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是在1942年冬天,我们六个人从抗大九分校政治队学习后回原部队去。由于在归途中不断遇到敌情,迁回曲折地找了一个多月仍找不到部队,路上碰到抗大的几位同学,才得知敌人的“大扫荡”已经开始,九分校实行精兵简政后要转移到江南去。我们在离开抗大时原以为很快就能归队的,
叶飞的故事(7则)
叶飞送我一袋面粉
那是在1942年冬天,我们六个人从抗大九分校政治队学习后回原部队去。由于在归途中不断遇到敌情,迁回曲折地找了一个多月仍找不到部队,路上碰到抗大的几位同学,才得知敌人的“大扫荡”已经开始,九分校实行精兵简政后要转移到江南去。我们在离开抗大时原以为很快就能归队的,那知情况变化,已经转了几十天依然见不到部队踪影,走路倒不怕,只是吃饭成了问题,因为我们离校时未办理给地方政府的供应证,一路找乡、村政府好说、歹说地混着吃。
这天,太阳已下山了,我们走进一个村子找宿,跑了大半天,又冷、又饿,几个同志忙着找草烧水,先想法喝些开水骗骗肚子。我想这顿晚饭又不知如何打发过去。还是去找找村公所,顺便了解下情况,走到大路边看见一支大部队在向西行动。几挺重机枪,还有迫击炮,嘿!肯定是个指挥机构,我赶紧向着部队来的路上找,走不多远,听到有马嘶声,在一个小院落里见一位同志在解缪绳,定睛一看,那不是我们的军分区司令员叶飞吗!我赶跑几步向他敬了个礼,并报告了我们的情况,现在我找不到原部队,吃饭都成了问题,他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好小伙子—的确,我刚过20岁生日不久,是个实实在在的小伙子。他转过头喊了声:副官,拿袋面粉来。副官应了声从屋里拿了袋面粉放在我身上,我摸着袋子,真是大白面粉啊!在抗大七八个月,我们多么想吃上几顿面食!可是,事务长领到的都是带草皮、草芒的玉米、大麦。蓦地,我想起了件事,在7月间的一个下午,我担任警戒,事务长领着几担粮食回来了我上前一摸,叹了口气,突然转身向村里喊道,粮食领回来了,是面粉,小伙子们听到喊声,嘻嘻哈哈地迎了出来。下哨后,我背着枪往回走,还未到班里,几个家伙围上来,又笑、又骂地“揍”了我一顿,说我哄得他们空欢喜一阵,领回来的还是有着硬皮的杂粮,现在,一袋面粉真的放在我身边了,我的那些可爱的同学呢?
我赶紧向叶司令员深深地敬了个礼,他跳上马,告诉我,再向东北走几十里,会找到你们的部队的。他的警卫员、副官紧随着他走了,我让到路边,望着他西去的背影,目送着。这件事,已过去整整57年了,他那微笑,他那背影,还有那袋面粉……深探地印在我的心中。(苏挺)
叶司令员叫我别紧张
上个世纪50年代初,我在十兵团司令部卫生股任医助,驻福州市屏山大院。那时兵团叶飞司令员,刘培善副政委,胡炳云、刘永生副司令员,李继开参谋长等,和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如秘书、警卫员、驾驶员、公务员、炊事员、保育员及家属子女的医疗保健,服药打针的工作都是由卫生股负责。
1952年,叶飞司令员生点小病,卫生股的“老广西”刘德俊医务员开了处方,叫我到东门秘书巷叶司令员的住处给司令员打针。到了司令员家,我做好打针准备,要司令员解衣服。
“小鬼,做医务工作几年啦?’’
我腼腆地说:"6年了”
“老资格了么.怎么打针还有些紧张啊?’’叶司令员鼓励地说“我担心……”我不好意思地支吾。
叶司令员问:“担心什么?’’
“担心首长怕痛。”我说。
叶司令员看了我一眼,笑哈哈地说:“我几次负伤,敌人的子弹从身上穿过,都没有喊痛,还怕一个小小的针头?’’
