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年家族联姻,本该是我嫁进顾家成为顾太太,可顾寒枭对妹妹一见钟情。
文|雯雯子
申明:头条免费全文首发,故事虚构,不要对号入座。
十年前,妹妹意外离世,我不得已替妹嫁夫。
老公觉得我害死妹妹厌恶我。
后来假死的妹妹华丽归来。
我留下离婚协议离开,
他却疯了。#发优质内容享分成##小说#
01
我叫安语桐,今天是我结婚十年的纪念日。
也是我妹妹安语沫的忌日。
当年家族联姻,本该是我嫁进顾家成为顾太太,可顾寒枭对妹妹一见钟情。
幸运的是,我还在巴黎高等商学院读书,本不想成为谁的夫人,那并不是我的天地。
哪怕我很欣赏顾寒枭。
可就在婚礼前一天,妹妹约我爬山,却不慎掉落山崖。
救援队找了三个月,一无所获。
父亲跪在地上求我,老泪纵横:
“语桐!顾家对我们的帮助至关重要!公司是死是活就在今天啊!”
我跪下抱住父亲:
“我们可以贷款!我也可以帮您管理公司!我们不需要靠顾家!”
可父亲推开我,拼命磕头:
“安家等不起!安家等不起啊!语桐!爸爸求求你了!你难道想我死吗!”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又可恶又可怜的父亲。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就这样,我嫁给了顾寒枭。
婚礼当天,他找了一只狗站在殿堂等我。
我成了全城的笑话。
我时常安慰自己,至少他是真的爱妹妹。
门开了。
顾寒枭一脸冷漠地走进来,熟练地摘下我们的结婚戒指,扔到我脸上。
然后,他拿出与妹妹的结婚戒指,小心翼翼地戴上。
十年来,这样的侮辱每天都在发生。
我端着汤,微笑着:“寒枭,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
顾寒枭厌恶地看我一眼,语气讽刺:
“你连装都不装了,每次到结婚纪念日都这样惺惺作态!真让我恶心!”
他一掌掀翻我手里的汤,滚烫的汤汁淋了我一身,手臂瞬间起了红泡。
“好痛!”
“你装什么!语沫比你疼一万倍!”
我痛得缩手,想让他看我的伤口,却被他一把推倒。
“当年你是不是就这样,把语沫推下去的?”
十年了,无论我如何解释,他都不相信我。
我拼命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伤口上,尖锐的疼痛席卷全身。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解释:
“我没有伤害过语沫,她是我的亲妹妹!”
顾寒枭笑了,似乎对我的嘴硬难以置信,讽刺地说:
“前一天,你刚跟我说,你欣赏我、信任我,让我照顾好语沫。第二天就带她去爬山,接着她就失踪了!然后你父亲就公布了我跟你的订婚典礼!”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真是天大的巧合!”
“咣当——”一声。
我回头,看见顾寒凌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怀里抱着小狗多多。
狗盆掉在地上,丁零当啷响个不停。
多多挣脱他的怀抱,叼着狗盆跑到我脚边,乖乖坐着,渴望地看着我。
“你……你杀过人?”
顾寒凌今年刚上高三,我照顾了他十年,可以说是他生活意义上的母亲。
他满脸不可置信,上前猛地拽起我,手正好按在我起了水泡的位置。
我痛得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你说话啊!安语桐!”
顾寒枭带着报复的快意看着我:
“怎么?装不下去了?寒凌被你蒙蔽了这么多年,也该知道真相了!”
我闭上眼,一滴眼泪滑落。
顾寒枭冷冷道:
“寒凌,你还记得你八岁时特别喜欢的语沫姐姐吗?她本该是我的新娘,是你的嫂子。可安语桐!为了顾夫人的名头和她虚假的喜欢,害死了亲妹妹!成了今天的顾夫人!”
“她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因为她愧疚!她要弥补!”
虚假的喜欢……
我又不是石头做的,十年了。
哪怕只有一丝欣赏,也能生长出爱的大树。
多多呜咽着躲到了桌子底下。
顾寒枭冷声道:
“你不过是安家的赔偿,一个替身罢了。”
02
顾寒凌掐住我的胳膊,眼眶通红,受伤的神情和错爱的样子让他显得狰狞。
“替身?杀人犯连做替身都不配!你满口仁义地教导我!结果自己却是个杀人犯!”
“你鼓励我支持我当警察!难道是想让我亲手抓住你吗!我恨你!”
