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旅馆》:活着还是活过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12 16:38 2

摘要:他第一次发表诗歌在1999年左右,发表在本省一家报纸副刊上。具体写的什么,他自己都忘记了,只清晰地记得,他用那40元稿费给孩子买了四袋奶粉。

陈年喜,爆破工出身的诗人、作家。

他第一次发表诗歌在1999年左右,发表在本省一家报纸副刊上。具体写的什么,他自己都忘记了,只清晰地记得,他用那40元稿费给孩子买了四袋奶粉。

出生于1970年的陈年喜,那时已经将近而立之年,这40元钱,让他看到了希望。

在十六年日复一日的下井、爆破、 挖煤的求生之路上 , 写诗是他唯一的微光 。

那一刻,他忘记了身上总是冰冷的工作服、隐隐的骨头疼、忘记了自己的尘肺病。

那首流传很广的《炸裂志》平静而心酸:

“我在五千米深处打发中年/我把岩层一次次炸裂/借此把一生重新组合/我微小的亲人远在商山脚下/他们有病身体落满灰尘/我的中年裁下多少/他们的晚年就能延长多少。”

这首诗,是他2013年底得知母亲确诊食道癌晚期,他整夜无眠,泣血而成:

他向家里寄去了他所有的积蓄,但也没有留住母亲。

2015年,他的颈椎植入了三块碎片、工作中吸入的粉尘形成的矽肺病也时常发作,他不得已离开了工作16年的矿山。

这时,他发现读诗的人越来越少,而自己所见却不吐不快。

于是,他开始记录为谋生而营营役役的擦肩而过的人 :背水客、烧炭工、 小贩、 矿坑的工友 ,县剧团的老生 、唢呐、琴师......

于是有了这本新作 《人间旅馆 》,在书的背面有这样一段话:

“细想起来,人世间的事比雨点都多,但总的说来无非两件事:相逢与别离。”

《人间旅馆》,记录了世间的种种相逢与别离。

01 有人光活着就已经耗尽了全力

二十岁出头的他背着帆布包走进秦岭深处的钼矿与炸药、钢钎为伴。

巷道里的风永远裹着硫磺味,矿灯照见的除了青黑色的岩壁,还有工友们黧黑脸上汗珠子 —— 那些汗珠砸在安全帽上,碎成八瓣,像极了他们被的生活。

他记得第一次装填炸药时的手抖,引线点燃的嗤嗤声里,藏着全家人的口粮;

也记得某次哑炮突然炸响,冲击波掀飞了他的工靴,鞋帮上还沾着母亲缝补的补丁。

“生活的巴掌打过来时,连回声都带着矿渣味。” 他后来在诗里这样写。

掌子面的粉尘钻进肺叶,像播下的种子,在深夜化成剧烈的咳嗽。

有次夜班,他亲眼看见隔壁掘进面的老李被垮塌的矿石埋住,最后抬出来的矿灯还亮着,照见石缝里渗出的血,红得像山桃花。

那天他忽然想写点什么,却发现手指早已在常年的敲击下蜷曲变形,连笔都握不稳。

井下的潮湿浸透了骨头,他的膝盖在阴雨天会肿成馒头,却舍不得买一副护膝 —— 省下的钱要寄回家给母亲治病。

升井时撞见山涧里的野蔷薇,他会摘下一朵别在工装口袋,那点粉红能让他忘却满身的矿灰。

02热爱是一束光,照亮他的未来

每当劳作的间隙,他总会悄悄寻一处角落,趁工友们休息或离开,拿起笔来。

别人随意丢弃的烟盒、纸壳、挂面包装是他的“记录本”。

他要让五千米地下的黑暗被看见,让那些被矿石压弯的脊梁被记取,让千万矿工在爆破声中消磨的青春有处可寻。

​他在诗里倾诉的不只是个人肉体的疲惫,更是一群人的生存困境;他记录的不只是单个工友的悲壮,更是一个群体的无声挣扎。

诗歌的种子在坚硬的矿岩缝隙中倔强生长,最终长成替千万沉默者呐喊的喉咙。​

他曾在博客里写道:“我不写云淡风轻,因为我的生活里只有风钻与钢钎的碰撞。”

