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路汝舟从衣帽间探出头，左手还拎着两条不同花纹的领带。清晨的阳光穿过他发梢，在锁骨处投下细碎光斑，我下意识数了数那些吻痕——昨晚他在我耳畔说情话时留下的。

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时

我正在给他熨烫明天要穿的衬衫

蒸汽氤氲中

那串粉色兔子的表情包

像把带血的冰锥

扎进我眼底

源自网络

（一）

"棠棠，这件领带配藏蓝西装会不会太老气？"

路汝舟从衣帽间探出头，左手还拎着两条不同花纹的领带。清晨的阳光穿过他发梢，在锁骨处投下细碎光斑，我下意识数了数那些吻痕——昨晚他在我耳畔说情话时留下的。

"深蓝条纹那条吧。"我垂眼继续熨烫衬衫下摆，蒸汽扑在手腕内侧的疤痕上。那是三年前他车祸时，我徒手掰开车窗留下的。

手机又在茶几上震动，这次是连续三声。路汝舟擦着头发走出来，沐浴露的雪松香混着剃须水的薄荷味，像往常一样从背后环住我："今天要见的客户特别难缠......"

"客户叫念念？"我盯着屏幕上跳出来的新消息提示，发件人备注是"苏念-星耀集团"。那条未读消息明晃晃地显示："昨晚你落在我家的袖扣......"

路汝舟的手臂骤然僵硬，温热的呼吸凝滞在我耳后。熨斗在真丝衬衫上停留太久，焦糊味在空气中炸开的瞬间，他猛地扯开熨烫板。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喉结剧烈滚动，领带被攥出深褶，"上周酒会喝多了，只是去她家醒酒......"

（二）

"这他妈是第六次醒酒了！"林小满把咖啡杯重重砸在桌上，榛果拿铁溅在最新款香奈儿外套上，"上周三、大前天、昨天——你闻闻他昨天的衬衫，那香水味都能腌入味了！"

落地窗外飘着细雨，我和路汝舟常来的这家咖啡馆正在播放我们的定情曲。驻唱的小哥换了人，沙哑声线把《慢慢喜欢你》唱得支离破碎。

"他说是逢场作戏。"我摩挲着杯沿，拿铁已经凉透，"星耀集团那个并购案......"

"放屁！"林小满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戳向我的手机屏幕，聊天记录里那句"你锁骨好甜"正刺目地躺在对话框顶端，"哪个甲方爸爸需要互发浴袍自拍？需要约着去泡私汤？需要说早安晚安我的小狐狸精？"

玻璃门上的风铃突然急促作响，程野裹挟着雨水冲进来。这个路汝舟的合伙人兼发小，此刻连伞都来不及收就扑到我们桌前："嫂子！路哥他......"

（三）

苏念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走进病房时，消毒水味里立刻混进白桃乌龙的甜腻。她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精心打理的卷发扫过路汝舟打着石膏的右腿。

"医生说再偏两厘米就伤到动脉了。"我削苹果的手很稳，刀刃在晨光里划出银色弧线，"苏小姐的关心是不是太超过了？"

路汝舟的喉结动了动，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潮红。车祸现场照片还在我包里——他护着苏念从翻滚的跑车里爬出来时，两人身上裹着同一条爱马仕羊绒毯。

"姜小姐可能误会了。"苏念涂着ysl610的唇瓣微微嘟起，"我和汝舟只是......"

苹果皮突然断裂，我抬头直视她水光潋滟的杏眼："苏小姐知道吗？他芒果过敏，喝咖啡要加双份奶，紧张时会摸左手尾戒。"刀尖轻轻划过果肉，"就像现在。"

（四）

"你早就知道。"我把诊断书拍在檀木办公桌上，妇科检查单的折痕处还沾着泪水，"三个月前那次体检，你说要替我取报告......"

路汝舟的钢笔在合同上洇出墨团。他身后是整面落地窗，二十六楼的风卷着雪粒子扑在玻璃上，我们曾在那个位置俯瞰城市灯火接吻。

"当时你刚经历流产......"他起身想握我的手，袖口闪过一抹银光——和苏念今天戴的蒂芙尼手链是同系列。

我退后两步，高跟鞋在地毯上陷出深坑："所以你和我的心理医生搞在一起？因为林医生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因为她能帮你治疗我的'产后抑郁'？"

狂风撞得玻璃嗡嗡作响，他身后那片钢筋森林正在暴雪中扭曲变形。八年前也是这样的大雪天，他跪在女生宿舍楼下，捧着冻僵的玫瑰说姜雨棠我要追你一辈子。

（五）

婚礼请柬是浅香槟色的，烫金字体印着"苏念&路汝舟"。林小满把它撕成碎片扔进香槟塔时，程野正把验孕棒塞进我手里。

"两个月？"我盯着那道浅粉色痕迹，"可是我们上周才......"