顾寒凌一把将我甩了出去,我的头正好磕在了桌角,叮叮当当的饭菜淋了我了下来,脑后也流出了鲜血。
我哭着、微笑着,“我会离开的。”
顾寒枭冷哼一声,讥讽道。
“你费尽心机嫁给我,不就是想留在这个家吗?你说过多少次会离开!你哪一次真正离开了?!我顾寒枭的床上功夫就让你那么乐不思蜀?!”
听到这话,我真的崩溃了!
我接受父亲的安排,试着作为顾太太爱上他,同时我也渴望能有一个孩子陪伴。
所以我次次恳求顾寒枭。
他每次都会先嘲弄我,再像上帝一样施舍我。
事后,又会被掐着脖子逼着吃下避孕药。
这是让他最有报复快感的事情了。
“语沫不可能有孩子了,你这个杀人犯凭什么有?”
我这十年,好似身处地狱。
我羞愧痛哭,捂着脸,身体微微颤抖,喊出那个承诺。
“我一定离开!我一定离开!父亲说只要十年!!只要十年!”
顾寒凌失望地看着我,强硬地拽走了多多。
“你离开难道语沫就能回来了吗?真是可笑。”
多多看着我,依依不舍。
顾寒枭爽快地看着我。
“我带寒凌去给语沫扫墓,你就不用去了,语沫是不会想见到你的。”
顾寒凌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只篮球。
一个跳投,打掉了我和顾寒枭的结婚照。
篮球反弹打中了我,我捂着被打的地方。
寒凌厌恶地说,“看着真晦气,我竟然跟一个杀人犯共处一室十年。”
顾寒枭沉吟不语。
静静看了我一会儿。
“只要你悔过,去找警察自首,开记者会公开道歉。你还是顾夫人。毕竟我们已经结婚十年了,我不会对你安家赶尽杀绝的。”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顾寒枭拍拍手,走进来两个秘书,手上拿着一份演讲稿。
“背不过,你就不用出门了,养一条狗,我顾家还是出得起狗粮的。”
十年了!我都无法改变他的一个看法!
我顿悟了。
想要改变别人的人总会先改变自己去适应对方。
十年已到,我对家族也有个交代了。
我红着鼻子,哑着嗓音,眼神坚定,“十年……父亲说过了……只要十年……”
顾寒枭皱着眉,问我,“什么十年?你说清楚。”
他还想继续问,却被顾寒凌拉走。
独留冷漠的背影。
我抽了魂一样,踉跄着走到沙发边坐下。
多多跑了过来,乖巧地趴在我的腿边。
我摸着多多的脑袋。
想起初见寒凌时的记忆。
他们的母亲意外去世,年纪尚小的寒凌并不能接受,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顾寒枭每日忙着公司的事物难以分心。
我买了多多送给了他,对他承诺,“寒凌,只要你想,你可以把我当成妈妈。我会一直爱你照顾你。”
就这样,他渐渐敞开了心扉。
我不能有孩子,他就是我的孩子。
突然一阵腹痛。
这是常事了,因为避孕药吃得太多,我的月经一直不规律。
“我想去医院。”
两位秘书冷漠地摇头。
“请夫人回房间。没有顾总的命令我们不能放夫人离开。”
我黯淡地回了房间,打开保险柜,想要拿出自己的证件离开。
顾夫人的名头,我不想要了。
突然,一本顾氏族谱掉了出来砸中了我的脚。
族谱翻开。
赫然写着。
顾寒枭之妻:安语沫。
03
我鼻子一酸,眼泪决堤。
抱膝痛哭。
十年了!!
纵然我们领了结婚证办了婚礼,我也不是他家族认可的妻子!
这十年!
像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小丑一样尽职尽责地扮演着顾寒枭的妻子!
我是这场交易最不堪的一面。
父亲的的利用我心知肚明,顾寒枭的忽冷忽热阴晴不定更是我早已知晓的前置条件。
可我也是人!我也会受伤!
当我的付出不被认可我也会心灰意冷!
父亲相信我,他知道我不会伤害同父异母的妹妹。
警察相信我,他们调查早已还我清白。
可我的丈夫,对于我杀害妹妹的谣言深信不疑!
