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看着婆婆的脸,偏头擦去眼泪,告诉她,等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家。
文|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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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病重的时候,想要见丈夫一面,
他却在和小三厮混,
小三还跑到医院气死了婆婆。
我对丈夫失望至极,和他离婚后,
带着婆婆的骨灰去完成她的遗愿,
得知一切的前夫后悔莫及,
他跑到我面前想用真心挽回我,
可笑,他的真心,能值多少。#小说##发优质内容享分成#
1.
我挂断电话,走进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婆婆满眼期盼地看着我。
“怎么样,怀年说什么时候过来?”
我无法告诉她,周怀年可能不会来了。
刚才许纯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
周怀年正在帮她清理地上的碎玻璃。
只因为怕她不小心被划伤。
回想我嫁进周家七年,家里家外都是我一人操持。
周怀年连帮我晾个衣服都要唉声叹气,指责我不体谅他的辛苦。
可现在,他却愿意为另一个女人亲自动手。
我自嘲地笑了笑,浑身像被冰水浸透,寒凉刺骨。
婆婆的咳嗽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随口编了个谎,说周怀年会晚点过来。
晚饭后,我准备回家为婆婆收拾几件衣服。
婆婆一向节俭,临走前拉住我的手,说想跟我一起回家。
我看着婆婆的脸,偏头擦去眼泪,告诉她,等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家。
但我知道,再也不会有那一天了。
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深入骨髓,治不好了。
大概就是这一两周的事,让我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正当我在家为婆婆收拾衣物时,周怀年回来了。
他抱着一束玫瑰花,庆祝我们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
七年了,周怀年的样子不但没变,反而更加成熟。
青涩的少年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岁月磨砺后的沉稳硬朗。
难怪这些年,总有小姑娘前仆后继地扑向他。
许纯大概是他相处时间最久的一个。
从实习期开始,她就备受周怀年的青睐,甚至超越了我这个带她入门的师傅。
周怀年不止一次带她去我们曾经住过的酒店厮混。
还在她生日时,为她在外滩定了一整天的广告屏庆贺。
甚至当着公司合伙人的面,他也毫不避讳与她的关系。
如今,许纯的心思已昭然若揭。
周怀年却以为我还蒙在鼓里。
他尽职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轻轻吻过我的额头,递给我一份礼物。
盒子里是一条漂亮的蓝宝石项链。
款式并不是我喜欢的。
却与许纯刚刚在朋友圈发的那条一模一样。
2.
许纯给照片的配文是这样写的:
“挑了好久才挑到这条,亲爱的又破费了,晚上好好犒劳你”
我一时竟不知是该难过还是庆幸。
庆幸周怀年在出轨的时候还能想起我。
我关上盒子,把项链扔在一旁。
周怀年恰好洗完澡出来,看到后走过来,想帮我戴上试试。
“这是我亲自去挑的,觉得颜色很衬你。”
“看看,好不好看?”
我摸着那颗成色极好的宝石,抬眼看他:
“是吗?你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周怀年愣了一秒,随后不以为意地俯身搂住我,讨好地说:
“当然是老婆教得好了。”
“……桐桐,你身上好香啊。”
他的鼻息在我脖颈处轻嗅,很快,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
我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妈生病了,你明天去医院看看她吧。”
周怀年动作顿了几秒,随后释然一笑:
“你别拿妈当借口堵我,她上周还跟姐妹一起出国去玩了,怎么会生病?”
“我知道她偏心你,但我们要是早点生个大胖小子的话,她肯定也会高兴的。”
他认定这只是我用来搪塞的借口。
不等我再说,他直接扳过我的脸,加深那个吻,眼神里满是欲望。
可我却毫无反应,只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都变得肮脏无比。
在周怀年伸手要往我衣服里探的时候,我制止了他,眼神冷淡。
周怀年一下子泄了火。
他气不过,挥手把我梳妆台上的东西都砸了,指着我的鼻子骂:
“林桐,你他妈能不能别跟个木头一样?!”
“好兴致全被你搅了!”