首长这两句幽默鼓励的话,把我紧张的情绪一下扫到九霄云外。我手脚麻利地把针打完。叶司令员拉起衣服,又夸奖说:“打得挺好,紧张什么?”接着叶司令员又问我:“你若是给我的警卫员打针会紧张吗?’’我说:“不会。”叶司令员装做不理解地问:“为什么?’’我说:“因为他是警卫员”叶司令员既好笑又严肃地说:“你这个思想就不对了,司令员、警卫员、卫生员、驾驶员、炊事员…都是员,只是工作性质不同,革命分工不同,大家都是一样的,给谁打针都不要紧张广我愉快地挺胸立正,答:“是。”(周积源)
机关干部不能摆架子
1951年夏,二十八军军部驻福州郊区新店,军部一个通信员到兵团司令部送文件,那天司令部值班员是管理处的吴参谋,大家习惯喊他吴副官。通信员来到时,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吴副官对通信员说:“下班了,吃过饭再说。”就去吃饭了室外骄阳似火,通信员站在树阴下等。半小时后吴副官回到办公室,通信员要他把文件收下,他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说:“等上班再办。”离上班还有两小时,通信员还没吃饭,热、饿、渴、累,气得通信员跨上自行车就回了新店,向军领导汇报了这个情况。领导听完汇报后非常生气,拿起电话就找叶飞司令员。
叶飞司令员当即来到司令部值班室,吴副官见首长来到,像皮球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叶飞司令员查问了事情经过,证明二十八军的通信员反映属实,叶司令员气得脸发青他严厉地指着吴副官,用命令的口吻说:“你让人家通信员饿着肚子在室外等两小时,现在你到外面去,立正站1小时,到时我叫你进来。”叶飞司令员看了一下手表,拿了张报纸坐在椅子上看,吴副官挺直地立正在外面,太阳张着大嘴好像在嘲笑他,汗水沿着他的鼻梁、裤管往下淌,他也不敢用手擦。管理处李处长来了,知道自己有责任,所以不敢说情,也不敢走开,担心批到自己头上。
叶飞司令员看了看表,时间到,把吴副官喊了进来,叫李处长和办公室里的同志都坐下。叶飞司令员说:“几分钟可以办完的事情,让人家通信员饿着肚子在烈日下等几小时,对同志、对下级是什么样的感情?这是什么样的干部、什么样的机关作风?这样的作风还能打仗吗?我们进了大城市才几天,机关就滋长了这么恶劣的作风。领导机关的干部不能摆架子,要勤勤恳恳地为部队、为基层服务。”叶飞司令员把脸转向李处长说:吴的问题,反映了我们机关存在的问题,请你告诉各个处都讨论、检查一下自身的情况。如果我做错了,大家也可以批评。”李处长表示照办,并作了自我批评。
这次事情过后,机关作风有了很大进步。(周积源)
叶飞怒斥“15干部”
15号,既不是日历号,也不是数码号,而是一种干部作风号。
群众称之为“15号干部”。我们干部队伍中有领导干部、一般干部,有企事业干部、行政干部、党群干部、政法干部之称,没有听说过还有“15号干部”之称。听起来好像很奇怪,其实确有其事此事发生在1955年的一个夏末秋初季节,那时气候还很炎热,但早晚有点秋风凉意。我从省委组织部刚刚调省财贸部不久,因该部刚刚组建,对本系统的干部配备使用不甚了解,因此由该部干部处领导李春铿带队,一行六人到沙县调研该县县委书记接待了我们。我们将调研意图向县委领导作了汇报,征得同意后,第二天开始进行调查研究工作。召开了各种座谈会和个别谈话,其中也接待了一些个别来访。我因在沙县工作了五年之久,对各方面比较熟悉,就毫无顾忌地走东家串西家了解情况。和我接触的大部分是科局长,但也有一般干部群众。和拉家常一样,我们聊起来。真是谈者无意,听者有心。其中一个同志问我:老马,你在省里听说过“15号干部”吧?我很惊奇地回答:没有!我当时觉得这里边有问题。为将此事弄清楚,我当即反问一句:什么“15号干部”?乱弹琴!在座的同志齐声说:你不相信?真有其事。好吧,说给我听听!于是,大家的话匣子打开了,好似竹筒里倒豆子,争先恐后地说开了。说,某某书记、某某县长、某某科局长等的老婆不上班,整天凑到一起谈天说地、说东道西,等到每月15号才到单位领工资,有的还要给送上门。因此,群众称之为“15号干部”。这就是“15号干部”的由来。对此,干部、群众很有意见,既影响了上下级干部的团结,更影响了干部、群众的积极性。对此,群众还编了一首顺口溜:靠着老公权,吃的公家饭,拿的人民钱,什么也不,整日坐谈天,十五拿工钱,这是什么官?—太太官!