早期他尝试过模仿朦胧诗的晦涩,却发现那些精致的意象在矿工的粗粝生活面前显得苍白。

后来他索性将矿灯、炸药、风镐这些工具写入诗行,让爆破声成为韵脚,让岩层的纹理化作诗的肌理。

他写 “一块矿石在黑暗中发亮”,那是矿工们被掩盖的尊严;他写 “风镐在掌子面咳嗽”,那是千万人被忽略的疼痛。

就像他说的:“我的诗是矿脉里渗出的水,带着地层深处的咸与腥 —— 那是我们这群人的汗与血。”​

开通博客,那些带着矿渣味的诗句像探照灯,照亮了人们不曾关注的角落。

有矿工在评论区留言:“你写出了我们想说却不会说的话。” 这便是他写诗的终极意义 —— 不仅为自己在窒息的生活里撕开一道透气的缝,更为千万个与他同呼吸的矿工,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

诗歌于他,不是孤芳自赏的消遣,而是举向世界的火把,让那些深埋地下的生命被看见、被尊重。

哪怕身处底层,哪怕生活满是疮痍,诗歌赋予他表达的权利,让他能在困境中呐喊,在黑暗里寻得一丝光明。

互联网为他此后从矿工转型为作家的人生转折,铺就了最初的基石,也为黑暗中的群体,撬开了通往外界的光。

03他要的不仅仅是活着 ,是活过

真正的沉重是老张饭盒里永远温热的腌萝卜,是小李安全帽里藏着的女儿照片,是每个升井后在澡堂里搓掉三层灰也洗不掉的疲惫。

他让每个字都带着掌子面的温度,如同他说的:“诗歌是喊出的那口气,文章则是这口气里带着的血沫子。”

他写的不是故事,是想让这些日子在纸上活出重量。

年喜写的小人物,各个都是命运剧本里的 “小丑”。​

​《人间旅馆》里有个卖烤红薯的陈嫂,丈夫在矿难中断了腿,她推着铁皮炉在寒风里转十二个小时,红薯的焦香里混着冻疮膏的味道。​

​爆破工老马,都得了矽肺晚期,还背着药罐子往井里冲,就为了给患尿毒症的儿子凑透析费。

​陈年喜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像野草被反复碾压,却仍在石缝里挣出绿芽。​

​“他们不应该是故事里的符号,是我并肩喝过劣质白酒的兄弟。”​

​他把矿工龟裂的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建筑女工被烈日晒脱的皮肤碎屑,让那些蜷缩在矿井深处、在钢筋水泥缝隙里讨生活的身影描摹出来,让每个在命运洪流中挣扎求生的身影,都被这个世界看见。​

这些带着体温的文字,让每个求生的身影都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当读者在签售会上说 “看到了我父辈的影子”,他知道那些从矿道里拖出来的文字,终究让无数沉默的 “活过” 有了回音。

《人间旅馆》中有个“背水客”老侯,是陈年喜认识的人中最喜欢唱戏,也是唱得最好的那一个。

老侯还是小侯的时候,他以收售旧衣服走村串落为生,在村落见遇见红白喜事,总是忍不住去“吼”一段。

村里懂戏的老人,拉着他唱了一段又一段,甚至把他的旧衣服都包了圆,只为多留他唱一天戏。

小侯原本是县剧团的骨干,练的是童子功,后来剧团经营不善解散了,他才不得不放弃唱戏。

他没想到的是在颠沛求生的路上,还有机会捡起自己的梦。

于是他唱了一场又一场,唱了一村又一村,唱了一年又一年。只要有人家办红白喜事,他就去唱,哪怕有的人家给不起报酬,他也只求管顿饭就心满意足。

可年复一年,流行音乐开始在乡村兴起,听戏的人越来越少。

鬓发斑白的老侯,不得不跟在年轻背水客的后面,从山脚一趟趟背水上山售卖为生。

在半途休息的时候,他忍不住还要喊上两嗓子,却遭到年轻人的嘲弄“老侯别唱了,没人爱听。”

老侯沉默了,离开了背水这个行当,去找了个淘金的活路。

虽然整天泡在水里,但淘金客里有人愿意听,他就很开心。

因为他觉得这样的生活里,他活过。

老侯和陈年喜一样,是为数不多的那种追求活过的人。

的确,谋生就像陈年喜笔下那句“石头硬不过日子”,​但日子怎么过,你可以选择。

谋生的道路上,我们也应该谋求自己的热爱。

毕竟,唯有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来源:悦读随身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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