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上文,人人道我是嫡姐的替身,才得帝王青睐,可嫡姐弥留时用口型对我:跑,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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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翌日清晨,阳光初照宫闱。
宫人端着那精心准备的吃食,缓缓送去司马燕的宫里。那吃食之中,竟暗自添加了助孕之药物。
我不禁暗自思忖,倘若司马燕真有了龙嗣,那温婕妤又当何去何从?
哼,我且拭目以待。
自司马燕侍寝之后,接下来的几日,皇帝竟每晚都踏入后宫。
直至每一位新入宫的嫔妃皆已侍寝,最后一位,便轮到了温婕妤。
绿珠匆匆跑来,禀报道:“皇后娘娘,皇上接连六日宿在后宫,每晚平均叫水三次呢。”
我微微点头,手中拿着拨浪鼓,轻轻晃动着,哄着小皇子,笑道:“皇帝正当年轻气盛之时,难免纵情声色一些,故而,无人会起疑心。”
绿珠眨巴着眼睛,好奇道:“皇后娘娘,皇上今晚会去温婕妤宫里。可没了那催情香的作用,皇上会不会觉得体验不同呀?”
我轻轻敲了一下绿珠的脑袋,佯装嗔怒道:“你小小年纪,好奇心倒是重得很。皇上会不会觉得不同,今晚自会知晓。”
皇帝不是将温婕妤视作心上人么?
我倒要瞧瞧,他究竟是真的在意温婕妤这个人,还是仅仅在意那点风月之事?
夜幕尚未完全降临,皇帝便匆匆去了温婕妤的宫里。
这皇帝伪装得实在是太好了,除却那心思敏锐的司马燕之外,竟无人察觉到他对温婕妤的不同之处。
可我却敏锐地察觉到,皇帝比以往提前了一刻钟来到了后宫。
哼,这得不到的,才愈发显得珍贵。
可如今,心上人就在眼前,成了他后宫众多嫔妃之一,等到时日一长,他还会觉得她极其珍贵么?
这一夜,我睡得极为安稳。
次日,心腹匆匆赶来,禀报道:“皇后娘娘,温婕妤那边昨晚仅叫了一次水。今日有早朝,皇上很快就起榻离开了。”
我缓缓揽镜自照,看着自己这张脸,恍惚间,仿佛看见了阿姐。
阿姐,你在天上一定要好好看着,看我是如何一步步将那对野鸳鸯置于死地。
众嫔妃前来给我请安时,一个个皆精心穿扮,宛若百花争艳一般。
温婕妤昨晚刚侍寝,今日竟穿了一身娇俏的桃粉色。
可恰好,司马燕也穿了一身桃粉。
此事自然也是我精心安排,我让司马燕宫里的人故意挑了几件桃粉色裙裳,供她选择。
而这皇帝最喜欢的便是桃粉色,当年,温婕妤还是楚家嫡女的时候,便时常身穿桃粉色。
此刻,温婕妤无疑又与司马燕结下了仇怨。
司马燕高傲至极,鼻孔朝天,冷笑道:“呵,皇上最不宠爱的妃嫔,也想与本宫争艳?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在旁人眼中,温婕妤是最后一个侍寝,且皇上昨晚似乎并不尽兴,大家自然合理地认为,温婕妤最不受宠。
温婕妤向来谨小慎微,可谓是夹着尾巴做人,毕竟,她身上有把柄和秘密。
眼下,她被司马燕如此奚落,已是忍无可忍。
我就那么安静地坐着,等着她发疯痴狂。
接下来,只要皇帝宠幸其他嫔妃,我便会暗中安排催情香。
但轮到温婕妤时,又恢复正常。
一个月后,妃嫔们再次前来请安。
我随手翻看着内务府的册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温婕妤,悠悠说道:“诸位姐妹正当年轻,理应很快就能怀上龙嗣。上月除了温婕妤仅侍寝一次之外,其他姐妹可算是雨露均沾了。”
温婕妤当场脸色发白,犹如一张白纸。
11
姚美人可称得上是这后宫之中第一等的美人儿。
她因家世低微,在我几次隐晦暗示之后,便似那攀附的藤蔓,开始有意投靠于我。
这日,众嫔妃前来请安完毕,纷纷告退离去。
姚美人却留了下来,盈盈走到我身边,陪我说话。
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有意提醒她道:“妹妹呀,来年开春,便又有另一批秀女入宫了。这后宫呐,就如那繁花似锦的花园,从不会缺了美人儿。这女人呐……无论生得有多美貌,终究还得有个孩子傍身才是。本宫瞧你容貌在这后宫之中堪称最佳,又深得皇上喜欢,这几日你便多往御书房走走。”
姚美人微微一怔,随即很快便领会了我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声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妾身明白了。”
这晌午时分,姚美人便精心装扮了一番,前往御书房。
皇帝今年二十有二,正是血气方刚、体力最为旺盛的时期。
姚美人在御书房一待便是一下午,直至日头西斜,这才由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出来。
只见她脚步虚浮,面色绯红,眉眼间皆是春情。
皇帝还特意赏赐了她轿辇,这动静闹得后宫人尽皆知。
就目前这情形看来,最为受宠的嫔妃,无疑便是姚美人了。
翌日早晨,皇帝前来未央宫用早膳,顺便瞧了瞧小皇子。
我瞧着时机正好,便微笑着提议道:“皇上,姚美人近日深得圣宠,不如把她的位份往上提一提吧。”
皇帝需要一个靶子,替他的心上人挡去那明刀暗枪。
而这姚美人,恰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经我这么一提及,皇帝当即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还是皇后细心。不然,朕还真想不起来这事儿。”
我抿唇笑了笑,心中却是无尽嘲讽,这皇帝,不过是在利用罢了。
于是,一道旨意下去,姚美人便变成了姚昭容。
除却那不太积极争宠的周嫔之外,其余嫔妃无一不嫉妒怨恨,那眼神,似要将姚昭容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们心中那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
这后宫的女子们,当真可怜啊。为了得到皇帝那浅薄的爱意,皆铆足了力气争奇斗艳,犹如那开在黑暗中的花,无人欣赏却还要拼命绽放。
姚昭容对我更是忠心耿耿,每日前来请安时,那恭敬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得称赞一声。
