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知道为什么，空旷的房间内，没看到蒋慎寒的身影，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是那个医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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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愿意跟我一起去帮忙的……”

不知道为什么，空旷的房间内，没看到蒋慎寒的身影，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是那个医生的话。

心好像慢了一拍，又紧追上来。

那种悸动惹得心头微痛。

她快步走到桌前把饭菜搁在上面。

拿手机打给他。

听筒里的嘟嘟声特别漫长，一声过后停顿好久，一下声才慢腾腾响起。

季歆拉开纱帘，窗外的雨水，如倾倒在玻璃上，都来不及淌走。

这么大的雨，他还发这烧，如果出去……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要是有什么事，她都找不到能帮忙的人。

心里的焦急骤然升到顶点，如果再不接通，她就要出去找人了。

拨号自动挂断，季歆大步往外走，手指刚搭在门把手上，门从外面被拉开。

蒋慎寒看到一只落空 的手，还有季歆紧张的神情。

“怎么了？”他问。

迈步进来，关上门。

季歆定定看着他问：

“你去哪了？”

蒋慎寒把手里的手机装进口袋，伸手牵她，“出去接打个电话，房间里信号太弱……”

他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以为我丢下你走了？”

季歆没说话，刚才的那种不安，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你乱走，我还以为你跟着他们一起去山下帮忙了。”

蒋慎寒没多问，牵着她走到桌前，拉了两张椅子过来，打开饭盒。

“哟，还不错，还有野味吃。”

他把筷子递给她，拉她一起坐下。

把自己餐盒里的一块兔肉夹给她，“别生气了，你想想，我怎么可能会做让你担心的事情呢。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丢下你一个人，我……”

“蒋慎寒！”

季歆是真火了。

“我没开玩笑！”

蒋慎寒叹息一声，放下筷子，握住她两只手腕，让她的手捧住他的脸。

他 今天没打理头发，平时一丝不苟的三七侧背头，今天软软的搭在头上，却并不塌。

这么看，竟然有种奶奶的无辜的感觉。

季歆叹息一声，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吻他。

他的温度似有上升的趋势，唇上的温度比刚才又热了些。

季歆松开他，“温度好像又高了！先吃饭，吃完饭你快点休息。一会我去问问经理有没有备用药。”

每次出现情况都是蒋慎寒照顾她，这一次，该她来照顾他了。

这么想着，季歆多扒了两口饭。

蒋慎寒捏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好像这饭吃可以，不吃也无所谓似的。

他嘴里没什么味，吃什么都跟蜡一样。

明明昨天她也很累，一晚上应该没休息得好，这时候却逞强要照顾他。

被人这么关心的时候，大概是几岁？

蒋慎寒不记得了，只记得小时候，父母天天吵架，为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小，看到别的同学过生日都是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庆祝，他也很想要。

可当他跟妈妈说了自己的要求之后，云如初倒是意识到自己忽略孩子了。

准备了蛋糕和饭菜等丈夫回来一起吃饭。

那一天，蒋慎寒一直记得。

爸爸直到很晚很晚才揣着酒醉回来。

推开房门，大声指责妈妈。

那一晚，又是一个吵架的日子。

后来慢慢长大，蒋慎寒不再期待家人亲情。

一个人好好的长大，值得高兴的是他身边有几个好朋友一直陪着。

后来上了大学，蒋慎寒遇见正在给流浪猫喂食的方若熙。

女孩温柔的样子如春风催开百花，一下刻进蒋慎寒眼里。

从那以后，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目光就会不由自主随她而至。

只可惜，那时涉世未深，看走了眼。

不过，有件事应该要感谢她的。

如果不是她，蒋慎寒不会和季歆展开这样一段缘。

他微勾着唇角看她吃饭，像欣赏一场优美的独舞。

如果早知道前二十八年是为了遇见季歆做准备，蒋慎寒想，他会比现在做得更好！

吃过饭，季歆赶他上床躺着。

出去找药，顺便打听一下，山下发生的事情的进展。

经理不在，组织人去就人去了，前台小姐姐听说她要退烧药。

去自己柜子里拿了半盒出来给她。

“还剩几颗，您先拿去救急。”