我擦干眼泪。
拿出自己的证件。
将早已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我和顾寒枭同床共枕的床上。
一张照片从他的枕头底下掉出。
是顾寒枭和妹妹的合照。
我心里一痛,呼吸停滞一瞬。
深深地看着妹妹稚嫩的面孔和顾寒枭强装镇定、难以掩饰的欣喜。
这场婚姻,我们都不是赢家。
多多呜咽几声,叼起照片甩到一边。
我坚定了离开的脚步。
打开手机给父亲发短信:十年已到,我不再欠家族什么了。
我牵着多多,登上飞向法国的航班。
……
安兴看着安语桐的短信,露出一个满意兴奋的神情。
招了招手,唤过来一个男孩。
“小宁,可以叫你姐姐回来了。”
男孩乖巧地点头。
“是的,父亲。”
……
顾寒枭和顾寒凌从墓园回来时,已经是傍晚。
两人眼眶微红。
一进门就看到了满桌的菜肴。
厨房里还开着油烟机,似乎有人正在烹饪。
顾寒凌好笑地说,“哥,你都戳穿她的真实面貌了,她竟然还装什么贤妻良母。”
“你就该报警把她抓起来,真是丢尽了我顾家的脸。”
顾寒枭不置可否,皱着眉有些意外。
平日里,安语桐都非常殷勤,每次自己下班,不管多晚她都会在门口等待。
怎么今天?……
难道是自己的话说重了?
可她那副毫不悔改的面孔总是会让他分外生气!
顾寒枭神色有些不明,眉头拧得紧紧的。
顾寒凌嘀咕。
“多多?多多?奇怪,今天怎么不来迎接我了?”
顾寒凌走到饭桌旁,噗嗤一声笑了。
“哥,在这个毒妇想毒死你,她明知道你螃蟹过敏竟然还蒸了螃蟹。竟然还有我最讨厌吃的土豆!”
顾寒枭快步上前,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无限放大。
桌上的菜没有一道是兄弟两个喜欢吃的。
难道安语桐就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报复他吗?
幼稚。
顾寒枭轻轻一笑,又快速压下嘴角,恢复一脸面瘫。
顾寒凌略带厌恶地问。
“哥,你什么时候跟她离婚?如果外界知道我们顾家的夫人竟然是杀人犯。那么对公司的影响不可为不大啊。”
顾寒枭抿抿嘴,“不管怎么样,她也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结婚十年了。只要她愿意承认错误……”
顾寒凌惊讶地看着哥哥。
“杀人偿命!她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会杀,更何况我们这些没有血缘的亲人!只要有了利益,她绝对能下得去手!”
这正是顾寒凌的想法。
他为自己的想法愧疚,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耻辱。
突然,一双手臂缠上了他的腰。
委屈的哭腔从背后响起,“寒枭哥哥,语沫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了。”
卡点
04
顾寒枭拨开那双手臂,震惊地转身。
声音充满怀疑和否定,眼神迟疑。
“语沫?”
安语沫一脸怀春,害羞地说。
“对啊!我是语沫啊。寒枭哥哥,好久不见啊!”
顾寒凌呆住,拉住顾寒枭的胳膊,脸色发白。
“哥!你不是说安语沫死了吗?!她是人是鬼!”
安语沫伸手想摸顾寒凌的脸,被他一巴掌拍开。
安语沫委屈地摸着自己的手。
“好疼啊。寒枭哥哥力气真大。”
“你是寒凌吧,小时候我还跟你一起玩过呢,你不记得了吗?你特别喜欢叫我语沫姐姐。”
顾寒凌皱着眉后退几步,眼中惊恐,表情难看。
渐渐明白了什么。
“寒枭哥哥,你们饿不饿呀,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呢,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呢。”
顾寒枭耳鸣声轰然炸开,仿佛千万只蚊蚁啃咬他的头颅,面前的安语沫的面孔都变得有些扭曲狰狞。
那一刻,他似乎失去了什么。
可他不愿相信!
安语沫轻轻牵住顾寒枭的领带,两只手指卷啊卷。
“难道寒枭哥哥想先吃我吗?”
随即,是死一般的寂静。
顾寒枭声音冰冷,“安语桐!安语桐!你给我出来!”
眼中有着平静的疯狂。
他不相信那个十年如一日做好饭菜、照顾孩子、等待他下班的安语桐会突然消失!
而这个早被安语桐害死的安语沫却突然出现!
这一定是安语桐做的骗局!
为了让他心怀愧疚!
为了让他承认自己早就爱上了她!
安语沫有些被吓到。
“寒枭哥哥,我是语沫,是你最爱的人啊。”
“安语桐!”
那平日里随叫随到的安语桐如同不见的多多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安语桐!!你给我出来!”