我便对她打明牌,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妹呀,只要你替本宫好好办事,日后,本宫一定保你顺利生下一个龙嗣。有孩子傍身,哪怕将来年老色衰,你也能有一个倚仗,不至于在这深宫之中孤苦无依。”
姚昭容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连忙对我跪下,郑重致谢道:“感谢皇后娘娘看重,妾身一定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了我的提拔,姚昭容更加积极争宠,那手段,也是愈发高明。
接连几次,她都从温婕妤手里截胡了皇帝。
这姚昭容本就是蛇腰美人,身姿婀娜,床笫间又放得开,再加上那催情香的作用,直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屡次失控。
几番下来,温婕妤必定是有了情绪,她怎会坐以待毙呢。
她如今唯一能倚仗的东西,也就只有皇帝那虚无缥缈的真心了。
皇帝越迷恋姚昭容,温婕妤就愈发坐立难安,那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怨恨。
12
温婕妤终是按捺不住,于御花园中精心策划了一场“偶遇”皇帝的戏码。
这等伎俩,于宫廷之中,实属寻常,无甚新奇可言。
皇帝望着眼前这近在咫尺、朝思暮想之人,心中却并未涌起多少狂喜之情。
他费尽心机,才将这心上人留在身边,又百般筹谋,只为护她周全。按理说,如今二人得以光明正大地相守,他该满心欢喜才是。
可瞧着温婕妤也如那寻常女子一般,为争宠而费尽心机,皇帝只觉兴味索然。
然,皇帝终究还是随了温婕妤的愿。
毕竟,温婕妤乃是他年少时便倾心的女子,那份情愫,早已深植于心。
想当年,温婕妤身为楚家嫡女,风华绝代,却嫁与了二皇子为妃,他一度嫉妒得几近发狂。
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他不得不娶了相府嫡女,还要让世人皆以为,他对相府嫡女痴心一片。
有好几次,在床笫之欢时,他险些脱口而出,喊出温婕妤的名字。
“皇上,嫔妾还以为,您已经将嫔妾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呢。”
温婕妤的话语,将皇帝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此时,二人已步入内殿之中。
温婕妤轻推着皇帝,将他引至榻边。
皇帝微微蹙眉,心中暗自思量:
“怎么?朕的心上人,竟不想与朕说些体己话么?”
见皇帝兴致不高,温婕妤又使出了煽情的手段,她泫然欲泣,将这阵子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倾诉了出来。
皇帝心中虽隐有不耐,但面对心上人,还是柔声细语地安抚道:
“爱妃莫要伤心,等到朝纲稳固,朕定不会再宠幸那几位嫔妃。朕如今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保护你。将来,你还要为朕生下皇子,你的孩子,才配当朕的太子。”
太子的生母,自然可以母仪天下,享尽世间荣华。
温婕妤闻言,终是被哄得破涕为笑。
她幻想着日后身着凤袍,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心中愈发动情,卖力地讨好着皇帝。
温婕妤深情款款,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毕竟,皇帝是可以给她带来无上荣华富贵的男子。她所谓的“真情”之中,还掺杂着旁的东西。
温婕妤自我陶醉其中,却未曾察觉皇帝脸上的微妙变化。
许久过后,温婕妤心满意足地沉睡了过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皇帝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望着身侧的心上人,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好似缺了点什么。
因为并未餍足,即便心上人在怀,也无法驱散他心中的烦闷。
皇帝的脑子里,竟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姚昭容那如水蛇般的腰肢,还有司马燕那强势凌人的模样……甚至于就连那武将之女周嫔,也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却让他无法再一次打起精神,兴致缺缺。
皇帝自己也寻思不明白了,这究竟是为何?
13
温婕妤获宠之事,如春风过耳,我很快便从宫人的窃窃私语中知晓了。
绿珠这丫头,如今倒是愈发伶俐了,她笑眯眯地凑近我,道:“皇后娘娘,如今这后宫之中,可真是有趣得紧。唯有咱们的未央宫,和温婕妤那清冷的小宫里,没有那劳什子催情香。也难怪皇上今晨那么早就起身了,想必是精神头足得很呢。”
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给绿珠使了个眼色,吩咐道:“温婕妤侍寝有功,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你派人去内务府,让他们送些上好的胭脂水粉过去,就说是本宫赏的。”
皇帝刚登基不久,羽翼尚未丰满,还得处心积虑地保护他的心上人。
我心中暗自思量,所以,温婕妤的用度,自然是寻常得很。
内务府送去的东西,她定会视为珍宝,一一使用。
而很快,司马燕那边终于传来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线人匆匆来报,满脸喜色:“皇后娘娘,司马修仪有孕了!”
我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也不枉我命人每日给她下那助孕之药。
司马燕身份尊贵,御医一旦诊断出有孕,她的用度自然提升了不少。
她如今在宫中,仿佛比我这个皇后还要矜贵几分,娇奢惯了,自是目中无人。
何况,司马燕本就缺根筋,行事莽撞。
我心中暗喜,这不正是可以利用之处么?