季歆接过来看，是退热片，又看了生产日期，没问题了才跟她道谢，顺便问她：

“欸，山下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有多少人跟着下去了呀？”

小姐姐大概二十七八岁，听到这件事，眼底起了一丝担忧：

“说是有两个人被石像砸到，万幸的事不是被垮塌的山体埋了。经理带着五个人下去帮忙了。”

两人对望一眼，看向外头的雨。

心里的惆怅化不开。

再这么下下去，刚才下去的五个人都有危险。

季歆再次道谢，拿了药回房间。

霸总靠在床上看手机。

见她进来，翻转手机给她看。

“你看，有人来救援了。”

她刚想跟他说山下的事情，心里头还拢着阴云，一转身的功夫，竟然已经有人去救援了！

季歆紧走了两步过去，拿过手机细看。

果然，画面中，有一辆挖掘机在指引员的指引下，勾着石像甩到旁边去。

两名工人摔在软泥里，菜担子压在身上。

重物掀开，那名医生立刻上前查看两人的伤势。

镜头一转，拍到旁边停着的两辆救护车。

人员得救，季歆揪着的一颗心稍稍松懈。

她在手机界面上点了点，发现这不是拍摄的视频发送过来的，而是他的手机直接连接着无人机上的手机，实时观看。

季歆反应过来问他，“救援人员是你找的？”

蒋慎寒摇摇头，拿回自己的手机，“我只是找人来接我们下山。”

眼神落在她手里的药上，拿过来，撇开一粒药投进嘴里，就这么咽了下去。

天快要黑了，动作再不快点，就不好下山了。

他掀开被子牵住季歆：

“我朋友派了车来接我们，辛苦你去通知大家，东西都不要带，人先下山，暂时离开这里。”

季歆却有些担心：

“外头的雨这么大，我们要怎么下去？”