安语沫眼眶通红,收回手,捂着胸口微微颤抖。
“寒枭哥哥,你不喜欢我了吗?你这么多年的深情都是装的吗?”
安语沫表情突变。
勾起一个恶意满满的笑。
“姐姐早就走了。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
顾寒枭怔愣。
“走了?去哪儿?这是她的家!她是我顾寒枭明媒正娶的妻子!”
安语沫恼羞成怒,抗拒着尖叫。
“不!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是姐姐把你抢走了!!她是小三!”
“她是偷妹妹老公的小三!!她死了!你满意了吗!!”
安语沫表情又变得怀念,可怜兮兮地咬着唇。
“她没了,我来不是更好吗?姐妹花。”
顾寒枭气血上涌,一口鲜血抵住了喉咙。
他一手掐住安语沫纤弱的脖颈。
一手拆下领带。
安语沫惊恐地打着顾寒枭的手。
顾寒枭手臂青筋暴起,眼中亢奋又狠辣,呼吸急促。
“你们当我顾家是什么!当我顾寒枭是种马吗!就非你们安家的女人不娶?!”
“我要的是我的妻子!!安!语!桐!”
“她就算死了!也是我的妻子!!”
那领带被勒在了安语沫的脖子上,顾寒枭一用力,安语沫脸色涨红,张着嘴说不出话,唾液顺着嘴角流下。
顾寒凌拉住顾寒枭的胳膊。
“哥,她会说的,嫂子不会有事的。”
顾寒凌一脸懊悔、悲伤地拉住顾寒枭。
“嫂子不会希望你为了她做错事的。你还记得吗?你们刚结婚的时候她和我被绑架,她差点被人污辱,你也是这样冲动,嫂子拉住了你,不希望你犯错。”
顾寒凌眼泪越流越多。
安语桐离开的每一秒钟都像是刀子一样割在他心上。
悔恨让他浑身都有一种被针刺的羞耻感。
顾寒凌羞愧地低下头,狠狠地扇自己巴掌,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正是那次绑架,让他坚笃定了长大后当警察的决心。
发誓不让任何人伤害那如母如嫂的安语桐。
可是……
他竟然说出那样过分的话!下一个伤害嫂子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顾寒枭抬眸凶狠地盯着安语沫。
安语沫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眼睛翻白,口吐白沫。
“再不说!我不介意让你真的去死!”
05
顾寒枭满脸泪痕地松开了领带。
安语沫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眼神发直,满脸惊恐害怕,口齿不清,“父亲……知道……姐姐在哪儿……”
顾寒枭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正落在他习惯性出门就会戴上的那只,与安语桐用款的结婚戒指。
这个戒指还是安语桐挑选的。
为了公司,他需要一个夫妻和睦的外相,所以每次出门都会戴上戒指,可每次回家,他都会当着安语桐的面摘下她精心挑选的戒指。
顾寒枭流着泪亲吻了戒指。
声音颤抖,“老婆,我一定找到你……”
顾寒枭狠戾地看着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安语沫。
“先把人问清楚,再交给警察。”
顾寒枭拿起西装外套。
“我去接你嫂子回家。”
……
顾寒枭开着车一路狂奔到安氏集团楼下。
畅通无阻。
大家都知道当年安家就是背靠顾家起来的。
可是……
顾寒枭直奔总裁办公室。
门没关,他走了进去。
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了阳台处传来的两人的交谈声。
安兴语重心长地教导,“宇辰,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宇辰乖巧回答,“是的父亲。如果不是父亲和语沫姐姐的牺牲,整个公司都会成为安语桐的囊中之物。不然以她女强人的姿态是绝对不会结婚的。”
顾寒枭皱着眉,眼中一瞬的清明。
原来,语桐是被骗,才嫁给我的。
难道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吗?
那……那句欣赏就只是欣赏吗?
顾寒枭拳头紧握,青筋暴起,痛苦地咬住下唇。
安兴不屑的说。
“你懂什么?哪怕她有天赋,进了公司我一样可以压制住她!我这样做是为了给你成长的时间!十年前你才不过十岁,等你长大进了公司,公司的人都认可语桐,那你怎么办?!你才是我唯一的儿子!”
安宇辰问,“父亲,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不能让语沫姐姐跟顾寒枭在一起呢?他明明更喜欢语沫姐姐,也可以为我们争取更多的利益。”
安兴有些恨铁不成钢,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蠢货!你真是比不上安语桐的一半!”