周怀年正要穿衣服下床,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瞟了一眼备注,是所谓的“xx老板”。
可接通后,我清晰地听见许纯的声音:
“呜呜呜周总怎么办……我不小心把脚崴了,回不了家了……”
周怀年眉目瞬间一凛。
“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他胡乱套上衣服,很快出了门。
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周怀年身上的那套衣服还是我给他搭配好的。
但很快,他就会把它脱在另一个女人家里。
他会跟许纯在床上缠绵,就像他刚才对我那样。
终于,我彻底忍受不住。
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干呕起来。
眼泪落到嘴里,又咸又苦。
3.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婆婆刚被推进诊室抢救。
医生给婆婆打了针吗啡来抑制疼痛。
婆婆牵着我的手,嘴里喊的却是周怀年的名字。
我在病床前坐了一夜,听婆婆说起周怀年小时候的事。
她眼里的欢喜和憧憬是那样真切。
我跟周怀年的第一笔创业资金就是婆婆给的。
这么多年,婆婆对我像亲生女儿一样。
我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难过。
于是我决定再亲自去公司找周怀年一趟。
我刚出电梯,就听见门里面传来热烈的欢呼声。
许纯在大庭广众下被周怀年揽在身边。
周怀年用欣赏和眷恋的目光看着她,随后宣布了许纯即将升任营销总监的消息。
公司里一时鸦雀无声,很快有不少人开始议论起来。
先不说许纯才只是一个刚进公司不久的实习生,就是论资排辈也排不上她。
更何况,现在营销总监的位子也并不是空着的。
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是我。
周怀年现在的意思,就是明确地想要挤走我。
我刚开始是打着一个看好戏的心态。
直到,许纯越过人群看向我。
她冲我不好意思地笑,羞愧地拉着我的手:
“桐桐姐,你别误会,刚才的话都是周总瞎说的。”
“公司营销总监的位子一直都是您的,我怎么敢僭越呢。”
我看着这个从一开始进公司,就被我当成宝一样培养的姑娘。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变成了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
我没有接她的茬,冷淡抽回手。
“你知道就好。”
见我并没有给台阶下的意思,许纯伪装成单纯无害的那张脸僵住了。
我越过她径直往周怀年的办公室走。
看见跟着我过来的周怀年,她一脸愤恨地跺了跺脚。
刚关上门,周怀年就一脸不悦地开始责问我:
“许纯好歹也是你的徒弟,你刚才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冷笑一声,反问他:
“请问对一个要抢走我职位的人,我需要给什么面子。”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怎么,周总有了新人,这是打算把我给开了?”
周怀年沉默两秒,才开口好声好气地跟我解释:
“桐桐,我这不是看你平时太辛苦了吗?想帮你分担一下压力。”
“以后你就安心在家待产,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公司的事都不需要你操心。”
“再说了许纯不也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事情交给她我也放心。”
我张口毫不留情地撕破他的假面:
“许纯到底是我调教的还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怀年,你想让她坐上我的位子,绝不可能!”
周怀年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避重就轻地质问我:
“你少故意拿话来噎我,我不就想要个孩子我有什么错?”
“这么多年了,你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配当一个女人吗!”
话音刚落,我抬手重重往周怀年脸上一甩。
“别把这当成你出轨的借口。”
“更何况到底谁有问题还说不准呢,周总,你难道就没有抽时间去医院查查吗?”
“你闭嘴——”
不知是不是被这话戳到了痛处。
周怀年当即发了狠,扑过来一把将我压在沙发上。
他用力撕开我的衣服,像狗一样趴在我颈处胸前啃咬。
“我告诉你林桐,你就只配在家里给我生孩子!”
“你这辈子不给我生个老周家的种,我到死都不会放过你。”
我拼尽全力仍敌不过他用力地桎梏。
最后猛地抬膝重重往他裆部踢去。
周怀年瞬间面色扭曲地捂住痛处倒在床上。
我慌忙套好衣物从办公室跑出去。
从前我还会因为没生孩子的缘故觉得对不住他。
是这件事让我越发认清了——
周怀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4.