蒋慎寒观察过了，这座酒店修建了才一两年时间，地点选在山坳里，背后就是一座很陡峭的山峰。

大概这背后的老板有点迷信风水，认为背后有靠山，做什么都能成。

所以才选的这么个位置。

殊不知，如果大雨继续下下去，灌进山体里，他担心，整个酒店都有被埋的风险。

蒋慎寒还想跟季歆长长久久一辈子，不想埋骨荒野，到地府团聚。

昨晚他们上山的时候，蒋慎寒注意到，为了登山者们的安全，山道两边设有绳索护栏。

只要每个人在腰上绑根绳子，沿着护栏结伴往下走，不会有事。

酒店工作人员把店里备用的一次性超大号垃圾袋找出来分发，充当雨衣。

被困客人加工作人员，一共六十八个人。

两辆接人的巴士已经到达山下。

酒店副经理打头阵，站在酒店大堂沙发上高喊着一会儿下山时候的注意事项。

季歆心头有些担忧，下山并不比上山容易，蒋慎寒热度还没退下去。

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可若不走，留在这里危险随时都会来。

当地电视台已经播报过这次暴雨，不仅山塌了一点，市区积水无法迅速排走 ，积水已经没过膝盖了。

而且气象局预测，这次暴雨持续时间不会短。

因此，其他客人才没怎么犹豫，配合酒店工作人员，安排下山。

有点像蚂蚁搬家。

亲挨在一起，单独旅行的年轻些的客人则穿插着安排在老人前后，如果出现意外情况，能及时做出反应。

几十个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抓着绳索往山下走。

暴雨未停，狂风未止，搅得树枝跟着胡乱摇晃，看得人心惊肉跳。

天色渐渐发沉，山道上暗下来。

胆子小的老人不怎么敢下脚。

速度慢下来。

一旦有人停顿，就会影响到整个队伍的速度。

季歆和蒋慎寒被安排在靠前的位置。

她偶然间回头，发现有些老人扒着软绳不敢再往下走。

别说老人了，她的心都拎得高高的。

雨水冲刷着山道，路面湿滑，而且雨水打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

季歆扬声喊前面的副经理，提示他后面的队伍停了。

副经理让他们先下去。

他折返到不敢往前走的老人旁边，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引导他继续走。

这种情况下，自顾不暇，季歆管不了那么多了。

紧紧抓住蒋慎寒的手，继续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路过山体坍塌的地方。

石像被远远丢在一边，工人被砸坏的箩筐还泡在积水里。

没看到血迹，不知道受伤的人怎么样了。

队伍里的人基本都把手机电筒打开了。

小小一片光还不足以照亮大片地方。

但却能照亮眼前的一两步路。

蒋慎寒走在她前面，时时留意着身后的人，偶尔回头看她一眼。

微弱的灯光照亮蒋慎寒紧绷的下颌线。

经历过风暴的人，在自然灾害面前，依然满怀敬畏之心。

季歆轻声喊他：

“蒋慎寒，你怎么样？”

雨水打湿了他的面容，原本泛红的脸看不出颜色。

蒋慎寒在她脸上看到了紧张，担忧和害怕。

他伸出一手握住她的手，隔着手套捏了捏她。

“我没事，别怕！前面不远就到了。”

他语气不是安慰，而是笃定，有种坚如磐石的安稳感。

后面传来副经理给大家加油打气的声音。

虽然只是简单几句空话，却有振奋人心的力量感。

有人发现他们上方有无人机一直在跟随拍摄。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它是不是在守护我们！”

确实是这样，有人在用无人机记录他们转移的过程。

“无人机不是怕水吗？怎么还能飞，并且还有这么大的风……”

季歆也有同样的问题。

蒋慎寒笑了笑，转回头继续往前走，声音微扬：

“普通的无人机确实不能雨天飞行，因为一些元器件是不防水也耐不住水的，但是，原石集团新出的有一款，只要不掉进水里，正常飞行拍摄是不成问题的。”

一个不大相关的话题岔开了去，分掉不少人的恐惧。

有人不断挥动手里的手机，跟它打招呼。

“hi！我们在这里！”

经他这么一喊，更多的人挥动起来。

植被茂密，偶有长青树的枝叶遮蔽行人身影，手电灯的光延续成了一条长长的星河，沿着山道蜿蜒而下。

直到大家脱险安顿下来，他们才知道。

这一段无人机拍摄的视频被人放在了网上，被全国上千万网友围观过。

一行人安全抵达山脚下。

副经理站在巴士门口数人头。

蒋慎寒和季歆坐在了其中一辆车的前排。

刚上车，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山路难行，小车进不去，委屈我们蒋总坐巴士进城了。】

蒋慎寒笑了下，没回。

等下进城就能见到了，当面道谢便是。

客人陆陆续续上车，装满一车，剩余的都上了另一辆。

车子启动出发。

有客人担心今晚的落脚点。

副经理解释说：

“各位别担心，我们江城的鑫隆能源集团的叶董发话了，这几天的食宿问题，他会解决，让大家不要担心，安心等待暴雨停止就行了。不仅如此啊，今天山下的救援，还有这两辆巴士，都是叶董安排的。”

外地人对本地企业家不熟悉，不少人问起这位叶董。

垃圾袋捂得有些难受，季歆想扯掉，蒋慎寒帮她。

听到副经理的话，她小声问他：

“那个叶董……是你的朋友？”

蒋慎寒点点头，帮她整理好衣裳。握住她的手帮她捂着。

“你会见到的。你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

淋过雨，又心惊胆战的从山上下来，谁都撑不住，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了一样。

季歆摇摇头，与他十指交握，靠着他喃喃：

“我守着你……”