“我早说过!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能坚持多久!语沫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
“顾寒枭见过多少人!不过就是喜欢语沫的单纯青涩!”
说完,话又阴险淫邪起来。
“男人嘛……谁会不喜欢新鲜感呢?要的就是永远的白月光!当然,我最爱的永远都是你的母亲,不然我怎么会为了你放弃最有出息的大女儿。”
翻江倒海的怒意涌上顾寒枭的心头,心脏像是被三千根针同时刺穿,呼吸都带着血腥气和疼痛。
对自己的恨和对语桐的悔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顾寒枭对安语桐怨,对语沫爱,那么我们赚钱的机会就来了!一本万利的买卖!打压安语桐!获得顾寒枭的帮助!还能给你成长的时间!”
顾寒枭突然想起安语桐曾经说过。
她的母亲被小三气到住院,没想到小三意外死了。母亲临死前接纳私生女回家,但唯一的条件就是安兴不可以再娶。
眼下似乎并不是这样!那小三非但没有死,反而又生了一个儿子!
安兴语气兴奋。
“接下来,语沫跟顾寒枭在一起,我们又可以继续利用顾家。等安语桐毕业回国,就可以一辈子给你打工了!我也可以安心跟你母亲在一起了。”
回国?!
顾寒枭一脚踹碎了阳台的门,碎片四溅。
安兴和安宇辰吓得从摇椅上滚了下来,一头撞在了琉璃茶几上,头破血流。
手指握拳发出咔咔脆响。
一拳打在了安兴的鼻子上,瞬间喷出两条鼻血,鼻子歪到了一边。
顾寒枭的声音犹如地狱阴差。
“语桐到底在哪里?!”
06
我牵着多多,坐上了私人飞机。
这是妈妈留给我为数不多的、我可以自由支配的遗产。
下了飞机,迎接我的是商学院的杰西卡教授。
她激动地落泪。
“语桐!埃莉诺!你终于回来了。这里没有你,我失去了所有的快乐。哦,当然,我说的一定不是你做的中餐。”
埃莉诺是我的英文名。
我笑着拥抱她。
眼泪不自主地滑落。
“这小狗真可爱。”
杰西卡教授眼眶湿润地看着乖巧的多多。
我颤着声音问。
“老师,我想先说对不起。当年休学并不是我想要的,为了家族我必须放弃我能选择的自由,我希望重新回来读书,可以吗?”
杰西卡兴奋地再次抱住了我,大力拍着我的肩膀。
“埃莉诺!我永远欢迎你!当年你上学的时候,主持敲定的投资项目全都成功了,他们大部分都顺利上市了!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杰西卡教授心疼地看着我,脸上的皱纹比我离开时又增加了不少。
“你现在是绝对的财富自由,你再也不用被那自私的父亲支配人生了!我永远都会爱你支持你!”
胸腔的震动引得我眼眶发痒,泪水有着说不出的炙热,它似乎流向了四肢百骸。
这句话,我无数次听母亲说过,无数次期望父亲可以告诉我,无数次对顾寒枭倾诉。
它们都沉重无比。
但当我再次得到这样毫不掩饰的爱的时候。
我竟然是一身轻松!暖洋洋的似乎重新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杰西卡教授抱着我,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闻得我再次忍不住落泪。
“埃莉诺,你真的受了很多的委屈,你可以向我倾诉,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破涕而笑。
“教授,我需要你的帮助。”
……
顾家和安家在海外都有很重要的合作方。
凑巧的是,他们公司的老板都是我的师弟,而我也是他们公司的大股东。
难道我会轻易放过他们吗?
与此同时,国内爆出了有关我的新闻。
我冷漠地看着手机里的直播。
安语沫在镜头前梨花带雨哭诉,那弱柳迎风的样子似乎下一刻机会摔倒。
“我的姐姐安语桐为了嫁给顾总,把我给藏了起来,十年不让我回家,还逼我精神控制我。”
记者们倒吸一口凉气,接着问。
“那她为什么把你放出来了?是你自己逃脱了她的控制吗?”
安语沫顿了顿,压下心虚,“是,是顾总不要她了,顾总的初恋又是我。所以她就逼着我伺候顾总,接替她的位置。我不怪她的,不管让我做什么,她都是我的姐姐。”
安语沫低下头小声啜泣,擦着眼泪。
此言一出,群情激愤。
“安语桐怎么能这样呢!拿不到利益了就让亲妹妹去陪睡!逼走白月光不成,还精神控制亲妹妹!真该死啊!”