这日,线人又前来送消息,他小心翼翼地道:“皇后娘娘,修仪她……她说您不过是个替身,还说小皇子随了恩元皇后,必定活不长。她、她……她还说,迟早要将您取而代之。”
线人说完,已经将脑袋低垂到了胸口,不敢看我一眼,生怕我愠怒。
可我听后,却半分不怒,反而心中暗喜。
我轻笑一声,道:“她倒是敢说。不过,如此愚笨狂妄,倒也合了我的心意。”
司马家族曾鼎力支持太子登基,多次针对我父亲,在朝堂上与我父亲势同水火。
司马燕想将我取而代之?或许,皇帝也有那个意思,想要借司马家族之力,稳固他的皇位。
但我岂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自司马燕有孕后,皇帝狂喜不已,独宠了她几日。
这一日,宫廷设下赏花宴,司马燕高调登场,一身华服,珠翠满头。
我特意将她与温婕妤的位置安排在了同一处,心中暗自盘算着。
这又是嫔妃们争奇斗艳的一天,我悠然自得地坐在上首的位置,像个纯真的少女般,只顾着品尝桌上的美食。
直到,不知哪来的一只野猫,忽然从花丛中窜出,扑向了温婕妤。
那野猫身子肥胖,看似发了疯一般,伸出锋利的猫爪,便在温婕妤身上胡乱挠抓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温婕妤当场失态,尖叫一声,惊慌之下扑在了一旁的司马燕身上。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嫔妃们纷纷尖叫逃窜。
宫奴们一时间并未来得及驱赶野猫,那野猫攻击性极强,仿佛要将温婕妤撕碎一般。
直到宫奴们总算将野猫杖毙时,温婕妤已发髻凌乱,狼狈不堪。
而司马燕则捂着小腹,脸色白如纸,痛苦地呻吟道:“来人呐!本宫的肚子……疼死本宫了!”
温婕妤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空气里,血腥味很快蔓延开来,令人作呕。
魏贵嫔一直憎恨温婕妤,她从前倾慕过二皇子,如今二皇子已死,她更是觉得温婕妤是个脚踏两条船的jian人。
她见状,遂故意落井下石,大喊道:“温婕妤,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压到龙嗣!你可知罪?”
我对绿珠使了个眼色,绿珠心领神会,当即命人去传播消息。
她低声吩咐道:“快去告诉宫中众人,就说温婕妤导致司马修仪流产了!”
司马燕腹中的孩子,无论今日有没有那只野猫的出现,都保不住。
我能让她怀上,自然也能让她落胎。
司马家族是敌非友,我岂会让司马家的女儿诞下皇子?
否则,他们定会全力辅佐那个孩子继承大统,届时,朝廷将会大乱。
太医和皇帝匆匆赶过来时,我这才施施然起身,故作焦灼万分地道:“这可如何是好?!来人!给本宫照拂好司马修仪,决不能让龙嗣出现任何闪失!”
14
温婕妤面色如纸,惨白得毫无血色,身形摇摇欲坠。
司马燕疼得浑身抽搐不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鬓发。
皇帝的脸色亦是阴沉得可怕,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其余妃嫔们则大有看热闹的架势,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眼神中满是幸灾乐祸。
很快,太医匆匆赶来,一番诊断后,战战兢兢地得出结果:“皇上,龙嗣……没了。恕微臣无能,已无力回天!”
司马燕受了这般巨大刺激,当场翻了个白眼,直挺挺地昏厥了过去,瘫倒在地。
皇帝目光如炬,先扫向一旁野猫的尸体,又冷冷地看向温婕妤,眉头紧紧蹙起,似有千般思绪在心头翻涌。
司马燕绝非寻常贵女,她背后的司马家族,乃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定不会善罢甘休,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我故作不知温婕妤是皇帝的心上人,在一旁看似焦急又担忧地提醒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得给司马家一个交代呀,不然恐生事端。”
皇帝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呢,只是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温婕妤见状,连忙澄清,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焦急:“皇上!一切与嫔妾无关呐!嫔妾也是被那野猫突然袭击,惊慌之下这才无意撞倒了司马修仪!嫔妾当真是冤枉的,还望皇上明察!”
一个是百年世家的女儿,身份尊贵无比;另一个是皇帝的心上人,情深意重。这皇帝,会保谁呢?
温婕妤自是不会知晓,她身上所用的胭脂水粉里,早已被人暗中掺入了能让野猫兴奋不已的东西。
哼,从今往后,这宫廷之中,不会再出现野猫的踪迹了。
皇帝即刻下令,满宫围捕野猫,务必一个不留。
温婕妤暂被禁足于自己宫中,皇帝并未直接发落,似是在权衡利弊。
司马燕苏醒后,哭嚎不休,声嘶力竭地扬言:“定要让那温婕妤血债血偿,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陪葬!”