山路不平，车身摇摇晃晃，似乎有意跟她的意志力做对抗。

还没出山区，季歆已经睡着了。

车上的人，大部分都安静休息，他们后排座位的旅客小声聊着天。

“好可惜，本来想着新年看一场日出，回去就跟越洋表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蒋慎寒手指微动，稍稍侧头，眼角余光看见后面坐着两个小姑娘，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

难道日出不是代表旭日东升，希望今年朝气蓬勃？

他困惑了。

微微低头看肩头上的人。

从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她下垂的睫毛和秀挺的鼻头。

蒋慎寒打开手机上，在搜索词条里输入：年初看日出有什么寓意和象征

检索出来的词条是——一段感情正在开始……

心好像被蛰了一下，微微的悸动在心房漾开。

大过年的，敢独自一个人勇攀高峰，或许，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爱他一些……

车子在一片中式园林门前停下。

蒋慎寒微微动了下肩，轻声唤她：

“季歆？醒醒，我们到了！”

一路昏昏沉沉，醒醒睡睡，人越来越累。

她小猫一样哼了一下，还往他怀里钻。

蒋慎寒讶然失笑。

司机还在前面等着，等他们下车了，也好回去休息。

从山里开到城里，又安排好其他客人，然后再送他们到这里，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

季歆还以为是在家里，旁若无人撒娇：

“哎呀，我好累，再让我睡一会吧&*#@#￥”

后面说的什么，一句没听清。

蒋慎寒无奈。

淋过雨，身上的衣服半干不干的，再这么捂下去，人都要泡出病来。

他忍着浑身酸疼，揽住她的肩抱她起身。

下了车，跟着出来迎接的保姆进了园子，到了一间套房，然后出去了。

房间里的温度早就调好了。

不同于院子里寒气逼人，屋里温暖如春。

他把人放在床上，帮她脱掉厚重的外套，把人塞进被子里。

这是一家园林式温泉馆，浴室比房间还大。

这个房间里有两个池子。

一个放着玫瑰花瓣，一个褐色的水中飘着一股药味儿。

应该是驱寒活血一类的药池，

。

蒋慎寒走近些看了看池子边上的电子水温计，显示三十九度。

水温正好。

池子建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屋内，周围的窗帘束着，如果是白天的话，应该能一边泡温泉，一边欣赏外面的景色。

此时天黑透了，外头乌漆嘛黑一片，蒋慎寒过去解开窗帘，把帘子全部拉上。

脱了衣服，换了一身浴袍，然后去房间里，把季歆从被子里拖出来。

剥玉米皮一样剥开衣服，拥着她一起沉入水中。

季歆好像梦见过这个场景。

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包住她。

胸前的温度格外烫人。

季歆微微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眼前的，是锋利的下巴，和微抿着的唇。

这唇她很熟悉，说话的时候，很讨人厌，总听不见好听的话。

但接吻的时候却又很会缠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看见，就很想亲一口。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她两手搭在他肩上，借着水的浮力，轻轻松松就够到了他唇边，一口含住。

蒋慎寒不期她有此动作，被她按着往水中沉了沉，又很快被水推上来。

大概是在酒店吞的药起了效果，这一路上他没再发热。

体内骨头缝里虽然还有一丝酸痛，但不再畏寒惧冷。

季歆很少这么主动缠他。

跟他在一起这么些日子了，吻技还是那么差。

在这方面，女人就不如男人奇技淫巧，悟性也要差得多。

蒋慎寒都要被她近乎直白得，不带丝毫情色勾动的吻逗笑了。

他慢慢引导她。

唇舌勾住她，拿下她两只手，放在两侧腰上。

此刻水中情景【无法用文字描述，不然又要被沙了】

“Touch me……”

他分出一瓣唇，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单词。

直到他炙热如火的老八贴过来，逐渐苏醒，瞬间清晰的时候，季歆才彻底醒了。

她像一个备受蛊惑的人，心绪激动的，羞赧的，跟着他的节奏走。

“（语气词）~”