“安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生出这么个东西!抢了妹妹的老公,PUA妹妹,控制妹妹,安家和顾家算是结下仇了!着你不怕报应啊!”
一个围观的猥琐光头大叔不屑又讽刺地笑笑。
“人家怕什么?早跑到国外去了,睡白男赚美元去了,难不成还留在国内等着被抓啊!什么顾总!就是没种!这种女人就是欠教训,要是我老婆,我根本不可能让她出门!”
众人纷纷附和。
“就是,这种女人就是给的权力太大了才会这么嚣张!”
突然,一个西装男冲了出来冲着满嘴喷粪的光头就是一拳。
我一惊,坐直身体。
“顾寒枭?”
07
“不许那样说语桐!她是我的妻子!”
我呼吸一滞,那颗被伤得鲜血淋漓的心鲜活地跳动了一下。
光头大叔迅速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顾寒枭的手。
周围的人也扑了上来把他按倒在地。
那光头一屁股坐在了顾寒枭的的肚子上。
霎时,顾寒枭表情狰狞地吐出一口血水。
安语沫意识到这是谁后,慌张地推开众人扶起顾寒枭。
顾寒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安语沫慌乱之中点开了接通,放大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顾总!不好了!国外的项目全都被取消了!我们的资金被套牢了!公司完了!!顾总您快回公司吧!”
记者一片哗然!
“顾总!公司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您作为顾氏总裁难辞其咎,您是否能带领公司力挽狂澜?”
“顾总!您更喜欢姐妹花中的哪一朵呢?是清纯的妹妹还是成熟的姐姐?”
“顾总,您与安语桐同床共枕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都没发现吗?”
“顾总!您接下来要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那一根根粗长的话筒直直戳在顾寒枭的脸上,怼得他表情扭曲。
那种落寞、惊恐、无措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西装已经被扯烂,刚一张嘴,嘴角就留下一条血丝。
顾寒枭狼狈地拿起手机,挂掉电话。
我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带有报复的爽感。
顾寒枭冷漠地点开了一段录音。
安兴的声音传出。
……
……
记者被这个点引爆,因为安兴是出了名的宠妻,为了亡妻终身不娶,出去应酬根本见不得任何陪酒小姐,只要有,就会立刻甩脸走人。
我自嘲地笑了。
母亲和父亲相识于微末,那个时候。
他还是一个会因为我考了满分,就兴奋地找人印了一块铁匾挂在拉货的面包车上,逢人就炫耀的父亲。
原来母亲说父亲只能共苦不能同甘这句话,是真的。
为了给儿子铺路,不惜让我承受十年的不白之冤,在顾家当牛做马。
我轻笑了一下,松开了紧握的手。
被八卦点燃的记者越挤越往前。
“啊呀——”
第一个记者摔倒,无数人的人一起摔倒。
夹在中间的顾寒枭和安语沫甚至发不出求救的声音。
我关上了直播。
打电话给师弟。
“加快收购安氏。”
……
我在跟杰西卡教授重新学习的时间里,认识了教授的另一位学生。
非常八卦的路易。
路易西子捧心,满脸陶醉。
“埃莉诺,顾寒枭对他的妻子一定是真爱,我看哭了好几次。”
我看向手机。
顾寒枭满脸都是伤痕胡茬,吊着胳膊站在台上,神情憔悴失落。
露出的部分手指不停地轻颤,似乎不受控制。
“老婆,语桐。我很抱歉,十年的婚姻带给你的只有痛苦和羞辱。十年前我们还年轻,我对安语沫一见钟情,那时的心动,我以为是爱情。”
我闭了闭眼。
“我以为你的欣赏就是对我的喜欢。原谅我这么自恋,这么自私地给你贴上了追求者的标签。这十年里,你做了一个妻子能做到的所有甚至还要多,没有你,我不会像今天这样成功。”
我眼中含泪,下腹微微胀痛。
“我的偏见,在我一次次已经爱上你的瞬间将我痛击。我误会你是杀人凶手,每到结婚纪念日,也就是安语沫的忌日,安兴都会再次提起你杀害安语沫的事情。我看到你安然准备一切,就生出无限的怨恨。”
“我恨自己,我也恨你,恨你杀了人还能安然无恙地正常生活,能对我甜甜地微笑,打理好一切。我更恨自己!爱上了杀人犯!她无比优秀!能犀利地指出我的管理漏洞!能安抚我因为父母去世而自闭的弟弟!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安排好家中一切事物从不出错!”
“她那么完美!”