皇嗣没了,对于司马燕来说,就等同于她的皇后梦彻底破碎了。她自然将温婕妤视作了不共戴天的仇敌,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而我,却在这场风波中,成功给自己铸造出了一把“利刃”。
且还是一把能狠狠刺向温婕妤的“利刃”。
司马家族得知皇嗣没了的消息,更是如同疯了一般,愤怒到了极点。
司马家乃本朝的百年世家,是开国功勋,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根基深厚。皇帝迟迟没处置温婕妤,司马家便屡次针对温家,在朝堂之上不断发难。
因攻势过猛,温家根本招架不住,如同狂风中的弱柳,摇摇欲坠。
短短半月之内,温家人接二连三出事,不是遭受弹劾,就是遭遇无妄之灾,苦不堪言。
而皇帝却对温家的处境,视而不见,仿佛温家之事与他毫无干系。
温家被逼无奈,只能破罐子破摔,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对外宣称:“温婕妤,并非是温家那位流落在外的真千金。温家寻错人了,此女与温家并无血缘关系。”
此前,皇帝为了给温婕妤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就谎称她是寻回来的真千金。
因流落在外数年,不曾在温家长大,试图以此瞒天过海,堵住众人之口。
这下可好,皇帝不顾温家处境,任由司马家打压,温家便干脆与温婕妤划清干系,以求自保。
一时间,温婕妤成了无根之人,无依无靠,孤立无援。
父亲倒是极有眼力劲,他猜到了我的心思,在宫外买通了说书先生们,让他们大肆宣扬:“温婕妤与二皇子妃甚是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消息一经传来,京都城瞬间炸了锅,百姓们纷纷议论,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
民间不乏智者,很快就拼凑出了大概的情况。
诸如,皇帝爱慕嫂嫂,竟让嫂嫂死而复生,改头换面入宫为妃,这等荒唐之事,实在令人咋舌。
宫外的谣言,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就飘入了宫闱之中。
周嫔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一脸好奇地凑到我面前,眼睛亮晶晶地问道:“皇后娘娘,皇上心悦之人,不应该是恩元皇后,也就是娘娘的嫡姐呀。皇上他到底心悦多少女子?这后宫之中,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我耸了耸肩,故作无知,一脸茫然地说道:“本宫虽是皇后,可年纪尚小,哪里会懂那么多宫廷秘事。这皇上心思,又岂是我等能轻易揣测的。”
周嫔赖在我的宫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与我闲聊,直嗑完两盘瓜子,才肯离开。
她走时,还暗暗搓搓地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依我看呐,皇帝是薄情又滥情之人,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
我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却自有计较。
15
因着外界流言蜚语,传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如燎原之火般,愈燃愈烈。
魏贵嫔怎肯在这场争斗中落于下风,她一心想除掉温婕妤,思来想去,便去见了司马燕。
魏贵嫔满脸急切又带着几分得意,对司马燕道:“司马姐姐,你可有所耳闻?那温婕妤,实则就是二皇子妃,她根本不是什么温家女,而是楚家嫡女,楚纯呐!”
司马燕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休养了一月之后,司马燕便如猛虎出笼,全力攻击温婕妤。
与此同时,司马家也屡屡出面,在朝堂之上,司马家的大臣义正言辞地弹劾温婕妤,言辞激烈,似要将温婕妤置于死地。
又动用家族庞大势力,在朝堂之外围剿温家,一时间温家如风中残叶,摇摇欲坠。
皇帝见此情形,眉头紧锁,陷入两难之境,一边是司马家的咄咄逼人,一边是温婕妤……
而恰好这个时候,太医来报,温婕妤诊断出了有孕。
皇帝听闻,顿时松了口气,心中暗自盘算,以皇嗣为由,定能保下他的心上人。
于是,皇帝当机立断,为安抚司马家,册封司马燕为德妃,并赏赐司马家良田千顷、珠宝无数。
另外,还提拔了司马家族的几位纨绔子弟,让他们在朝中谋得官职。
如此大手笔,司马家这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德妃乃四妃之首,地位尊崇,仅次于我这个皇后。
本朝历史上,还从未有一位尚未诞下龙嗣,就被封妃的女子,司马燕可谓开了先例。
皇帝还亲自上阵安抚司马燕,每日都去她宫中,温言软语,足足哄了半个月,才捋顺了司马燕的一身炸毛。
司马燕虽被封为德妃,可每次在宫廷之中看见温婕妤,还是如同看见死敌一般,眼中满是恨意。
司马燕仗着自己已尊为德妃,没少折辱温婕妤。
有一日,司马燕在御花园碰到温婕妤,当即冷笑一声,道:“温婕妤,你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还敢在本宫面前晃悠!”
温婕妤低着头,一声不吭。
司马燕见状,更是得寸进尺,又道:“你不过是个冒牌的温家女,还妄想在这后宫立足,真是痴心妄想!”
温婕妤倒也能忍,无论司马燕如何欺压,她皆默默受着,不反驳一句。
心腹过来禀报时,我莫名嗤笑一声。
心腹见状,忙问道:“皇后娘娘,您为何发笑?”
我轻哼一声,道:“那温婕妤,时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本宫听闻,她说,皇上为了保住她,不惜与司马家族抗衡。她才是皇上的心尖宠。只要等她诞下皇子,定能母凭子贵。”
心腹听闻,亦是满脸不屑,道:“她可真蠢!”