蒋慎寒闷哼一声。

她慌乱的想要松开手，“我弄疼你了吗？”

话音刚落，手又被按了回去。

“没有……”

沾满情欲的声音喷洒在唇边。

季歆红着脸继续。

蒋慎寒靠在池子边缘，单手揽着她，微微扬起头，露出性感的喉结。

池子里，水声昭昭，季歆软弱无骨的伏在他胸前，一抬眸，就见喉结滚动。

下一秒，水声阵阵，激荡出无数水花，两人位置交换。

他一手揽着她后背，抵靠在壁上，隔开凹凸不平的墙面。

另一手臂弯里挂着她白皙的腿。

一双发红的眼瞧着她泛着粉桃色泽的脸。

“季歆，”他低哑开口，“看着我……”

从没想过，男人在床上和在水里的区别。

季歆被推到达顶峰的时候，好像从高处往下掉落，一直在天上飘着，许久许久之后才慢慢落到实地。

一曲终了。

耳畔传来粗重呼吸。

季歆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他还发着烧，这么瞎折腾会不会……

蒋慎寒感受到她的担忧，顺势含住她的耳珠，嗓子哑得不像话，却又意外的性感。

“不是说运动有助于感冒恢复？”

他停顿了一下，“我们再去另一个池子做一次……”

说着单手拖住人，钻出水面。

季歆早就没了力气，斗是斗不过他的，打着商量说：

“休息一下好吗？我有点饿了。”

他脚步没停，把人放进另一个池子里，披上浴袍说：

“我出去给你找点吃的来。”

这是，吃也要吃，但做还得做吗。

季歆倒也不讨厌这种事，只不过，最近太过频繁，感觉有点累了。

而且……

刚才他们又没戴T。

上次是侥幸，在这么下去，迟早得怀孕。

她摸摸发胀的小腹，将来，这里或许会孕育她和蒋慎寒的小宝宝。

这么想着，心底到有些隐隐期待，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胡思乱想着，蒋慎寒推着一辆餐车进来了。

最上面一层摆着水果和中式小点心，中间是一盘海鲜拼盘，最下面是两瓶饮料和一瓶酒。

他把东西搁在岸边的小几上，脱掉浴袍下水。

划着水面走到她身边牵她过去吃东西。

“要了不少东西，多吃点……”

说着拿小叉子去叉一片刺身。

强健的手臂青筋凸起，脉络清晰的隐在皮肤下面。

有种力量美。

他把刺身递给季歆，目光如火地看着她，没说完的话倒让季歆浮想联翩了。

这男人！

越来越骚了。

季歆接过刺身，轻轻咬下来，送到他唇边，以口渡食。

随即问他：

“蒋慎寒，你爱我吗？”

很俗气的问题，但就是想听他说。

季歆发现这个人，行动上是非常爱她的，但从来没有听他亲口说过，很郑重的那种。

周围水汽浮动，季歆微微揪着心，期待他的回答。

这问题倒是弄得蒋慎寒一愣。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爱之于其他人的爱情不一样。

先有的婚姻再有的情。

现在全部推翻，重新来。

蒋神寒才发觉，他好像是没说过爱她这样的话。

她心底还是没有安全感，他觉得。

爱吗？

毋庸置疑，自然是爱的。

身心都给了她，怎么可能不爱。

那为什么一直没有直白的表现出来过呢？

蒋慎寒自己也说不清。

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情，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需要宣之于口也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可他忽略了，每个女人对待感情的态度，越深入越需要确定自己的投入是否值得。

“我爱你季歆，只爱你……”

他捧住她的脸，郑重其事的说。

既然爱她，就应该给她安全感。

蒋慎寒微躬着背，迁就她的身高低头去吻她。

不同于刚才满含情欲的勾缠，这一次，如珍视珍宝一般满含浓浓的爱意。

季歆抬臂环住他后颈，仰头回应。

她实在担心他的身体透支，拒绝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两人静静靠着池边吃东西闲聊。