我想起刚认识周怀年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
那时他还是个青涩腼腆的毛头小子,是我在身边陪着他为他拼命。
才让公司有了今天的辉煌。
最穷的时候,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他买一盒饭。
而我因为几天没吃进了急诊室吊水,我也从没跟他抱怨过一句。
后来周怀年的状况越来越好了。
他想要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可是七年过去,我仍然无所出。
他恨我怨我,于是开始在外面接二连三地找女人。
我总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他,所以这么多年我没有说过一句。
但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忍了。
我决定跟周怀年离婚。
可当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忽然又有点后悔。
刚才光顾着发脾气,竟然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我马上拿出手机给周怀年打电话。
对面却传来持续性的忙音。
忽然,走廊尽头传出一阵哄闹。
有护士和医生纷纷往一个方向跑。
我心里一惊,马上冲到婆婆的病房门口。
看见满屋的治疗仪器,仪器上的脉搏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医生正在给婆婆做心脏按压。
我想进去,却被门口守着的护士推了回来。
“医生正在抢救,家属请到外面等着!”
病床上婆婆毫无血色的脸在我脑海中挥散不去。
无力感一寸寸将我淹没。
我紧紧捂着唇在门口的窗户边看着。
直到医生精疲力竭,张口宣布了死亡时间为止。
我痛苦地拧眉,任由自己滑坐在墙边。
这时,周怀年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
我刚张了张嘴,那边陡然传来一句女人的呻吟。
“……你轻一点,弄疼我了。”
“哪里疼?让我看看……好啊你个小妖精,骗我是吧……”
女人的笑声和男人的喘息混杂在一起。
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密密麻麻地将我包裹。
逼仄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备注。
周怀年,你这辈子都不会想到。
就在你和许纯厮混的这一刻,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走了。
给婆婆盖上白布之后,医生把一个信封交给我。
里面有婆婆写的遗嘱和一笔钱。
我看见那些仍然不敢相信。
明明医生说婆婆还有两周左右的时间,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医生告诉我,婆婆生前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突然一下心梗走的,并不是因为癌症。
我整个人都懵了,求医生帮忙给我调取了婆婆发病前病房的监控。
看见就在婆婆发病前,许纯曾经去探望过她。
后来两人疑似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许纯被我婆婆从病房里赶出来,最终我婆婆捂住心口倒在了走廊上。
许纯,又是许纯。
我把那段监控视频下载到手机里。
先专心处理起婆婆的后事,顺便让律师草拟了一份离婚协议。
所有事情都办完后,我回家收拾行李。
整理到一半的时候周怀年回来了。
他看见我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对我嗤之以鼻:
“林桐,你想用这一纸协议就打发我,没那么简单。”
周怀年扯掉我手中的衣物,一把掀翻我刚收拾好的行李箱。
“我告诉你,没我的同意,你哪都不许去!”
我没说话,沉默着把东西捡起来。
动作间,周怀年看见我左臂上戴着的黑色袖章。
那是为亲友守孝用的。
他忽地感知到什么,拧眉拉住我。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戴这个,是谁死了?”
5.
