”
尤挽指尖微颤。
护士继续道:
“您可真是有个好老公和好儿子啊,他们不仅包下整层楼让您静养,还轮流守了您三天三夜。”
尤挽闭上眼,心脏一阵刺痛。
他们宁可捐肾、献血、守着她,也不愿意说一句“我爱你。”
不过好在,这样的爱,她也不需要了。
…… 住院这几天,霍寒屿和霍斯言一次都没来看她。
可奇怪的是,尤挽总觉得半夜有人偷偷进她的病房。
有时是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有时是温热的唇贴在她唇上,还有一次,她甚至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宝宝……快点好起来。”
那一晚,尤挽再次感觉到有人靠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柔软的唇轻轻贴在她的耳垂上。
她猛地睁开眼睛! 霍寒屿的脸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他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
“你在干什么?”
尤挽冷冷地问。
霍寒屿神色一僵,下一秒,他抬手。
“啪!”
一记手刀劈在她颈侧,尤挽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 几天后,霍寒屿终于带着霍斯言“正式”来看她。
“伤怎么样了?”
霍寒屿站在床尾,声音冷淡得像在询问一个陌生人。
尤挽的目光落在他微微发颤的指尖上,突然笑了:
“这些天,你来过没有?”
霍寒屿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他迅速别过脸,声音冷硬:
“没有,我们一直在照顾苒意,今天只是顺路来取药,顺便看看你。”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背影僵硬得像是被钉在了木板上。
霍斯言却站在原地没动,小手死死攥着父亲的衣角,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霍寒屿,霍斯言。”
尤挽突然叫住他们。
父子俩同时回头,动作整齐得像是排练过千百遍。
尤挽望着他们相似的面容,霍寒屿紧绷的下颌线,霍斯言泛红的眼眶。
她突然觉得疲惫至极,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却发现终点早已消失。
她张了张嘴,想说她知道他们每晚都会偷偷来病房守到天亮;想说她闻得到霍寒屿身上独有的沉水香;想说她听得到霍斯言躲在走廊尽头压抑的哭声。
但最终,她只是疲惫地闭上眼。
算了。
她累了。
累得连拆穿这场荒唐戏码的力气都没有了。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用伤害来证明爱意,那就让他们演个够吧。
反正,她马上就要彻底退场了。
出院那天,正好是尤挽爷爷的祭日。
她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霍寒屿的车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霍斯言探出头:
“今天是太姥爷的祭日,我和爸爸跟你一起去。”
她打开车门,正好看见后座上秦苒意得意的笑脸。
尤挽的手指掐进花束包装纸,沉默地上了车。
墓园里,冷风萧瑟。
工作人员走过来,恭敬道:
“尤小姐,您爷爷的墓地需要续费了。”
霍寒屿直接拿出卡:
“我去办。”
他和霍斯言离开后,秦苒意立刻变了脸色。
“你爷爷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还来祭拜,真是浪费时间。”
她讥讽道,“一个老不死的,也配占用这么好的墓地?”
尤挽猛地抬头,眼底泛起血色:
“你再说一遍!”
“我说错了吗?”
秦苒意恶意地笑着,“多亏这老东西死得早,不然看见自己孙女这么下贱,死皮赖脸缠着不爱自己的男人,怕是要气活过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墓园回荡。
秦苒意踉跄着后退,后脑勺重重磕在墓碑上,鲜血顿时顺着她精心打理的卷发流下。
“尤挽!”
霍寒屿和霍斯言闻声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秦苒意立马捂着头,哭得梨花带雨:
“寒屿……尤小姐生气这些天你们一直在照顾我,甚至带我来祭拜她爷爷,她吃醋了,就打我,是我没把握好分寸,她动怒也是应该的……” 父子俩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隐秘的愉悦。
但很快,霍寒屿的面色就沉了下来,他看向尤挽,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尤挽,你又在闹什么!”
霍斯言也板起那张与父亲如出一辙的小脸,声音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妈妈,你伤害了秦阿姨,必须接受惩罚。”
说罢,霍寒屿抬手,对保镖命令:
“把骨灰盒挖出来。”
尤挽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霍寒屿!你敢!!”
保镖的动作快得惊人,铁锹铲入泥土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格外刺耳。
尤挽疯了一样冲上去,却被霍寒屿一把拽住手腕。
“哗!”
骨灰盒被打开的瞬间,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卷起灰白的粉末,纷纷扬扬地飘散在空气中。
“你干什么!”