我滚烫的眼泪滑到嘴角。
酸涩、苦涩、温暖。
“我恨自己!愧疚地爱着你!如果我没有对安语沫展现出偏向,你会不会就不会这么坎坷地做顾太太?每次你对我好,就被我当成了博弈,我要赢得这场战役,不显示出任何爱意,看着你对我沉迷痴狂伤心,我的虚荣心就会有偌大的满足。”
“你站在哪里对我就是最大的吸引和诱惑,我却只能用恶劣的语言攻击你。”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我捂住嘴,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你竟然爱上了这样一个恶劣的男人。当安语沫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安语沫!”
“我现在已经破产,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补偿你!”
顾寒枭泪水已经沾湿了衣领,顾寒凌在一旁呜呜哭泣。
“嫂子!我错了!你回来吧!我们不能没有你!”
顾寒枭拉着顾寒凌,一下子跪了下来。
“我对你不起,此生定还!”
一片哗然。
他带着哭腔。
“老婆,我求你了,你回家吧……不管在哪里,我都想接你回家……”
强烈的感情塞得我心脏发涨发热,眼睛肿痛,下腹的坠疼犹为明显。眼前一黑。
我刚想抬手,就失去了意识。
08
再睁眼,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杰西卡教授一脸疲惫,担忧地拉着我的手,发现我醒过来后非常开心。
“语桐,你已经怀孕四个月了,你知道吗?是不是路易那个臭小子干的坏事?”
我虚弱地摇摇头。
抚上了小腹。
因为一直吃避孕药,导致我经期不定,竟然连怀孕了都没发现。
我略带苦楚地自嘲。
宝宝,你来的真是时候。
杰西卡教授有些忧虑又害怕地拉紧我的手。
“语桐,你是不是惹了什么大人物?”
我疑惑。
杰西卡教授解释。
“你晕到以后,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将路易打倒,抱着你直奔医院。”
杰西卡教授满脸后怕。
“他一手的血,医生以为受伤的是他,结果晕倒的是你。他的手似乎刚动过手术,全都错位了,那钢钉都掉出了一半。”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声音干涩。
“他人呢?”
“大概在做手术。他叫人把病房围了起来,他们都配着枪,不许任何人进出,最后才放我进来。他还上门带走了多多和你的东西,真是个强盗!”
杰西卡教授拍拍胸口,一脸侥幸。
突然,透明的房门前出现一个身影。
顾寒枭穿着病号服,手上是刚包扎好的绷带。
他用充满希冀和渴望的爱意双眸盯着我,拿出我们的结婚戒指,套在了肿胀的无名指上,却卡在了一半。
我转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他立刻失落地低下头,像是被遗弃的大狗狗。
我摸着肚子,转头看向窗外飘落的第一朵雪花。
……
四个月后。
我正在上课,路易拿胳膊怼了怼我。
“埃莉诺,你太不够意思了,那么大的八卦主人公就在我面前,我的嫡传师妹,竟然一点都不告诉我。”
我低着头认真记笔记。
“他一个大总裁,每天送早餐接你放学,你还爱搭不理。那么大的雪,他一站就是三四个小时。你再不原谅他,我都要爱上他了。”
“从冬天到春天,你也真是心狠,能一直拒绝他。”
我指正。
“前总裁。”
他抽出我课桌里的早点,发出袋子摩擦的声音。
路易又妒又恨的声音越来越大。
“还写这种爱意小纸条!真是对我的折磨!”
杰西卡教授生气大喊,“路易·奥丁森!不要打扰我的最优秀的学生!你给我出去罚站!”
怀孕以后我就起得越来越晚。
为了赶课,我有时就会不吃早餐。
顾寒枭天天站在门口,拿着各种各样的中式早餐给我。
我从来不接。
他哪怕沮丧,也会微笑着面对我,目送我上学。
久而久之,他就会把早餐放在我经常坐的位置的桌子上,写上我的名字。
最近开始往里面塞小纸条。
“多多很想你,总是拽着我出门看你。”
撒谎!多多根本没来过!
“寒凌也很想你,总打电话求着我带你回家。”
骗人!寒凌上的学校是全封闭式军事管理,怎么会跟他打电话。
“你最爱吃的豆沙包和小南瓜包我会做了,很好吃,老婆,你什么时候回家?”
放屁!做的一点儿都不好吃!