我微微点头,道:“竟当真以为,男子的宠爱可以持续长久。她这次给皇帝带来如此大的麻烦,即便她有孕,皇帝也不曾去看过一次。”
心腹又道:“如今满京都皆知,她就是二皇子妃,本该是皇帝的嫂嫂。她的存在,已不是什么风月情事,而是耻辱柱上的印记。”
我冷笑一声,道:“但皇帝自己可能并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压根不爱温婕妤。确切的说,他谁也不爱,唯爱自己。”
16
这一日,阳光正盛之时,皇帝身边的小林子匆匆来了。
他乃是相府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此番前来,自是带着任务。
小林子先是恭敬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算计,这才道:“皇后娘娘,不久之前,温婕妤不知怎的冲撞了德妃娘娘,眼下正被罚跪在华阳门呢。皇上说,这后宫之事,还得娘娘您去处理才好,毕竟您是后宫之主。”
我不经冷笑,心中暗道:这皇帝倒是会推脱。
“皇帝这意思,是让本宫去搭救温婕妤?”我挑眉问道。
小林子连忙点头哈腰:“娘娘聪慧,正是此意。皇上他自是不想掺和其中,更不想得罪了司马家,可他又想保下温婕妤,思来想去,只能派娘娘您去当这和事老了。”
我心中暗骂:皇帝可真会给我挖坑,这明摆着是让我左右为难。
“本宫若出手,必定会得罪司马燕,这皇帝倒是会算计,迫使本宫不想去也得去。”我冷哼一声,满脸不悦。
小林子只是赔笑,不敢多言。
我慢悠悠地饮了几口花茶,这才起身,带着几分不情愿前往华阳门。
日头正烈,晒得人头皮发麻。
温婕妤正跪在石砖上,她一身粉白色裙裳,在烈日下显得格外刺眼,梳着盘云髻,整个人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
细一看,她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想来司马燕下手不轻。
“这司马燕果然不是善茬,下手如此狠辣。”我心中暗道。
有司马燕这把刀处处针对温婕妤,我倒也能稍稍放心,至少温婕妤不会那么快得意起来。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婕妤,脑子里不禁回想着可怜的阿姐。
“阿姐啊阿姐,你从头到尾,都是被皇帝与温婕妤利用的棋子,他们利用你的善良,利用你的家族,最后却让你惨死,他们凭什么可以享尽荣华?!”我在心中为阿姐鸣不平。
我缄默片刻,这才故意询问宫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婕妤怎会冲撞了德妃?”
宫婢连忙跪下,战战兢兢地回答:“回皇后娘娘,今日德妃娘娘在华阳门散步,温婕妤不知怎的,就撞了上来,还……还顶撞了德妃娘娘几句。”
我心中冷笑,这温婕妤也真是沉不住气。
“温婕妤,你可知罪?”我冷冷地问道。
温婕妤低垂眼眸,不敢看我,但我可以真切感受到她眼中的痛恨与厌恶。
“她恨我占据了皇后的身份,让她只能屈居人下。”我心中明了。
“她也恨我阿姐,若不是我阿姐,她或许早就成了皇后。”我继续想着。
我淡淡启齿:“温婕妤,你回去好生歇着吧,到底怀了龙嗣呢,这阵子莫要去见皇上,免得又惹了德妃不悦。本宫会让内务府撤去你的绿头牌,你也不必侍奉皇帝了。”
温婕妤闻言,抿唇不语,指尖掐紧帕子,显然心有不甘。
但她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能与我硬碰硬,只能唯唯诺诺地回答:“是,皇后娘娘,妾身领旨。”
“哼,她一定在想着忍辱负重,日后寻机报复。”我心中暗道。
温婕妤离开后,德妃司马燕就找到了我面前。
她气势汹汹,素来目中无人,又比我年长几岁,更是不将我这个皇后当回事。
她兀自落座后,凤眸上挑,满脸怒气地说道:“皇后,你当真不该多管闲事。你已知晓,那温婕妤就是二皇子妃,她与皇上必定早就勾搭上了。”
“她抢了你阿姐的丈夫,让你阿姐含恨而死,你为何还要护着她?!”司马燕质问道。
“坊间都在传,皇帝早就倾慕他的嫂嫂,一旦让温婕妤诞下龙嗣,咱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她继续说道。
“她害了妾身的孩子,妾身不能饶恕她!今日若不是皇后娘娘拦着,妾身定要让她好看!”司马燕又炸了毛,满脸愤恨。
我故作幽怨,叹了口气说道:“德妃,不瞒你说,本宫这个皇后也是如履薄冰。皇上心里的人是谁,已昭然若揭,本宫又能如何?”
“方才,便是皇上命人让本宫去见温婕妤的,本宫也是身不由己啊。”我继续说道,点到为止,进一步激起司马燕对温婕妤的敌对心思。
司马燕脸色难看,冷哼一声,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未央宫。
“想来,司马燕也会逐渐痛恨皇帝,这后宫的戏,是越来越好看了。”我心中暗自得意。
17
皇帝对那温婕妤,可谓是保护得密不透风,呵护备至。
然我心中自有计较,很快便又寻到了可乘之机,只待时机成熟。
这日,姚昭容神色匆匆,竟寻到了我面前,一见面便跪地不起,泣声求道:“皇后娘娘!妾身实在不知该找谁求助了!妾身的娘虽出身勾栏商贾,却向来行得端、坐得正,绝非大奸大恶之人,她绝不会做出残害庶子的行径!定是我爹被那小妾迷惑了心智,才会如此冤枉我娘!”
其实,不用姚昭容将事情说清楚,我也已然知晓发生了何事。
是我暗中让父亲命人故意促成了姚家后宅的内乱,好为我所用。
姚昭容那庶弟,本就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十五岁的年纪,便已敢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这不,前些日子,他被人杀了,横尸街头。
那小妾便借此机会,将这罪名嫁祸给了主母,妄图独掌姚家后宅大权。
姚昭容与其母,在姚家算是相依为命,感情深厚。
姚父那芝麻绿豆大的官职,还是糟糠妻用银子捐来的呢。
可惜啊,自古以来,多数男子皆不惜糟糠之妻,姚父亦不例外。
如今姚母有难,为了她的母亲,姚昭容当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不顾一切了。
我亲自上前,搀扶着姚昭容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柔声道:“好,本宫可以帮你。只要相府出面,你娘绝不会有事。你那庶弟的死因,也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姚昭容闻言,咬牙切齿,将那小妾与庶弟的恶行一一道了出来,言辞间满是愤恨。
闻言,我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暗道:那倒是该死之人!死有余辜!