刚才来的时候季歆昏昏沉沉的，没注意看这间温泉馆的布局。

现在才抽出精神细细打量。

大概是出于职业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季歆自然而然的会留心建筑每一处设计。

各个设计师对不同建筑的诠释，全部都在细节里头。

外行人可能不一定会注意到，但设计者会将自己的各种心思融入进去。

结合屋主人的个人喜好，忌讳，还有当地风俗等。

温泉内部，除了玻璃用料，墙面、装饰以及造景，都蕴含着浓厚的国风。

“这里是什么地方？”

季歆举着一块哈密瓜问。

甜蜜的汁水在口腔里四溢，与他的余味混合，一同咽下。

“这里是叶董私人的汤泉馆。藏在一座园林里，只招待亲近的人。”

在一起这么久，季歆对他的朋友只认识那三个，其他一无所知。

以后长久在一起，肯定是需要了解的。

“你跟他是什么样的关系？”

蒋慎寒刮刮她的鼻子，把人拉近些拢在怀里，“明天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蒋慎寒口中的明天来临的时候，季歆 没能起得来床。

爬山的后遗症姗姗来迟。

她浑身酸得在床上打滚哀嚎。

运动过度之后没做拉伸，乳酸堆积，疼是一定的。

蒋慎寒听她糯了吧唧的哼哼，把人捞起来。

“起来穿好衣服，我带你去做身体，放松一下。”

把人送进一间临河的spa房里，轻声交代：

“我在外面跟朋友谈点事，你好了跟着工作人员过来找我，我们一起吃晚餐。”

然后在她耳畔落下一吻，出去了。

磨砂玻璃门合上，隔绝外面的空气，室内的气味包围过来，有种沁人心肺之感。

季歆深吸气嗅了嗅，循着味道寻源。

不光只有茶清味，还带一点甜甜的花果香，很好闻的味道。

房间除了一张床之外，贴墙还放了两把椅子，椅子中间有一张实木小桌几，上面搁着一个莲瓣香炉。

青烟袅袅，缓缓升腾到半空，消散于空气之中。

应该就是这个了。

她撑着腰正要伸手去拿。

门被打开，进来一个拎着篮子的技师模样打扮的女人。

“季小姐，今天由我为您服务！”

季歆站直身体，点头问好：

“你好。”

技师进去把暖气温度调高一些，搁下篮子说：

“听蒋先生说，您觉得浑身疼？”

季歆点头，过去到床边坐下。

正要解浴袍，猛然想起身上的痕迹。

昨天两人在池子里胡闹，蒋慎寒被激起了心思，手中的力道失了分寸，在她身上留了不少痕迹。

“有衣服吗？”

她有点不太好意思。

技师掀开被子，大概知道她不好意思，解释道：

“没有呢，穿衣服一会不好做项目的。”

这么说是没法藏了。

季歆脱掉浴袍躺进被子里。

她说起刚才的香。

“你们用的香薰好特别，有种天然纯净的味道，就好像植物本身散发出来的香味，没有添加任何的化学制剂一样。”

“您的品味真是独特呢，我们这里用的香，全是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

技师往她后背上铺油，微微的凉意惹得白皙的皮肤瑟缩一下。

“怎么做的？”

她第一次听说自制用香。

“就是用喝剩的茶叶渣，滤掉水分，晒干了研磨成粉，按照一定比例 混合黏土和水，做成想要的形状，晾干就可以了。”

“听着好像不难。”

“您想试试吗？我们这里有制香室，一会可以带您去试试。”

“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没事的，之前老板的朋友过来，也有人问起香，老板就单独僻出一块地方专门制香，还让客人亲自下场体验。”

蒋慎寒左右都等不来季歆，眼看饭点都快过了，人还没来。

他暂别朋友去找人。

找到她的时候，看她满手是泥的不知道在一个盆里扒拉什么。

“这是在干嘛？”

他突然出声，季歆扭头看他，脸上是轻松的笑意。

“你猜！”