周怀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一句又一句地质问我。
而我始终对他的愤怒抓狂不为所动。
就在我准备将事情全盘托出时,门外忽然传来许纯的声音。
她一副不小心打扰到我们的样子,挽住周怀年的胳膊提醒他:
“周总,酒会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周怀年还想问我什么,可是许纯一直在旁边提醒他今晚的酒会很重要。
有几个大集团的董事都要来,他们不能迟到。
最终,周怀年还是被许纯说服了。
临出门前,他忍不住回头频频望向我这边。
我不再看他,专注地收拾行李。
许纯的朋友圈发布了晚会的盛况。
被她放在C位的照片,是周怀年喝醉酒靠在她怀里。
许纯同样把那张照片发给了我。
“真不好意思啊桐桐姐,周总晚上高兴喝多了点。”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等他酒醒后我就送他回家。”
我看穿她的伎俩,直接回复了句:
“行啊,那就麻烦你了。”
我知道今晚周怀年不会回来了。
趁这个机会,我买了最早一班去京市的飞机。
飞机起飞的瞬间,把这座城市的旧人旧事通通抛到脑后。
把手机关机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畅快。
我按照婆婆遗言里的指示找到位于京郊的那间福利院。
在旁边的山上找了个墓地把婆婆的骨灰安葬在那里。
这是婆婆最后的心愿。
她希望死后能回归故里。
福利院的院长带我去看了婆婆以前住的房子。
我把房子重新租下来又好好打扫了一番。
准备在这住一段时间。
平时有空的时候我会去福利院帮院长带带孩子。
院长说如果不是我带来的那笔钱。
福利院可能今年下半年就要关张了。
我不好意思居功,跟院长说这都是婆婆生前的心愿。
在大山里住了两周,我几乎已经快忘了来这之前的生活。
重新把我的记忆唤回来。
是周怀年的一通电话。
6.
两个星期了,他似乎终于发现生活中有个人已经离开。
周怀年平时工作忙,回家的时候婆婆也已经歇下。
所以就算是在家,母子俩一天也很难见到一面。
让周怀年察觉到异样的,是他无意中闯进了婆婆的房间。
发现柜子里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已经不在了。
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家里属于我的痕迹。
他打那通电话来,是因为公司的账面出了点问题,急需要一笔资金周转。
顺便让我闹够了就早点回去。
平时出现这种问题,婆婆都会拿出钱来帮他。
最多的时候,甚至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拿给了周怀年。
这一次,周怀年依然觉得只要说句软话,就能让婆婆拿出钱来填补公司账面上的窟窿。
可是,得到的却是我的一句:
“你别想了,婆婆不可能有钱给你。”
他当时就发了火,在那边一个劲地骂我。
我直接关掉手机,拉黑了他的号码。
周怀年大概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几天后,我带着孩子们一起干农活回来的时候。
远远就看见了站在福利院门口的周怀年。
他的衣着和装束跟这座大山里的淳朴风气极不相符。
引来了不少村民侧目。
周怀年一见到我就问我婆婆的下落。
“我这些天给她打电话,她都没接。”
“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故意让她不接我电话?”
他到现在都还觉得婆婆一直跟我在一起。
直到跟我在家里转了一圈后没见到人,周怀年彻底急了。
“林桐,我没工夫陪你在这玩什么捉迷藏的把戏,我问你我妈人呢?”
“你说话啊,她到底在哪?!”
我被他缠得烦了,终于答应明天就带他去找婆婆。
周怀年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期待着明天就能拿到钱让公司渡过难关。
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
他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7.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周怀年已经在门口等着。
我拜托院长给他找了一套黑色的衣裤换上。
周怀年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在我往他胸口别上一朵白色菊花的时候。
他直接一把将我的手打掉。
“别弄这些乱七八糟的把戏拖延时间了!我妈在哪?”
我冷淡地瞥他一眼。
“急什么,我马上就带你去。”
周怀年跟着我出门往山上走。
路上时不时会经过一些前来吊唁的人群。
为了周怀年,我特地把婆婆的葬礼定在今天。
到山腰时,周怀年已经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可急于想弄到钱的心终是压过了一切。
他什么都没提,硬是跟我走到了山门口。
婆婆的墓地就安置在十米之外的小山坡上。
越走近,墓碑上的照片就越发清晰。
墓地前面站了几位婆婆生前的旧友,他们看见周怀年过来。
一脸遗憾感慨地嘱托他节哀。
周怀年的神情开始一点点变得不太自然。
他不肯相信,觉得这一切都是我为了骗他而找人演的一场戏。
“不会的,我妈不会死的……”
“她明明前几天还跟我通过电话,怎么突然就……这一定是你骗我的。”
“是你骗我的对不对!”
我面无表情地任由他摇晃着。
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周怀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到了,他开始胡乱扒着墓地的土。
到后来更是疯了一样地拨开人群。
“你们都给我滚啊!我妈没有死,谁允许你们这么咒我妈的!”