我的复仇之路,注定会手沾鲜血,无法避免。
可至少,我不想祸害太多无辜之人,让自己背负太多罪孽。
不消半个月,相府便将事情办妥了,还将姚昭容的娘接来了京都,以保安全。
我命人宣见了姚昭容,将她娘的亲笔书信递给她看。
姚昭容接过书信,当场跪下,泣声道:“皇后娘娘!只要您一句话,妾身万死不辞!定当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心中暗自得意。
我让人取来一枚药丸,递给她道:“这是助孕丸,只要你侍寝,定能怀上龙嗣。但这个孩子……未必康健,留不得,你可明白?”
姚昭容自幼便学会看人脸色,行事乖巧,她很快就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
我让她有孕,并非真让她诞下龙嗣,而是将那个孩子当做武器,为我所用。
姚昭容点头如捣蒜,道:“妾身明白了!妾身一定会将这桩事办好,不负娘娘所托。”
她不愧是水蛇腰美人,身姿婀娜,又勾得帝王接连三日宠幸不已,沉醉温柔乡。
一个半月后,姚昭容顺利怀上了孩子,喜讯传来。
皇帝自是欢喜不已,姚家势弱,母族不强,姚昭容想生多少,他便觉得能有多少,毫不担忧。
就在皇帝幻想着大半年后,喜得麟儿,共享天伦之乐时,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日,姚昭容在御花园闲逛,赏花观景,不料竟被温婕妤推下了荷花池,溅起一片水花。
人被捞上来时,孩子已经没了,血水染红了池水,触目惊心。
姚昭容哭着状告温婕妤,泣声道:“皇上!是温婕妤推嫔妾下水!她还说……她才是皇上的心尖宠,宫里的妃嫔除她之外,谁也别想生下龙嗣。求皇上替嫔妾做主啊!为嫔妾讨回公道!”
我带人赶到时,只见温婕妤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如纸,辩解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明明是她自己跳了下去!与我无关啊!”
司马燕也闻讯赶来,此刻,自是要落井下石,趁机报复。
她指着温婕妤,怒骂道:“温婕妤,你这个jian人!你害了本宫的孩子,又害姚昭容流产,你当真好歹毒的心!难道,只有你配生下皇嗣?!”
言罢,司马燕也跪下,泣声道:“恳请皇上惩戒这个恶妇!还后宫一个安宁!”
皇帝眸色沉沉,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温婕妤是他年少时就喜欢的人,如今腹中还有他的骨血,他本该万分珍惜才对。
可看着下腹流血不止的姚昭容,又看了看前不久才失去孩子的司马燕,皇帝心中怒火中烧,再也没有给温婕妤一个好脸色。
皇帝亲自抱着姚昭容大步离去,留下温婕妤一人呆立原地,瑟瑟发抖。
我暗暗冷笑,心中暗道:甚好!这对野鸳鸯之间,有了大裂缝了,看他们还能如何恩爱如初!
当日,温婕妤又被下令禁足,失去了自由。
18
我轻移莲步,前往姚昭容的寝宫探望。
手中捧着精心挑选的最好补药,缓步而入。
姚昭容见我来,欲起身相迎。
我忙快步上前,柔声道:“莫动,莫动。太医说了,只要你将养一些时日,定能恢复如初。日后若还想要孩子,亦非难事。本宫定会护你周全,让你顺利诞下皇嗣。”
姚家势微,人丁单薄,姚昭容即便有子,也威胁不到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我自是不会吝啬到,不允许她当上母亲。
姚昭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挣扎着要起身谢恩。
我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温声道:“好生歇着吧,你的荣华富贵还在后头呢,莫要急于一时。”
另一边,温婕妤的寝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到晚上,便似有鬼魅作祟,人影飘忽不定。
时而似女子轻抚罗帐,时而似男子低语徘徊。
宫人吓得魂飞魄散,只听得温婕妤神经兮兮地喊话:“别过来、别过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错了还不行么?!”
“大乔,你死都死了,还出来作甚?!莫要纠缠于我!”
“二殿下,你走吧!你不该出现的!莫要再害我!”
我在暗处冷眼旁观,欣赏着温婕妤所有的落魄神色,心中却并无多少畅快。
因为我深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非温婕妤,而是那高高在上、心狠手辣的狗皇帝!
才将将一个月过去,温婕妤的身子便已肥胖臃肿不堪。
只因她的伙食中,被我暗中添加了一些东西。
她的脸上,也开始生疮流脓,丑陋不堪。
皇帝仅去看了一眼,便眉头紧锁,转身离去,再未踏足她的寝宫。
心腹前来禀报:“皇后娘娘,温婕妤腹中的胎儿,怕是保不了一个月了。她的容貌和体态,亦是无法恢复如初了。”
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温婕妤,算是彻底废了。
同一时间,父亲那边也送来了密报。
“皇后娘娘,皇上还是太子时,果真参与过军饷贪墨。这里是一些书信与账本,可作证据。”
我兀自对弈,手中捏着一颗白玉棋子,沉吟片刻,将其挪开。
下一步,要轮到黑棋了。这棋局,正如这朝堂,步步为营,方能致胜。
我单独宣见了周嫔。
她近日伙食甚好,面色红润有光泽。
又或者说,她再也不心悦那薄情的皇帝,反而心情舒畅了。
心中无爱,自然无挂念,无牵无挂,方能自在。
周嫔踏入殿内,见我正在对弈,笑道:“皇后,你叫妾身前来,有何事相商?妾身可不会下棋,莫要考我。”
我将书信与账本递给她看,缓缓道:“本宫没记错的话,你兄长便是死于那一场大战。缘由只因粮草匮乏,大军活活饿死。你们周家,怨恨了本宫父亲多年。今日,你也应该知晓真相了。”
人人都说,父亲是佞臣,祸国殃民。
可父亲位居丞相之位,从前也只是替先帝办事,忠心耿耿。
父亲曾对我承诺过,他手上并没有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皆是为国为民。
周嫔接过书信与账本,翻开细看。
片刻过后,她的脸色大变,转为冷煞,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原是如此……我竟嫁给了仇人!这狗皇帝,好生狠毒!”