"那晚你喝醉了。"程野耳尖通红，白大褂上还沾着手术室的消毒水味。这个暗恋我十年的产科医生，此刻正把婚戒藏在病历本里，"我说送你回家，你抱着我说冷......"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照片上路汝舟抱着穿婚纱的苏念，他左手无名指空荡荡的，尾戒却仍牢牢扣在原本的位置。那是我们第一个情人节，我拿奖学金买的素圈戒指。

"下雪了。"程野把羊毛披肩裹在我肩上，产科走廊的电子屏显示着实时气温：零下八度，和八年前他告白那天一模一样。

（六）

"孩子是我的。"程野站在产科VIP病房的落地窗前，白大褂被暮色染成暖橘色。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他转身时露出后颈那道疤——十年前校门口为我挡刀留下的。

我摸着隆起的小腹，胎动恰好在此时划过掌心。三天前苏念寄来的快递盒里，装着路汝舟的婚戒和流产手术同意书，签名栏是他龙飞凤舞的字迹。

"那晚你醉得不省人事。"程野的医用腕表折射着夕阳，秒针跳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我只是......"

"只是抱着我睡了一整夜。"我接过他颤抖着递来的监控录像截图，画面里他僵直着背坐在床边，我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影像只受伤的猫，"程医生，你的白大褂扣子系错了。"

（七）

路汝舟闯进产房那天下着冰雹，定制西装上沾满香樟树叶。他盯着我怀里皱巴巴的婴儿，左手尾戒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林小满把新生儿脚印相框摔在他脚边，"说你在陪小情人试婚纱时，棠棠差点大出血死在手术台？还是说你那个心理医生情人篡改了她的体检报告？"

苏念尖细的笑声从走廊传来，她抚着微凸的腹部倚在门框上："汝舟，我们的宝宝踢我了呢。"鲜红指甲划过孕肚，羊绒大衣里隐约露出和我同款的妊娠纹修复霜。

程野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纹的新纹身——棠花簇拥着数字"7.23"，那是孩子出生的时间。他抓起路汝舟的右手按在婴儿保温箱上："摸摸看，这孩子的耳朵和你一样不会动。"

（八）

葬礼在梅雨季举行，林医生坠楼的新闻还挂在热搜榜首。我撑着黑伞站在墓园角落，看着苏念跪在路汝舟墓前撕心裂肺。

"抗抑郁药和芒果慕斯混用会导致心脏衰竭。"程野把百合花放在无名碑前，雨丝缠绕着他袖口的沉香气息，"她本想害你流产，没想到路汝舟会抢着吃你剩的蛋糕。"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银行到账提醒显示着路氏集团50%的股份。遗嘱公证视频里，路汝舟戴着我们初遇时的银框眼镜，左手指腹反复摩挲尾戒："棠棠，苏念的孩子是试管婴儿......"

暴雨冲刷着墓碑上"未亡人姜雨棠"的字样，我蹲下身将婚戒埋进潮湿的泥土。八年前初雪天他手写的婚书突然从日记本里滑落，融化的雪水晕开了最后那句"生死不渝"。

（九）

周岁宴当晚，程野抱着孩子唱安眠曲时，玄关突然传来密码锁开启声。他本能地将我们护在身后，却在看清来客时愣在原地。

路汝舟浑身散发着消毒水味，西装裤管空荡荡地垂在轮椅两侧。他颤抖着举起残缺的左手，无名指根部疤痕盘踞如蜈蚣："截肢手术前，我亲手摘下了它。"

落地窗外飘起今冬初雪，他推动轮椅时露出后颈的电子芯片。三个月前港口爆炸案的新闻画面突然闪过——有个身影扑向即将被气浪掀飞的婴儿车。

"叫声爸爸好不好？"他试图用机械臂触碰奶嘴，泪水却先一步砸在恒温奶瓶上。监护仪在卧室发出刺耳鸣叫，当年我移植给他的那颗肾正在超负荷运转。

（十）

跨年钟声响到第五下时，程野的婚戒滚进了ICU通风口。他攥着病危通知书冲进安全通道，却在楼梯间撞见正在给苏念戴手铐的刑警——她隆起的腹部竟是硅胶假体。

"路先生用最后意识修改了遗嘱。"律师将密封档案袋递给我时，电子钟刚好跳到00:00。胚胎冷冻同意书右下角，路汝舟的签名日期是我们离婚当晚。

程野的吻落在胎动位置时，窗外炸开全城最大的电子烟花。产科值班表显示他连续申请了三年除夕夜值班，泛黄的实习日记里写满同一句话："今天她又来看他了"。

晨曦穿透太平间窗帘时，我终于找到那枚失踪的尾戒。内圈刻着比发丝还细的字迹：请忘了我。

【终章】

十年后的初雪夜，女儿将金奖杯举到程野遗像前时，融化在奖杯上的雪水恰好漫过"最佳父亲"的刻字。智能管家突然播放尘封的语音备忘录，路汝舟的咳嗽声混着仪器警报："......把心跳监测仪当成摇篮曲......真蠢......"

墓园北角的合葬墓被月光擦亮，两个并排的电子墓碑正在循环播放同一段全息影像：二十岁的路汝舟在雪地里追着穿白羽绒服的姑娘，程野抱着医学书跟在十步之外，积雪在他们身后留下三道蜿蜒的痕。

来源：龙哥讲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