“什么葬礼什么吊唁,统统都是作戏,我让你们滚听见没有!!......”
见他情绪癫狂,有几个好心的叔叔过来拉住他。
我不忍让婆婆在死后还被闹得鸡犬不宁。
直接拿出医生开具的死亡证明扔给他。
周怀年颤抖地捧着那张纸,神情从愤慨变得扭曲。
最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婆婆的墓前。
哀嚎声震天遍野。
“妈啊——”
8.
“你还有脸喊妈吗?周怀年。”
“当初我让你去医院看妈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妈这么多年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照顾,可你却连看都不愿意去看她一眼。”
“你根本不配跪在这里。”
我使眼色让门口帮忙的两个小哥过来把他拖走。
周怀年却一把甩开对方,扑过来抓住我的裤脚嘶吼着: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当作亲生儿子一样?”
我退后几步蹲下来,直接将婆婆写的那封信甩在他脸上。
上面记录着婆婆之所以想来死后葬在这里的原因。
是因为她原本就是这里的人。
而周怀年只是她在山脚下的福利院里领养的一个孩子。
她辛苦抚育他长大,教他做人,然后把他送出大山。
婆婆希望他能在更广阔的地方有所作为成家立业。
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可是这个所谓的儿子却贪婪无度。
搜刮走她的所有钱财不说,甚至连最后看她一眼都不愿。
得知真相的周怀年像是被彻底打断了脊骨。
他趴在地上一声一声地哀鸣和嘶吼。
精致的高定西装和泥土混在一起。
雨水冲刷着墓碑上婆婆的笑颜。
却永远洗不去周怀年心里对她的亏欠。
葬礼之后,周怀年发高烧病倒了。
院长把他安置在福利院最里面的一间房里,找了医生来看。
周怀年不吃不喝好几天,只说想要见我。
我没有心思去管他。
正忙着给婆婆的墓地除草。
我每天带着福利院的孩子们在楼下做游戏。
周怀年就站在楼上看着我。
他叫我的名字,我头也没回。
就这样持续几天后,周怀年终于走了。
听说他回去之后立刻去婆婆住的医院调出监控录像。
想知道婆婆病逝前的一切。
周怀年看见我在婆婆的病床前忙前忙后。
自然也看到了许纯刺激婆婆的一幕。
他再次买票飞过来找我。
当时我正忙着和孩子们一起做手工。
周怀年站在门口叫我,我装作没听见。
下午的时候变天了。
院长忍不住也过来劝和:“要不然,你就去见见吧。”
我往外瞥了眼,周怀年仍在门口跪着。
眼看着台风就要来了,我拉着院长一起赶紧去收拾外面的桌椅。
周怀年要来帮忙,被我挥手一把打掉。
“你别在这碍事行不行?”
我飞快收拾好桌椅,周怀年见机拉住我。
“桐桐,我看清了知道许纯的真面目,之前我就是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笑了一声,挪开胳膊。
“出了事你就把责任全都推在别人身上?”
“周怀年,许纯不是东西,你也好不到哪去!”
“走开,别挡着我干活。”
9.
周怀年不再说话了。
台风过境,我让小朋友们都进到屋里,把门窗关紧。
瓢泼雨幕里,周怀年仍旧跪在外面一动不动。
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湿透。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兀自洗了个热水澡睡下。
隔天起来周怀年已经不在院子里。
听院长说他的头被台风吹倒的电线杆砸破,送到医院缝针去了。
等人回来后,院长已经给他安排了住处。
周怀年待在福利院的这段时间,我只把他当成个陌生人。
见我不肯原谅他,又一夜一夜地去婆婆墓前跪着。
直到饿得晕倒在山上。
院长找人想办法把他弄回来。
我不愿再因为自己的缘故浪费院长的好心,和村子里的人力物力。
决定去见周怀年一面,顺便让他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几天不见,他瘦了整整一圈。
还没说几句话,桌上的手机就开始响。
是公司的财务告知他已经有人找上门来,让他尽快想办法筹钱。
“周总,对方说要是三天后再不给钱,他们……他们就抄家伙把公司砸了。”
“知道了。”
周怀年垂手挂断电话,和我也一时相顾无言。
我叮嘱他好好休息。
他跑下床来拉住我,脸被不断地咳嗽激得涨红。
“桐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咱妈。”
“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抽开手,离他远了些。
“周怀年,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不止是因为妈这件事,还有很多,我真的太累了。”
“离婚协议书你尽快签字,我们好聚好散吧。”
“桐桐——”
周怀年还要开口,却被突然响起电话铃声打断。
许纯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甜软清晰,她满心欢喜地跟他分享喜悦:
“怀年,我怀孕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给宝宝取个名字好不好?”