我提醒她:“皇上让你入宫,并非真心想娶你。无非是拿捏你父亲,以此控制周家,为他所用。”
周嫔是个性情中人,闻言一掌拍在了茶几上。
那紫檀木茶几,瞬间裂开一道口子,可见其愤怒之深。
“皇后!你既然告知了我实情,一定会帮我,是也不是?!”她情绪失控,直接自称“我”了,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决绝。
我满意一笑,点头道:“那是自然。本宫既已告知你真相,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周嫔不知,无论是她,亦或是司马燕、姚昭容,皆是我手中的一把刀。
19
不愧是将门虎女,那复仇的念头一起,行事方式竟是如此直接了当、毫不遮掩。
她竟妄图在这场皇家围猎之上,暗杀皇帝,以泄心头之恨。
我瞧着她的举动,心中暗自盘算,便顺了她的意。
待皇帝与我商议围猎事宜之时,我故意在皇帝面前进言:“皇上,周嫔素日里也爱骑射,此次围猎,不如让她也跟着一道前往猎场,也好为皇上助助兴。”
皇帝闻言,沉吟片刻,便应允了。
我暗自得意,早在暗中安排,将周嫔的箭矢都抹上了剧毒。
这周嫔,确也擅骑射,只可惜,皇帝身边有禁军重重保卫,想要近身,谈何容易。
她寻了许久,终于觅得一个机会,瞅准时机,猛地射出一箭。
那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直向皇帝射去。
箭一离弦,便惊动了禁军。
禁军们如狼似虎,立刻四处搜寻刺客。
周嫔见状,心中一紧,趁着无人发现她,慌忙逃回了营帐,躲进了我的帐篷内。
我自是早有准备,见她进来,便微微一笑,替她打掩护道:“我与周嫔妹妹一直在一处,未曾离开半步。”
众人闻言,皆未起疑,只以为是哪来的逆党行刺皇帝。
围猎之事,也因此提前结束。
皇帝回到宫廷后,便觉身体不适,吐血不止,惊动了整个太医院。
太医们忙前忙后,却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在皇帝忍受着身体痛苦之时,我又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
温婕妤宫里的一个奴才,慌慌张张地前来通风报信:“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婕妤她……她动用了巫蛊之术,奴才冒死前来禀明皇上!”
皇帝闻言,脸色骤变,心情本就极差,此时更是怒不可遏。
人在情绪崩溃之时,极少有理智思量。
他当场下令:“去!给朕搜!朕倒要看看,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禁军们领命而去,果然在温婕妤宫中搜到了巫蛊小人。
那小人身上穿着龙袍,左腹还被捅了一刀,刚好是皇帝受伤的地方。
周嫔见状,戏精附体,故意大声惊呼:“难道……皇上这次围猎被伤,是因温婕妤施法所致?难怪没找到刺客!原来是这等邪术!”
皇帝闻言,脸色更加阴沉。
他是否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开始起疑,温婕妤便再也不是他心中那抹纯白的月光了。
前去搜查的宫人,还翻出了二皇子的画像。
随即,就有宫人背叛温婕妤,跪地道:“皇上!温婕妤她……她一直念着二殿下,还说,二殿下是她的亡夫,她此生只爱二殿下一人!”
钱与权啊,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任何人背叛任何人。
只要给出的筹码足够多,世间所有人皆可反水。
温婕妤此时,已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离着死期,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皇帝怒不可遏,命人将温婕妤拖了过来。
他不顾伤势,亲自一脚踹上去,怒骂道:“你这个贱妇!朕何曾亏待过你?!你竟敢如此对朕!”
见状,我实在没忍住,唇角微微扬了扬。
这一细微动作,恰好被温婕妤看见。
她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指着我说:“皇上!一定是皇后……是皇后在背后搞鬼!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皇帝闻言,又给了温婕妤一脚,怒骂道:“毒妇!皇后是朕看着长大的,心思纯良,岂会是你这种心机女子可以比拟的?!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内心呵呵冷笑,这皇帝自诩谋略过人,识人无数,可我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他也看不明白。
男子们啊,无论是何身份,都难免过分自大了一些。
温婕妤的下腹涌出大滩血水,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的荣华梦,仿佛在这一瞬间破碎了。
她嘶声力竭地喊道:“我真后悔,当初真是瞎了眼!倘若一开始我就安心当二皇子妃,又岂会沦落今日的下场?!你满口谎言,一切誓言皆是假的!我诅咒你不得善终!”
温婕妤当场撕破了脸皮,将心中的怨恨全部发泄了出来。
皇帝闻言,气到吐血,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栽倒在地。
我忙上前扶住皇帝,心中暗自得意。
趁着皇帝陷入昏迷之际,我命人将温婕妤拖了下去。
20
我踏入那阴暗的牢房,只见温婕妤匍匐在地,痛得身子止不住地抽搐。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我,那眼神近乎咬牙切齿,嘶声道:“凭什么赢的人是你?!我一直以为,是我赢了你阿姐!我曾以为,我才是那高高在上的胜利者!”