蒋慎寒很想说，那一坨玩意儿外形上跟鸡爪拉的屎没什么区别。

看她兴致这么浓，又咽了下去，换成了，“我没看出来。”

季歆把手里的泥团揉成团，跟着制香师的动作搓成长条，放进挤香器里弄成条状，放进塞子里端给他看。

“看出来了吗蒋总？”

“线香？”

季歆点点头，放下东西去洗手。

“我特意根据你的气质亲手做的一款香。”

“送给我的？”

“是啊。”

她洗完手过去牵住他。

带着点湿意的手掌落进他手中。

他倾身过来在她发顶上落了一吻：

“谢谢！”

饭菜已经上桌，蒋慎寒和季歆过去的时候。

叶董起身相迎。

看到季歆主动打招呼：

“这位，一定是嫂子了。”

这位叶董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虎口的位置挂着一串南红，无名指和小指的指甲至少有五厘米长。

穿着一身中式开襟小袄，笑看着季歆的样子清寂之中带着一点温和。

单看外表，像个醉心古玩的行家，年纪不算小。

她扭头看蒋慎寒。

“叶董比我小两岁……”蒋慎寒解释。

哦，难怪叫嫂子了。

三人入座。

季歆顺势称赞起他这的环境和自制的香来。

叶董也是个敞亮人，直言等俞停了，带他们去后山上的茶园转转。

蒋慎寒告诉她：

“你还记得在我办公室喝的茶吗？”

季歆点头，只有去年去他办公室找他算账的那次，萧晋秋也在。

“我喝的茶叶，都是出自这里。”

吃过饭，三人临窗听雨烹茶。

一壶茶刚成，叶董被人叫走，独留他们二人。

蒋慎寒接替叶董泡茶。

季歆看着小巧的紫砂壶在蒋慎寒手中跟玩儿似的打着转，最后悬壶茶杯之上，三点头，一杯茶就到了面前，觉得有趣，有心一试。

蒋慎寒让出位置，“说起来，这把壶倒更适合你。”

季歆在主人位坐下，蒋慎寒则在左侧尊位落座。

“怎么说？”

“这把壶的器型叫文旦，玲珑娇秀，如女子之姿优美动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暗含波涛，带着些戏谑之意。

仿佛说的不是壶而是一名多姿的美女。

季歆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这男人，自从两人离婚之后，完全不一样了。

粘人不说，哪哪都爱占便宜。

季歆是真想试一试茶艺 ，没搭这一茬，岔开话题。

“我记得有种柚子叫文旦，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蒋慎寒朝着茶壶一抬下巴，“你看它的形状，和柚子是不是很像？”

季歆点头。

认真请教。

“传说是有关系的。清末时候有一名书生到南方游历，遇见一名曲艺颇高的名旦，相传两人……”

“好了你别说了……”

不用听后面的内容 ，季歆猜到他又会拐到男女情事上头来，急忙打断他。

蒋慎寒掏出烟盒，斗出一支烟衔在唇间，脸上丝毫没有“奸计”被看穿的尴尬。

季歆想了解茶文化，是想多了解一点蒋慎寒。

他那么爱茶，她想慢慢了解，适应，以后陪他喝。

她托起才茶壶看底部的印鉴问他：

“这是名家手作吗？”

知道她是担心用坏人家的东西，蒋慎寒宠溺地说：

“你用就是，一把壶而已。”

他这话说得随意，像是说起家里随随便便一件用物般平常。

季歆轻轻放下茶壶。

“那不行，我没用过这些东西，万一碰坏了糟蹋东西。”

旁边的展示架子上还有很多茶具，她换了一套看起来不起眼的白瓷盖碗茶具。

器具换了，茶也得换。

蒋慎寒找出一罐茶给她。

“不同器型适合不同的茶，这套适合泡龙井。”

季歆接过茶叶，不董还有这些讲究。

“不就是泡开，散出茶香就行了吗？”