周怀年面色凝滞,猛地抬眸看向我。
我挑起眉冲他笑了笑。
“恭喜啊,心愿得偿。”
10.
周怀年终于走了。
院长在收拾他的床铺时,发现了他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同时我的手机上也收到一条短信。
“桐桐,我会处理好许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我会再回来正式向你求婚。”
这人怕不是被电线杆砸坏脑子了吧。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直接把那条短信删除。
在福利院的这些天,我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自由和快乐。
和小孩子们待在一起,觉得从前的那些烦恼都变少了。
院长诚挚地邀请我在村里常住。
我一面在福利院帮忙,一面拍摄一些福利院的视频发布到网上。
一来二去账号的粉丝逐渐多了起来。
有不少好心人通过平台给福利院捐来善款。
也有些城镇对口的企业来院里洽谈合作。
福利院一天天好了起来,再没有刚来的时候那样拮据。
院长四处宣扬说这都是我的功劳,发动村里的村民们给我开了一场庆功会。
那天村长还带了不少记者过来。
采访我的新闻被放到市里的黄金时段转播。
又有不少当地的企业家向我抛来橄榄枝。
福利院的知名度在网上越传越广,连带着盘活了村里的经济。
很快,村里修了路又通了车。
福利院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无人问津的荒地了。
国庆的时候我和院长去城里采购物资,顺便请了几天假。
递交上去的离婚申请书批下来了,我准备回去一趟跟周怀年把离婚证领了。
约好是在民政局见的,没想到周怀年会来机场接我。
我见到他就说了声恭喜。
“听说你打算和许纯订婚了。”
“周怀年,你还真是饥不择食啊,气死你妈妈的女人都敢娶。”
“也对,反正不是亲妈,你也无所谓。”
听我这么说,周怀年的眼神越发哀怨起来。
“桐桐,你一定要这么戳我的心吗?”
“你明知道我跟她结婚是为了什么,你知道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啊。”
“别别别,打住啊。”我立刻挥手打断他。
“少在这里立什么深情人设,你像狗一样爬上别人床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
“林桐,你——”
周怀年正一脸受伤地准备开口时,许纯忽然从他身后走过来。
一见到我,便亲昵地挽住他,声音嗲得不行:
“老公,你来接林桐姐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我也跟她好久没见了,还想跟林桐姐好好叙叙旧呢。”
周怀年闻言一脸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待着吗!”
