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伴撂挑子走了三年，儿子在乌鲁木齐打工，好几个月才能接到一次破电话。

我叫阿卜杜拉，一个放了大半辈子羊的老牧民。

住在新疆阿勒泰那种天高地远的鬼地方。

别看我现在日子过得不错，谁能想到前几年我差点就去见真主了？

这事得从1992年那个要命的冬天说起。

那年冬天冷得邪门，我家羊群被雪灾和病害弄得只剩四十来只。

老伴撂挑子走了三年，儿子在乌鲁木齐打工，好几个月才能接到一次破电话。

我那毡房烂得跟筛子似的，晚上躺着能数星星！

最倒霉的是，镇上畜产公司那个姓巴的王八蛋巴依尔，仗着他儿子是县里干部，拿着我欠的一点饲料钱和一张趁我喝多时按的手印，把我祖传的水草地给霸占了。

没了那块地，我的羊连口草都吃不饱，别提增加数量了。

「阿卜杜拉，认命吧你！像你这种老东西，早该从草原上消失了！」巴依尔开着他那辆的212吉普，喷着一股酒气冲我吼道。

那天，我站在刺骨的北风里，看着自己干裂得像树皮一样的双手，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腊月里的一天，天还没亮我就赶着羊出门了。

只能去远处的乱石山，那地方没人去，太危险，据说还有狼出没。

可我有得选吗？巴依尔的小弟把我赶得连原来草场的影子都摸不着。

中午下起了鹅毛大雪，我钻进一处岩石凹处避雪。

突然听到一声怪叫，开始以为是风声，结果发现是从一堆破石头后面传来的。

费了老鼻子劲才移开几块石头，这一看差点没把我魂吓飞——一只体格壮实的雪豹趴在那儿！

它后腿被一块尖冰刺穿，伤口都结冻发黑了。

这雪豹少说也有九十多斤重，眼神又痛苦又警惕，但它已经没力气咬我了。

我家乡有句老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了神兽，那不得上天堂？

我鬼使神差地掏出腰间的水壶，里面装着半瓶白酒，是儿子去年回来送的，平时我都舍不得喝。

小心靠过去，把酒倒在它伤口上。

雪豹疼得直哆嗦，但居然没龇牙。

又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的草药——雪莲花、红景天还有几种止血的药草，这是我们牧民的老规矩，出门总揣点药防备意外。

我用牙磨碎药草，敷在伤口上，又撕下衬衣一角包好。

「挺住啊老兄，咱俩都是求命的主。」

天黑前，雪越下越大，我只好提前赶羊回家。

你猜咋的？那雪豹居然摇摇晃晃站起来，跟在我后头，离羊群还保持距离，跟通人性似的！

回到毡房，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雪豹进了门。

它安安静静趴在角落，黄眼珠在黑灯瞎火的屋里亮得吓人。

我给它弄了点肉，又换了新药。

那晚我跟一只野生雪豹同屋睡，居然一点不怕，真他娘的邪门！

第二天，我给雪豹起名叫「巴图」，意思是「硬汉」。

接下来几天，巴图伤好了不少，但也不走，可能是外面食物太少，或者它还没彻底好利索。

可好日子没过几天，巴依尔不知从哪听说我藏了只雪豹，带着几个小弟气势汹汹地杀到我家门口。

「老东西，私藏国家保护动物是要蹲局子的！交出来，不然我马上举报你！」巴依尔冷笑着说。

我心里门儿清，这孙子才不关心什么保护动物，他是想要雪豹的皮和内脏。

那玩意儿黑市上能卖出天价！

「它受伤了，我就是救它，好了自己会回山的。」我紧张地挡在门口。

「放屁！」巴依尔推开我闯进毡房。

结果屋里干干净净，巴图不见了！

巴依尔气得脸都绿了，扔下狠话说三天后再来，要是发现我藏雪豹，让我这辈子别想在草原上再放一只羊。

他们一走，我才发现巴图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了毡房后面的柴堆下，这牲畜比我还精！