调研工作结束后,我们向县委领导作了汇报,对其中一些问题,引起了县委重视,并表示解决
回省后,我们向部领导并向叶飞同志作了汇报。叶飞同志听了很反感,指头敲得桌子嘭嘭响,很严肃地说,这像什么干部!这和国民党的官太太有什么两样!我们是共产党不是国民党,我们干部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谈天说地的!并在组织工作会上讲这个问题。从此,各地都重视检查类似问题,使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群众反映很好(马文选)
叶飞轻车简从下清流
在学习党的十五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党的作风建设的决定》的时候,我回忆起了36年前老首长叶飞同志轻车简从下清流的一桩往事。
那是在1965年秋末冬初的时候,在山区来说,已是“寥廓江天万里霜”的季节,北风吹得呼呼响,寒气刺骨的冷。当时,我主持清流县委工作。正在准备下乡蹲点,忽然招待所李所长挂来电话说:“从省里来的同志要找你!”我问:“什么人?”答:“不知道。”我心想这样一个山区小县,省领导肯定不会来,可能是曾和我一起在省委组织部、财贸部工作的同志吧。当我快要走到招待所大门的时候,看到省委第一书记叶飞同志已经在大门口等我,并叫了一声“小马”。我快步流星地上去和首长握手问候。随即我向四周扫视了一下,只有首长、秘书和“嘎斯96"吉普车驾驶员。真是轻车简从呀!
首长和我到小会议室坐定后,边拉家常边谈工作,我开始有些拘束的劲儿一扫而光,感到轻松而自如。首长问我:“你来清流多长时间了”?
“三年了”我答。
首长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是一县之长了,不比在省委组织部工作。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四面八方,都要考虑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呀!但重点是群众。”接着又问:“全县有几个公社,多少大队,多少土地?你走过多少大队?最边远的、偏僻的大队去过没有?那里的群众生活怎样?’’我答:“全县12个公社、73个大队,23万亩土地,其中划给省属新垦农场2万亩、修公路占去15000亩,现在耕地19万亩,73个大队走过四分之三,最远的大队就是炭山大队,由于地处高山上,森林茂密,猴子很多,多数只能种地瓜.水稻很少,地瓜只能一次收完,否则猴子就替你收去了。所以,群众生活很苦。解放前这里的大人百分之八十当过土匪,这是生活所迫呀,不能怪群众。”首长又问道:“清流县传颂着一首顺口溜是什么?”我说:“小小清流县,几家杂货店,左手买火柴,右手买香烟,东门打屁股,西门听得见。还有道路不平,电灯不明,电话不灵都是形容清流县城既小又破烂不堪。”说得首长哈哈大笑当他又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时,我说:“第一,要改造更换稻种,高杆改矮秆,因高秆倒伏多、产量低;第二,改良黄牛品种,应推广河南省林县体壮力大的优良品种;第三,要发展经济林,大种水果,解决群众花钱难的问题。”叶飞同志语重心长地说:“小马,你的打算很好,但要注意工作方法,要搞试点,不能硬性推广,几千年的习惯势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还要尊重科学,多听听农技干部的意见。”首长的一席话,非常慈祥亲切,使我听了全身感到热乎乎的。时间不早了,我就叫李所长给首长多做几个好的菜招待一下,叶飞同志听了就马上制止我说:“做一个冬笋炒香菇和一个青菜、一个豆腐汤就行了,你也不要陪我。”我说:“你该休息了,下午我来向你汇报”叶飞同志笑着说:“刚才你不是汇报了吗?不用了我到街上看看,还要看看你们清流的日内瓦会议室”(这是武英富在的时候,将原国民党党部破旧的木质楼用油漆维修了一下,作为县委办公的地方,被一些人诬告为日内瓦会议室。)后来叶飞同志看了以后叹了口气说:“国民党倒了还阴魂不散,这叫什么日内瓦会议室?日内瓦会议室是什么样子我也没有见过,但不会是破破烂烂的样子,做什么工作都要实事求是,否则会害人的一条大街我不到十分钟就走完了,真是名不虚传呀!”并且交待我说:“小马,只要对群众有利,就大胆干,但要注意工作方法一”叶飞同志对我说的这一席话,既指明了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不能忘,又指出了走群众路线的主线不能丢”
首长虽然只住了一天就走了但他那轻车简从而来,简朴便饭而食,平易近人而谈深人细致的工作作风,慈祥和蔼的感情.至今使我难以忘怀。叶飞同志的作风,体现了党的干部形象,我现在虽然离休了,但是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没有离休,要像叶飞同志那样,处处体现党的作风。现在要:六中全会做决定,改进党风向前进;八条坚持八反对,共产党员定执行。(马文选)
叶飞在莆田二三事
叶飞同志戎马一生,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立下了不朽功勋他在任福建省委第一书记期间,对福建的各项建设做出很大的贡献。他是深受八闽人民爱戴的好领导,是心系百姓的好书记。他曾多次来莆田视察,有三次我身历其事,印象特别深刻1959年夏季的一天,叶飞书记风尘仆仆来到莆田东圳水库工地检查工作。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一点架子也没有,他一下车,就直奔大坝工地。看到工地上人山人海,大家干得十分起劲,叶书记对工地指挥说:“请拿把铁铲来。”他挥起铁铲与民工们一道铲土,一道推车,干得汗流浃背。休息时,他勉励民工们:“你们要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早日把全省最大的水利工程—东圳水库建设好,为莆田百万人民造福…”中午,叶书记回到工地指挥部,食堂特地准备了几盘好菜,叶书记摇着头说:“我是人民的公仆,不要搞特殊,我是闽南人,最爱吃地瓜饭……”一碗热气腾腾的地瓜饭端了上来,叶书记就着两盘青菜吃得津津有味省委书记与民工一道吃地瓜饭的事传开后,人们称赞道:“叶飞同志真是人民的好公仆啊!”