霍寒屿的脸色骤变,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谁让你把它扬了的?!”
保镖愣住了,铁锹“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先生的意思……不是要扬掉挫骨扬灰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霍寒屿和霍斯言同时僵在原地,两张相似的脸上浮现出如出一辙的震惊与懊悔。
尤挽看着漫天飞舞的骨灰,恍惚间仿佛看见爷爷慈祥的笑脸在风中消散。
那个会把她扛在肩头摘桃子的爷爷,那个在她受委屈时第一个站出来的爷爷,那个临终前还惦记着她幸福的爷爷……就这样化作了天地间的一缕尘烟。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窒息。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倒在了冰冷的墓碑前。
…… 恍惚中,尤挽感觉自己漂浮在无边的黑暗里。
耳边传来父子俩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爸爸,我们是不是玩过头了?”
霍斯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都让妈妈难过得吐血了……” 紧接着,一双温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
霍寒屿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挽挽,对不起……你醒醒,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意不是想扬掉骨灰……” “妈妈……”霍斯言抽泣着,小小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我们只是想让你吃醋……我们爱你啊……” 尤挽的眼角渗出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套。
他们需要她的痛苦来证明她的在乎,需要她的眼泪来确认她的爱意,每一次的伤害背后,都藏着他们病态的满足。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爱。
要她痛,要她哭,要她生不如死,才能证明她在乎。
可这样的爱……她不要!
尤挽在家里醒来时,整栋别墅空荡荡的,只有佣人在楼下忙碌。
她打开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满屏都是霍寒屿和霍斯言带着秦苒意出入高档餐厅、奢侈品店的新闻。
每一张照片里,霍寒屿都搂着秦苒意的腰,霍斯言牵着她的手,三个人笑得像真正的一家人。
尤挽面无表情地划掉新闻,目光落在日历上那个被红笔圈出的日期。
离婚冷静期还剩三天。
她终于要解脱了。
…… 霍氏集团周年庆这天,尤挽作为名义上的女主人,不得不出席。
宴会厅金碧辉煌,觥筹交错。
秦苒意穿着高定礼服,挽着霍寒屿的手臂,像个真正的女主人一样接受众人的恭维。
“霍总对秦小姐可真是宠啊!”
“是啊,听说小少爷也特别喜欢她呢!”
尤挽站在角落,安静地喝酒,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宴会进行到一半,主持人宣布抽奖环节。
一等奖的奖品是:
可以向霍总和霍小少爷许一个愿望,无论什么,他们都一定会答应。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兴奋地等着开奖。
“恭喜,秦苒意小姐获得一等奖!”
秦苒意惊喜地捂住嘴,在众人的掌声中上台。
她接过话筒,娇羞地看了霍寒屿一眼:
“我的愿望是……想听斯言叫我一声妈妈。”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在尤挽和秦苒意之间来回游移。
霍斯言站在台上,小脸绷得紧紧的。
他望向尤挽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期待和忐忑,但当他看到母亲面无表情的脸时,嘴角微微下垂。
“妈妈!”
他突然扬起笑脸,声音清脆响亮。
然后踮起脚,在秦苒意脸上亲了一口。
宴会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起哄声。
尤挽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白,恍惚间想起霍斯言第一次叫她妈妈时的场景。
那时他刚学会说话,软软糯糯的一声妈妈,让她哭了一整夜。
开场舞的音乐响起,霍寒屿径直走向秦苒意,牵起她的手。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霍总今年居然没请霍太太跳开场舞?”
“看来秦小姐真的要上位了!”
“肯定啊,你看连小少爷都叫她妈妈了……” 尤挽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酒精灼烧着胃部,却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不知喝了多少,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恍惚间,有服务生过来搀扶她:
“夫人,您喝多了,我送您去楼上休息。”
尤挽被扶进顶楼套房,瘫软在床上,服务生贴心地帮她脱了鞋,关上门离开。
房门被推开时,尤挽已经醉得昏昏沉沉。
秦苒意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的儿子叫我妈妈了,你什么心情?”
尤挽闭着眼,声音沙哑:
“……没心情。”
秦苒意冷笑:
“你可真能忍啊,想必心都在滴血吧?”
她俯下身,在尤挽耳边轻声说: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要了你的儿子,接下来,我也会送你一个孩子。”
尤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用尽全力驱散醉意睁开眼! 下一秒,便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推门而入,秦苒意迅速退出去,反锁了房门。
“你……滚开!”