巴依尔的威胁让我坐卧不安。

第三天，我决定带巴图去更远的山里，那有个废弃猎人小屋，能暂时藏它，等春天它能自己找吃的了再放它走。

谁知路上遇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差点把我们都埋了。

就在我快绝望时，巴图突然跑起来，我鬼使神差地跟上去。

它居然带我找到一个隐蔽山洞！里面干燥又暖和，还有以前猎人留下的干柴。

正当我生火取暖时，无意中发现洞壁上有反光的东西。

开始以为是什么破石头，仔细一瞧，不得了，是金子！

这山洞里居然有条小金矿脉！

我的心跳得跟擂鼓似的。

这可能改变我命运的发现啊！

但我又害怕，私挖金矿是要坐牢的，要是正规申报，就我这样的穷鬼，肯定轮不到我，最后还不是落到巴依尔这种有钱有势的人手里？

那一宿，我眼都没合，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想着该咋办。

风雪过后，我带着巴图回了毡房。

果不其然，巴依尔又来了，还带着两个陌生人，说是什么野生动物保护站的。

「阿卜杜拉，别装了，把雪豹交出来，我们只是依法送它回保护区。」巴依尔假惺惺地说。

我心里冷笑，早看穿他的把戏了。

那两个所谓工作人员，眼神贼溜溜的，手上还有猎人才有的老茧，明摆着是猎户假扮的。

忽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巴依尔，我确实救了只雪豹，但它已经回山了。不过，我发现了比雪豹值钱一百倍的东西，想单独跟你聊聊。」

巴依尔狐疑地让那两人在外面等，进了我的毡房。

「什么宝贝？快说！」他急不可待地问。

我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金矿。我在山里发现了条金矿脉。」

巴依尔眼睛立马亮了：「在哪？」

「我可以带你去，但有条件——把我的草场还给我，再给我点钱当补偿。」

巴依尔犹豫了下，很快答应了。

他打发走那两个猎户，约好第二天一早单独去山洞。

夜里，我悄悄去了县城，找到儿子的发小马木提，现在是县里真正的野保站工作人员。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包括金矿的事。

「叔叔，你做对了！巴依尔这王八蛋早该收拾了！」马木提拍着胸脯说，「明天我带人跟着你们，非让他栽个大跟头不可！」

第二天，巴依尔开吉普带我去山洞。

一路上，他不停打听金矿情况，眼睛里的贪婪都要溢出来了。

「到了，就在前面那洞里。」我指着山洞说。

巴依尔迫不及待冲进洞里，看到洞壁上的金矿脉，激动得手直哆嗦：「发了！这次我真发了！」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汽车声。

巴依尔脸色瞬间变了：「你找人来了？」

我平静地说：「是真的野保站的人，不是你找的那些假货。」

马木提不光带来了保护站同事，还有林业局和公安的人。

原来他们早就盯上巴依尔了，怀疑他参与非法猎杀保护动物的交易，就是苦于没证据。

更让巴依尔想不到的是，我用儿子送的小录音机，把他在毡房里承认要私吞金矿、不走正规程序的话全录下来了！

巴依尔被带走调查，很快，他非法占我草场、伪造文件、参与野生动物交易的事全曝光了。

我的草场终于回来了！

那条金矿因为我主动上报，政府不但给了我一笔奖励，还聘我当了自然保护区的民间巡护员，专门负责监测雪豹活动。

春天到了，巴图的伤完全好了。

一个月亮特别亮的晚上，它最后一次来到我毡房前，用头蹭了蹭我的手，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我知道，这是告别。

但我也知道，在这片草原上，我们迟早会再见面。

两个月后，保护站在我发现巴图的地方装了红外相机。

没想到很快就拍到巴图带着一只母雪豹和两只小崽子的画面！

这家伙不但活下来了，还当爹了！

95年，县里建了正式的雪豹保护区，我成了第一批护林员。

那片有金矿的山区，因为生态资源丰富，被列为核心保护区。

我的故事被一个记者写进了报纸，后来居然还拍成了纪录片。

儿子也回到草原，跟我一起干保护工作。

我的破毡房变成了新砖房，院子里种满了果树，日子简直像做梦一样。

有时候，站在山顶往远处看，我就会想起那个雪夜里快死的雪豹。

是它给了我勇气和智慧，也是它让我看清了人性的丑陋和美好。

在这片古老的地方，我们的命运就像天上的鹰，看着自由自在，其实冥冥中自有天定。

我救了雪豹一命，雪豹也救了我的后半生。

每到夜深人静，我都会对着星空说一句：「谢谢你，巴图老兄。」

而在远处的山脊上，总能看到一个优雅的身影，在月光下静静地望着这边。

你信吗？我反正信了！

来源：奋发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