1961年秋天,莆田沿海遭到一次强台风袭击黄石公社海堤崩塌了好儿公里,海水人浸南洋平原,造成很大的损失叶飞书记亲赴重灾区视察灾情,他冒着大雨与莆田县委书记赵允福一起驱车赶到三江日港乘船到对岸,再步行到海滨村在这里,他打着赤脚步行几华里,察看破冲坏的海堤.他对县委书记说:“你们须下大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条镇海堤修好修牢固,今后决不让一滴海水流进南北洋……”第二天,叶书记回到福州,立即指示省水电厅拨出修堤专款。经过三年的努力,这条经常崩坏的镇海堤已经拓宽加固,两边均砌上石头,坚如一条钢铁长城,确保莆田南北洋平原几十万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和农业丰收。群众都说:“莆田镇海堤修得如此牢固,应该给叶飞同志记上一功!”
1961年冬,一个寒冷的上午。叶书记从厦门赶到莆田。当时,莆田县正在召开三级干部扩大会。他不顾旅途疲劳,下午马上召开县委常委扩大会议,传达中央的指示和省委的意图。晚上,县里想请他看一场莆仙戏,叶书记严肃地说:“我要把中央领导同志的讲话迅速地传达到基层干部中去,哪有空去看戏”
在中山大礼堂,叶飞同志对县直机关干部、公社和大队书记宣布:“今冬明春,每个社员暂借土地三分,自由耕种一季。”一时基层干部想不通,不理解,议论纷纷。叶书记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这是省委的决定,是解决农民暂时困难的好办法,请大家不要犹豫,有责任我叶飞负责!”
会后,各人民公社纷纷按照叶书记的指示落实到广大农村“每人三分,自由一季”果真是个好政策,农民的种田积极性倍增,春季大小麦就获得丰收,对解决农村缺粮问题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如今,莆田农民说起这事,仍赞叹不已。(陈明辉)
给叶飞夫人深夜送猪蹄
1969年底,福建生产建设兵团成立、原十兵团一些老战士,因所谓“路线觉悟不高”、“思想保守”、“支左不力”,成了叶飞的“保皇派”,被从正规部队中下放到地方搞生产建设当时福建生产建设兵团第三师的师部驻在闽北的建欧,一些老同志得知叶飞同志的夫人王于畊被变相扣押在这里,生活极端困难怎样帮助她们渡过难关,是大家经常议论的事。后来打听到王于畊同志和她的子女居住的具体地点,便决定拿出一些钱,买些猪肉、猪蹄煮烂后在深更半夜偷偷地送去给她吃。王于畊深情地对大家说:“我已被打成黑帮,受到管制,你们过去为保叶飞,受到了牵连,把你们调到地方搞生产,如果再因为给我送吃的,罪加一等就更不好了,今后就不要再送了”我们对她说:“叶飞是我们同生死共患难的好领导,他不会反对毛主席,更不会反党。他是受迫害的,他的问题一定会得到公正解决的;你也不是黑帮,你对福建教育事业所做的贡献是世人共知的。我们送来的食品,只是表达一点心意,你就大胆地吃,把身体补养好,将来为革命再做贡献。”我们还对她说:“我们是不怕受牵连的,最多‘官复原职’,回老家做工、种田。”
我们每次送去食品,王于畊同志都要唠叨一阵,后来我们干脆把做好的食品放在她门口,然后敲门。当听到开门声后,大家很快跑掉,就这样一直坚持到她离开建欧。当时虽然叶飞被“打倒”,但林彪、“四人帮”和造反派是割不断我们和叶司令员的革命情谊的。这些事过去鲜为人知,现在写出来,既是对已故叶飞夫妇的缅怀,也是对林彪、“四人帮”的控诉!(杨群娜)
来源:白马茶馆一点号