我冷笑一声,眼神如俯视蝼蚁般,冷冷俯视着她,道:“为何我会赢?只因我心里清楚得很,皇帝根本不是真心心悦于你。他当初能为了稳固那太子之位,毫不犹豫地舍弃你一次,如今,自然便能舍弃你第二次。”
温婕妤闻言,怔愣住,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可置信。
我接着道:“你当真愚笨至极,岂能轻易相信,一个曾放弃过你的人?皇帝之所以将你接入宫,不过是将你当做一件曾经被人夺走的玩意儿罢了。待他腻了,也就随手一扔,弃如敝履。”
“你,楚纯,又或者说是二皇子妃,从未赢过。在几年前,太子选择本宫的阿姐时,你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温婕妤无声地笑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几分,她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过来,造成今日这般局面的人,并非是我。
而是那高高在上、心狠手辣的帝王。
从头到尾,她与阿姐,皆是被皇帝的虚情假意所害,成了他权谋路上的牺牲品。
温婕妤颤抖着双手,写下了一封血书,将当初的真相写得明明白白,又将血书交给了我,咬牙道:“小乔,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我是不想让那狗皇帝好过!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神色平静,接过血书,道:“你放心,这血书自会发挥它的作用。”
我带走了血书。
而没过多久,皇帝苏醒后的第一桩事,便是命人杀了温婕妤。
他深知温婕妤知晓他的不堪,为了灭口,只能痛下杀手。
绿珠见状,满脸疑惑地问我:“娘娘,您为何发笑?”
我嘴角微勾,答道:“人世间的男女真情,真可笑啊。似真似假,又可真可假,让人捉摸不透。”
我将血书郑重地交到了父亲手里。
父亲虽已早知真相,可还是难免伤怀,他长叹一声,道:“我捧在掌心养大的嫡女,竟成了皇帝献祭出去了一颗棋子,我岂能不心痛呢?”
父亲行动迅速,让人不断造势,将血书内容传得满城皆知。
眼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乔家嫡女并非皇帝白月光,一切都只是幌子。
二皇子是被冤死的。
皇帝的龙椅是他设计夺来的。
坊间开始流传,皇帝并非真正的紫微星,江山必定动摇。
一时间,人心惶惶,众人皆议论纷纷。
皇帝强撑着身子去上朝。
周嫔的那一箭,并未直接要了他的命。
太医院的血参,竟让他解了毒。
朝中大臣谗言,提议皇帝御驾亲征,刚好利用边关动乱一事,镇压住坊间的流言蜚语。
有大臣进言道:“陛下,若您能御驾亲征,打赢此战,那坊间流言自会不攻而破,您依旧是那紫微星下凡,受万民敬仰。”
皇帝最在意他的龙椅,他没有犹豫太久,便同意了。
周嫔仗着自己有武功,主动请缨护驾,道:“陛下,臣妾愿护陛下周全。”
皇帝自然不介意被人保护,欣然应允道:“有爱妃相护,朕心甚慰。”
周嫔临行之前,抱住了我,附耳道:“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我帮你一次,你赐我自由。”
我微微点头,道:“你放心,本宫定不会食言。”
我二人相视一笑,各取所需。
我要皇帝的命,她要自由。
周嫔没有让我失望,即便有将士们护驾,皇帝并不需要亲自上前线,可还是被周嫔暗杀了。
可笑的是,皇帝临死之前,还交代了几位心腹,道:“朕……朕走后,一定要鼎力辅佐小皇子登基,以及保护好皇后。”
狗皇帝,他到死都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死的。
他算计了那么多人,却又被别人算计死。
因果循环,谁也逃不掉。
最好的谋略,是将自己完全摘除在外。
当棋局结束时,对手甚至不知,我才是那执棋人。
周嫔趁机会诈死,我派人给她送去一大笔银钱,道:“你且拿着这些银钱,余生逍遥自在去吧。”
小皇子登基后,我成了本朝最年轻的太后,垂帘听政,亲掌政权。
父亲亲自教导小皇帝,将他对阿姐的念想,也转移到了小皇帝身上,时常对小皇帝道:“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明君。”
司马燕耐不住寂寞,前来向我请示,道:“太后娘娘,臣妾实在难以忍受这宫中寂寞,求娘娘放臣妾出宫。”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她出宫,道:“你且去吧,往后好自为之。”
姚昭嫔腹中有一个遗腹子,半年后便诞下一位小公主。
其他几位嫔妃留在宫里,皇帝一死,她们再无恩怨,偶会一起打叶子牌、听曲儿,甚是和睦。
一日,几位嫔妃围坐在一起,其中一位嫔妃笑道:“如今这般日子,倒也惬意。”
另一位嫔妃附和道:“是啊,没了那些勾心斗角,倒也清净。”
我甚至感觉到,她们之间有了心心相印的情谊。
好似……没了皇帝后,一切勾心斗角都消失了。
我虽掌权了一阵子,但并未牝鸡司晨。
这幽幽宫闱,非我心之所向的地方。
皇帝十五岁亲政,我也离开了皇宫。
这一年,我三十岁了。
我带着诸多金银,去游历了一番,还碰见了已小有成就的周嫔。
周嫔见我来,热情相迎,笑道:“姐妹,你来了!”
她成了江南商贾,富甲一方,强行给我塞了几个俊俏面首,道:“大家都是好姐妹,不要对我客气。这几个都是顶好的货色,保证你满意。”
我笑着推辞道:“你这般热情,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待我归来时,已三十有五。
父亲致仕,母亲已花白了头发。
我带回了一个婴孩,给他冠了“乔”姓,道:“这孩子,便算是乔家的血脉。”
如今的我,在父母跟前承欢膝下,日子惬意富足。
再回首过往,宫里的那段日子已像是前世。
那年宫阙锁清欢,被困宫廷的十五年光景,于我而言,值得。
往后余生,我将用自己的这双眼睛,替阿姐看更多的广阔天空。
阿姐,我“跑”出来了。
来源:桃气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