许纯被他突然的戾气吓得愣住了。
正要解释时,周怀年立刻示意身后的保镖将她带进车里。
许纯不依不饶地跟保镖争执了半晌。
周怀年实在忍不了了,当着我的面狠狠甩了许纯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吵得老子头疼。”
许纯惊愕一瞬,似乎不敢相信周怀年会打她,也开始胡搅蛮缠。
“周怀年,你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我站在旁边看乐了。
许纯从前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坐上周太太的位子。
她从没见过生活里周怀年的另一面。
总以为阔太太的生活富足,要什么有什么。
却不知晓这个男人才是她生活里最大的磨难。
更何况,她和周怀年之间还隔着一条人命。
如果不是因为许纯还怀着孩子。
周怀年甚至会做得更加过火。
不过这些,现在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顺利从民政局领完证出来,我准备直接打车去机场。
周怀年说要送我,我笑了笑说:
“你还是赶紧回家哄你老婆吧。”
我没再管他,兀自拦了辆车坐上去。
从今天起,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任何人和事再值得我牵挂的了。
回到京市不久,我在一个深夜时接到周怀年的电话。
他听起来像是喝醉了,说了不少胡话。
后来我才知道,当初我和他一起创立的公司在那天因为经营不善破产了。
周怀年找了很多朋友帮忙最后都没能挽回。
他在电话里说对不起我,说一定会想办法做出补偿。
我没放在心上,依旧自顾自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福利院的境况一天比一天好了。
我在网上帮村民打理的一些小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
不再整天依附着一个男人过日子,我成了自己生活的掌舵人。
到村子里的第二年,我买下了靠西边的一栋二层小楼。
装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在院子里养了一条狗看家护院。
每次站在阳台上,我都能远远地看见婆婆的墓地。
她隔着川流的小溪和我桐桐相望。
仿佛在跟我说,她也很羡慕我现在的生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直到某一天,有个福利院的孩子跑过来找我。
指着身后的方向对我说:
“桐桐阿姨,那个之前总来找你的男人又来了。”
11.
过这么久了,有关周怀年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
许纯在去年春节的时候产下了一个男婴。
周怀年高兴得不行,以为他梦寐以求的心愿终于要实现了。
可是在给孩子抽血登记的时候,孩子的血型却跟自己的匹配不上。
周怀年后来又带着孩子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证明,许纯的孩子跟他并无血缘关系。
他一气之下差点把孩子扔在大马路上,后来甚至差点掐死许纯。
许纯见事情败露,抱着孩子跟着人跑了。
周怀年放话一定要杀了许纯。
找人调查才发现许纯的那个所谓奸夫,就是当初游说周怀年投资矿产的某个老板。
那老板和许纯共同做了个局引他上钩亏空资产,把他当成猴一样耍。
周怀年得知后气到不行,单枪匹马找到那个土老板。
结果被别人叫来打手一顿痛打,肋骨都断了两根。
我再次见到周怀年的时候,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落魄。
曾经满眼的傲气没有了,腿也变得一瘸一拐。
他怀里抱着一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玫瑰花。
有些枝干已经枯黄。
周怀年把花捧着递给我,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知道我从前有多么混蛋,也知道你应该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想来遵守之前的承诺。”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可我爱你的心却比任何时刻都要炽热。”
“桐桐,你愿意嫁给我吗?”
周怀年满眼诚挚地看向我。
可历经千帆之后才发觉的爱情是最廉价的。
我站在原地没动,嫌弃地看了眼他手里的玫瑰。
“你在开什么玩笑。”
“用这些就想求我嫁给你?”
我对他的真心嗤之以鼻,冷漠地关上院子的铁门。
过不久,有院长为我物色的相亲对象来接我去镇上看电影。
我欣喜地接过递来的那束向日葵,挽着男人的手离开。
周怀年看着我们说笑着走远。
落寞的神情像在脸上凝固住了一般。
我没有再回头。
后来,周怀年为了打动我天天守在福利院门前。
他衣衫褴褛地站在门口,每次都被新来的看门师傅往外赶。
“走远点走远点,别站在门口吓着小朋友。”
我和相亲对象确定关系的那天,给院里的所有人都发了喜糖。
有小朋友指着门外疑惑着:
“今天那个叔叔没来诶。”
有老师应和了两句,我没再多管。
只以为周怀年是忍受不住我的冷淡,自己走了。
直到三天后,有伐树的农民从山上下来。
说上面墓园那死了个人。
我跟着村民们前去查看,发现周怀年整个人都发白发硬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得知我嫁人之后彻底心死,便一头撞在了婆婆的墓前。
刚结婚不久的爱人伸手护住我的眼睛。
让我不要看那些脏东西。
我点点头,独自转身往人群外走。
雨过天晴后,天边挂着一道绚丽的彩虹。
我仰头深深吸了口气。
天气真好啊,明天一定也是个晴天。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