尤挽挣扎着往后退,可醉意让她浑身发软。
男人狞笑着扑上来,撕扯她的衣服:
“别装了,霍太太,你老公都不管你了,装什么贞洁烈女?”
尤挽拼命反抗,指甲狠狠抓破男人的脸,趁他吃痛的瞬间,她摸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霍寒屿的电话。
报警来不及了,她只能打给霍寒屿,他就在这家酒店。
一次、两次、三次…… 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十次、二十次…… 直到第二十八通电话,依然只有冰冷的忙音。
尤挽彻底绝望了。
眼看裙子就要被撕破,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在男人头上! 趁他倒地哀嚎的瞬间,她踉跄着冲向窗户,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啊!”
她摔在楼下的灌木丛里,膝盖和手臂被树枝划出无数血痕,可她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往前跑。
直到拐角处,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刹住脚步。
霍斯言的声音传来:
“爸爸,妈妈打了这么多电话,你都不接吗?万一她有事怎么办?”
霍寒屿盯着手机屏幕,眼神挣扎,最终冷声道:
“接了,她就会知道我们很在意她。”
霍斯言点点头:
“爸爸说得对,妈妈对我们的爱意还不够,才打了28个电话。”
他掰着手指算:
“起码要打99个电话,才能证明她真的爱我们。”
尤挽躲在拐角处,听着他们的对话,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
原来……他们还在试探她的爱。
可她对他们,早已,一点爱都不剩了!
尤挽一瘸一拐地跑出酒店,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她翻出医药箱,草草处理了伤口,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明天,离婚冷静期就结束了。
她终于可以彻底离开这个地狱。
尤挽收拾完最后一个行李箱,正准备倒杯水时,电视里突然插播的新闻让她如遭雷击。
“天才钢琴家秦苒意凭借原创曲目《挽歌》获得国际钢琴大赛金奖……” 尤挽手中的玻璃杯“啪”地摔得粉碎。
屏幕上,秦苒意站在领奖台上,笑容甜美地接受采访:
“这首曲子是我花了三年时间创作的,灵感来源于我对生命和爱情的感悟……” 尤挽浑身发抖。
那是她的曲子! 她亲自谱写的、还没来得及发表的原创曲谱! 怎么就成了秦苒意的?!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霍寒屿带着霍斯言和秦苒意走了进来,三人有说有笑,仿佛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这是怎么回事?”
尤挽指着电视,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给我一个解释。”
霍寒屿连看都没看一眼,轻描淡写地说:
“不用解释,苒意喜欢,就给她了。”
“那是我的原创!”
尤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给了就给了。”
。
霍寒屿不耐烦地皱眉,“反正你的手也废了,以后就在家相夫教子吧。”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尤挽的心脏。
是啊,她的手废了…… 那天在医院,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先救秦苒意,让她永远失去了弹钢琴的能力。
只因他们说:
只有她的手废了,她才会全心全意爱他们。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爱? 剥夺她的事业,窃取她的创作,折断她的翅膀,就为了把她永远囚禁在这个金丝笼里? 尤挽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霍寒屿,霍斯言,你们会后悔的!”
“辜负真心的人,都要吞一万根针。”
霍寒屿脸色骤变:
“你什么意思?”
尤挽没有回答,转身回房,“砰”地甩上门。
门外,秦苒意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寒屿,斯言,我们明天要去领奖……” “滚!”
霍寒屿一把甩开她,眼神阴鸷,“她都不在这,你还装什么装,戏演完了,就别在这里碍眼。”
“我警告你。”
。
霍斯言的声音冷得不像个孩子,“要是让妈妈不高兴,我们给你的,都能收回来。”
秦苒意脸色煞白,唯唯诺诺地应是,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狠。
…… 第二天一早,尤挽下楼时,霍寒屿和霍斯言立刻挨着秦苒意坐下。
“今天我们要陪苒意去领奖,你就在家待着,别来搞破坏。”
尤挽平静地点头:
“你们放心,我以后都不会搞破坏了。”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霍寒屿心头莫名一颤。
他下意识想说些什么,却被秦苒意挽住手臂:
“寒屿,我们该出发了。”
等他们离开后,尤挽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件,直奔民政局。
民政局里,工作人员递来离婚证时,尤挽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回到那个曾经的家,尤挽把离婚证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离开前,她最后环顾了一圈这栋别墅,目光扫过钢琴上积满的灰尘,扫过墙上挂着的全家福,扫过玄关处霍斯言小时候画的歪歪扭扭的画。
然后,她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来源:榆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