蒋慎寒摇头，笑着说：

“这里头的门道多多，你若想学，以后我慢慢教你。”

工作的时候也有接触过喜爱喝茶的客户。

多以年长者居多。

大多都拎个水晶隔离杯，一百五十毫升的杯子，有一百毫升都是茶叶。

拧开盖子，香倒是挺香，但总觉得应该特别涩嘴。

而且，一股子茶溜子味儿，油腻得很。

蒋慎寒一步一步教她。

先温杯，茶则取茶，投茶入杯，高位悬冲，刮沫。

第一遍为洗茶。

第二遍重复前面的动作，刮沫，搓茶，最难的一步——摇香。

柔白纤长的手抚弄茶碗，雅中带魅。

蒋慎寒盯着这双手，回忆起她按在身体某个部位的感觉，眼神暗了几分。

季歆浑然不觉，九十多度的温度，根本抓不住碗，屡屡被烫到。

她嘴角微微下垂着，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你泡茶的时候不觉得烫吗？”

蒋慎寒看她委屈巴巴，想抓不敢抓的样子，心头微痒，泡个茶也能这样。

隔着茶桌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耳垂上，让她捏着降温。

“烫，不过习惯习惯就好了。”

说着起身走到桌子里侧，让她起来。

他坐下去，把季歆按坐在自己腿上，大手包裹住她的手，手把手引着她完成下面的动作。

清黄的茶汤入杯。

季歆松了一口气。

明明看着就是一件小事，做起来却有这么多门道。

她端起茶杯，微微扭着身子递给蒋慎寒。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忽然冒出王爷与宠妃之间互动的戏码。

这种旖旎的姿态太容易让人联想。

一定是姿势不对……

蒋慎寒伸手去接，接了个空，茶杯又被放回桌上，人也站起来了。

“怎么了？”

下一秒，发现季歆发红的耳廓，还离他远远的。

猜测她大概想到什么不可描述的场景，不自在了。

茶已成，他嘴角含笑端着茶杯喝下，丢下一桌子残茶牵着她去逛园子。

连下三天的雨，大雨一停，蒋慎寒让人安排了车载着他们俩往园子后面的山上走。

路过大片茶庄，到达山顶上。

下了车季歆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滑翔伞基地。

大雨刚停，还没有客人光顾。

他们在一栋独栋的房子前下车。

蒋慎寒带她到了一个有一个巨大的悬吊露台的房间。

“在园子里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上山了？”季歆问。

已经过了大年初五，没几天要回去工作了。

既然她这趟出来是为看日出，无论怎么样都要看了再回去，方不虚此行。

“我听叶董说，他这片山上也能看日出，虽不如绝望坡那样壮阔，但看着日出东方，从城市下面缓缓升起，也不错。”

季歆挽着他的胳膊，倚在他肩上。

他这样体贴，很难让人不爱啊。

也是这一刹的感觉，季歆想就这样一直跟他在一起。

她主动说起先前的一个念头。

“蒋慎寒，我想把我隔壁那套别墅买下来，当做聘礼娶你回来。”

“娶？”蒋慎寒不解。

她还是真是有胆子说，一套房子就想娶他。

“嗯，不是你非要住我那吗，不是娶是什么！”

将慎寒好笑，“季小姐，你要不要出去扫听扫听，我现在的身价？”

季歆离开他肩头仰头看他，“哟，这是嫌我那庙小啊 ，不然……”

“没有。你别想误导我。我这辈子早就跟你绑定锁死了。”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变得严肃，干燥的大掌紧紧握住她的手。

“季歆，回去之后，跟我去见见我爸爸吧……”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蒋慎寒从未带她见过蒋家的亲戚，包括他爸爸。

他这是，要让她逐渐融入他们家，并且为成为蒋家人中的一员做准备吗？

“以未婚妻的身份……”

他补了一句。

季歆望向窗外，云层翻滚，良久回答他：

“好。”

来源：幸运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