我看着那形状丑陋的“豆沙包”和“小南瓜包”微微失神。
下课以后,杰西卡教授来到我面前。
“刚刚路易是不是想偷吃你带给我的中华美食?多亏我及时看到。”
她伸手想拿放在桌子上的袋子。
我的大脑还没有思考,手已经伸出去了。
“不、不好意思,杰西卡,下次再给你带更好吃的美食,这次品相太差了。”
我拿着那丑陋面相的食物走出了教室。
我走出校门。
顾寒枭像个雕塑一样在那里站着,看到我后神情微动,露出个笑。
看到我手里的早餐笑容扩大。
他紧紧跟着我,絮絮叨叨地说着。
突然一个身影扑到了我的身前。
一身破烂的衣服,头发花白,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顾寒枭快步挡在了我的身前。
那老者缓缓抬起头。
我倒吸一口凉气。
他皱成一团的嘴歪向一边,涎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半张脸向下,半张脸向上,整张脸都是青紫。
“知、语桐,我是、爸爸啊。”
那双浑黄的眼睛浸满了泪水,他艰难地跪坐起来。
看到我的肚子眼睛一亮。
就像十年前一样。
“语桐,语桐,你怀孕了?那你一定、可以理解爸爸了,生儿子是很重要的。你给爸爸一点钱吧……爸爸错了,爸爸对不起你,你救救爸爸吧!语沫染上了赌博,拿不出钱就打我。呜呜呜呜。”
“宇辰趁着我病了、把公司的钱都拿走了、进监狱了。没人、没人管我了。”
恶毒似乎顺着涎水流了出来,那张错位的脸上满是怨恨。
“你是爸爸最好的、女儿,养老,要养我的老!别再让语沫打我了!爸爸求求你了!”
“你、你难道也想我死吗?!”
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一幕,不可为不熟悉。
顾寒枭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还有脸来找语桐!你给我滚!”
安兴先是被吓得一颤,随后理直气壮地怼着。
“你!你对、语桐就好了吗!你伤她最深!”
顾寒枭被说得一愣,下意识看向我,脸都是心虚和愧疚。
那只受伤布满伤痕的手微微颤抖着。
安兴一瘸一拐地膝行过来。
“知、语桐,你是好孩子、爸爸还要帮你看、看孙子呢。”
我托着小腹,后退一步。
“我的父亲早在讲我作为妹妹的赔偿送给别人的时候,就死了。”
“我不认识你。”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如释重负。
我绕过他,避开了他匍匐着想要抓住我的手。
也忽视了那卑微的、痛苦的恳求。
顾寒枭小心翼翼地跟着我。
一句话都不敢说。
到了门口,他小声又温柔地说。
“马上是你的预产期了,我一定陪着你,不管你需不需要,哪怕只是让我在产房门口祈祷也行。”
他顿了顿。
“不过,最近公司有点事情,我必须回去处理一下。”
难言的委屈弥漫开来,我咬了咬嘴唇,打开了门。
“等我回来,我一定陪着你进产房……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说话小心翼翼。
我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将他隔绝在外。
他在门口安静地站了半个小时才离开。
期间一直在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
预产期并不准确,我提前生了。
我抓着床边的栏杆,汗水已经将我浸湿,头发黏在额头上,我咬着牙感受着一次次宫缩。
新生的疼痛似乎带走了对前半生所有的恨。
我终于在这一刻可以承认自己的感情。
因为他不在这里。
“顾寒枭,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顾寒枭,如果说我对你的恨是一百分,那我对你的爱就是五十分。
也或许,那只是不甘。
“咣当——”一声。
顾寒枭颤抖着一身是血地出现在在我的面前。
声音很轻,似乎怕吓到什么,神情悲怆,眼泪混着血液滴到了地上。
“语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还愿意,愿意给我这样一个卑劣的人一个机会吗?”
我忍着痛,“我的意思是会雇佣你帮我管理安氏和顾氏。”
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拼命点着头,似乎怕我反悔。
一身狼狈的他显得有些可怜,我问。
“你这是怎么了?”
他哭着,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着急,怕堵车,骑着摩托车来了,摔了一觉,怕赶不上宝宝出生。”
他的手已经不允许他骑车了,开车都不行。
我笑了。
宝宝出生了。
红彤彤的小女孩让顾寒枭流尽了这辈子的眼泪,抱着孩子在产房外放声大哭,说再也不会让我怀孕了。
护士惊奇地看着我,“你的丈夫,很脆弱。”
我眨眨眼。
流下一滴意义不明的泪。
“他只是意识到了他比想象中的更爱我。”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